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女司令-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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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乾南已经过来了。锦缡站直身子,努力朝他一笑:“郎大哥。”
郎乾南笑着点头,对着门的方向伸了伸手。
郎湘往后看一眼,回过头问郎乾南:“不是还有……”
“不用等了,咱们先进去吧。父亲母亲还在等着咱们呢。”
高太太离老远地瞪一眼郎乾南:“臭小子,就知道你父亲母亲,没看见你六姨我啊?”
郎乾南扔下了锦缡和郎湘,大迈几步过去了高太太身边搀住了她的手臂:“六姨妈这一挑我的理,我心里甭提多难受了!我就孝敬您您还不知道吗?”
高太太费了挺大的劲把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揉着胳膊打了他一巴掌:“臭小子,手上也没有个轻重!赶明儿就这么没深没浅地抱自个媳妇啊?你丈母娘不打你!”
季逸云脸上的笑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
☆、煎熬(六)
唯独郎乾南和高姨妈两个笑得欢快,高紫琦也在捡着笑,但是碍于郎元山在场,她是收敛了很多,一直没敢接话。
郎乾南正笑着呢,对着季逸云端端正正鞠了一躬,叫了一声“婶婶”。
高太太又打了他一巴掌:“瞧你那嘴笨的,躬都鞠了,还叫婶婶?”
季逸云没等郎乾南张嘴说话呢,先一步过来扶着高太太的肩请她往院子里走。“叫别的还早呢,咱们就别在这杵着了,快些进去吧,一会茶都凉了。”季逸云又扬声向前说着:“元山大哥和月华先请进!”
郎乾南回头看看头抵头在低声说着话的锦缡和郎湘。两人瞧见他在看,也不再说下去了,相携着往这边走过来。
还差几步就到了郎乾南的身边时,他突然朝锦缡伸出了手,继而胳膊向下一弯,半支着,是个邀请她挽上手臂的姿势。
锦缡和郎湘双双顿住脚步,都怔怔地看着那支起来的臂弯。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外罩一件灰色格子的马夹,马夹很齐整,衬衫袖口的纽子系得也齐,那一粒粒的纽扣像是小金豆。
锦缡一动不敢动,她僵硬地不可抑制地恐惧起来,好似若她挽上了他的胳膊,那么一切就都不一样了,身份地位,名誉枷锁……
她肩上的披肩又滑落了,小湘给她提上来,低声叹了一句:“怎么穿这么多……”然而小湘瞧着,锦缡似乎没有听见。
车子的马达声和鸣笛声她似乎也没有听见,她没动,郎乾南也不动,臂弯仍旧给她留着。
迎面开过来的车子速度很快,踩了刹车车子又滑出老远。车胎的橡胶在石板地上留下了几道黑色的印子。
车门子开合声都很响,走过来的人脚步声更响。
锦缡不认为她有多熟悉这个人,但是他的脚步声她总能分辨得出来。似乎与所有步伐坚挺有力的脚步声都没有区别,然而又是很不同的。
锦缡突然看向自家一尺高的红木门槛,想起了刚刚李子林对她说的话……
郎湘一度乞求着别发生眼前这样的一幕,然而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她使劲想着解决的法子,咬咬牙,也只能这么干了!
她松开了锦缡,过去挽上郎坤北的胳膊。郎湘带着他往这边走,他也没有不配合,走得近了,郎湘的另一只胳膊挽上了郎乾南一直空等的臂弯。她笑得很开心:“阿缡,还不快给我和两个哥哥引路?我口渴得很呢,一会茶凉了就不好喝了!”
郎乾南的胳膊有些僵硬,郎湘又挽得紧了几分,她笑得很甜蜜,一个妹妹,挽着两个那般出色的哥哥,该是多值得炫耀的一件事……然而她笑着笑着就没力气了,装出来的笑很累人,她一个人使劲往前走着,奈何拉不动两个伫立不动稳如泰山的男人。
锦缡抬起头扫了郎坤北一眼,扫得很快。他穿得不似郎乾南一样正式,衬衫也没有打领结,一条裤子松松垮垮的,看起来更像是练功服……李子林也说了的,他似乎还要对付十几个特务,这样穿着确实方便些……锦缡注意到他的左手,缠了白色绷带,系了个很难看的死扣,不过貌似还没有止住血。
“姐,舅母让我来看看,你们怎么还不进来啊?茶水都过了一巡呢。”奕奕轻轻袅袅地从朱红大门中出来,水蜜桃色的裙裾拂过高耸的门槛,水样的裙裾不沾一点灰尘。她的笑容十分娇俏。
“呦,奕奕也在家啊。”郎湘向她打了招呼。
奕奕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微点了头:“湘姐姐,我一直都在家的。”她屈膝向郎乾南和郎坤北福了一福,“郎大哥,郎二哥,快些请进吧。”
郎乾南把胳膊从郎湘手里拿出来,走到奕奕身边的时候脚步一顿。两个人都目不斜视的,郎乾南顿了一顿走过去了。
奕奕突然叫住他:“郎大哥。”
郎乾南回身看她。
“我之前说过,求大哥从北平带回来的东西,不知道大哥还记不记得?”奕奕笑着问他。
“宝瑞轩的一套钗,我带回来了。”
奕奕笑得更灿烂了:“这都大半年了,想不到大哥还记得。那我先谢谢大哥了!”
“不必。”郎乾南又转了身,迈过了门槛。
锦缡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两个,郎坤北本也是在看着的,后来转眼看了她。锦缡眼中的深意还没来得及收敛,便被他撞见了。
“姐,你怎么还在愣着?再愣一会脚都生了根了。”
奕奕要过来拉锦缡,被郎湘挡了过去。郎湘就势扯住了奕奕的胳膊,带着她一起往院子里走。
奕奕是两步一回头,郎湘便找了话题来问:“方才听我大哥说是宝瑞轩的一套钗子,我只知道北平宝瑞轩的珠翠是最有名的,不知道他们那里什么钗子好呢。奕奕,你的那一套是金钗还是玉钗还是什么的?”
“那一套是宝瑞轩大师傅亲手制作,一年出一套的。那里边钗子、簪子、步摇什么都带,是金镶翡翠的工艺……”
两个人的声音渐远了,直到进了大门,消失在瑞兽铜环之后。
郎坤北看向锦缡的目光转深,两指随意地敲着裤线,若有所思的模样。
锦缡低头看着他的手,问:“还没去过医院吧?”
郎坤北摇摇头。锦缡刚要张嘴,瞧见他眉心蹙起来,他知道她要说什么,还没说呢,就先不耐烦了。
“你不耐烦我也要说的,医院还是要去的,你要是不想来锦宅可以不用强迫自己过来。既然你都到这了,伯父也不会再为难你。我什么也不会说的,李子林叫我帮你说一些好话,但是我还是觉得,我什么都不说才是对你我最好。”
锦缡转眼看着朱红大门下,足有一尺高的门槛。门槛上的红漆年年都会刷新,做成这门槛的也是上好的水杉木,尽管经历了千踩万踏,仍旧保持得崭新如初。如初的冷硬,如初的高不可攀。
郎坤北已经走到那门槛前了,没有停顿,很平常地迈了进去。
锦缡小跑着也跟了进去。他没有要说什么话的意思,锦缡却跟着不放松,非要听他说些什么的。
郎坤北步子没停,方向正是朝的前厅,眼看过了这一片花园也就到了。
他说:“你自己爱怎么着怎么着,我无所谓。”
“怎么无所谓?”锦缡索性拉住他,压低了声,急着说:“我知道你有你的委屈,你也根本不愿意来这里,是郎伯父迫着你来的。不用想也能知道,今儿这场合里,对你来说该是有多不尴不尬呢?”
“你什么时候知道为我的处境考虑了?”郎坤北跟不认识似的看着她。
锦缡眉间笼着的愁绪一直萦绕不去,此时更是多添了几分无奈和凄凉。她往前厅里看一眼,里边的笑声隐隐传出来,定是一派和乐。人们都是为她而来,那些人里边有她的未婚夫,有未来的公婆和姨婆,还有小姑……可是这一片和乐却着实没有她的份。
“因为我也是一样的。我真的不愿意进去,在这场合里多待一分钟都是煎熬。”
“煎熬,煎熬,”郎坤北重复了两遍,说:“那我倒想看看你是怎么煎熬的,也好让我乐一乐。走吧。”
锦缡没话可说,见他又要往前走,便抬手虚挡了一下:“我先进去,你等会再进。三分钟,就三分钟。”她转身揽着披肩踩着小碎步走得很快。
锦缡一走他也走起来,锦缡回过身来看他,他不耐烦地停下步子。锦缡再继续走,他便又跟着走。锦缡一甩披肩,走得极快。
锦缡前脚刚一进到大厅,屁股刚挨了椅子,就见郎坤北也跟着进来了。她气得直磨牙,却没敢看自己母亲的脸色。
只是本来不断的说笑,骤然停顿了下来。本来和乐的氛围,也随之冷却。
郎元山冷着脸,对郎坤北道:“迟迟不到,大家可都是等着你一个人呢。还不快来见过你婶婶?”
郎坤北走得并不急,一步步迈着,从锦缡紧盯着的那块地板上踏过去。他对季逸云一抱拳,朗声道:“婶婶近来可好?”
“很好很好。坤北来的不算晚,快去坐吧。王妈,上茶。”季逸云扬声说道。
郎坤北回身四处看着,除了锦缡身边的椅子,就没有空着的了。他坐过去的时候明显感觉锦缡的神经又绷紧了几分,手里攥着的披肩已经出了细密的褶子……郎坤北就知道,他在这,她一定是更煎熬的。
季逸云留意了郎乾南的反应,他所坐的椅子与锦缡的隔了个高紫琦和郎湘,嘴上一直噙着笑,似乎一点不在意。
季逸云笑问高太太:“一晃都多少年没见了,小紫琪如今也出落成大姑娘了。不知许了人家没有?”
高太太瞥了高紫琦一眼,道:“还没呢。这眼瞅着也是留不得的大姑娘了,都十八了。她在西安可是出了名的泼皮破落,媒人都不敢登门。这不这回就扑奔你来的么,你瞧着哪家人家好,我就把她往人家里一塞,扔下她自个回西安去!”
作者有话要说:
☆、煎熬(七)
季逸云拿着帕子掩唇而笑:“多好的姑娘,任谁看着能说出来句坏话的?偏生教你这个当娘的给说惨了!我哪有那能耐呢,我说哪家好,你也是看不上的。”
阮月华笑着瞪高太太:“做姑娘的时候没个正形,当了太太也没有正形,当了娘就更没有正形了!”
“不然你说吧,五姐你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高太太如炬的目光往锦缡和郎坤北这边瞟一眼,也不知是看的他们两个之中的哪一个。锦缡直觉,不是看她的。
高紫琦只是垂着头,娇羞万状都作无言。郎湘手里摇着扇子,忍着笑,低垂颈子专门往她脸上瞧。
高紫琦躲不过,红着脸一跺脚:“五姨妈你看看三姐呢!”她伸手夺了郎湘的美人扇,使劲扇着风,可是面上的红潮也不曾退却稍许。
高紫琦紧紧拉住郎湘的手不放,她两个凑得近,锦缡侧头看着,也不知道高紫琦对郎湘耳语了一些什么,郎湘再抬起头时已然是满面红光,细长的颈子都烧红了。
郎湘掰开了高紫琦的手,身子坐得很直,面上窘迫,却犯了倔,转头问高太太:“六姨妈,前些日子我听说你们家里是给这丫头看了一门亲事的,好像是广东上官家。难道这丫头也没看上眼么?”
锦缡伸长的颈子又缩回来,没忍住笑了一声。这一声别人听不见,郎坤北倒是听得见看得清,轻声问她:“怎么?”
锦缡一直都不敢往他那边看一眼,听他这么一问,立刻僵了脖子,只是声音低得不能再低,生怕第三个人听见。她说:“没怎么。”
郎坤北也不再问她。
高太太摇头:“上官家确实是顶好的人家,不过……姐夫多少还是比我们了解上官家和上官若风的,对吧?”
郎元山一直静静地品茶,听她一问,便也放下了茶盏。本是女人家的事他插不上嘴,但是提到上官家,就不是家长里短那么简单的事了。
“坤北,这些年你没少同他们上官家打交道,你说说看,上官家如何,上官若风如何。”
锦缡转头看了他一眼。郎元山的一句话,让她想起了很多往事,是郎坤北和上官家的往事。她也想听听他的答案。
郎坤北先是没抬头,也没抬眼,默了两秒,看着郎元山说:“父亲说的是政治还是家事?”
高太太接到:“管他哪个方面,坤北就都说说嘛。”
郎坤北缓慢地说:“广东军系是接受仲家番号改编最晚的军系,如今表面看上去稳坐东南沿海,辖下海港众多,洋商最发达,但是,那是最让外国人觊觎的一块肥肉。眼下他只掌兵权,政权已然丧失,香港被割,各港口被外国人把握,外国战船随时能来袭,军队也随时能登陆。况且在广东各国租界势力强大……锦司令,你以为如何?”
锦缡正倾耳细听呢,被他这么一问,先是没有反应过来他嘴里的锦司令,继而才是一惊……
她眨眨眼,控制着呼吸的频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