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芷香-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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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惜红颜 天子之言
“啸辉，坐吧！”罗啸天毕竟是皇帝，没有罗啸廷那般的激动，脸色异常的平静，话语也是那样的淡，让人摸不清他心里到底想了什么。
啸辉的心第一次有了忐忑，这是他二十一年来从未有过的，他默默地坐下，等着罗啸天再度开言。
“清月的事情，你怎么看？”罗啸天再度开言，话语依然平静。
“皇兄是指…。。”
“燕赤国的奸细，盗取我国布阵图，给你下毒！”
“皇兄，她是否燕赤国的奸细还不能确定，盗取我国布阵图一事也没有证据，关于下毒，更是不能确定，诸多事宜还有待调查！”
“什么不确定？啸辉，我看你是被那个慕容清月迷惑了，这些事宜她自己都承认了，你还调查什么？我看还是赶紧将她弄死才安生！”罗啸廷气愤地先开了口，他和其他的兄长一样，对啸辉及其钟爱，当然他的愤怒还有其他的因素。
“四弟……”罗啸天唤了一声，停顿了，脸色也开始变得严峻。
啸辉看着他，微微的笑了，大哥的心思他是了解的，大哥此时心肯定痛的很，他知道大哥对自己的爱有多深！
半晌，罗啸天再度缓缓开言，“啸辉，那包药粉被送进了御医院，御医们已经确认那是一种慢性毒药，长期服用，确是能够蚀心，最终让人心力衰竭而死，而那慕容清月也承认她在你的饭食了下了药，盗取阵图一事，她也是承认的！”
啸辉沉默了，是呀，她自己都承认了，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帮她呢？
“那，皇兄打算如何处置她？”
“今日已经有人上谏，要等出征那日，杀她祭旗！”
“已经有人上谏了？谁？”啸辉眉头一皱，这消息怎么会传得那么快，本以为都是宫廷内的事，却原来朝臣们已然知道。
“以路西行为首，还有大批重臣，多是众家兄弟和父亲及盟叔们原来的属下！”
“路西行！”啸辉低声念了一句，眼睛瞥向罗啸廷，看来消息是三哥透露的，他哪里知道宛如与路西行的丑事！
“那，皇兄打算……”凭他对罗啸天的了解，其实早已猜出大哥的决定。
“当然是按照众将士的意见行事，出征那天，杀她祭旗！”罗啸天的决定果然如啸辉所料。
“对，拿她祭旗！”罗啸廷奉了夫人的命令，听到这个自然很高兴。
“皇兄……。”啸辉沉吟一下，迟疑着说，“祭旗一事还是从长计议吧！我觉得有些不妥，我想如果她真的做过那些事情，等我们灭了燕赤国再杀她也不迟！”
“啸辉，她都如此害你了，还计议什么？我看拿她祭旗很好，正好向燕赤国表明我们必胜的决心！也可鼓舞咱们的士气！皇兄，你说是吧？”
“啸廷说的不无道理！”罗啸天言罢，眼睛直视着啸辉，啸辉沉静的脸上并无异样，但是片刻后，还是缓缓开口，“我觉得这样不妥，我想即使她是奸细，她要传出消息必有上线，现在上线未曾查出，怎能轻易让她死了，岂不是灭了口！”
“四弟！她已经招供，是通过信鹰将信息直接传递给燕赤国二皇子。即使她说的不是真话，我想，信鹰已死，她也死了，那个上线也无从重要了！你不必再说了，就这么定了！”
“大哥……”啸辉脸上的肌肉动了一下，罗啸天知道这意味着他的心在剧烈的动！他的脸慢慢的凝重了，他侧首对罗啸廷说，“三弟，去静宁宫陪陪母后，她因啸辉的事不知怎样难过呢！”
“是，皇兄！”罗啸廷看了一眼啸辉，转身出了寝宫。
罗啸天凝视着啸辉，一语不发，啸辉也沉默着。
夜静的出奇，仿佛能听到烛泪淌下的声音。
半晌，罗啸天终于开口，只是那声音低沉的让人害怕。
“啸辉，你，爱她？”
“皇兄……”
“唤我大哥！”
“大哥！”
“回答我！”
“我……她…。。是我孩子的母亲！”
“你没有回答我！你果真爱上了她！”
“大哥…。。”
“上次没有落掉孩子，我就已然知道你的心了！”
“大哥，我不希望我的孩子没有了母亲！”
“你果真这么想？”
“是！”
“哼！她是我们的仇人！”
“或许…。。她…。。不是！”
“是与不是，她的身份都是燕赤国公主！”罗啸天猛一怕龙案，站了起来。他不停的在室内踱着，啸辉只是冷眼瞧着他。
“啸辉，你要明白孰重孰轻，她是以燕赤国公主的身份嫁来的，她就是燕赤国公主！起兵征讨燕赤国，拿她祭旗正是向将士们表明，我们永不会和燕赤国修好，所以这次必须灭掉燕赤国！即使她没有盗取阵图和下药的事，她也必须死！而这两点更让她没有回还的机会！”
“大哥，我的孩儿尚小，就这样失去母亲…。我心难安，担心孩儿长大成人，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这样死的，心里无法接受！。”
“她如果真的顾念这些，就不会给你下毒！”
“如果她真的下了毒，以她的心性，恐怕服下的人是……”啸辉忽然停住了，然后又说道，“既然给我下了毒，我的命不久矣，孩儿们失去父亲又失去母亲，岂不成了孤儿！”
第一百九十章 惜红颜 心殇难愈
“啸辉，这恐怕不是你留她的理由吧！看来你动了情了！”罗啸天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无奈，踱了几下，又说道，“四弟呀！我们罗家的人是不可以动感情的，这个你应该知道！当年父亲让我娶现在的皇后，我也是不愿的，我有自己心爱的人，可是却只能看着她远嫁，后来客死他乡！我的那些嫔妃，哪个又是我爱的呀！可我还不是一样笑纳！为了父亲的遗愿，为了我们的基业，我们只能如此！夕冉和亲，她再三向我哀求，我难道不痛吗？可是，没有办法！那路西行手握重兵，他带头上谏，跟随的都是重将，四弟，你说，该怎么办？”
啸辉沉默了。
罗啸天看他一眼，又说道，“四弟，大哥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日夜的操劳，我早就满身的疾病，只是在众人面前，我佯装着！但我心里明白，不知哪日就去了，我希望自己有生之年，灭了燕赤国，给你奠定一份基业！”
“给我？大哥…。。”
“大哥虽是壮年，其实身体早就是外强中干了！我没有皇子，自然是自己的兄弟继承大统，你二哥他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皇帝是断断不会做得，你三哥，他也做不来，所以，只有你！四弟，小不忍则乱大谋，你现在连个女人都舍不得，以后还怎么成就霸业？”罗啸天语重心长地说着，眼里闪过一丝痛楚。
“大哥，小弟我从来没想过做什么皇帝，只想为家人报仇！”啸辉的表情更加的淡薄。
“可这是父亲希望的！”罗啸天脸上有了愠怒，转而表情又柔和了，淡淡的说，“啸辉，你先回府吧！慕容清月的事就这么定了！”
啸辉不语，转身出了宫门。
夏日的夜竟是那么的闷热，没有风，只有腾腾的湿气，弄得人浑身粘糊糊的，不舒服。啸辉默默在路上走着，漫无目的，忽然身上凉爽了许多，一抬头，竟不知不觉来到了寒凝院。
“越王千岁！”守门的兵士倒身跪拜。
啸辉一摆手，自行进了院里，一股寒气迎面扑来，看来这寒凝院果真名不虚传。
他慢慢走到窗前，室内倒是燃着几盏蜡烛，映出芷岚纤细的身影，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见她抱着双膝的侧影。
他心有了痛，忙回过头去，大步离开了寒凝院。
夜深了，芷岚呆呆的坐在床上，紧紧地抱着双膝，这样好稍微暖和些，正当暑热时节，这里竟是这样的寒凉，床上只有薄薄的一个褥子，竟连被子都没有，她只着夏日的单衣，再加上一日都没有进食，身体的虚弱已到极点，但是她却没有丝毫的抖动，心里满满的都是紫玉死前那张没有血色的脸！
随着紫玉的死，她的心也彻底的死了！
忽然，眼前出现了恒远和茜夕的笑脸，她的心蓦然疼了，泪顺着面颊滚落了下来，原来，她还是可以流泪的！她以为自己的眼泪也已经尽了！
白日，啸辉来至寒凝院，她是怕的，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她怕因紫玉的死，对他的怨让她无法抑制自己，她更怕，对他的情会因他深邃的眸子再度复发！
她真的怕，此时，啸辉来至。毕竟，她还是没有勇气面对他的眼神，她知道她再坚强的意志都可能瓦解在他深如潭水的眼眸里。
但是，因为紫玉，她有了恨！可是，为什么对他的恨很快又转变成了对自己的！她恨得依然是自己！
刚才一瞬间，她看到了窗外的身影，她知道那是啸辉，他的身影再熟悉不过，即使死后也会记得！
她真的怕他进来，她真的怕去面对他！她的心紧缩着！
还好，他走了！可是，走了，自己竟有了失落！
门忽然开了，她忙抬头，是瑾儿和颦儿，她们手中各抱了厚厚的锦被，也不理会芷岚，自行放在了床上！
这肯定是啸辉吩咐的，可是，自己的心里没有暖，却是痛！
“这是王爷让给王妃拿来的，王爷可真是心好！王妃好自为之吧！还有这饭食，也是王爷让带的！”瑾儿将一个提篮放在桌上，话里明显带了气，她对啸辉是极其忠心的，或许除了忠心还有其他！自己现在是害啸辉的凶手，她恐怕都想杀了自己吧！芷岚沉默着，并没有言语。啸辉，啸辉此时该是怎样的心境？恨？痛！
外面的馆驿，郁宛如笑靥如花，路西行痴迷的望着。
“她这次死定了吧！”宛如娇美的脸上呈现的却是毒笑。
“那是当然，宛如你的消息真是好啊！放心，明日，我会怂恿众人再次上谏，让她祭旗！”
“祭旗？恐怕夜长梦多！让她死的越快越好！你明日上谏，让她马上死！”
“遵命！”路西行一脸的阴笑！
作者题外话：网络坏了，第二更晚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惜红颜 对话天子
“怎么样？越王体内的毒能否清除？”温太后着急的问道。
时已夜半，越王府却是灯火通明，啸辉拗不过温太后，只好接受御医的诊治。
“回禀太后、越王千岁，嗯…。。千岁脉象探不出中毒迹象！”
“废物！”温太后一拍桌案，“明日我禀明圣上，把你们都革了职！都给我退下吧！”然后又转向啸辉，心疼得说道，“明日，母后一定禀明你皇兄，让他派人遍访名医，医好你的毒！”
“母后！我说过，她是唬人的！”啸辉的心里其实早就明了，可是，这样的结果还是触了他的痛处！
“怎么会呢？母后不信，咱们还是仔细些好！”
“好！”啸辉搂住温太后的肩，“但是也急不得，母后今夜先回去歇息，有事明天再说！”
温太后看看啸辉，擦着眼泪出了越王府。
太阳升起了，寒气终于褪尽。
芷岚倚在床上，一动不动。
门开了，芷岚并不抬头，谁来谁往跟她又有何关系，紫玉走了，自己的负疚更重了，只有了结自己才能尝却一切的恩怨，她在等着呢！
“你，你果真给啸辉下了毒？”一个温柔的女声，话里已然带了哭音，是皇后，到此时，或许只有善良的她对自己还能如此柔和。
芷岚抬起眼眸，苦笑一笑，并未言语。
皇后也没怪她的无理，而是挨着她坐下，默默地淌起泪来。
芷岚的心里忽然有了感动，人之将死，竟还会感动？
“清月妹妹怎么那么糊涂呢？嫁夫从夫，你既嫁与四弟，就应忘了自己是燕赤国的公主，怎能还要做燕赤国的奸细呢？好歹与四弟也同床共枕了三年，怎么能给他下毒呢？”皇后说着，泪流了下来。
“你远嫁而来，啸辉又不是个知疼知热的人，本来还怜你，谁知你竟做出如此糊涂之事，纵是谁，也保不了你了！听说，等到大军出征，你就要被祭旗！”皇后用帕子拭拭泪，又说道，“夕冉和你交情深厚，你对夕冉种种，我心里深是感激，可是也保不了你，能做的也就是照顾你的孩儿！那么小就要失去母亲，父亲也身染药毒，真是可怜！”
“我的孩儿交给皇后，我也就放心了！只是我最担心的却不是孩儿而是……”
“是谁？”
“他！”芷岚的喉头一热，却连他的名字都不敢提起，她知道他此时的痛！
皇后怔怔的看着芷岚，芷岚的眼里忽然盈了泪水，嘴里挤出两个字，“啸辉！”
“四弟？”皇后不解的看着芷岚，既然给他下毒，还要担心他，或许她也后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