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女司令-第2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透过窗子使劲地往前看,前边可不是有一个小黑点么,穿梭在云里,像是一只孤独的小鸟。
到了宁夏省城,锦缡一看来接机的人,不禁微讶。
汪凯奇、邓清露、牛世昌都在不说,连母亲也回来了。她掩着帕子,望着锦缡微微笑着,身旁扶着她的不是珠儿而换成了季嘉瑞。
季逸云一早问过汪凯奇锦缡到底去了哪里,他只说去了一趟太原督战,战事很顺利,没有劳她亲自上战场。汪凯奇也不知道他扯了这样的谎能否瞒得住向来精明的司令太太。不过他想,只要前司令手里的情报系统不说破的话就该没有问题。
锦缡垂眸瞥见季嘉瑞腋下夹着一条拐杖,低低说了句:“这样子如何还出来?”
季嘉瑞变了色:“我这就走几步,非要你好好看看不可。”
锦缡嗤笑:“走路有什么好看的,不如改日我们去赛马?”
季逸云笑着拍拍她手背:“你这丫头。嘉瑞本是来看我,听说你回来了便一起跟来接你。不许再同表哥没大没小,他若是同你赛一回马,那腿要是不要了?仔细真激了他去马场回头你舅母不饶你。”
季嘉瑞在一旁满不在意:“行,丫头,我是记下了。”又将拐杖塞回腋下,挽起季逸云的手臂,姿态亲昵,竟是撒娇一般地说:“这丫头是司令了,在她属下面前咱们娘俩就给她留些面子。天色不早,快些回吧姑母。”
锦缡看着他同幼时一般和她抢娘亲,有些无奈,两步走上前挽起季逸云的另一只胳膊:“你看看你,是你扶着母亲还是母亲扶着你呢?”
车子行了一路,先是与季嘉瑞分别,后同季逸云分别。锦缡离开半月有余,亟待解决的大事很多,顾不上同母亲一起用饭,便告别了母亲随汪凯奇等回到衙门官邸。
锦缡不甚在意地同汪凯奇叮嘱了一句:“以后接机之事由张刘两位秘书负责即可。切不可如今日一般声势浩大的。”
汪凯奇正在等着接收传真,“关心则乱。以后不会了。”
“嗯。”锦缡搬过来一摞子文件夹到办公桌上,给自来水笔吸满了黑色的墨水,一本本翻开简单地批注着。汪凯奇拿着传真走过来时,低头看着那寥寥的几字几句。她的字委实不像出自女子之手,倒也不至于如何气势浑厚刚劲有力。她的字写得不小,蛮大的字却是秀气的,更多的是不羁的勾勒,随性而来随心而至的规整或缭乱。她的字像她的心一样自由,一样无畏,甚至倨傲。
汪凯奇等她停下将传真拿给她看:“你从北平回来得急,那边发生的事还没听说吧?”
锦缡的面色严肃起来:“这事我不知道。当时周家的人追我追得紧,我远远看清是郎家的车队就借助混乱坐上去。因此逃过了。怎么会这样……”
“是这样。那边探子来报,说是他把你送到罗大可那里回来之后没多久就遇到周家埋伏。周家人用的是炸弹,随行伤亡惨重,郎乾南也身受重伤。好在没有生命危险,已经被送回来了。”
锦缡明白了,为何郎坤北回来得那么急……
……难道当时他也在北平么?
“这倒是个好消息。周家疯狗乱咬人,他咬得越多我们就越高兴。”
“只需咬到郎家就够了。”锦缡语声仍旧轻轻浅浅的。
锦缡这浅淡的一句话,却叫汪凯奇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他忽然紧张起来。“郎坤北的确是最好的帮手,但是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锦缡笃定地反驳:“这是最好的时机,是我们争取郎军相助的最好时机。如果周家没有伤了郎乾南,我还真不知道有个什么理由去拉拢他与我联盟。”
“那么,你已经决定了?”汪凯奇僵坐着一动不动,不可置信地看着锦缡。
“还有更好的选择么。”
“或许……或许有呢。你先别急,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或许有呢……”汪凯奇头深深埋下去,张开食指抓着脑袋,手背上青筋暴起。
“凯奇,别这样。”锦缡揉揉额角,这些日子的奔波使她的疲惫一日较之一日更甚。况且被禁足在乌兰察布官邸里的那半个月,她没有一天是睡过囫囵觉的。
汪凯奇突然抬头,摘下眼镜一把掷在桌子上,哐地一声。他激动得涨红了脸:“他会逼你的!会像仲魏昭一样逼迫你的!你都没答应仲家,怎么会甘心答应他呢?”
锦缡合上文件夹,扣上自来水笔的笔帽,站起身拿过披肩裹在肩上,一边朝外走一边若无其事地说着:“凯奇,这些事情,我自有打算。”
已经八点多了。回到锦宅她还是先去了清荷居。电灯通亮着,里边也还有隐隐的人声。是母亲一直在等她。还有人在深夜里等着她的。
和季逸云一起用过宵夜,季逸云只管拉着她的手不放。锦缡也累得紧,不愿再走动了。季逸云命可儿去鲤居拿她明日要穿的衣物,说是省得第二日赶得急又要折腾。
锦缡笑了笑:“不必了,娘。可儿下去歇着吧。我明日只去趟郎家,没什么急事不用早起的。”
锦缡迷迷糊糊地躺在榻子上,话都要说不利索了,拉着季逸云的手轻轻摇着。她并没有握住母亲的整个手掌,而是牢牢地攥住一只食指,就像很小的时候那样。“娘……你回来要待多久啊……娘能不能多陪我几天啊……”
季逸云撑着手臂,垂首看着她。锦缡攥着她的手松开了,应该是睡着了。
她很轻地说:“对不起,我的缡儿,等你爹爹好了,娘就留下来陪着你,娘就不走了……乖……”
作者有话要说:
☆、暴怒(二)
天气甚热,锦缡渐渐穿不住长裤长袖的衣服。可儿翻出一件妃色的旗袍,“小姐,这是你回来时新做的呢,你看这缎料,这花色都是最时兴的。可惜了,这样颜色的都压箱底了。”
可儿剩下的话没敢说出口,自己却是都要哽咽了。老太君仙去不足百日,这般喜庆的颜色自是穿不得。
锦缡正对着镜子绾头发,瞥了一眼:“我记得有件艾绿色的泡袖长裙,好像拿衙门那边去了……”
“哦!在的在的小姐,是不是这件?”可儿举起裙子给她看。锦缡看着,是与那条一起做的,料子颜色都一样,只那件袖子裙摆都要比这件长,且这件多了条束腰带子,要更显身形一些。锦缡决定就穿这件了。
张乔和几名警卫护送锦缡到了郎府。管家陈寿请锦缡在外堂稍等,一边命人看茶一边去通报。锦缡坐在太师椅上,眼睛只管盯着手里的茶杯。
一进了郎府,锦缡必是不敢随便乱动了,连眼珠子都不敢乱转一下。
陈寿回来时说老爷请她移步南苑。锦缡刚到就看见郎元山、阮月华、郎湘还有两位姨娘都出来迎接。
锦缡上前一礼,面色焦急道:“伯父,伯母,两位姨娘。不知大哥伤势如何,可还要紧?”
郎元山颔首,面上是一贯的沉重。“已经脱离危险。”
锦缡一听这话,不由得心里一沉。脱离危险……她低头敛眸:“伯父,伯母。大哥他……我方便进去看看他么?”
阮月华道:“阿缡有心,进去也无妨。”
锦缡临进去里间之前看了一眼郎湘。
郎湘冲她眨一下眼睛。她莫名地心安了许多。
屋子里有两个西医和几名护士一同守着,鼻尖充盈着一股子混杂的药味。她放轻脚步,向窗幔走去。郎乾南昏睡着,头上缠着层层叠叠的绷带,却并没有血迹渗出。因天热,也没给他盖上被子,锦缡又扫一眼他颀长的身子,见除了手臂便无其他伤处,至少四肢仍旧健全。
她心下便明白了几分。
看过郎乾南,锦缡又随阮月华、郎湘来到外间小坐片刻,已经不见了郎元山。锦缡刚来时就见着郎元山戴好了礼帽手持文明棍,看样子是等着接待了她,而后有事先走了一步。
锦缡可怜巴巴地看着阮月华:“伯母没打我没骂我,还肯让我来看大哥,阿缡很感激。”
郎湘与她隔着一张高几坐着,把手边的茶水推给了锦缡,默默地看着她。
阮月华略微紧绷的面色终于松动下来。“可收起你那副可怜模样吧,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有那份心急着来看他,我们应当高兴才是。”
阮月华这话说的叫锦缡一时接不上茬。
锦缡垂着头说:“是我连累了大哥。”
“且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他帮你,是他应该应分的。不看别的,也要看在你叫他一声大哥的份上。我们自来就是没把你当做外人看待的。他没保全自己,也只怪他没用。郎家的男人,是不怕这些的。”阮月华望着里间的方向,轻摇美人扇。
待到锦缡作别阮月华,她终于像是从阎王殿里逃出来一样。要知道同这个伯母打交道,她从来都是很惨的。
郎湘终于得了机会屏退下人送她出来,两人好说些体己话。
郎府的墙很高,院落比锦宅多一些。七绕八绕的锦缡有些摸不清方向。锦缡道:“还得多亏有你,不然我早……”
郎湘突然竖起食指在嘴边。锦缡会意,止住笑意,放轻脚步。原是她们走的胡同旁边的院子里有人在交谈着什么。
“难道她真如传言……和几个男子……听说周大帅的儿子被她迷得……”
“说什么也没用。你看看人家那才叫真正的厉害主儿。我听着风声,意思是这回锦家危险了,周少帅再迷她有什么用处?老子急了照样要打仗的。女人当家终究是不成事……这回不还得来求着咱们二少爷搭救……”
“二少爷那般的人物,眼光高心性傲的……倒追他的女人一大把,戏子也好,名媛也罢,依我看,就连那个锦大小姐都满算着,也不见得能入得他的眼……”
郎湘刚听了两句就要拉着锦缡走,锦缡正失神,被她拽得一个趔趄,鞋跟卡在石缝里,险些摔倒。
“你还好么阿缡?怎么脸色这么差?阿缡你别听她们嚼舌根子的话……我二哥他……这么多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不是不知道……”
锦缡摇摇头。锦缡被郎湘拉着走了一路,竟是觉得无比地累,一点也提不起力气来。而心里更是空落落的,有一些想法开始在动摇。只是她退无可退,便也只能任由这颗心空空地悬着,浓浓地悲哀着。
她抬眼看见门匾上用颜体书写着“湘竹小筑”,“不是要送我出去?怎把我拉到你这里来?”
郎湘将她拽到里间,按在沙发上,自己挨着她坐下,手紧紧拉住她的:“我们郎家有吃人的鬼,你总不敢来。这回我得抓牢你。”
锦缡苍白着脸微微一笑:“你不是更怕那鬼?哪有一个大姑娘总也不着家的。”
“你还笑得出来!不晓得我和彤玉怎样担心你呢。放眼看去,哪家的小姐像你一般?虽是时代不同了,也没有像你那样的。偏偏还弄个司令来当,做那人上人滋味可好受?还偏要事事亲力亲为,看着你出生入死的,浑不把自己当回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恐怕除了婶婶,那是大伙都瞒着,天下就没有不知道的了,你锦大司令可是声名远扬了!”
锦缡笑起来,掩饰着面上的黯然:“小湘,一定是彤玉把你教坏了,几年都没见你说过这么多话。”
郎湘掐了她一边的脸蛋又朝着她另一边脸掐去。“你还笑?还嫌我话多?我找你来是有正事跟你说,锦大司令!你严肃一点。”
锦缡笑着点头:“好,我严肃。”她收敛了笑容,面上的苍白失落便是一点也掩饰不住了。迎上小湘明亮的眸子,她有些闪躲。
郎湘双手捧起她的脸,恨恨地揉了两把。可是锦缡的脸上依旧没有血色,郎湘看着心疼。
“方才路上嚼舌头的正是我的两个姨娘。她们说些难听的你不要往心里去。但她们说到的一件事怕不是捕风捉影。我且问你,你可甘心做我二嫂?”
锦缡大睁着眼睛,茫然地问她:“谁说我要嫁给你二哥的?”
“怕只怕,他想要娶你。那你就是如何都逃不掉了。况且,那日他与我娘的谈话被我听来了一些,我娘……也是认定了你这个儿媳妇的。”
小湘瞧着她没有反应,继续说道:“阿缡,我真的担心。你性子好强,偏偏他就更强。我真怕他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你们都是高傲的人,更何况没有爱情。阿缡,这样的婚姻正是你、我、彤玉甚至所有女子惧怕的。连我……都会反抗,我真不信你当上了司令连带着也转了性,肯屈服于任何形势。”
锦缡轻轻抱了小湘一下,拍拍她的背,勉力微微一笑,声音轻得不似真实:“不然呢?小湘,我爱的男人不在了。嫁或不嫁,嫁给谁,都无所谓的。”
郎湘猛地摇头,“不会的,他不会的!你不了解他,阿缡,相信我,你不了解他!他不会允许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