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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锦医卫(全本)-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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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林对这些人毫无兴趣,沿着生满荒草的小路独自乱走,不知不觉走到了极荒凉的地方,忽见方圆数丈的一块地面荒草都倒伏着,不禁心头纳闷,以他的职业习惯,本能反应就是蹲在地下观察脚印。
这一看越发纳罕,若说是客商,没有车辙印和骡马蹄印,若说是一大家子旅客,足迹却又全是青壮年男性:足迹大而步幅阔,显然是男性;前掌着力深、脚跟着力浅,属于青壮年留下的;足印前部边缘有翻出的细碎泥渣,说明主人步伐轻捷有力,乃至受过某些专门的训练……
难道是一伙流民,或者强盗?
秦林心头揣着个疑团,沿着原路走回去,金陵四公子和贾子虚正从燕子矶走下来,迎头撞见,几个人交换一下眼神,王士骐就摇头晃脑的大声道:“鱼目岂为珠?蓬蒿不成槚。今日燕子矶金陵诗会,秦长官不去演武场、百户所,却来诗会上打混,岂不有鱼目混珠之嫌?”
所谓的金陵四公子,在秦林心里面就是几个酸丁,根本就不把这几个放在眼里,闻言也只是笑笑:“论起来我于诗词之道确实不怎么懂,这金陵诗会原是不想来的,只因挚友相邀,盛情难却,所以才走这一趟。”
挚友?王士骐眼睛一眨,似笑非笑地道:“想必就是魏国公府那位刁蛮小姐吧?啧啧,魏国公世代勋贵与国同休,满南京多少指挥使、指挥同知巴结不上,秦兄能够攀附,倒是可以平步青云,将来做个千户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
顾宪成、高攀龙、贾子虚都面带微笑,鄙夷之色溢于言表。
刘戡之在醉凤楼、天香阁先后两次丢脸,最为嫉恨秦林,自觉王士骐一番话占了上风,又夹枪带棒地道:“秦兄说于诗词之道不怎么讲究,想必精研举业,于八股上有些心得了?啧啧,‘大明天子重文章,足下何须论汉唐’,咱们在学问上可都不如秦兄了!”
众人齐声嗤笑,明晓得秦林一个武官哪儿懂什么八股?再者,论八股这里谁能盖过南京乡试解元顾宪成?
所谓的才子,实则坐井观天之辈,秦林实无心与他们辩驳,只不过忽然有感而发:“八股、诗词,作为陶冶品德情操的工具倒也不坏,但上至朝廷下至士林皆以八股为重,似乎并不怎么妥当。譬如州县官员,处理财税供赋的时候算学比八股有用,查办刑案时刑名学术也比八股有用,我在湖广见过的某些官员,四书五经、朱子集注他是滚瓜烂熟,办起官司来却颟顽糊涂……”
秦林所言直指八股选士的核心,四公子一时目瞪口呆,只觉他的说法离经叛道,但要驳倒也并不容易。
顾宪成、高攀龙两位尚在沉思,刘戡之沉不住气,强辩道:“八股文章做得好,就通晓了圣人之学,道德总是超人一等;至于刑名、税赋这些小事情,自有刑名师爷、钱谷师爷和六房书办去打理,州县主官只需清廉自守,何必管它!”
顾宪成皱了皱眉,高攀龙也没有开腔,他们都觉得刘戡之这番话有点近于无赖了。
唯有王士骐点头赞同,大声替刘戡之帮腔,“家父做到应天府尹,就秉承政清刑简四个字,做官的只需正心诚意,存天理、去人欲,吏不畏吾严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公则民不敢慢,廉则吏不敢欺,所辖之地当然大治。”
秦林摇头苦笑:“以诸位的说法,朝廷的官儿都该让道学先生来做。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乃至按察司可以通通取消,因为按几位老兄的说法,州县主官都是正心诚意地道德君子办的案自然不会出什么问题,既然没有冤案,何必设这许多衙门来复查?太岳相公也不必颁行什么《考成法》,更不需要搞什么京察、外计,一律改成考试官儿们地道德文章就行了,清量田亩也可暂缓,大家都是正心诚意的君子,何来隐瞒之事?”
王士骐本来还要驳斥,忽然心头一动:首辅张居正不用清官而用能吏,天下皆知,秦林这番话倒和他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父亲王世贞是触怒了张居正被罢的官,又因为写谀词奉承张居正而起复为应天府尹,王士骐害怕乱说什么被别人添油加醋的乱传,变成自己反对张居正的用人之法,那可就不妙了。
所以他赶紧闭上嘴,一言不发。
刘戡之却勃然大怒,顾不得才子体面嘴里连声乱骂,秦林说到取消都察院、按察司,他说放屁,秦林说张居正何必颁行考成法、进行清量田亩,他也说放屁,倒好像骂张居正放屁似的。
“刘兄为何口出污言秽语?自诩才子,风度尚不如秦兄……你口中的一介武夫,哼哼,如此才子……”
众人一惊,转身看去,说话的是张懋修,而张敬修正拉着弟弟的衣袖,笑容有点儿尴尬。
原来张敬修、张懋修两弟兄也骑着快马来了……不像后世的满清官员喜欢乘轿子,明代认为轿子是用轿夫代替牛马,“以人为畜”违背天道,洪武、永乐年间只有受特赐的功勋老臣才可乘用,后期虽然文官多用轿,但武功勋贵、年轻公子仍然乘马。
他俩走过来就听见刘戡之乱骂秦林,又像指桑骂槐骂着张居正似的,而刘戡之的父亲刘一儒和张居正政见不合,张居正对结儿女亲家的事情隐晦的提了下,刘家也故意装出副清高的样子,没有积极回应……
想到这些,张懋修便疑心刘戡之话有所指,站出来气愤愤的出言指斥,而较为稳重的张敬修想拦也没拦住。
王士骐吓了一跳,他老爹王世贞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年轻时还意气昂扬,到老了越发小心谨慎,王士骐也深受影响,这时候害怕相府两位公子误会,赶紧把自己摘清:“刘兄的确过分了,江陵相国所考、秦兄所说的是‘能’,我们说读圣人之学是‘德’,凡为官者总要等能兼备才好。”
顾宪成乡试拿了解元,还想着考进士,不敢得罪两位张公子;高攀龙向来唯大哥顾宪成马首是瞻,这两个也赶紧帮着王士骐,说刘戡之的不是。
秦林在一边笑得嘴都快笑歪了,这风向还转变得真快呀……
殊不知刘戡之是个美男子,又极有才名,还有个做刑部侍郎的爹,因此平常面子上温文尔雅,骨子里则极其骄傲自大,忽然被张懋修抢白一顿,朋友们也帮着别人说话,一时火气上来就顾不得许多,睁着眼睛道:
“张兄,令尊的做法家父是不赞成的,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一句,某些不学无术的奸佞小人,还是离远点好!”
张懋修也不是善茬,站到秦林身边:“秦兄是我请来的,你要不乐意,我们走就是!”
张敬修连忙劝弟弟不要意气用事,贾子虚也点头哈腰的帮着劝解,顾、王、高三公子则颇为惊讶地看着秦林,不明白这小小锦衣百户怎么和相府公子结交的,王士骐甚至讨好地朝秦林拱拱手,巴望他不要计较之前的龌龊。
三公子把刘戡之推着走开,他兀自大声道:“我才不娶什么相府千金呢,也不知是不是生得和魏国公府的刁蛮小姐一个样,我刘家清白家声,当不起被别人说是攀附权贵!”
张懋修气得牙齿直咬,若不是哥哥张敬修把他抓住,恐怕已冲上去打架了。
秦林却坏坏地笑了起来,笑容非常的诡异……因为就在小山脚下,徐辛夷骑着照夜玉狮子,正恶狠狠地盯着刘戡之;而另一位国色天香的佳丽也同时从鸾轿中走出,秀眉微蹙地看了看这边。


第136章 刘戡之的噩梦
徐辛夷慢慢兜马过来,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鼓鼓的胸脯起起伏伏,显然气愤已极。
众人都知道她是个无法无天的女魔头,顾宪成、王士骐、高攀龙都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主儿,被廷杖打死还能沽直买名,被这女霸王打了算怎么回事儿?他们赶紧退了几步,把刘戡之留在了前面。
刘戡之不怕讲道理的就怕她这号不讲理的,心头先怯了三分,慌不择言,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可没说你,我是说江陵相府的张小姐……”
张懋修又挣着要去揍他,张敬修死死拖住不放手。
徐辛夷黑这张脸,手理着马鞭,嘿嘿的冷笑。
刘戡之生来俊美,生怕她一鞭子下来把脸打坏了,紧紧地盯着马鞭,不敢丝毫懈怠。
忽然徐辛夷凶神恶煞的把马鞭一扬,刘戡之登时双手抱头鼠窜。
徐辛夷却没有真打,笑嘻嘻地把鞭子收回来,没好气的撇撇嘴:“什么嘛,就是个胆小鬼,哼,还不如某些人……”
说着有意无意地看了看秦林。
秦林摸着鼻子,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前天在东花园校场被徐辛夷拿枪杆打了不知多少下,他倒是比刘戡之硬气得多。
徐辛夷跳下马,走到秦林身边,低声道:“喂,吟诗作词你会不会啊?”
再次见到徐辛夷,秦林本有些心虚,不料这位魏国公府的大小姐为人磊落,最是霁月光风,这时候反而比他自然些。
秦林松了口气,笑道:“诗词嘛,我是七窍通了六窍。”
徐辛夷眨着圆圆的杏核眼,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
“就是还剩一窍不通喽!”秦林解释道。
“切,本来还指望你替我做几句,免得出丑呢。”徐辛夷话虽然说的失望,很快就又眉飞色舞,把秦林肩膀一拍,叉着腰很没有形象的大笑:“本来担心就我一个傻瓜,幸好现在有了你垫底,这里不懂诗词的家伙就有了两个,哈哈哈哈……”
刘戡之极怕徐辛夷这恶女,远远地站在五六丈外,尖酸刻薄的对顾宪成几人道:“你们看这两个,男男女女光天化日也不避讳,哼,魏国公府的刁蛮小姐和姓秦的一介武夫,倒是绝配!”
话说完半晌没有等到预料中的回应,刘戡之这才发现几位朋友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从山脚过来的大路。
一位绝色丽人正在丫鬟导引下,娉娉婷婷的走来,只见她肌肤欺霜赛雪,满头青丝光可鉴人,银狐毛领把绝世的容颜衬得越发娇艳,一袭紫红色百蝶穿花束腰袄裙,显得身段婀娜多姿。
刘戡之看得呆了,前几天在天香阁见到的金樱姬已是人间国色,但今天这位更胜一筹,实是世外仙姝啊!良久他才挤出句:“此非人间国色,实是仙宫神妃……若能得她为妻,就算相府千金我也弃之如敝屣!”
众人都觉他这次真是说到了心坎上,荣华富贵于他们而言可谓唾手可得,反而不是那么紧要了,而像这种天下无双的绝色,才算才子的良配呀!
不过同时几位公子都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张家兄弟,刘戡之褒此贬彼,对张家妹妹可就是莫大羞辱了呀,两位相府公子还不怒发如雷?
王士骐最为乖觉,脚底下悄悄退了两步。
张懋修丝毫没有要冲过来的架势,张敬修甚至把弟弟放开了,两兄弟看着刘戡之的目光很有些奇怪……简直就像看着白痴似的,之前的愤怒,变成了嘲讽、讥笑,甚至还有几分怜悯的味道。
刘戡之搜肠刮肚的想着诗词,想要先声夺人的博取美人芳心,不过还没等他想出来,那仙宫神妃般的丽人就走到张家两兄弟面前,盈盈福了一福:“小妹轿子来得慢,劳两位兄长久等了。”
什么,她就是那位相府千金?
顾宪成等人全都大眼瞪小眼,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而刘戡之脸上的表情则更是丰富多彩,先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继而眼睛直愣愣的呆滞,最后变成了痛心疾首的懊悔。
所有人都同情地看着这家伙,很明显他犯了一个足以抱憾终生的错误。
张紫萱莲步轻摇,缓缓走到秦林身前,微微一笑,已是万种风情。
秦林挠了挠头,想到无意中抓过相府千金的胸部,这家伙就心虚得很,讪笑着说:“嗯,好像,似乎,我们在哪儿见过?”
我靠!顾宪成几个差点跳起来破口大骂了,“我们在哪儿见过”这种开场白,也太老套太无聊太那啥了吧!用这句话搭讪的都应该去死去死去死啊!
万万没想到,张紫萱伸出纤纤玉手拢了拢额角被江风吹乱的发丝,嫣然一笑百花迟:
“江心初会,月夜泛舟,联袂而行,笑傲风月,秦兄还记得富水河畔的张紫萱吗?”
咳咳,我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秦林咳嗽了声,拱手道:“原来是江上故人啊,一别半月,小姐风采依旧,真正可喜可贺!”
张紫萱故意说的非常暧昧,秦林便答得老气横秋,不上她的当。
“秦兄何必拒人千里之外?小妹蒲柳之姿,不入秦兄法眼,只需以朋友相待小妹便铭感五内了……”
张紫萱容貌隐隐有仙宫天妃的圣洁,此刻话中却带上了若有若无的挑逗意味,便是秦林这家伙心智坚定,也免不了心头一荡,只好笑而不语。
倒是徐辛夷在旁边听得他们对话暧昧,睁大了眼睛惊奇无比的盯着他俩看,瞅瞅秦林,又瞧瞧张紫萱,见她容颜娇艳无匹,不禁有几分自惭形秽。
顾宪成、王士骐、高攀龙三位到现在总算明白了:相府这位貌若天仙的千金小姐,对刘戡之根本就没有半点意思,人家芳心可可都放在秦林身上,刘戡之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甚至之前张居正隐晦向刘家提亲的事情,也变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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