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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长杨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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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的纹络,“三十二岁了…”有时候会这般呢喃着,刻意提醒自己荏苒的光阴,也提醒活着的人的幸福,虽然庄子敲着瓦盆歌唱过死生平等,无谓忧乐。时间于她来说,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别离罢了,原以为可以很好地演绎台上戏子这一角,孰料伤多了别也会真的难过。
  昔时秦皇遣方士遍寻长生未果,常年的云雾飘渺,常常的不足为外人道也,烟涛微茫的瀛洲当真信难求。时至今日,非是二八芳华的女子想念着云气蒸腾的蓬莱,不为倾城美貌,更不为绝世长生,或许只为那一句口耳相传的蓬莱仙境罢了。很容易喜欢上些什么的女子,想要走过很长很长的山水,亲眼看看那个远离浮生的地域。云女巫山枉断肠,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巫山神女呢?始皇留下的文献记载里未曾提到过,就连当年离开的方士也大多杳无音讯了。时间不多了,想要恨一个人如今也变得没底气了,谁又能说得清这世间的对与错呢?她转过头去遇上他平静如水的目光,有那么一瞬的慌乱,终究是她,这么多年来,把他折腾得伤痕累累,偏生他隐忍着不舍得对她发脾气。终究还是过去那个心柔软地经不起触碰的女子,鼻子不住地发着酸,抬起手揉了揉快要滴下泪来的眼睛,不愿让他看见这般的自己,怕被莫名地戳中软处。爱与不爱,她从来都不避讳,率直的性子亦不是任性,一夜惊风雨,隔日花满城,开不了花的树是因为还没遇见合适的那场雨。她只说合适,不说命中注定,心里明白谁是谁的注定,谁也说不准,而合不合适则是过生活的人经过长久的磨合以后才得出的,现在的她想要好好的,陪他走过这最后的一年。桃红的唇,皓白的齿,浅浅笑起时依旧风华绝代的女子想化作梁间归来的燕,衔泥低飞的雏儿,构建一个温暖的家,给最后留在她身边的人。
  关于曾有的生命的延续,萧仪的目光落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当是天涯海角,避离繁华。山长水远知南粤,最合适的地方莫过这儿。少了历史的血色炫彩,淡了人世的铅华沾染,小小的一方水土足够养育她的麟儿,她能为韩信做的就只有留住这支血脉了,这一次她的爱情依旧不能天长地久,深知走过的路不能回首,爱过的心也没了请求,惟愿等不到承欢膝下的幼儿这一世平静地长大。过去的事她想她要忘记了,偶尔也会怀念幼子绕膝玩弄的模样,肉乎乎的小短腿跌跌撞撞地向她跑来,含糊不清的发音里分明听见他叫她母亲,这是萧仪一点一点教他的,或许只有在他身上,她才能短暂地做她自己,不用有所顾忌。古往今来,一入王侯将相之家,多少女子牺牲了爱情,赔掉了幸福,为着不爱的人明争暗斗一辈子,她不知道离了淮阴的自己算不算是,一句简单的不爱,她不懂究竟是谁不爱谁。一直在找寻第二故乡的女子慢慢融入了这片广袤的土地,没有故国,没有乡愁,道不清是爱上留多一点还是下邳多一点,然而淮阴的柳也是极盛的。
  
  第八章 暖色未央
  
  许多故事有继续下去的理由,在时光的长廊上走着走着的我们,有那么一刻的怦然心动,无所谓因由,道不清始末。持一杆画笔,试图完成未竞的山水,落下的笔头,沾染了或浓或淡的墨,惊不起风雨;留白的地方,她习惯写下一行行小诗,娟秀的字体,非是小篆;不诉离情,不说别愁,不兴潸然泪下,怕湿了画卷,化了墨,心上的城没了光泽。
  隔了好些年了,掸掉了灰的画轴不紧不慢地展开着,旧年里她曾许下的风景一幕幕袭来,视觉上的错乱让她恍惚着看见了过去的自己,哪怕只有一瞬。她怔了怔,回过神后轻轻抚摸着那山那水,一切未曾谋面乱世,也算历尽沧桑。时间是最好的增味剂,褐地越发浓郁的岩,伴着擎天而上的松,是汉代山水里的常客。渐已泛黄的页上落了斑驳的痕迹,略微的磨挲质感,指尖触及时还是能分辨出来的,有点惊异他是怎么做到这般的,几百年后的后汉,造纸术兴起以后当才有如此细腻匀密的五色花笺纸。她微微侧过身子,弧度极小的一瞥,对上了他宠溺的目光,不住地躲闪了起来,红了一片的耳根子处也开始发着软。他笑了笑,一把扯过她紧紧地圈在怀里,心里暗自腹诽了下,即使是发窘时的模样,他也招架不住,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况且眼前的还是只小妖精。他常常这样地打着比方,纵然她不知晓他的心意,戏谑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她的身影,他爱她,很久了,“就一会儿…”,他垂下头,吐出的气息低低地,萦绕在她的耳际,久久不曾散去,她还不适应他,他顺着她,渐渐磨合对方的两个人就这样简单地相拥着,温暖来袭。
  展画的侍女悄悄地退了下去,合上窗后,初晨时燃起的香很快充盈了内室,悠悠的,是她的最爱,这一刻的未央展示了它前所未有的静美。屋子里的摆件,绝大多数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紫纱萝的帐子,是等待爱情的颜色,不同于华丽的金,更适合她梦里的公主,高贵而不雍容;汉家的烟窑里,常常地雨过天晴云落处,小心翼翼落成的瓷上,天青色的梧桐花开正好。这般的未央,他造给她的宫洛,两年间不曾有人入主,却一直在添置着她喜欢的东西,等待某一日她的归来;任是盛世,流年里羁绊依旧太多,不喜束缚的随性女子走不了很远的地方,而他想要给她累了时的守护,倦了时的依傍。这样的心意持续了很多年,她不会不知,只是错过的人,是否可以再回首?
  原以为没了爱情,生活便没了走下去的念头,后来才发觉,没有人能守着爱情过一辈子,哪怕曾执著地把它当成了全部。她苦笑着,昔时年少得只知爱情的女子定伤他千回百转了,记忆里,他很少吼过她,而那一回的寒夜里,他被她气得七荤八素,抽出刀来差点给了她一个了断,为她的以死相逼,为他许给她的长安,敌不过她的爱情。后来的后来,萧仪戏谑着问他为什么没舍得下手,晶亮晶亮的眸子在等一个答案,一个早已知晓的答案。若非爱,没有人会在很早很早以前便开始留意她的喜好,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女子因为这多了分别致的温暖。许多她没有说出口的话,他都知道;许多她渴望从另一个人那里得到的承诺,他都给了她。
  天气凉了以后,受了风寒的身子极易变得困乏起来,她吸了吸鼻子,有一点点的鼻息凝重,抬起头时分明瞥见他眸子里的担忧,于是幽怨嘀咕着的小女子心知不碍事还是扯了床被子盖在身上,沉沉地睡了过去。“坏家伙,你在说谎对不对?你心里是有我的…”他轻声呢喃着,怀里的女子大概觉得冷了,像只小猫般在他的胸口蹭来蹭去,这时才知道他的心是热的,早干嘛去了?他无奈地笑了笑,紧箍着被子不让它滑落,再次见到她以后笑容多了很多,似乎想要把这几年来尘封住的美好都给她。七月流火,最是入眠的好时节,与秋隔着好几道帘子,听不到簌簌叶落的声音,就连晓风都是那样地温柔,轻轻抚过有梦人的脸颊。他不敢睡得很沉,爱折腾的女子有了他的温暖后安分极了,熟睡的模样没有防备,曾几何时他记得天生不是乖乖女的她睡相一塌糊涂,老是踢被子的外侧小腿,沾了寒气以后常常不住地抽搐,大概是因为疼痛,眉头蹙着不知在咕哝些什么,如今的他想要留住这样静好的时刻,怕醒来后一切只是梦境,再则,不愿看着她心疼了。
  熟睡的女子,是朵含情的花,悄悄等待着盛开的羞怯,暗夜替她遮了去,破晓时分的点点微光都足够她屏息凝神好一阵子,有故事的人,藏不住心思,就连静默时也透着欢喜。“我不会再放你离开我了…”深邃的眸闪烁不定地看着她,像要看穿些什么般舍不得移开,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他种在记忆深处的模样,肤如凝脂,宛若天颜,他信,她能够让人为之倾尽天下;想来时光也是爱美的,不舍得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只是,她的心怕是早已伤痕累累了。如今的他走过了步履维艰的日子,已然真正地揽天下入怀,唯一拿捏不下的是她的快乐。铲除异己,他花了七年的时间去做这一切,昭昭然的杀伐之意,唯独对着她时没了底气,然而不管他情不情愿,形势逼人,权宜之下分封的异性王一个接一个地瓦解了,连带着淮阴的天也破了个洞,两年来她时常望着的天。汉家的天子为后代打下了稳固的根基,再一次以心上人的快乐为代价,他说不上悔与不悔,只知道撕心裂肺的疼痛过后,想要紧紧拥着爱过的人,而那个人就只是她,一旦认定了些什么,便很难再在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的女子。
  
  第九章 长乐未烬
  
  时常地搁笔,不知从哪里入手,于是,方砚上的墨湿了又干,至于羊毫沾染过的地方,则落上了斑驳的痕迹,许多她不曾说出口的话,找不到延续的理由。等不到天长地久的爱情,是留在过往里的尘,风起时,迷了眼睛的疼痛,和着落下的泪交错了时光。“找个能过一生的人…”说是祝福也好,无奈也罢,再好的爱情,都不及这一句来得真切。临去汉中的时候,你给她留的一封信中如是写着,那时的她想要拂去你瞳孔里的落寞,只是这能与不能,隔着万水千山。
  巨鹿之战里,不顾一切赴楚的女子,始终不愿意看见某一年夏落了以后,你和她的初见相争天下。天下是谁的天下,她比谁都清楚,昔时秦皇,后来汉武,不会有变更的兴替,而历史这一湖沧浪水,不管风起云涌是哪般,总会以一种特定的方式到达彼岸,只是,若能两全的话,她想要守住她的爱情。然而那个时候,苦苦行走在爱的旅程中的女子,开始看不清前方的路了,满目的荆棘似乎没有尽头,偶尔冒出的三两支花,是她最后的想望。知晓所有的她注定享有一个人的孤独,而孤独意味着抉择时的无助,其实无论她选择的是什么,都没有最好的结局,因为她喜欢的那个人难逃一死。
  破釜沉舟的杀伐果敢,当只有她的少年郎才做得到。她知道这场战争里,他是最后的赢家,然而还是不住地奔向他,想念是不需要理由的,同时也为服从自己的心,近距离地说告别。许多事情亲身经历过才会觉得更加地可贵,那一刻,他是她心里真正的王者,她是他威加诸侯的见证,数万万后来人里,她是最最独特的那一个。再然后,她真的离开了他,她说要走他也不曾挽留,连一句话都是奢侈,“他都不曾爱过我…”常这样觉得的女子,笑起来没有不甘,只觉得心酸,或许还有一点庆幸,因为她不会成为你们之间的祸端。有梦的女孩儿时常有着极其矛盾的两面,想嫁个温润的男子恬然而居,却又不歆于平淡,心里似乎永远住着个英雄,霸气长虹的英雄,说是爱慕,有点矫情。后来的后来才明白,平淡也是一种高贵,不适合被名缰利锁绊住的女子,若能得此,当属幸事。
  汉中王,她曾这样称呼过你,莲步轻移,款款行礼,说不出的平静与陌生让人陡然心惊。时局易变,而她亦不是多年前的那个小丫头了,然有些情分是不会变的,好若佳酿,时间和距离只会使香气更浓,宿醉更甚。“大叔,我二十五岁了…”下一刻,女子眨巴眨巴的眼睛亮了起来,灯火下盈盈笑靥开出了朵花,微嗔的样子不是此前中规中矩的那一个。“坏丫头,舍得回来了…”,不是质问的口气里透着的多是惊喜,还有些怒意,察觉到这般的在座各位立即掩了掩袖,识相地退了下去。她就地站着,等待大步流星跨步到她身边的你,仍记得你抱得她紧紧的,似乎是怕她长了翅膀飞走,这般可爱的模样多年后依旧让她不住地笑出声来。遇见过许多的人,然而就只有你,才能让她这样地放肆。她有问过自己,为何遇见你的时候,笑容会这样盛,宛如春天里大朵大朵开着的花,阳光下骄傲的花盘,想要展示淳净愈甚的自我,想要拥抱暖意渐加的季风。后来才发觉,她对你有着不同于别人的感情,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说不清早晚。
  “应该是在离开前湖以后吧…”营里的那些大家伙们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常扒拉着问她些旧事,偶尔也看菜下碟撺掇着各怀心事的两个人,然而心知躲不过的女子细细地思索完以后,也只能幽幽地给出这样一个答案。许多人,许多事,没有意识地走到了记忆的终点,留下个模糊的印象后便永远地退了出去,有没有可能你也是这里面的其中一个呢?若不曾遇见过的话,历史上的声名是远不能让她对一个人难以忘怀的。
  在她的家乡,素来没有重阳登高的习惯,只在古诗词里嗅到了茱萸的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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