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嫁女司令-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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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穿着一身皮质的黑色大衣,戴了一副墨镜,对着上官小姐一伸手,他手上戴的也是漆黑的皮质手套。他与上官小姐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两人一齐走进了珠宝行。
成衣行的老板架着一副眼镜使劲地看着,方才那男人穿得考究,是他在本土上很少见到的,还没有人能把那一身亮面的皮质大衣穿得这般……夺人心魄的!老板还在看着那男人的背影,伸手一指,对伙计说:“看到没有,就照着那件衣裳的衣样,画出草图来给刘大裁缝送过去!”
伙计也忍不住惊艳。但是他颇为难地对老板说:“便是画得出来做得出来,怕也没人穿得出来。
刚才那衣裳一看就是挑人的,不但要身材高大匀称,更得像那男人似的,得有一股子霸气才能镇得住。再比如说刚才从咱这买走那件礼服的女人,看她那没精打采的样子,就是长得再美也未必穿得出来,到头来糟蹋了一件好衣裳。”
老板敲了伙计一下:“乱说什么话!刚才那两个人还没走远呢!仔细给人家听见回来砸你场子!”
离得远,可是锦缡也还是听到了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伙计会把她和那个男人捏在一起说。是因为这样的对比足够明显么?还是说,配站在那个男人身边的,不是没精打采失魂落魄的她,而是那个仙女一样的上官小姐?
回去公寓的这一路锦缡都觉得脚步虚浮。她走得比章狄还要快,她还在一门心思的走着,却见着章狄跑几步来到了她的身前,扭着她的肩膀把她的身子调转了一个方向。章狄很头痛地说:“大小姐,走过了。”
章狄把她送上了公寓,他本来是要走的,可是他瞧着锦缡的模样,终是没忍住。他冷笑着说:“原来他这样你便受不了了,我真想知道,你的底线在哪。”
“你别说了。”锦缡白着脸抬头看他。“章狄,我相信他。”
“那他相信你么?嗯?现在你是什么身份?你是已故战败将军汪凯奇的太太,是个寡妇!”
锦缡忽然拿起桌上的茶杯使劲朝章狄掷去:“我说过多少遍了,我不是凯奇的妻子!我不是汪太太!”
章狄只一抬手便接住了杯子。他也觉得这样的争吵没有意义。他在临出去这间屋子前,回头看锦缡,然后问她:“他有带你去买过东西么?有带你进过珠宝行么?”
锦缡在沙发上坐下。她的指尖摩挲着天鹅绒面料的沙发,这样的触感很细腻,很熨帖。她执拗地不肯低下头,她看着章狄的眼睛,说:“就像是你带我去过珠宝行,你给我买过珠宝买过衣裳,可是这能证明什么么?我是你的什么人,或者你是我的什么人?”
门在章狄的手里半开着。他突然猛地一用力关上了门,转过身大步向锦缡走来。锦缡还在沙发里坐着,她完全没有预料到什么的时候,就见着一道黑影朝她压过来。锦缡被章狄圈在了沙发,这狭窄逼仄的空间里。
章狄的手鹰爪一样钳在锦缡的身上,奔腾着滚滚热浪的眼与锦缡的相距不过寸余。两双眼睛都睁得大大的。锦缡不敢呼吸,因为呼吸之间尽是他的味道……她不喜欢这样的味道,也并不能习惯别的男人的味道。锦缡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章狄放开了她。他的语气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平淡无波:“距离宴会还有一个钟头,马上试衣服。”说完,他出去了房间。
锦缡在沙发里瘫坐了一会,好一会才聚起来些力气,她光着脚走在地毯上,脚步很轻,近乎没声。她过去把房门反锁了,然后回到屏风后边开始穿那件黑色的晚礼服。礼服上自带了一条白色的珠链,套在高领外边,她又梳好了头发戴上耳坠,在穿衣镜前边看着镜中的自己。
章狄带着一副面具和一张上官家的请柬回来。他说过这是一场化妆舞会。况且没有请柬便进不了门,锦缡不知道他是怎样弄到手的,或是偷或是抢,他总有他的办法。
章狄有些怔愣地看着她的模样,好一会没说出话来。这礼服放在衣架上的时候他只看了一眼,并没有觉得如何。只是现在从衣架上挪到了她的身上,就完全不一样了。
礼服的上身是旗袍样式,高领紧身,衬得身材凸凹有致。旗袍的下摆并没有开叉,而是自膝盖处放宽,层层叠叠地缀了大朵的白色欧纱,她行动之间,每走出一步便是生出了一朵雪莲花。
章狄又转眼去看着自己手中的面具。那是黑天鹅的羽毛编缀而成的,在眼周的位置镶了一圈碎钻石,在眼角的位置高高挑起,像是狐狸的眼睛,魅惑人心。高贵的黑天鹅,妖娆的魅惑眼眸。看来他是挑对了。
锦缡似乎也很喜欢那副面具,只是她小步地在地毯上移动着。章狄看得出来她似乎有点不安,欲言又止的。
锦缡终于问他:“时间还够用么?”
“还有半个小时。我已经租好了车子。五分钟后我们出发。”
“我们?你也要去么?你也没有换衣服……”锦缡紧张起来。
“我送你去。”
“哦。”锦缡点点头。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这个时候的广州格外寒冷。上官官邸门口已经是车水马龙,来往车辆数不胜数。广州城里的豪商大官都被请到了。锦缡从车窗里看着,还有不少的洋人也来了,要么是洋商要么是租界特使,都来捧上官家的场。
锦缡脱下了身上罩着的外衣,她的手脚都凉,也不知道是不是激动使然。她就着后视镜把面具戴好了,转头看章狄的时候,发现他一直都在盯着她看。
章狄伸手,将她戴歪的面具正了正。“很好。”
章狄去给她买鞋子的时候还不忘带回来几个小盒子,里边全是女人用的胭脂水粉。她活动了几下脚踝,这双两寸高的黑色鞋子也很合脚,穿起来很舒服。
似乎很快他们就要别过了。虽然这段时间以来是很不好的相处,是她毕生不愿再记起的回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锦缡忽然想对他笑一笑。
锦缡就真的对他笑一笑。
然后她看见章狄本就发直的目光更直了。她低下头,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她这样的一身从上到下已经没有什么不妥,她却总还是有些紧张……她说:“都不知道你这么会买东西。尤其是给女人买东西。”
章狄听出她是开玩笑的语气。他终于没说什么,看着她下了车子,手持烫金请柬一步步向官邸大门走去了。
司机问章狄:“章先生,咱们就在这儿等这位小姐么?这个位置不太好,挡住了后边的人停车,您看……”
“等一会,就一会。她很快就会回来。”章狄说。
他的眼睛随着那个身影移动着,直到她离门口越来越近了,他的心也被高高地吊了起来。
或许是她的气韵与姿态使然,门卫根本没去检查她手里的请柬,也没在乎她有没有男伴,竟然干脆果断地放行了。要知道上官家乃官家作风,在细枝末节的小事上尤为注意。而她居然就这么进去了。每迈开一步生出一朵雪莲花,她走进去了。黑天鹅一样高傲的身影消失在回廊里。
她一向是粗心的。她一定都不知道,其实那张请柬是假的。上边什么都没有。只要上官家的人检查,她一定进不去,并且引起上官家的怀疑之后再也进不去。再也见不到她想见的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再见
章狄忽然推开车门向大门跑去。
上官官邸门口的便衣警卫已经注意他多时,此时纷纷举起□□挡住他的去路。章狄的手紧紧抓着枪杆。他看到那个走过拐角的身影停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她头上的回廊里边的灯光照亮了她的脸,尤其是那一圈钻石,在灯光之中熠熠生辉缤纷绚烂。
在这钻石的渲染之下,这样的一双眼有多妖娆有多魅惑人心,她自己一定不知道。她捏着那红色的请柬对他摆了摆手。
章狄忽然不动了。他颓然地靠在门口的两座石狮子上边。
忽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章狄回过头,他看见来人是个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头顶戴着礼帽,帽檐压得极低。“章先生,我们少帅有请。”
从听到少帅两个字的时候,章狄就知道,锦缡进去了这个门,那么他们,便是永别了。
章狄没有想过逃。他还能逃到哪里去?其实他对锦缡说,他突然不想带她走了,那都是屁话。都是骗人的话。他们根本走不了。郎坤北早就已经把整个两广地区全面封锁,他们插翅也难飞。只是章狄想不到的是,郎坤北居然能等到现在才来找他。
他居然能等到现在,居然一点不急着要回他的女人。
章狄跟在那男人身后走着,走过了上官家没多远,遇见了街口拐了进去。他能分辨出这里有一处高耸的院墙,院墙里边正是上官家。也正是办着舞会的地方。很近,他听得很清晰,乐队在奏着圆舞曲。里边还有各色人语声,交杯换盏声。他再仔细听着,没有听到他渴望听到的声音。
章狄站住了。在他面前停着一辆轿车,轿车旁边列队整齐地站着两列保镖。一个个都身着黑色衣裳头戴黑色礼帽,像是索命的鬼。
引着章狄一路过来的男人过去开了车门,不过里边的人似乎不急着下来。
章狄笑了起来。“郎少帅好大的架子,既然来了何不下车?”
车灯闪了几下,亮了起来。章狄伸手挡在眼睛前边,这样突然的强光让他的眼睛很难适应。
“我本不打算亲自动手,也就没打算下车。”话音刚落,章狄听到了皮鞋踏地的声音。郎坤北从车子里出来,站在车门口看着在车灯中无所遁形而又难掩狼狈的章狄。
章狄逆着光隐约能够看见他穿了一身加长版的燕尾服。他似乎从来不会戴礼帽,平素也不太常穿这样正式的西装。不过加长的燕尾服,携女伴跳舞的时候,很好看。
“看来我面子挺大,我一句话,就叫郎少帅下车来见我了。”章狄不无挑衅地说。
郎坤北向前走了几步,走到车前,与章狄离着四五步的距离,站定。
郎坤北说:“汪凯奇死,错在于不该自以为是地拿她当做引我上钩的诱饵。而你死,错在于既然想着带她远走高飞,却又把她放了回来。”
他隐含的弦外之音,章狄完全听得懂。“话不该这么说吧。郎少帅,我们的错其实都在于,把她留在了身边。郎少帅的女人,在别的男人身边,哪怕一时一刻你都是忍受不了的。”
郎坤北没有说话。
章狄继续说着,不吐不快:“其实我这一生当中一共就只有这么两段最好的日子。一段是在差不多八年前,那个时候我跟在少爷身边去了宁夏,少爷结识了锦大小姐。那个时候少爷就喜欢她,可是她不喜欢少爷。我看着少爷难过,心里边气得不行。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替少爷生气,还只是单纯地气她。付出感情却得不到回应,这是一件很无奈又很气人的事。”
章狄抬头看一眼这高高的院墙,继续说着:“我人生中最好的第二段日子,便是自打她到了广西,至今。也快有三个月了吧。这三个月,我不知道郎少帅离开了她是怎样过来的,总之我过得很快乐。我也不知道郎少帅能否理解我刚刚的心情。我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像是最夺目的公主,然后亲眼看着她走了进去,奔向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
章狄不再说话了。他想,说到这,便够了。
都说爱一个人便是希望她好。可是他不是。他想少爷也不是,汪凯奇也不是。他想,眼前的这个,沉默着,即将要在沉默中爆发的男人更不是。
她就是那么气人,那么恨人。这些男人是爱她,爱到可以付出生命。然而这爱里头都是带了怨毒的。即便他们死了,也总不愿意看到她会好过。她会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娇笑,会在另一个男人身下承欢,会在另一个男人身边一辈子。
而这另一个男人,便是章狄眼前的这一个,身为情敌的他们永远也战胜不了的神话。也是她终其一生永远逃脱不了的魔鬼。她也是一个魔鬼,那么就让这两个魔鬼相互折磨着好了。
章狄与汪凯奇一样,甘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说出他们的诅咒,诅咒那个偷了他们心的小魔鬼,会被郎坤北这个大魔头折磨得更惨烈一些。
郎坤北最终没再多言,他沉默了许久许久。他该利用这种沉默来历练自己的心性。把自己的心练得硬一点,再硬一点。由生铁炼成坚钢。
他想他炼成了,然后坐回车子里。他坐得很重,整个车子都是一颤。车门关上。
锦缡自打进了舞会便一直忐忑不安地寻找着。舞会地点设在上官官邸一楼的大厅里边,来的人似乎有些过于多了,无论是舞池还是餐区都显得拥挤。她走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