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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凝辉碧染-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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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衣现做何想?”我支着脑袋问。却见她一声跪下:“婢子不知,还望福晋指点。”
  我眯了眯眼睛:“一年的时间会变很多,也有很多是永远不变的,你愿另觅?”
  绿衣似是没想到我的回应,微微呆了一下,坚定道:“福晋对十三爷这么多年不曾改变,而婢子不过一年而已,婢子不愿再觅,求福晋成全。”
  我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嘴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心中不免敬佩起我的绿衣,不愧是我手下的人!
  绿衣见我笑,忙道:“福晋真是的,好生羞婢。”
  我摆摆手,“哪有的事,只是你那份认真的模样还真真是可爱,柳佶是个有福之人啊。”
  绿衣笑而不答,继续挑着灯花,我也不在逗她,看着手中的丝绢穿针引线。
  时光不晓得过了多久,只是觉得院子里外都没了声响时,我忽然听到一阵扣门。没有惊动屋里外的丫鬟,伋了鞋去开门,却倒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胤祥。
  “不是说去兰姐姐哪儿么,怎么过我这边了?”我的质疑刚出口,就见他将一身的酒气回给我,我撑不住他沉沉的身子,半扶半搂的将他放在榻上。
  “胤祥?胤祥?醒醒,到家了。”
  他却是不理,只是嘟嘟囔囔的不知说些什么,我刚转身要去那醒酒汤,就见屋外站着四嫂。
  “四嫂,你怎么这时候来了?”大半夜的今儿都不睡了吗?
  “我亲自将十三弟送回来。今天他们兄弟俩在府里一顿牛饮,你四哥先醉了,我刚安顿好就见这位爷喝的更不省人事。旁人送我也不放心,毕竟他今日回府的事情没什么人晓得,就过来了。”
  “那可真要谢谢四嫂了,只是嫂子可晓得他们说什么了,四哥那么自制的人能大醉酩酊。”这事儿一点也不想四哥的风格。
  却见四嫂摇了摇头,“此事我也不知,只听说他俩连小厮都不让近身,十三弟还早就打发秦顺儿回来了。”
  我嗯了声,送四嫂上了马车,四嫂临走时紧紧握住我的手,将一个小小的纸片放我手中,还未等我开口,她已远去。
  我转身打来纸条一看,呵,倒还真是我送佛送到西的好四哥。
  再回到屋里胤祥已经睡熟,我摇醒他灌下一碗醒酒汤才又放他睡。开什么玩笑,明天老爷子是要回来的好不好,这幅鬼样子怎么去迎驾?
  帮他整理好被子,灭了烛火,我才把脑袋砸在枕头上,强迫自己睡去,却怎么也寻不到睡意。
  ……
  迷迷糊糊的时候,觉得脸上有一点痒,挥手去打,又什么都没有了。我刚放下心要继续睡的时候,又觉得腰上有东西箍着,虽有一点别扭,到挺舒服的,干脆任他圈着,向内翻了个身,暖暖的气息感觉很舒服。
  “砰”额头磕上一个硬邦邦的似是骨头一般的东西,直接把睡意全磕跑了。
  我愤恨的抬头狠狠瞪了一眼始作甬者,顺道向前蹬了一脚。
  “靠!嘶……”
  直到这时我才真正抬头看过去……
  该骂靠的应该是我吧…
  “胤祥?”我有点不敢相信。
  他呲牙咧嘴的冷笑道:“你觉得除了爷谁敢上这榻?!”
  心里暗骂自己真实脑袋睡迷糊了,低头吐了吐舌头,却听上面噗嗤一声,竟是笑了。我大囧,抬手向他脖颈拧去,行至半空却被他扣住手腕:“刚醒了就祸害,早知道就不逗你了。”
  “你呢?昨儿半夜大醉淋漓,酒醒了就欺负我…”我左右一看,忽然想起昨晚上我是守在榻前的,莫非自己梦游了?还没等我张口问他,就听他道:“真是重死了,爷不在这几天你过得很好啊?”
  脱口想说的谢谢被我咽了下去,不由控制的就说:“我好心大半夜的照顾你,你还嫌我重,我让你抱了吗?就知道磕碜我,若给了王妙言小姐姐,还指不定你怎么心疼呢……”话说一半我就想打自己巴掌,好好的早晨,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直到收拾好出了府门,胤祥都不再与我玩笑,他骑马,我坐车,他不说话,我也懒得和他道歉,毕竟从根本上说,是他有错再先。
  马蹄声哒哒地在我耳畔回荡,我压抑着想撩起车帘看他的冲动,埋怨马车的速度不尽人意。
  城门的大街已然清扫干净空荡荡的没的气息。。
  胤祥没有和我一起停下,径直拔蹄出了城。不一会儿的功夫,九哥和馥妍的马车也缓缓驶来,与之相伴的还有十哥和图兰雅、十二哥和十二嫂玉亓。
  时近午时,浩浩荡荡的队伍才开入城门,和走时一样雄壮,甚至有一种凛冽的气质使人不敢轻睨;接驾的队伍也不同凡响,密密麻麻的王公群臣和守城的侍卫们,只在那一瞬齐跪,山呼震天,似乎在向乾坤宇宙诉说着什么。我心里虽然觉这样不是心甘情愿的跪拜有点虚伪,但也不得不感叹皇家的威仪此刻尽显。而我,恰恰是这皇家的一份子。
   马车缓缓启动,尾随着御辇驶向紫禁城。然后这浩浩荡荡的一大家子人到了宁寿宫谒见太后。
  康熙是一个很孝顺的儿子,每次出巡归来都会先和母亲报平安,此次也不例外。只见康熙和一众皇子换了常服,直奔宁寿宫。
  宁寿宫里永远都燃着淡淡的草香——那是太后一生最怀念的科尔沁草原的味道。 康熙领着皇子们给太后行了大礼,然后简单的说了几句便回了乾清宫,剩了我们一大群人热热闹闹的待在慈宁宫陪太后老人家聊天。
  太后见这么多人在一起陪着她,高兴的合不拢嘴,特别是看着我们几个孙媳妇,更是拉着手问长问短——很巧妙的,她的谈话总是避开子嗣问题。我抬头看看身侧的景蓝,她正笑盈盈的听太后说自己年轻时随扈的事,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着坐着的胤祥,他正噙着笑品茶,一边听着太后说的话,一边和身边的十二哥说笑。 我只觉得有一点点苦涩,却更想嘲讽自己自作孽不可活——“就算全世界都知道了,我也不要他知道。”当年铮铮的誓言或许还回荡在翊坤宫,才不过多久,一切就朝着我当时最不想面对的那一面奔去。
   我想,我是反悔了的。
   我咧了咧嘴角,甩甩脑袋想要放下前尘旧事,将精力放在和太后的交谈上,可目光停留在那个伟岸的身影上——我觉得胤祥就是个魔鬼,把我的魂给摄了,让我早就不是那个我。
   如果,把这一切告诉他,他眸中那一汪静潭会为其泛起涟漪吗?
  傍晚胤祥被太子留着在毓庆宫赴宴,我借口身体不适回了府。
  刚进府就看见管家正在拾掇侧院,我好奇,问:“这是有人要来府里住?” 管家面色有些难看,留在府中的二等丫鬟葳蕤忙回道:“回福晋的话,爷从塞外带回个女人,说是太子送的滕妾,爷今早临走时忘记吩咐了,中途才告知,婢子们这才忙着收拾。”
  滕妾?还是太子给的?
  “她现在在哪儿?”
  “回福晋,在偏厅里。”
   紫霓听了这事顿时气了几分,花犯倒不把这当回事。我按下了紫霓的怒气,对他们道:“走,跟我过去看看。”
  我却真的没想到,这个女人会改变如今的一切。
  王妧,好久不见。
  康熙四十三年癸亥
  总是当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我一个人时,才发觉天已然冷了许多。窗外院子里的枯叶随风打着卷儿,“哗哗”的划过地面像是在呜咽一般。 炕桌的另一边似乎还残留着他昨天的温度,我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提前归来,我不问,他不说,我乖巧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也假装我们还是那么要好的朋友。
   慢慢流逝的时光中,那么一些东西,已经在悄悄的发酵,腐败。 夜渐浓,烛花红。 怀里抱着的阿澈在我看书的时候总是很听话,软软的小爪子搭在我小臂上,不叫也不动,眼睛却直直地盯着跳动的烛花,看着烛花的摇曳,仿佛也像我摇曳的心。
  我搂着阿澈,腿上放着书本,心里想着胤祥。
  在我的胤祥里,胤祥似乎永远那么恬然自适,却也没有人能看懂这样的胤祥——包括我,他的挚友,曾经的知己,现在的妻,他像一个典型的天蝎座男人,神秘也该死的性感,永远猜不透他那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暗藏着什么。
  胤祥像是毒药,我是中毒最深的那一个。
  我信手拿起刚刚看一半的李义山诗集,入眼的是那一句:“望帝春心托杜鹃。”义山的诗一向以隐晦难懂而出名,这句也是如此。但反复读着这句,我却有种涩涩的感觉,子归啼血,血化杜鹃,却不停息的啼叫。这样的子归,太傻也太痴了。
  真不巧,却也像极了我,像极了王妧。
  其实,我一直很期待见到王妧,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解开我的心结,哪怕最后能与她同归于尽。
  到最后一定会后悔没有得到胤祥的爱,可是我爱过了,其实也够了。
  最后,祝自己晚安,在一个人的夜。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祝恬恬生日快乐~~
  我知道我的这速度不叫更文,但是我还是觉得这篇文是我的心愿,我会一直写下去,不管写到什么时候

  ☆、过心结

  寒霜夜,露华凝。
  月光煞白的投在屏风上,晕染了上面的锦绣花纹。
  累了一天,本该觉得乏困,我躺在浴桶里,脑子却越发清醒。王妧,众人口中的秋姑娘,倒是好大的本事,竟然能混到太子那边,甚至让太子把她送给胤祥,果然是比她姐姐聪明不少。
  王妧作为王妙言的妹妹,为王妙言入宫做了不少工作,还亲自做王妙言的首席侍女。如今宫里再没有妙答应其人,而她王妧也直接化做乐女秋桐,甚至进了这十三府。但愿她做个好替身,也能像《红楼梦》中的秋桐一样当个正儿八经的妾,省的这么聪明的女人落个乱坟岗的下场。
  只可惜,胤祥却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和最终目的。
  桶里的水有些凉,但我却舍不得水里的舒适,眯着眼睛正准备喊绿衣添水,正听见有人推门进了我屋子,我只当是绿衣,就吩咐道:“帮我给浴桶里再添些水,”
  外屋却没有声响。我默念绿衣这丫头,不知道想亲亲想到哪里去了,连主子吩咐都听不见了,应都不应一声。
  气恼之际,也只得起身披上睡袍,赶紧缩回被子里去。不料行一出屏风就看见一名男子坐在桌畔,海蓝色的云纹袍勾勒出他坚实的臂膀。我暗自苦笑,认命的一边擦头发一边招呼着 :“我说我喊绿衣时怎么没人答应呢,原来是十三爷您老人家在啊。”
  胤祥回头看了我两眼,低下头又转过脸去:“深秋了,入夜这么凉,你穿的未免太少了,自个儿赶快加件衣服罢。”我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其实真没什么不妥,不过是红色的真丝锻浴袍,长度到了小腿,还把该系的带子都系好了,想露的都没露,“多穿那么多衣服一会儿睡觉还要脱,简直太麻烦了。”
  径直忽略了刚刚胤祥的这句话,给他倒了一杯茉莉花茶,反问道:“别说我了,你呢?大晚上不陪新来的姑娘怎么到我这儿了?”
  胤祥灌了口茶,斟酌了几分道:“那个秋桐你今儿见了?”
  我点点头:“见了,的确挺像的。”
  胤祥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呵,会不会觉得我很无能?沦落到找个替身的地步。”
  我微笑:“怎么会……这只不过说明你心中有她罢了。再说,秋姑娘自个儿颇具风采,若仔细看倒也别有一番滋味。”话虽这么说,,心中却泛起几分邪恶的小心思,“说重点,今日喜得佳人,你不去她那儿,倒跑我这边干什么?怎么着,竟舍得留佳人独守空房?”
  “她身子不干净。”
  我脸上的笑容一僵——真是烂理由,进了这个局还想维持她那白莲花的姿态,一尘不染、干干净净,她王妧未免把这一切看得太简单了。
  “那爷找我也没用呀,我又伺候不了您。”我戏谑道。胤祥看着我,眸中闪过一丝落寞,可我正忙着打理一头湿发,并未注意。
  “爷又不是离了女人就不能活,不过是来找你说说话。”
  “呦,不气了?谁早上还不理我呢么?”
  胤祥挑眉:“爷是那种没气量的人?”他伸手欲再倒茶,我忙按住他的手:“嘻嘻,既然是过来聊天的,倒不如青梅煮酒,大半夜的喝茶多没意思。”指尖上温热的触感让我一惊,话音未落,就慌忙移开了手。
  胤祥似是思索了几分,点点头:“也是,酒窖里有几坛杜康,取来喝倒是应景。”我遂起身叫外屋的花犯去拿梅子和酒。待我再回过头来正对上他那墨色的双眸,如幽冥之谭,再看下去就是万劫不复。
  我错开他的目光,顺手拾起梳妆台上的一支簪子,一边坐下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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