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骚花孔雀(金乌藏娇之古代篇)-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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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了屋子,就看见周奶娘头上满是肿包的站在一边抹泪,凤元之则是一脸阴沉的坐在床边,手脚有些忙乱的在拧帕子,阴沉沉的表情也只有在看向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时,才有一点隐约的柔情。
老大夫直接挥了挥手示意厚艺上前赶人去,少在那里妨碍他看病。
厚艺不敢动,只是清咳了两声,周奶娘和凤元之纷纷转过头,看见老大夫来了,周奶娘喜急而泣的连忙迎了出来,凤元之则是回头专注看着床上的人,然后淡淡说着,「大夫,来帮她看看,我要她好好的。」
老大夫也不是第一天和凤家这位少爷打交道了,早已经习惯他平时那种慵懒和孩子气的说话方式,突然听他用这种口气说话,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啧!跟他老子还真是越来越有几分像了。老大夫在心里咕哝着,同时快步上前查看病人的情况。
一看床上女子的神色,他沉下了脸,开始把脉,接着脸色越来越差,接过了厚艺狗腿的放在一边的药箱子,快速的拿出金针,对着她几个穴道扎了下去。
一番治疗过后,老大夫又开了药方,没好气的说着,「这小姑娘郁结攻心、邪气入体,又没有好好的养病,还硬不看大夫……哼,光随便抓些方子以为就能医好?要真能如此,那我们这些大夫都去跳河算了。」
周奶娘惭愧的低下头,凤元之则是懒得听老大夫唠唠叨叨的说废话,直接让厚艺先把大夫手边恰好有的一包药给留了下来,然后指挥他送大夫回去,再把那些方子的药抓几包回来,当然一样不准惊动任何人。
厚艺苦笑着请着还想抗议的老大夫出去,无奈的想着,少爷要他钻狗洞就钻狗洞,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只是苦了老大夫喽。
两人离开后,周奶娘感觉去把药煎了出来,当热腾腾的汤药端在手上,她才刚开了口,「凤少爷……这药……」
「拿来。」他语气中有着不容反驳的绝对。
他先将魏丹容半搂在自己怀里,然后伸出手直接接过药,一手拿着调羹轻轻地吹了吹,将药送到她唇前,试图让她自己把药喝进去。
只是那口药汁却不断的顺着她的唇辫滴落,染脏两人的衣裳,让凤元之忍不住皱眉。
在他诸凡顺遂的人生里,魏丹容大约是让他皱眉最多次,叹气最多次的人了。
凤元之不死心的又屎了一次,结果却和之前相同,周奶娘在一边看着,不由得又开始低泣,他却不想就这么放弃,直接丢了调羹,饮了一口药,然后低下头,直接对着魏丹容的唇就吻了下去。
周奶娘看见这一幕,忘了哭泣,整个人倒抽了口冷气,「凤,凤少爷……」
两人第一次的亲密接触,没有任何的甜蜜,只有满嘴的苦涩,他试着撬开她的牙关,却尝试无果,最后只能压住她的下颚强迫她微张檀口,再将他嘴里的药汁一点一点的哺进她嘴里。
一次又一次,他柔情的眼专注的看着她,然后一口又一口的喂着她,直到一碗药汁全都喂完后,他才又轻手轻脚的将她给放回床上。
周奶娘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呆看着凤元之仿佛理当如此的举动,她就是想些什么也说不出口。
凤元之本来就不是会注意别人在想什么的人,自然也彻底忽视了周奶娘那欲言又止的神情。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魏丹容,那苍白的脸孔,紧闭的粉唇,脸上灼热的嫣红,一点一点,勾出他这些年的回忆。
那一年,他只是想「报复」回去,教训那个对他视而不见的小姑娘。
然后,当她宛如一株带刺的荆棘,用言语反击了那个他为了想找寻她而籍口认识的魏小弟后,他的心里,开始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越靠近她,越明白她那坚强的外表下有颗脆弱敏感的心,所以他对她的好,她坚持要替他做些荷包什么的来偿还,他也接受了。
他知道,只有这样,他才能继续对他好,才能继续这种「不合礼数」的来往。
他轻抚着她的脸,看着她静静躺在床上,眉头紧蹙,像是拧着无法解开的愁,更像是她总爱看着月色说着「我欲乘风归去」时,那般的怅然。
那时,他即使笑着,心里却总拧成一团。
因为他总问︰你乘风归去了,那我呢?你把我放在心上的哪一个位置?
或许该问︰你可曾把我放在心上过?
他细细的描绘着她的眉眼,一次又一次,眼神也益发的坚定,然后低低喃着,「这次,再也不会纵容你的任性了。你乘风归去之处,只能是有我的地方,我不要独守人间,我要的一直都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当魏丹容再次醒来,空荡荡的房间里什么人都没有,只剩下她全身无力的躺在床上,一睁眼就是陌生的床帐。
她闭了闭眼,有些搞不清楚自己那日晕过去后到底出了什么事。
只知道他像是作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让她觉得头有些疼。
魏丹容想翻背下床,却差点滑落床底时,被送东西进来的周奶娘看见了,连忙欣喜若狂的将她搀了起来。
「哎唷!我的小姐,你可总算醒了,你不知道这些日子奶娘我可是急坏了!」
周奶娘一想到这几日的煎熬,眼眶就忍不住红了。
「奶娘……」她平静的脸上闪过一抹歉意,声音有些沙哑,「是我不好……」
周奶娘拭了拭泪,又哭又笑的说着,「哪里是小姐不好,还不都是……唉,都是我这个嘴,不说了,奶娘熬了点粥,先来吃点,等一下好吃药。」
药?魏丹容疑惑的看着她「奶娘?我们……银子」
她们每月有多少银两她是清楚的,看个大夫抓药,这对她们来说,足以在领到下个月用度前就先饿死个半死了。
「是凤少爷。」周奶娘低着头,坦白说着。
她是很感激凤少爷对她们伸出援手,只不过凤少爷这几天占了小姐多少便宜她也是看在眼里,让她对他总有种复杂的情绪。
「他?他怎么会……」魏丹容的疑惑还没完全问出口,就看见房门那里出现了凤元之的身影。
他轻摇着折扇,身上穿的是一如往常的华丽,嘴角带着一抹浅笑,「这下你可以当我的面亲自问我,而且刚好,我也有些问题要问问你。」
「凤少爷。」周奶娘挡在床边,有些戒备的看着他,说︰「小姐现在衣衫不整……」
「这几天都已经看过几回了,走开,我和你家小姐有话要说。」
周奶娘直接被他往后拉去,后面有名非常尽责的小厮厚艺,则立刻接手拉着周奶娘往外走,默契好的不得了,虽然他有时不免觉得自己真的很像是地痞流氓,还要帮着纨裤少爷调戏良家妇女。
没了碍事的人,凤元之自顾自的坐在床边,然后盯着魏丹容直瞧,确定她除了脸色仍旧有些苍白外没太大问题,才终于松了口气,轻松的开口,「先喝点粥吧!」
她想接过碗,却发现他端的很牢,还直接舀了一匙送到她的唇边。
这样的亲昵让魏丹容很不习惯,因为她压根不知道自己昏迷期间被他占了多少便宜。
「我自己来。」
凤元之没让她把调羹给拿回去,而是坚持摆在她的唇边,毫不掩饰的直白到︰「魏丹容,让我就这样单纯的对你好,你是全身都不舒服是吧?就一次,一次也好。」
魏丹容愣了下,趁这一瞬间,他硬把那汤匙的粥喂进她嘴里,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又再次舀了一汤匙的粥放到她唇边。
凤元之直直的看着她,苍白的脸孔,已经许多天没打理的头发,甚至略微有些味的衣衫,不管从哪点看,她都算是狼狈的,但即使是这样的狼狈样,却依旧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他知道,他栽了,所以不允许她还让他置身事外。
「魏丹容,你这个人就是一身倔骨头,人家对你好,你像是浑身骨头都痒了似的,这些年来我对你好,也没求你回报我什么吧?偏偏你却要坚持今儿个缝这个,明天补那个的当回报,时把我家的针线班子和身边的丫鬟,全都当作吃闲饭的了?」
她一听这话,脸上僵了僵,「你是嫌弃我多事?」
「瞧瞧!你又来了。」凤元之脸上黑了一层,忍不住又重重的喂了她好几口粥后,续道︰「每次都把人家的话往坏里想,甚至遇到了事情也不说,你当我是死人啊?以为我什么感觉都没有,以为我这样对你好是我没事找事做,是我凤大少爷自己骨头犯贱了?」
好不容易将嘴里那一堆粥给咽了下去,魏丹容被指责得火气也上来了,她冷冷的看着他,推开唇边的调羹,「是,我是每次都把别人往坏里想,我是一身倔骨头,就是见不得人家对我有一点好,所以给我一点我就想着要回报人家两点,人家多待我一分,我就想着这人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图谋!」
「但是我不这么想又能怎么想?我亲娘因为我不是男的就把我丢在这院子里,我就是病死了也得不到她关心的一眼,我亲爹甚至早就忘了还有我这个人的存在,一想起我,就是要把我送去当别人的妾!我不这么想,还能怎么想?!你说啊!你说啊!」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已经接近疯狂,甚至不顾他手上还拿着碗,甚至往他身上扑打。
这些年的委屈她忍得够久了,早已想要尽情的宣泄,只是在奶娘面前不行,在魏府里更是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让她这么做。
她也想单纯也想善良,也想把人家的好意大方坦率的接受下来,而不是想着自己又欠下了人家一份人情,而不是想着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算计。
但是她这么能呢?在她差点病死却无人闻问的时候;在她明明都已经躲得远远的,却被一句要为这些年的富贵日子买单而送去给一个老男人当妾的情况下,她如何单纯善良!
她不愿意,她不情愿,可又有谁听进她的话了!
大颗大颗的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滑落,她像是要耗尽身上所有力气一样的扑打着他,一下又一下发泄着这些年所有的委屈。
她哭得毫无形象,像个刚出生的孩子,几乎是眼泪鼻涕纵流,甚至还因为哭得过猛而打起嗝来。
凤元之任凭她打着哭着,却没有再发一语,只是在她最后无语凝噎的时候,稳稳地将她搂在怀里,任由她的泪水染湿他的衣衫。
这时不需要他说任何话语,因为任何安慰此时都太过苍白无力,他不是她,无法理解她的悲痛,只能这样陪着她,让她把心里的话一次都痛快的说出来。
老大夫说了,只能让她一次把郁结给解决,否则这以后造成的身体毛病、心病可是令人堪忧。
直到他觉得她哭得差不多了,再哭下去就要伤身子了,才直接将她扶着坐正,用自己随身带着的帕子给她擦了擦脸。
「好了,别哭了,先吃点东西,再吃药。」他柔声说着,仿佛刚刚那说着刻薄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魏丹容点了点头,眼楮红通通的,鼻头也是一样,却不再坚持要自己来,而是一口又一口的喝着他喂过来的粥。
一碗粥喝完,他将碗给放到一边去,然后带着一抹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说︰「很好,接下来把药给吃了,你再好好歇了一会,接着我们就该来好好讨论,有关你要给人做妾这件事情。」
她愣愣的看着凤元之,心中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预感。
恐怕……母亲的打算要落空了。
只可惜,这一歇,因为大病刚醒又耗尽心力的又哭又吼,让魏丹容一觉睡到天黑,而凤元之也不可能整日守在她这里,所以跟周奶娘留了话,等明日再说。
只是,这个明日刚到,凤元之再次来到魏丹容的院子里时,却看见更让他恼火的东西。
从半掩的门缝可看到一件崭新的粉色袍子就这样放在桌上,上头还摆了一些珍珠首饰,但都是淡色的,一看就知道这是妾会用的颜色。
魏丹容虽说每隔一段时日也照着这府里的规矩能拿到新衣裳,但是那颜色往往不是又土又丑,就都是些过时的花色,而这件粉色的袍子,别说上头那花色是最新的,就是布料也不像是魏府会给她的料子。
而想来魏夫人偏心了这么多年,也不会突然良心发现给她几件新衣裳,那送新衣来的原因必然只有纳妾一事了。
他恼火的刚要走进去,却听见周奶娘已经在里头把他想说的话全说了。
「小姐,这婚事不能就这样定了啊!知府的舅老爷可是已经四十好几了,家里有三个嫡女却没有半个庶子,由此可知那夫人的手段,说什么要生儿子,别从那府里横着抬出来就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