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最后的病人-第5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们有纪律,”他垂涎地死死盯了一眼那包烟,毅然移开目光,“收住户东西会被记过的,记三次过就要开除。”
这样啊,真是混哪行都不容易。沈约只好收回烟,既然人家不肯拿她的东西,她也不好意思再麻烦他搬上楼,谢过保安小哥,按下关门键。
电梯升到十一楼,沈约手脚并用,先挪一口纸箱卡住门,再把另一口推出去,使出吃奶的劲推到自家门前。
推完一口再推第二口,她幻想自己是山坡上推石头的西西弗斯,思维一时跑偏,觉得也有点像屎壳郎……
等到她终于把两口纸箱弄进屋,已经过去足足十五分钟,累成一条保持不了人形的狗。
沈约趴在沙发上歇了半小时,电话在这期间响了又响,密集的枪炮声在狭窄的房间内轰炸她的耳膜,她既不接也不关掉声音,就等响到一半然后懒洋洋地抬手按掉,看它会不会再响,响了继续按。
等到铃声终于消停了,她也歇够了,这才爬起身找剪刀开封。
先拆小一点的横竖“仅有”一米见方的那口,发件人写的是“孙三”,不能更敷衍的假名,沈约有点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
她用剪刀的单边捅进胶带里撕开一条口子,却没有马上打开,而是站得远远的用晾衣竿去撩—疑心病大约也是种绝症。
纸箱盖子被顺利地掀开了,没有激射出毒箭也没有爆炸,安静又安全,像一只刚足月的短毛狗狗,趴下来睁着湿漉漉的眼睛蹭你的裤腿,让你觉得不伸手摸一摸它都是犯罪。
沈约急吼吼地跳回沙发上往下看,翻开的箱子柔顺地露出里面的东西,她看一眼,不敢置信地又看了一眼。
箱子里码着五个整整齐齐的包。
名牌包。
沈约忽然就明白了“孙三”是谁。
…………
……
二零一四年以前,她经常收到这样的包裹,有时候邮寄,有时候由专人送上门,屈宸英经常有商业活动站台,商家送他的礼物,他自己心血来潮忍不住花钱,这些东西最后都千里迢迢运到她面前,像屯大白菜一样被她屯在衣帽间里。
名牌这种东西,她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样子好看经久赖用即可,反正屈宸英也不缺钱,他总要通过别的方式“补偿”她,她怕他想太多,所以从来不拒绝。
于是他一送再送,表达高兴的时候送,分享成功的时候送,到最后试图道歉,也只会用上这陈腔滥调的同一招。
沈约在每个包里都找到一张卡片,第一张写着:对不起;第二张:我是真的爱过你;第三张:我为我母亲做的事道歉;第四张:还是对不起;第五张:我希望你幸福。
所有的字都是手写,屈宸英那笔狗爬样的钢笔字,还附带日期,她心里默算了一下,从他提出离婚开始计时,每周一个。
她走的时候没带走多少东西,先是屈宸英的母亲,后是金惟敏,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一呼一息,就好像她是个潜入豪宅的贪婪小偷,生怕她占到屈宸英的便宜。
这几个包她根本没见过,想来早就被别人扣了下来。
沈约笑了笑。
瞧,人类就有如此顽强的生命力和自我修复能力,当时委屈得要疯,一口气憋在胸口像要爆炸,恨不得天上掉下颗小行星来让整个地球彻底毁灭……那些阴暗绝望的情绪总会淡去,总会过去。
化为一个天高云淡的笑容。
现在告知她真相又怎样呢,有什么意思,屈宸英当初不觉得良心不安,她现在也不再关心。
她毫不留恋地将包包全塞回去,推开,注意力迅速转到另一口纸箱上。
这口棺材样的长方形纸箱实在太大了,简直可以装下一个成年人,沈约下手解剖时不由地有些战战兢兢,真怕一剪子戳到什么人的血肉。
发件人那栏写的是小刘的名字,当然,就和“孙三”一样,她知道躲在小刘背后真正的寄件人是谁。
竖着一剪子划开封条,沈约这回没有躲到沙发背后,而是充满期待地亲手翻开盖子。
她先看到一头熊。
…………
……
一头毛茸茸的、白色的、足有一米八长,站起来就是一米八高的泰迪熊。
沈约:“……”
她记起某女性论坛曾经作过一次最不受欢迎礼物的评选,百分之六十的女孩儿都投票给了男朋友送的大熊,那玩意儿又占地方又不便携带,大街上走着会引起围观,放到家里不符合装修风格,随便找个地方塞进去,它还要受潮、掉毛、长虫!
至少这证明了一件事,沈约默默地想,顾涵光果然是直男。
她费力地将双手从大熊的腋下伸进去,面对面地抱住它,腰肢往后仰,“咯”一声脆响,拼着老腰受损的风险才把它拖出棺材……不,纸箱。
将大熊放到沙发上,靠住沙发背,端端正正地坐好,沈约端详了一阵子,愈看愈满心欢喜,忍不住凑过去自拍了一张。
她把人和熊的亲密合影发到朋友圈,配字:世界上最好的男朋友(^_^)
五分钟内就收到上百条留言,收过类似礼物的女生都深表同情,品味与众不同的少数人询问淘宝地址,男性清一色地表示“新技能get”,看来下个情人节又要增加一批女性受害人。
非常难得,顾涵光夹在一堆人中间留了言,他很少在朋友圈和她互动,因为上次微博的教训,也因为他不爱在人群中争夺沈约的目光,在他认为,沈约应该自发自动就将目光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
他只发了一个字:哼,既不带标点也未附表情,但她能想象出那张面无表情却隐隐内伤的俊脸。
沈约大笑,电话又响时她大发慈悲,看在他让她酣畅淋漓地笑到肚子痛,总算接起来。
“哼。”那天果然是顾涵光,上来就把文字具现化。
“哼什么哼,”她笑道,“我们说好的,这回不打扰我,老老实实地让我把编剧培训班上完,你算算这些天你都寄了多少东西过来?”
她随意地瞥过小小的客厅,东墙根下码着两排纸箱,一层一层往上叠,将要抵拢天花板。
“你说寄点吃的用的也就行了,我还能送给同学,拉拉关系,”她啼笑皆非地道,“你老送玩具算怎么回事?”
从遥控飞机送到智力拼图,似乎终于想到她不是个小男孩儿,又开始送芭比、凯蒂猫、泰迪熊……简直是、真是……
神经病啊!
“小刘说的,”顾涵光麻溜儿地把助攻卖了,“他说他就是这么哄女朋友。”
“请问他女朋友满十八周岁了?”沈约调侃,“你确定他没在犯罪?”
顾涵光不耐烦地喷出口气,显然没兴趣再围绕小刘展开话题。
“你不接我电话,”他小心翼翼地抱怨,把口气控制得像撒娇,在这方面他极有天赋,以前就试过木着一张脸还能让她看出他在撒娇。“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沈约就吃他这套,“可我们说好的,每天电话不能超过三个。”
“今天没到三个。”
“因为你大清早第一个电话就打了半小时,”她叹气,“你害我迟到。”
“你上课也可以接,不用说话,通着就行。”
“然后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纯为电信资费作贡献?”沈约觉得头疼,“讲点道理。”
“你不用说话我也能听到你,”顾涵光低声道,“就像你在我身边……我已经二十三天没见到你,这是我们第一次分开这么久……沈约,离别这种事是不能习惯的,也不该习惯。”
她怔住了,顾涵光很少叫她的全名,这样的郑重其事似乎让他感觉疏远,但他偶然这样唤一次,却更让她的心随之震颤。
就仿佛他在一瞬间变身成功,褪去那层幼稚的、间隙性神经病的少年皮囊,露出深层的成熟灵魂。
他说得对。
相爱的人不该习惯离别,除非他们不再爱。
沈约捏着手机一时怔忡出神,听到门铃声响。
第九十章 —情人节快乐
她有所预感,迟疑了两秒,走过去没有看猫眼就拉开了门。
顾涵光倚在门边,垂着头手机贴在耳边,抬眼对她一笑。
英俊少年的粲然一笑,背景刹时间仿佛鲜花盛开,礼炮鸣响,天幕上绽放五颜六色光华绚烂的烟花。
“情人节快乐。”他说。
…………
……
“明天是圣诞节,不是情人节。”沈约拦着门不肯放他进来,似笑非笑地道,“口令错误,重来。”
顾涵光斜挑着眼睛睨她一眼,他的眼梢细长,虽然不像吴翼长了一双顾盼含情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来瞪人的时候也颇能传情达意,沈约就看出了他此刻的无奈与好笑。
她愈发来劲,决心要治治顾涵光这个任性的毛病。
“说,”她双手环胸作凶恶状,“你错在哪里了?”
这是以前顾涵光经常拿来对付她的招数,难得他犯在她手里,当然要用起来。
“嗯……”他认真地想了想,诚恳道,“你说我错在哪里,就是哪里。”
“只要你说,我都道歉,一定改。”
……太狡猾了,沈约懊恼地想,她当初怎么就没学到这招呢!
看着顾涵光小狗样真挚纯洁的眼神,明知这厮是个演员,她仍忍不住要心软,不愿意再为难他。
美色惑人啊!
其实真要说顾涵光做错了哪里,沈约也并不能清楚明白地说出来,他自己最介意那桩陈年旧事,沈约反而没有太大的感触,毕竟那时候她也小,这么多年过去了,亲身经历过父亲在眼前病逝,又被全心全意信任的丈夫背叛,旧伤痕结的痂上面长出新伤口,新伤口又愈合\生出厚重粗糙的茧。
世事便是如此不讲道理,当顾涵光痛彻心肺,困在不是他的错误里朝暮惕厉,对她这个受害人满怀愧疚与不能言的心思,她却已经早就走出那段过去,她的喜怒哀乐不再会被旧伤口牵动。
或许冷情,或许善变,但纤细的人类就是这样才能在残酷世界上繁衍生息,绵延无尽。
“我问你,”沈约沉思良久才开口,“你认识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是”那个”沈约吗?”
这是她第一次把当年的旧事与如今他们的关系结合起来询问他,之前她突然离家出走跑到广州,又打电话主动与他和好,然后就假装没有这回事。她把情绪控制得滴水不漏,顾涵光对此一直忐忑难安,此刻听到她终于问出来,浑身一凛,颈后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他挣扎半晌,点头。
“你是因为这样才喜欢我?”
顾涵光使劲摇头,摇着摇着觉得不对,又重重地点头。
“那我换一种问法,”沈约真怕他把脑袋折腾地掉下来,“你是因为觉得对不起我才和我在一起?”
“当然不是!”顾涵光总算找到开口的机会,毫不犹豫地断然否定,双臂一张,急不可待地抱上来。
沈约站在原地没有动,任由他抱住她,双手却还环在胸前,让他和她之间保持着距离,不像过去那样亲密无间。
顾涵光拥住她,她在家没穿高跟鞋,两人的高度差正好让他偏过脸贴住她的头发,就像一把剑归入剑鞘,迷失的灵魂回到童年的故乡,所有故事都迎来该有的结局……他无声地叹出一口气,这些日子悬着的心慢慢安放下来。
沈约也在同时偷偷地吸了吸鼻子,嗅到顾涵光身上的气味,牛奶味的沐浴乳\长途飞行的冷空气\外面带进来的雨水气息……这些混合着顾涵光身体内部散出来的\他独有的气息,瞬间安抚了她二十三天—不,不仅是这二十三天,是从十八岁到现在—一个人在世情和人心中浮浮沉沉,漂泊异乡的孤独。
回家了……
她想,他在的地方才是她的家。
…………
……
门开着,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拥抱良久,谁都不愿意动,也不想发出声息打破这奇妙的氛围。
直到走廊那头的电梯发出“叮”一声响,人们的说话声和脚步声传过来,沈约才像是惊醒沉酣香梦,往屋里拖了顾涵光一把,返身动作利落地拉拢房门。
“砰!”
保险门发出急惶惶的巨响,路过门外的人显然被吓了一跳,低声抱怨,紧贴在门后的两个人听得一清二楚。
沈约笑了笑,抬头看顾涵光,却被一片阴影罩下来。
他辗转地吻她,先是轻柔甜蜜,仿佛蜜蜂一沾即走的采集花粉,渐渐深入,力度也加大,摇得花枝乱颤,娇嫩的花蕊和细碎花瓣洒落一地。
她被他压在保险门后面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