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小虫-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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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天，成绩和分数线终于在千呼万盼中下来了，小蝶毫无悬念的进了一中，唐飞的成绩刚刚擦着一中的门槛，也算是如愿以偿的可以进这个城市最好的中学了。
　　刚到傍晚，天空就黑压压一片，时不时的传来几声闷响，但却迟迟不落雨，空气中弥漫着难受的压抑。
　　唐飞靠着窗台看着厚重的云层，小蝶这时已经在三亚了，那里的天气应该比这好多了吧，可以想像着她穿着碎花裙，在沙滩上奔跑的样子，或者靠在躺椅上晒着太阳，吃着她永远吃不完的水果和食物。
　　眼前突然一黑。
　　“怎么又停电了，怎么热的天没有电风扇根本活不下去！”唐飞摸索着朝母亲房间走过去，母亲的抽屉里有一个手电筒，母亲还在楼下忙和，想拿下去给母亲。
　　来到母亲房间，走到桌前打开抽屉，摸到了一个手电筒，打开，整个房间顿时明亮起来。
　　一只小黑影忽然出现在桌子上，仔细一看，是一只蟑螂，正急速爬行着，唐飞抄起一本书拍下去，蟑螂往前一闪，正好滑进打开的抽屉里。
　　得赶紧把它弄出来，唐飞咬着手电筒开始翻腾，奇怪，跑哪去了。
　　一张白色的纸无意间被翻开，瞄了一眼，没大注意，放到一边，继续找，好像不对，重新拿回刚
　　才那张纸。
　　下面干活的唐母正好也上来找手电筒，来到房间，看到正在对一张纸发愣的唐飞。
　　“小飞你怎么了？”唐母走过来，看到桌子上摊开的诊断书，心顿时一沉。
　　俩人没有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屋子里一片沉默，寂静的可怕。
　　唐飞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嗡的一下忽然停止的转动，过了好几分钟，才开始缓慢运行起来。
　　这个时候要坚强，自己现在是这个家里惟一一个男人。
　　颤抖的手再次打开这张诊断书，借着手电筒的灯光，确认一下上面的内容，确实自己的双眼没有看错。
　　“这上面说是三个月前，现在治疗应该还来的及吧。”唐飞的嗓音有点嘶哑。
　　昏暗的房间，看不清母亲脸上的表情，只听见轻轻的一声，“放心，不是什么大病。”
　　“这上面说肺肿瘤，需手术，这怎么不是大病呢，若不是大病，您也不会瞒着我。我知道，您想让我专心读书，自己撑着，把看病的钱留着给我读书，可是，您知道吗，外婆放弃治疗也是为了给我省钱，您不治病也是为我省钱，读书难道比命还重要吗。。。。。。”唐飞紧紧的攥这那张纸，泣不成声。
　　“小飞，相信妈，妈真的没事。。。。。。”
　　“妈！”唐飞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我求求您了，我不念了，一中不念了，其他学校也不去了，您去治病吧，治好了病我们一起把这家店撑起来，爸爸不要我了，外婆也走了，要是您也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办啊！”
　　唐飞埋在母亲的膝盖上大声痛哭着，唐母终于也忍不住流下泪水，她颤抖的双手抚摸着儿子的头，他才十五岁，不应该让他承受这些，可是她一个人太渺小，无法与强大的命运抗衡，请原谅一个如此虚弱的女人，无法给你更好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父亲

　　第二天，迟迟未来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夹杂着闪电雷鸣，天空哭的十分惨烈。
　　小小的面馆空无一人，也好，现在这种情况更本没有心情去接待客人。
　　唐飞站在窗前，眺望着远方，此时的小蝶会在哪呢，可能在沙滩上为他收集贝壳，想到她爽朗的笑声，无邪的笑容，心里却是一阵悲哀。
　　他看着放在桌上的初中毕业照，那个站在他前面的那个女孩，笑容是如此纯净，好像永远没有烦恼，而自己的生活却是充满了各种痛苦的未知数。
　　当我好不容易历经艰险迎来一个希望，命运又在另外一个地方给我设置了障碍，像一座大山，看不到后面的风景是否有自己想像的那般美好。
　　我永远无法像你一样笑着去享受生活，我们终究是俩个世界的人。
　　对不起，我再也无法去一中了，无法与你继续同桌，我需要把家中所有的积蓄去拯救我母亲的生命，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爱我疼我的亲人了。
　　路面上流动着花花绿绿的雨伞，生活这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在为下一秒的生活而形色匆匆，自己也一样，不能像以前一样悲观，坚强起来，融入这个需要奋斗和汗水的社会。
　　一辆黑色的小汽车在路上缓慢的行驶着，这条不算宽敞的小马路顿时显得十分拥挤，大家都好奇的看着这个外地车牌的高档车，流动的花伞速度慢下来，小汽车不耐烦的按着喇叭想要开路，把一群花伞们分割为俩边。
　　车开到自己面店门口，停了下来，开车的人打着伞走了出来，走到后面，打开后车门，另一个人走了出来，开车人赶紧毕恭毕敬的为其撑着伞，生怕他淋了雨，那人被伞挡着看不见脸，俩人走到面馆门口，停了下来。
　　开着这么豪华的车回来我们这小面馆吃饭，真奇怪。不过，不管怎么样，不能因为自己的悲痛而不营业，这个小店还需要自己努力撑下去，为母亲赚钱治病。唐飞擦擦眼泪，赶紧走下楼去。
　　店门口，一个中年男子对着撑伞的人摆摆手，“小韩，你就在这等着我”。小韩很听话的站到门边。
　　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唐飞便迎了上去，可在他走进来抬起脸的那一刻，唐飞停止了脚步。
　　眼前的这个男人，穿着黑色的短衬衫，和西装裤，有着和自己一样的眉形和耸鼻，只是眼角有着岁月的痕迹。
　　那人也愣了一下，盯着唐飞仔细端详了一下，随即露出喜悦的表情，“小飞，你是小飞对吧，终于把你找到了，都长这么高了！”
　　他感叹着，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那么熟悉。
　　那容貌在自己梦里反复出现，记忆中回忆多次，却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模糊，而此时此刻终于清晰起来。
　　仿佛没有相隔五年，好像上次扑到他的怀里撒娇还是昨天发生的事。
　　他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呆呆的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飞，怎么啦，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爸啊！我特地来找你的，还记得我吗！”中年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猛地从他的手掌下离开，也从纷扰的思绪中离开，回归到现实的世界里。
　　唐澜听到声音从楼上走了下来，来到厅中，看到门口站着的人，顿时惊呆了。
　　“萧明翰。。。。。。”声音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小澜。。。。。”男人呢喃着，深深的看着对方那五年未见的模样，双眼开始一丝柔情。
　　三个人安静的站着，唐母吃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恍若隔世。忽然，胸口一阵难受，忍不住
　　猛烈咳嗽起来。
　　唐飞赶紧过来扶着母亲坐下，到了一杯水，为母亲抚着背。
　　“小澜，你怎么了？”男人开始着急起来。
　　拍着自己的胸口，终于顺了气，唐澜低着眼睛，平静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我。。。。。。”男人犹豫了一下，接着用沉稳的口气，“我是来接你们回去的！”
　　唐澜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这才是我的家。”
　　男人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小澜，是我对不起你们，这些年没有任何联系，都不知道你们过的
　　怎么样？”
　　唐澜抚着肺又咳了几下，唐飞继续为母亲倒水，抚着背，“妈，怎么样，难受吗，今天有没有吃药？”
　　“你妈怎么了？”
　　“我妈得了肺肿瘤，你不是想知道我们过的怎么样吗，你看看这家小店也应该知道的差不多了，
　　为了这个家，这个面馆，我妈操劳过度，如今肺肿瘤，存了一点点钱为了给我读书都不舍得为自己治病，这就是我们的生活，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唐飞自己都没有想到会用这样的语气与想念多年的父亲说话，但是那些怨气和不甘早在心底化成奔腾的洪水等待着一个出口发泄。
　　母亲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别再说了。
　　“对不起小澜，你受苦了，这些年对你们不闻不问是我的错，我错太多了，我很愧疚，也很想补偿，这次我就是来接你们回去的！”
　　回去？回那个附近有大型游乐场的小区，回那个有着水晶吊灯的暖色客厅？
　　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放弃了，他却在意想不到的时刻来临，心里却没有一丝欣喜感，满满的都是抱怨和委屈。
　　“为什么，为什么忽然说要接我们回去，这么多年了，你去哪了？”他听见自己控制不住的吼叫。
　　萧明翰看着这个已经长大的儿子，心中百感交集。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了，岁月已经在脸上画上了丝丝皱纹，他看着眼前与自己分割多年的骨肉，久经商场的肃面呈现出少有的慈祥。
　　“我知道你怪我，失去的，我会尽力补偿的！”
　　“不需要，请你出去。”唐飞听到自己这样说道，等了这么多年，拒绝得连自己都想不到会这么干脆。这颗心，真真已经在绝望中死去了。
　　唐澜泛着惨白的嘴唇，微微笑了一下，“你走吧，我们不需要你了！”
　　半个小时之后，萧名翰重新回到他黑色的车里。
　　“萧董，我们接下来去哪？”看着老板阴沉的脸，小韩小心翼翼的问道。
　　“哪也不去，就在这等着！”
　　小韩疑惑的回过头，看着眼前这家破落的小店在风雨里飘摇不定。
　　唐澜说的话还在脑海里来回闪现，她说“不需要你了！”曾今如此依赖自己的女人现在不需要自己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夹杂着电闪雷鸣，伴随着愤怒与嘲讽。
　　唐飞站在窗边，透过窗帘缝，可以看到路灯下停留已久的那一抹黑色，已经整整一天了，现在面馆已经打烊了，他还在，是要等到明天吗。
　　想了无数次，父亲突然出现说要带他回去的场景，他会告诉他他太忙了，现在忙完了，就带他回去了。
　　可这一忙，就是五年。
　　忽然有椅子倒地的声音，是从母亲房间传来，唐飞赶紧跑过去。
　　母亲正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空旷的医院走廊上，安静的可怕，唐飞想起上次外婆去世的场景，又是这家医院，难闻的消毒水味刺激着鼻腔。
　　如过能把人救活，那这就是天堂，如果救不活，那这就是地狱。难不成这家小小的医院在着短短的时间内要带走他生命里俩个至亲。
　　灯灭了，门打开，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
　　“大夫，怎么样了？”萧明翰着急的问道。
　　“你们是病人的家属吗？”
　　“是，我是他丈夫，这是他儿子！”
　　唐飞有点不高兴，什么时候成她丈夫了。
　　“病人的病再拖下去会有生命危险的，需尽快手术！”
　　五年了，父子俩第一次面对面坐着。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首先我不会跟你走，你也别想带我妈走，你若有愧疚，可以先帮我妈付医疗费，付多少都先欠着，我以后会还给你！”良久，唐飞开口第一句话。
　　“呵，”对面男人笑着，“不愧是我儿子，还挺有骨气，但是我也得告诉你，你年轻，有怨气我可以理解，但不能太意气用事，你妈得的不是小病，不能再拖，需做大手术，可是菱香这个小镇医疗水平你也知道，专家少，收费高，仪器设备都不如大城市先进，万一有个闪失折的可是你妈的命。到大城市来，我会请全国甚至是国际的专家来问诊，去最好的医院去治疗，你若执意我不勉强，但是你可得想清楚，不能因为你的赌气而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时间。”
　　唐飞开始沉默，他的眼前再次浮现外婆临走时对他说的话。
　　“你妈自己还像个孩子，你要照顾她！”
　　“唐阿姨，唐阿姨！”一个碎花裙从街边欢快的飘过来，像一只找到了最美花朵的蝴蝶，蝴蝶手中拎着一个精致的袋子，飘到一家店门口。一看铁门紧锁，走上前，铁门上贴着“门面招租”，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了。
　　是我走错了吗，不对啊，这招牌还在。
　　“唐阿姨唐阿姨。。。。。”继续叫唤几声，旁边店面的一位阿姨走了出来，“小姑娘别喊啦，这家人三天前就搬走了！”
　　“什么，搬走了？搬去哪了？”
　　“不清楚，有一天一个开着黑色汽车的人来找，看车牌是外地的，然后就连夜搬走了，当时我也好奇上去问了一下，说是有急事搬到外地，要立马走，去哪也不知道。”
　　“那。。。。。那他们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说，你看这门面都重新出租了，肯定是长期不回来了！”
　　拎着袋子的手颤抖了几下，大脑一时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