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而盛-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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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我这算是深入基层嘛,以后更好的为咱家做贡献那。”
“就你会说,周末快点回来,我让周嫂包饺子。”
“听到啦,周末一大早就回去,好不好”
“嗯,一大早要是没见到你,我就敲断你的腿。”
“是啦,一定给您请个早安。”
“不和你说了,拜拜”
“嗯,拜拜。”
周末程嘉渊驱车回家,麦宇和林桑已经备好了两天的干粮,并且再三保证不会溜出去玩,程嘉渊揉着麦宇的头发说,你们要是再敢乱跑,我就敲断双腿。麦宇抓住他话里的歧义,问他:我们就算出去了,你真的要敲断双腿吗。程嘉渊庄严的点着头,麦宇又问,你把自己的双腿敲断,我们也还是会跑出去的,这样还要敲断吗。程嘉渊冲她翻个白眼,麦宇露出胜利的笑容。程嘉渊抱着头做痛苦状。林桑吃着胡萝卜,看着他们这样开心,不由得幻想起他们结婚以后的家庭。不禁有些晕眩,那样幸福美满的场景,每个男人都会期望吧。即使是这样的程嘉渊,也会期望有这么一个女人,让自己的人生圆满吧。
林桑潜意识里,是觉得他们这样的人生,不够圆满。尤其是程嘉渊这样的男人,理应享受这个世上最美丽的女人给予的温柔。麦宇就是那个可以让他幸福快乐的女人,她就是这个世上,最美丽的女人。在她得到程嘉渊的爱和认同以后,她就是最美丽的女人,同时也是最幸运的。而自己,对他来说不过是过客。
林桑猜测,程嘉渊这次回家,朱英也会在吧,虽然对她没有好感,但她的确是个优秀的女人,让男人趋之若鹜的那种女人。他想起上次,花店的满天星,还有那朵别致的黄玫瑰,为什么是黄玫瑰,难道蓝玫瑰就不好看吗,红玫瑰就不可以吗,他为什么偏偏挑了象征友谊的黄玫瑰呢,是在暗示什么吧,应该是在暗示什么。暗示分手之期不再遥遥无期?还是暗示大家只是好朋友。他不送红玫瑰,那这朵红玫瑰会送给谁呢,朱英吗,还是别的千金小姐。他为什么不让自己得到这束红玫瑰呢,真是薄情的男人。
林桑想着这些,麦宇陪她看着电视,也像是在神游。
☆、回家再见
程嘉渊回到家,吃着饺子,周嫂的饺子还是小时候的那个味道,他一直跟着周嫂一起生活,父母常年不在身边,到了他们有空闲呆在家里,他已经读大学,很少再回来。每周例行公事一般,敷衍着父母。他突然厌倦,这样遵循一定模式的家庭聚餐,却又不得不回来。又想到林桑,他没有心思再去享受面前的饺子,面无表情的吃了几只,借口身体不舒服,回房间去了。留下他的父母面面相觑,他一定是有事的,他的母亲想。
慧芳想打听关于他的感情,却不知怎么开口,吴爸爸不关心这种事,程嘉渊还没有逼近而立之年,父母对他的婚姻没有强求。吃完饭后,慧芳端着水果,来到楼上,她轻轻地叩着门,没听到里面有动静,就推门走进去。程嘉渊正躺在床上看书,见到慧芳进来,他警觉的坐起来,问她干什么。慧芳说,“给你送点水果,你看什么呢”
“看的小说。”
“你还看小说?”
“嗯。”
慧芳扯着话题:“那你看什么小说呢”
“无聊随便看,”
“到底看什么”
“如何败家”
“我以前也看过”
“你也看过?”
“对啊,你觉得怎么样”
“看了几页,挺好的”
“嗯,你没有叛逆的时期”
“你怎么这么说”
“你一直很懂事,会照顾自己,克制自己的情绪。”
“你是在说我早熟?”
“不能这么说,我是在说你懂事”
“你今天这么健谈,为什么?”
“我以前很少说话吗”
“很少”
“和你爸在一起以后,很少在说话。”
“怕说错?”
“他不喜欢女人多话。”
“你为了他改变了。”
“对,改变了很多。以前我四处浪荡,和他结婚以后,就一直陪着他。”
“军功章里有你的一半呢”
“外人只知道你爸爸的财富,只看见他的成功,很少有人会提及我,哪来的勋章?”
“你在乎这些吗”
“年轻时,争强好胜,在乎名利,现在不了。”
“现在老了?”
“不是,我一直年轻,现在只想知道,你过得好,就够了。”
“我过得很好。”
“那就够了。”
程嘉渊静静的看着她,身子向前一探,抱住了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慧芳不敢动弹,她轻轻地把头靠在儿子的肩膀上,她想,这是她唯一的孩子啊,这是,他们的孩子。只要知道他,一直幸福,就够了。
程嘉渊回家的时候,林桑的态度明显冷淡了很多。他一直在客厅里讲电话,故意不去陪他。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改变,程嘉渊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让一切回归到原来的状态。他心慌得很,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是不是又说错话了,还是又做什么事,让他不开心。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去问麦宇,又不知怎么开口。只好静观其变,等着林桑讲完电话。
一个小时候,林桑终于挂断电话,程嘉渊听见他说,“我想你,过段时间就回去看你,拜拜。”这么亲昵的话,不知道是对着谁。他不想开口问,但又忍不住,思虑再三,还是主动开口,“和谁打电话的?这么久。”程嘉渊一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最后一句,显得自己很哀怨。林桑还在拨弄着手机,头也不抬,回答他,“和我妈,她快要做手术了。我想回去陪她。”程嘉渊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他轻松地安慰着林桑,“没事啦,过几天你就可以拆纱布了。”
“不是说这个,我告诉她出车祸的。”
“那是说什么”
“怕她手术效果不理想。”
“用的哪个医生?”
“什么哪个医生?”林桑语气不善。
程嘉渊看了她一会儿说,“让伯母到这边来做吧,安排最好的医生,不会有问题的。”
“不用,他们已经联系好了。”
“推掉,过来这边啦,你也方便去照顾她。”
“我和她商量一下,看她是不是愿意”
“嗯,你劝劝她,这边的医疗条件好点。”
“知道了。”林桑不再说话,皱着眉头,像是在不开心,又像是在想事情。程嘉渊看着她,此刻他们,隔着整个宇宙的距离。有了嫌隙,不再是以前无话不谈的朋友。
程妈妈还是没有来B市做手术,她的身体不好,经不住旅途的奔波,选择留在原来的医院。手术前一周,林桑回去陪她,这次没有程嘉渊同行,他一个人坐车回去。程妈妈精神分外抖擞,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觉,所以醒着的时候,格外兴奋。程爸爸告诉他,你妈妈最近吃的多,睡得多,心情也不错,手术不会有问题,你就放心吧。林桑点头,他相信妈妈不会有事。陪着母亲的这几天,林桑断断续续梦见自己的小时候,和母亲在一起的日子,她还是年轻时候的样子,眉目清秀,她不会照顾孩子,经常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自己出去玩。她的头发还是那样乌黑,她的笑容还是那样天真无邪,她穿着当时流行的连衣裙,她扎着辫子,她就像一张黑白相片,没有褪色。醒来的时候,林桑长久的看着母亲的容颜,忽然惊觉,她已经老了,她的头发出现了银丝,她的嘴角出现了皱纹,她的脸庞的肌肉开始下垂,她如今穿着病服,睡在这张病床上,蜷缩起来,看起来是如此的脆弱。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父亲这些年,对她并不是很好,他有affair,她的日子,并不好过。
进行手术的时候,程嘉渊打来电话,林桑手一直抖,程嘉渊安慰着,在电话里要求她坚强,不要害怕。林桑一一答应,还是控制不住,手抖得更厉害。麦宇也打电话过来,让她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林妈妈,不要慌。林桑听着她故作老成的语气,心里莫名的温暖,心情居然渐渐平复。
手术很顺利,林妈妈吉人自有天相,恢复的很好,医生把她胸部都切除了,她醒过来看着胸前平坦的如同公路一般,忧伤的摸着胸部的位置,对程爸爸说,这下我更丑了。程爸爸嫌她神经叨叨,回家煮鱼汤去了,林桑留下来陪着她,现在她不知道女人失去胸部是多么痛苦,或许就像失去程嘉渊一样痛苦吧,就像失去了深爱的物件一样吧。林桑立刻对母亲的痛苦感同身受。试图安慰她,“妈,你不要难受了。医生说做个假体,和真的一样。”程妈妈不理她,心想:怎么会一样呢,假体又不能哺乳,做的再怎么逼真,也还是假的。
☆、矛盾
林桑不会真正懂得女人失去胸脯的心情,她的安慰也显得苍白无力。可以安慰她那颗受伤的心的,只有那个她爱的男人。生病以后,他细心也许多,也学会照顾她,虽然失去了重要的器官,她得到了他的整个身心,她收回了花花公子的真心,那这些就都是值得的。她轻轻摸着自己的胸部,心疼的同时也学会满足,这些在林桑看来,显得格外伤感。
林桑这次回来,父母没有在意她的伤情,只晓得没有大碍,没有过多的过问和关心,她再也不是小孩,不需要他人耳提面命。父母开始放手,让其自己高飞。这样的自由,林桑享受之至的同时,却又倍感伤怀。终究是老了啊,再怎么保养得皮肤,也会衰老的。小时候,和父亲很亲密,他们一起钓鱼,一起外出旅行,父亲走过许多地方,他经常对她讲,神秘的风土人情和宗教信仰,父亲最钟意的地方,就是西双版纳,那里的年代久远的雨林,给了他一生最奇炫的回忆。林桑也因此,非常期望有一天,可以去看看那里美丽的热带风光。中学时代,她终于学会叛逆,开始默默地造反,母亲开始事事约束于她,而和父亲之间,也渐渐陌生,终于有一天,再也想不起来上次叫他“爸爸”是在什么时候,也想不起,上次和妈妈心平气和的聊天是在哪里。大学,她适应孤独,尝试喜欢寂寞,养成坚力内隐的性格,不再依赖父母,学会感情独立。父母却仍然怀念当初赖在沙发上撒娇的她,把她当成那个清秀害羞的小女孩,如今,常年不归家,他们开始放手,不让她有牵挂,不让她有后顾之忧,可她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些年来,对他们的付出实在是少之又少,忽然感到内疚,以及对逝去的光阴的留恋。
林桑认真的想了一遍自己的过去,开始重新规划未来。父母都是传统的人,自然希望她找一个工作本分,顾家的老实人。而程嘉渊恰恰不会是最适合的人。父亲对程嘉渊,印象很好,但那只是建立在他们只是好朋友的基础上,如果知道自己和程嘉渊之间,不止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对程嘉渊的印象分,又会如何,两个家庭之间巨大的差距,又会让父亲如何对待他呢。母亲,她一直希望自己早日成家,她也希望,自己能在她身边,如果有程嘉渊,这些都是不可能实现的,即使程嘉渊愿意和她回来,他的家人呢。他的家人,愿意吗,答案显而易见。程嘉渊的父母,林桑没有见过,只是略有耳闻,他的家庭牵涉到B市的商界,官场,黑道,教育界。这些关系错综复杂,层层纠缠在一起,才构成了今天这样一个庞大的霸主地位,林桑只是一个普通的市民,想要她和她的家人消失,对他们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如果涉及家人,更是最坏的后果。她最怕的不是自己有事,怕的是父母的安乐太平遭人破坏。她想,回去就和程嘉渊摊牌,自己不敢再和他纠缠了,他是程家的少爷,含着金汤匙出生,没有人敢对他指指点点,但是自己不一样,只是普通的人,需要的是一段平淡的婚姻,一个寻常的男人,一个普通的孩子,每月还着房贷,每天骑车上班,下班接孩子,回家吃晚饭,看着无聊的肥皂剧,老死在病床上,愤愤不平的咽下最后一口气。他不一样,他始终要回家,接受父亲的企业,周旋在男男女女之间,衣着光鲜的参加一个又一个晚会,优雅的躺在总统套房老去。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生,可以共处这样一段时间,已经是幸运,林桑不敢再奢求。她飞快变得现实,不敢再做梦,不敢再越轨,没有了一开始的激情,没有了一开始的幻想,两个人的时光,终于在心里终结。
没有再主动联系程嘉渊,程嘉渊打给她,也是爱理不理,有时候甚至不接电话。林桑每次敷衍着他,心里都在滴血,她现在真正体会到了口是心非的痛楚,每次努力装作不经意的和他说话,她故意弄出声响,故意打开电视,装作漫不经心,故意用这样的方式,刺痛着程嘉渊,也刺痛着自己。感情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