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不再年轻-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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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近一看，迟树才发现陆圣谦对面坐着的小姑娘真的是叶歆，他惊讶地看着她：“叶歆你怎么在这？”继而看向陆圣谦：“你们俩怎么一起吃饭了？”
　　这种迫切的提问，或许只有他自己能觉察到声音在打颤。
　　陆圣谦解释说：“刚在电影院遇到她，就一起出来吃个饭。”他听迟树说话的语气，便问道：“你们也认识啊？”
　　叶歆说：“公司之前的广告都是我跟大树合作的。”陆圣谦“哦”了一声。
　　陆圣池意味深长地打量着陆圣谦：“哥，这就是那个……”她故意不往下说。
　　陆圣谦干咳两声，跟陆圣池说：“我说怎么大周末的一大早就不见人呢，原来这是跑出来约会啊。”
　　迟树在陆圣谦旁边的座位上坐下来，冷冷地说道：“什么约会不约会的，不过是陪咱妹妹出来看个电影吃个饭，既然大家都在就一起吃吧。”
　　这话让陆圣池心里一颤，“咱妹妹”是什么意思？他从来没有把她当可以选择的对象吗？
　　陆圣池不再说话。在叶歆旁边的座位上坐下来。
　　这顿饭吃的并不太欢乐，陆圣池因为迟树一句话心情低落，迟树在琢磨叶歆跟陆圣谦到什么阶段了，叶歆跟陆圣谦本来就不熟，看陆圣池和迟树都不说话便也不再聊天。
　　吃完饭，迟树便说：“叶歆我送你回家吧。”然后跟陆圣谦和陆圣池说：“你们路上小心。”
　　“欸。”陆圣谦不由得叫住他们，他走到叶歆身边，说：“下次找不到朋友看电影不如叫上我啊，我经常一个人看。”
　　叶歆欣喜地点点头，这当然是求之不得啊。
　　什么叫找不到朋友看电影不如叫上我啊？迟树想起来就挺郁闷的吗，好像谁还不是个人一样。陆圣谦跟叶歆怪怪的。
　　叶歆坐在迟树车上，转过身跟正在开车的迟树说：“大树啊，原来她是陆圣谦的妹妹啊。”
　　迟树“嗯”了一声。
　　她自顾自感慨：“她真漂亮！”
　　迟树“嗯”了一声。
　　她问他：“所以你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跟她坦白吗？”
　　迟树又是“嗯”了一声。
　　很明显，迟树不太想跟她讲话。倒是她喋喋不休看起来很兴奋。小姑娘的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他想他大概已经知道答案了。
　　她把头靠在椅背上，侧过脸看着迟树：“你把陆圣谦号码告诉我好不好？”
　　迟树板着脸，不看她，冷冷说道：“你要他号码干什么？你跟陆圣谦怎么回事？”
　　他问出口就后悔了，他不想知道答案，他怕她告诉他，她就是那个跟陆圣谦表白的师妹。尽管这已经毫无疑问，可是毕竟只要她没有亲口告诉他，他依然可以假装不知道，或者假装一觉醒来把这事忘记了。
　　她说：“我今天特别巧地买到了他旁边的座位的票，所以就一起看了场电影，一起吃了个饭。”
　　他便不再问，他打开车上的收音机，把电台声音调的很大。
　　他已经如此冷淡，只希望她不要再跟他讲任何话，一个字都不要提。
　　电台里女主播温情地读着暖文章，背景音乐轻盈，车里开了空调，吹来丝丝暖风。
　　她关了收音机，很认真地对迟树说：“他就是我上次告诉你的我喜欢的师兄。”
　　该来的还是会来。迟树心跳得快蹦出来了，他深吸一口气：“你对他，真的‘除却巫山不是云’吗？”
　　“对啊，我从大一听了他的宣讲会时起就开始仰慕他，虽然他都不知道我，但是我还是努力想把自己变成他会喜欢的样子，后来我就再也没有喜欢过别的男孩子，我无法预想他跟别人在一起的样子，我就是特别喜欢他、特别崇拜他。”她脸一红补了一句：“特别想嫁给他。”
　　迟树看她一脸的幸福洋溢的表情，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
　　“这样算来，我也是你的师兄啊。”
　　说完，他看着她，他想只要她有一丝犹豫，他就跟她表白。
　　“别闹了，你应该会帮我的吧？”
　　他沉默，只是开车。到了她家楼下，叶歆解开安全带，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问她：“如果陆圣谦不是那个带着光环出现在你们学校宣讲会上的精英，而只是你生活中一个要好的朋友，你还会喜欢他吗？”
　　她想了想，说：“人类有种特别美好的情感叫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之所以动人那是因为最初的那种感觉会一辈子记得。虽然我跟他没有那么深的渊源，但是就算他现在没有了光环，我还是会记得当年我最崇拜的他的样子。我这人吧，就是懒，都这么多年了已经成了习惯，便也不愿意换个人喜欢了。”
　　迟树想说他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想问，如果当时陆圣谦没有出现在学校的宣讲会上，现在同样作为朋友的陆圣谦和迟树，你会选谁。他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因为他应该已经知道答案了，毕竟根本不存在“如果”。
　　叶歆下车跟他说晚安，他挤出一个笑容，看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他靠在驾驶座的软椅上，想记起点什么却总也不知道从何记起。　　　　　　　　　　　　　　　　　　　　
作者有话要说：　　

　　☆、贤伉俪

　　陆圣谦和陆圣池到家，坐在客厅闲聊。陆圣谦拿妹妹打趣：“今天是你约的大树吧？”
　　陆圣池拿出个靠垫抱着，下巴搁在靠垫上：“是啊，难不成我还指望他约我啊。”
　　“那你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啊？”陆圣谦问。
　　“就是你看到的情况啊。”陆圣池想了想又问他：“大树现在没女朋友吧？”
　　“他什么时候有过女朋友啊？他身边来来去去也就你这么一个标致的姑娘。”陆圣谦说着还摆出很暧昧的眼神。
　　“我说哥，你好好说话会死啊。”
　　“哦”陆圣谦应她：“应该是没有吧，要是有的话他应该会告诉我。”
　　“可是今天遇到的那个叫叶歆女孩子，我们不止一次遇到她，他看她的样子和反应让我挺担心的。”陆圣池说。
　　“叶歆喜欢的是我。”陆圣谦脱口而出。
　　“啊？”陆圣池很诧异地看着陆圣谦。
　　她记得小时候家里条件也不好，哥哥攒了好久的钱才能在生日那天给她买了一盒糖，因为她说她喜欢那盒糖里面的小玩偶。那时候林艺姝经常来她家玩，两个小孩子便抢玩偶，她总是弱弱的而且她也不敢跟林艺姝抢，毕竟爸爸常说林家对他们很好。最后还是哥哥从林艺姝手里把玩偶拿回来，他对林艺姝说：“这是我妹妹的。”这是哥哥对自己爱的人的维护。如今哥哥对那个叶歆似乎也有种这样的维护。映像中哥哥对女孩子从未有过这么强烈的反应，以前这个谁那个谁看起来在交往中，但哥哥从来都是“相敬如宾”的感觉，这个女孩怎么好像让哥哥的绅士风度变成摆设。
　　陆圣谦也觉得自己这话有点不妥，刚想开口解释，被陆圣池堵回来了：“哥你不用解释了，真的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急着营造一种对方被自己牢牢抓住的安全感。”
　　“我哪有啊？”
　　“叶歆喜欢的是我，这话不知道是谁说的。”
　　陆圣谦拿起自己身后的靠垫去砸她。陆圣池连忙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陆圣谦起身要走，还不忘叮嘱妹妹：“喜欢大树就告诉他，不要等他被别人抢走了你找我哭。”
　　陆圣池冲着他走远的背影踹了两脚，自言自语道：“好好说句话会死啊，看你在外面装的正人君子一样。”
　　“别误会，正人君子的气质是与生俱来的。”陆圣谦道。
　　陆圣池没想到他走这么远了还能听见，便悻悻地回房了。
　　陆圣谦“砰”得一声呈“大”字形躺在了床上想着陆圣池刚说的“急着营造一种对方被自己牢牢抓住的安全感”，他觉得总共才见了两次面，不至于这么快就喜欢上吧。陆圣谦从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可是他又想到，其实严格算起来，他们“认识”应该也算好几年了。
　　陆圣谦真的没想过会对这么一个在她眼里还是小孩子的小姑娘有些细微的小情愫。怪不得人家总说女追男隔层纱。
　　可是对于一个女孩子，放下矜持，这是多勇敢的爱啊。
　　陆圣谦打电话给项梓恒，项梓恒看了看号码，定了定神从被窝坐起来：“圣谦，怎么了？”
　　陆圣谦很尴尬地笑笑：“那个，别紧张，没什么事，就跟你聊聊天。”
　　项梓恒松了口气躺下：“吓我一跳，平时都不见一个电话，这大半夜找我聊天，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项梓恒自从接手盛宇以来就虽然总体上还都挺顺的，但是突发情况也不少，所以手机从来不敢关机。不过话又说回来，最怕接到的还是晚上的电话，因为这意味着公司的专利被侵犯了、产品被恶意诋毁了或者谁谁有什么大事了这类千钧一发或者掷地有声的状况。反正不是好事。
　　陆圣谦弱弱地问了句：“你对程缓是什么感觉啊？”
　　项梓恒“啊”了一声，想都不想就说：“就是爱啊。”
　　“废话。她是你老婆。”
　　项梓恒疑惑了：“对啊，我对我老婆的感觉不是爱那应该是什么？”
　　程缓饶有兴致地看着项梓恒。
　　陆圣谦拍拍脑袋，想努力表达自己的意思可是突然词穷了，不知道怎么形容。
　　项梓恒问：“陆圣谦，你是不是又交女朋友啦？”
　　“什么叫又啊，你几个意思啊？”
　　“你这不叫又吗？光我知道的就两个了，之前那个还是个明星呢我没记错吧？还有我不知道的吧……”
　　“项梓恒你你跟我有仇啊？别黑我行吗，总共就两个好吗？”
　　“好好好，那你现在是看上哪个了？”
　　“没有啊，就随便问问，我看到你跟程缓贤伉俪我羡慕嫉妒恨好了吧。快点啦，你懂我要问的是什么的。”
　　项梓恒示意程缓睡觉，自己抱着枕头往书房走去，看来是促膝长谈的架势：“我跟缓缓认识是在超市，特别巧合的，现在想想好像就是注定了要一起过柴米油盐的日子似的。其实我当时吧仅仅就是挺欣赏她的，所以我把她挖到了盛宇，但是在相处的过程中我渐渐发现她的与众不同，她的身上总有一种使不完的劲，我看到她就觉得心情格外明媚。真的，她在我眼里就像会闪光一样，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会不由自主地走近她。那时候啊，我也年轻气盛啊，对这种类型的女孩完全无抵抗力啊。后来吧，别人都说我只要看到她就像初恋的小男孩一样眼睛里都会闪光。”项梓恒说着说着，幸福的笑容就爬满嘴角。
　　程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后，她很清楚地听到他说这番话。她从背后搂住他：“老公我爱你。”
　　项梓恒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好啦好啦，快去睡觉吧。”
　　陆圣谦在电话那头一股嫌弃的语气：“恩爱秀完了吗？”
　　“不是你问我的吗？”
　　陆圣谦“切”了一声。
　　项梓恒说道：“好啦，我的意思就是说真的爱是会有感觉的，而且这种感觉是唯一的，只有那个人可以给的，你会不由自主地去靠近她会觉得她很亮并且越来越离不开。看到她的身边有别的男人你会较劲，会想努力证明自己才是最好的。”项梓恒想了想补了一句：“努力证明彼此都是最合适的。”
　　陆圣谦似懂非懂，项梓恒接着道：“我跟你说哦，当时她以前那个男朋友还回来跟我抢的呀，当时我吧，使出了浑身解数，连苦肉计都用了，那是我这辈子最努力的时候，就连每天早上出门都要看看衣服搭配的好不好，还要准确计算一天在她面前晃几次来刷存在感。哈不过后来还是我赢了，告诉你为什么啊，因为我坚持不要脸，痴女怕缠郎，懂吧？”
　　想来也是好笑，自己的处境好像是反的。看她追不追得到了。
　　陆圣谦挂了电话还是一头雾水。想想觉得真可悲，而立之年的人都不懂什么叫真的爱。
　　不是仅仅为了下半辈子过日子的那种还会小男生脸红的真正的爱情。谁有不渴望呢？　　　　　　　　　　　　　　　　　　　　
作者有话要说：　　

　　☆、翘楚

　　陆圣池一连好几天每天中午去树人找迟树吃饭，树人的同事们早在私底下对老大的情感生活议论纷纷了，这下更有了话题。助理不止一次跟迟树开玩笑说：“大树这是要公开的节奏吗？”
　　很显然，大家都误以为陆圣池是大树电话里那个买米买菜买花的“树嫂”了。
　　迟树一手创办了树人，虽然人手不多，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都是“出生入死”的信得过的人，大家都像一家人，尽管迟树在业界还算得上挺有名气的青年才俊，但是到了树人广告，他还是大家可以信赖无话不谈的大树。迟树常常庆幸，何德何能有这儿多的信赖和帮助。
　　迟树吃得津津有味，陆圣池反而有点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