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女司令-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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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坤北又扫了一眼自己这一身的行头,军裤上边都是灰,靴子上也是。而他精着的上身被太阳烤的发红,反着金光,还流着汗,简直是和了泥了。
他自己都要被自己脏死了……
而锦缡透过帽子上边的纱网直愣愣地看着。热烈的阳光下,金光闪闪的黄沙场上,就连身在其中一头顶天两脚立地的男人都像是披着金光。
他渐渐地近了,锦缡也能看得清,这男人……满身是土满头大汗满脸带笑……笑得还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很羞涩似的。
羞涩?他还会羞涩?她只觉得心房里像是漏了个洞,然后心就彻底坠下去了。她听见了那坠落的声音,是和耳边呼啸的风声一般的。
她想,连郎坤北都不好意思了,可能是后边那些男人太能吵嚷嬉闹了吧,一个个脸皮忒厚呢!
郎坤北转头看了一眼李子林。
李子林一个哆嗦,朝他傻笑着。笑着笑着他就哭丧了脸,直到郎坤北一歪头,示意他可以滚了,他就麻溜地滚了。
锦缡也扭了头看着李子林滚去的背影,她才想起来,自己还在生气呢。
郎坤北说:“回头我罚他。”
“别,你可别。”锦缡忙说:“我可没跟你告状,回头他再赖我嚼舌根子。你还不知道他那张嘴巴么?”
郎坤北失笑:“这还不是告状呢?下回我不让他去了。其实这回我也本不打算叫他去的,以为他是怕晒,想要偷懒,也就放他出去了。”
“哪儿还有下回啊,李子林说了,你忙。”
也不知道他这一个夏天要挨多少晒,他好像黑了很多,和了泥的肌肤是小麦一样的颜色,还在散发着热气,红彤彤的……
郎坤北还在笑着,很自然地上前一步。
锦缡果断地后退。郎坤北愣住,听见锦缡从鼻子里发出的声:“脏死了……浑身都是汗泥味儿!”
操场里边的汉子们齐声哄笑着:“少帅这是被人嫌弃了啊!少帅也有今天哈!”
“姑娘懂不懂啊?这不叫汗泥味儿,这叫男人味儿!哪个男人还不得是在泥地里头摔打着长大的?像唱戏的似的油头粉面还喷香水的那不叫男人,那叫娘娘腔!都不如个娘们!”
也不知道是谁带了头,两手竖着放在嘴边,大声喊道:“呦吼!塞北的汉子沙场爬,塞北的姑娘一枝花!塞北的汉子打天下,塞北的姑娘嫁不嫁!嫁不嫁!嫁不嫁!”
立时,整个草场上的汉子都聚拢过来齐声喊着:“嫁不嫁!嫁不嫁!嫁不嫁……”
“抱一个!抱一个!抱一个!”
她又咽了咽口水,满心满眼地想着,今儿这天儿怎么就这么热呢……
“少帅你可别让我们笑话你啊!人家姑娘在那等着你呢,你要是再跟个木头似的杵在那,你不上,兄弟们可上了啊!”
话音将落未落,锦缡直觉脚下一空,天旋地转。她的帽子被这一下子给弄飞了,正好风一起,帽子飘起来,像纸鸢一样飞走。但这纸鸢却忘了系绳,真不知道要飞到哪里去呢。
郎坤北打横抱着她的身子,往上颠了一颠。这才几天,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她轻了很多。
“少帅这是把姑娘抱去哪儿啊?”
“去哪儿?当然是没人的地儿!这还能让你我知道?”
锦缡好像才意识到,她在他怀里。而她鼻尖嗅着的,就都是他的味儿了……锦缡不敢往他的身上看,把脸别到了另一边去。“你干嘛啊这是……”
郎坤北没理会她。
锦缡索性正视他的眼睛,有些发狠的模样:“你命令他们不许笑了!”
郎坤北却笑了:“嘴长在他们身上,还能谁笑了我就拔谁的舌头?”
锦缡用力点头:“好,就拔舌头!”
郎坤北站住,“锦司令手段可真……令我自叹弗如。”
锦缡的脸通红通红的,连嘴唇都是鲜艳的颜色。这样看上去,脸色才算是好一些,也总比给老太君办丧事那一阵子的强。那时候不仅是苍白病恹,更是结了厚厚的冰霜,大夏天的,让人看着就起战栗。
锦缡还在不安地扭动着,郎坤北忽然低声喝她:“给我老实点,别乱动!”
锦缡吓得一怔。他板着脸,说:“大伙儿都看着呢!”
“郎坤北你怎么也跟他们一样啊……可不是都看着呢,你叫我这脸往哪隔啊?不带你这样的……”
郎坤北又停住,他忽然低下头,照着锦缡的唇部位置……他的位置找得很好,低头下来的角度也刚刚好,包括两张嘴巴四片嘴唇的距离,都是恰到好处的若即若离。郎坤北没有继续,但是后边偷偷跟上来看热闹的汉子们已经再度起了哄。这一次明显比以往的士气更加高涨!
“亲嘴?这就亲上嘴儿了?”
“少帅好样的!我们永远以你为荣!”
“少帅加把劲啊!”
“去你娘的,少帅有的是劲儿,用你给加油鼓劲?留着回去给你爹加劲去吧!”
“少帅别忘了上午开会时说的啊,那叫什么来着?”
“论持久战!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表白(六)
郎坤北脚下生风,迅速走近了别苑之中。他一脚踢开了里间卧房的门,朝着里边那张紫檀花梨弹簧大床一抛。锦缡就呈一个流线型稳稳落在大床中央。
锦缡睁大眼睛看着,这个刚刚在泥地里打滚儿的男人如饿虎扑食一般朝她扑来,他如烈火骄阳一般炽热火辣的吻将浑身无力的她湮灭其中。
混乱了许久,他才放开她。
他说:“还未来得及祝贺你,锦司令。”
是的。她荣登中北军司令,各方均已发来贺电送来贺礼,唯独西北郎系,她们的少帅没做一点表示。
她说:“以后这样的祝贺,还是不要有了。”
锦缡挣开了他的怀抱,躲在一边默默地整理被他揉出褶皱的衣裳。抹得平的是褶皱,抹不平的是这衣裳上沾的他的汗渍,染的他的味道。方才着实将她吓坏了。然而她却不知,他本是一个收放自如的男人。
郎坤北起身,没管她,自顾去了浴室。浴室的门开了又关,很快,她听见哗哗的流水之声……她吞了口唾沫。
待到郎坤北洗了澡,换过一身清爽干净的衣裳出来,锦缡已经准备好要走了,只等与他道别。
她面色苍茫,掩不住一丝慌乱:“我这便走了。”
“吃了饭再走。”郎坤北说。
锦缡想都没想就回绝了:“不。我这就回去了。”
“不准。”
“不准?……”锦缡本来接下来就要说你是我什么人的,可是现在,他好像已经是她什么人,并且以此自居了。可能是自打从北平回来的时候开始,也好像是从他们两个提前在奶奶跟前拜了天地的时候开始。
锦缡乖乖地洗过脸梳了头,穿着一身带着汗泥味儿的衣裳,同已经是一身清爽的郎坤北一前一后走出了别苑,走向了郎军嫡系大营。
锦缡哪里想得到,吃一顿饭还要去郎军的大营的。是郎坤北说的,他的别苑不开火。那他平素也都是和兵士们一起吃饭的么?锦缡不得而知。
可是一进了郎军的大营,锦缡就更加局促了。先前在操场上教练的男人们都已经清洗干净,也都像郎坤北似的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军装,现在一个个神情肃穆地站在营地门口,等着迎接郎坤北呢。
可是众人却纷纷朝锦缡敬礼:“欢迎锦司令莅临!”
锦缡当时就懵了。
锦缡跟在郎坤北后边,她眼看着郎坤北是站有站相走有走相,气定神闲的,那叫一个官威自在。
而躲在他后边的锦缡呢?她是扭扭捏捏缩头缩尾。两厢对比……这还用得着对比么?锦缡是从来不会自我感觉良好的人,但是好歹也不会妄自菲薄,从授勋那一日至今,不,应该是直到昨天,她都觉得自己这个司令做得还算可以,至少该有的威风她有,至少她不会在下属面前窘迫得恨不得钻进耗子洞里。
可是这回好了,偏偏她想躲,偏偏那些人就都跟约好了似的,都冲着她来了!最令锦缡暗恨的事,同样是那些人,收起了污言秽语嬉皮笑脸,一个个在这摆上了将军的臭架子,分明就是在给她这个锦军司令杀威棒吃!
最可恨的是,郎坤北就站在那里,双手插着裤袋,在看她的笑话呢!
锦缡气得发笑,她上前几步大力地挽上郎坤北的胳膊:“你是怎么跟他们介绍我的啊?我今儿是奔你来的,这都是你的兵,敬我做什么?”
锦缡又转过脸,笑着:“各位不好意思,我只是和你们少帅‘约会’来了,至于现在我是什么身份……你们也都看在眼里。各位要是想敬中北军的锦司令,不好意思,打这儿出去直接往东走,走个三十里,要么去东城府衙,要么去东城锦军大营,那儿有你们想敬的‘锦司令’!”
说完,锦缡也根本不看郎坤北的脸色,使劲一拽他:“走啊,不是说要吃饭么?吃完了我还急着回去做我的锦司令呢!”
郎坤北的身体往左边一转,连带着锦缡也跟着转过了身。他说:“是要吃饭,不过餐室在这边,不在那边。”
被锦缡这么一说,那些将军们都面面相觑地老实了一阵,尤其是郎军有名的七大上将。
第一将军杨广开说:“呦呵,这小妮子挺不赖啊!看见没,她在那说甩脸子就甩脸子,咱少帅还真拿她没辙!”
武冲捂着嘴笑:“你没看见我和老郑摔跤那会儿呢,少帅都不淡定了,非要来逞一把威风!你是没看见他看小妮子那眼神儿啊,那叫一个……”
老郑捶他一把:“看我不告诉少帅,你敢说少帅逞威风,咱大伙就都看看,看少帅是怎么拳打镇关西,三两拳把你打死的!”
“少帅哪还用得着在操场上逞威风啊……你们看锦司令那衣服,那眼神,那脸色……两人进去那么半晌才出来,咱们少帅,持久!那是真持久!连我都觉得脸上有光啊,你们想想,咱少帅睡了中北军统帅,哈哈!想想我都激动!咱们以后啊,遇着锦家那群娘子军,那就更挺直腰板威风八面了!哈哈!哈哈……”
杨广开琢磨着:“娘子军,小娘子领着的军队可不就是娘子军么!不过你这话我倒不觉得咋样,就像咱们以前在锦军面前就不威风八面了似的,多少年都是咱们郎军一军独大,在谁面前不威风?”
“可也是。不过我前两天和老牛见了一面,听他的意思,小娘子可不一般,锦军里边那四大将军可都是被她治的老老实实的。咱少帅,弄不好以后要栽到她手上。”
武冲道:“哎,一个女人,谁栽到谁手上还不一定呢。我倒是没觉得那四大将军是都被她收服了的。不说别人,单说最东边那个。”
老郑接到:“你是说……小将军姚崇?他嘛,是有点不老实,我也听着了点风声。”
“要我说,娘们就该干娘们该干的事,伺候汉子养活孩子老实地在后院待着!还千古头一回的做什么司令?”
生了一肚子的气,锦缡哪还吃得下饭啊?倒是郎坤北,自个吃得很愉快。
吃完了饭,锦缡急着走,却又被郎坤北拦下了。“去别苑里换件衣裳再走吧。”见她疑惑,他补充道:“我刚刚命人买的。”
锦缡换好了衣裳,郎坤北却不见了,她见了一个婆子便问:“你们少爷去哪了?”
“二少爷他啊,刚才是去了书房了,不知道这会还在不在。我带小姐您去吧。”
“谢谢。”
书房窗户支着,窗边放着一盆马兰花。花儿开得很好,紫蓝色的花瓣在风中微微摇动着,像是扇动的蝴蝶翅膀。锦缡总觉得蓝色的花是最有傲骨的,这是并不泛滥的花色,也是天空一样的颜色。可是她还真就没见过有谁是把马兰花养在花盆里的。这本该是在田野里草丛中与万物争朝晖争雨露从而蓬勃向上的生命。
锦缡站住脚,她问那婆子:“这是他让养的?”
“这是春天的时候在马蹄子底下救回来的一株野花呢。少爷有匹汗血宝马,那马的蹄子足有大碗一样大,被那蹄子狠狠捻了一脚,这花还没死。那时候少爷也就是看一眼,才发现它是一株马兰花,也就让我们移出来栽进花盆里了。没成想,这花开得还很好。”
锦缡点点头,眼角余光瞥到一个人影。她是听得入神了,未曾发现郎坤北何时站在了窗户旁边。他正看着她呢。
锦缡伸手,拨一拨隔在两人中间的马兰花的叶子,略一停留,就从正门走进去了。她开始打量这间书房。书房的正北面墙上倒是有一处最惹眼的景致。那是一副画。锦缡一看见那画就呆了。她揉揉眼睛,她并没有看错。而她又仔细看着,画轴接口处有些脱胶了,而从画面看上去,也像是有些年头了。
锦缡忽然转身问他:“你画这个做什么?”
郎坤北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