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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5章

锦医卫(全本)-第6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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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往来了,赵福见他确实不知道内情,也只好就此作罢,同时严厉警告他,说秦林是少师府的仇人,谁敢和此人往来,少师府一定不会轻饶。
所以看到秦林又找上门来了,范一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唯恐被少师府听到风声,只怕自己脖子上这颗脑袋就有点不大安稳了。
“你这厮,胆子比老鼠都小!”陆远志忍不住啐了一口。
牛大力也比着砂钵大的拳头,铜铃也似的两只眼睛瞪着范一帖:“少师府能宰了你,俺们锦衣官校就不能了?十八套酷刑就是十八层地狱。量你这把身子骨,经得起几下折腾?”
尹宾商却一言不发,只看着秦林嘿嘿地笑。
“范一帖啊范一帖,你又何必装出这个样子来试探我?”秦林双手按着范一帖的肩膀,把他摁回了椅子上,自己也拖过一把椅子坐下来,嘴角带着戏谑的笑意。不紧不慢地道:“如果真是怕得厉害,你就该直接声张起来,叫少师府的人来对付我们,就把你自己摘出去了;可你却忙不迭地去上门板,哼哼,怕是有些话想和我说吧?”
范一帖神色尴尬,咬了咬牙齿,目光殷切地看着秦林,欲言又止。
秦林先叹了口气,然后云淡风轻的笑笑:“少师府横行三晋欺压百姓,张允龄身为晋商魁首勾结鞑虏卖国通敌,行事不择手段,你们害怕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官府失职,明哲保身、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好吧,怕也有怕地道理……”
说到这里,秦林突然提高了声音,厉声道:“别人可以怕他,老子不怕!自从老子到这蒲州,就没让过他半寸!风陵渡、王官谷、绛州卫、同州,现在张允龄死得硬邦邦的,张四维也丁忧离职,灰溜溜的从京师滚回来,老子和他是你死我活,绝对不会罢手,你说与不说,老子都要把这少师府打得落花流水!”
秦林这会儿可不是装腔作势,确确实实是发自内心的怒吼,肺腑激荡,其言若金石交鸣,其声如黄钟大吕。
好!范一帖站起来,激动得嘴唇直哆嗦。
医者父母心,范一帖这种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名医,连山沟里的百姓都找他看病,医术既高,医德能差到哪儿去?悬壶济世,妙手仁心,却眼见少师府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他心头岂不憋着一团火?更何况少师府恶奴几次三番上门欺凌,范一帖就算泥做的人儿,也须得有几分火性!
之所以没有及时回应,还拿言语相试探,便是要看看秦林是不是准备和少师府斗到底,是不是真能破釜沉舟一查到底,值不值得他范一帖把肚子里的真心话吐出来。
范一帖冲着秦林长揖到地:“秦将军为我三晋父老除害,范某虽不才,也须从旁襄助。秦将军但有所问,范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得,还是秦长官给力!陆远志和牛大力自嘲的笑笑,这不,几句话就把范一帖唬得一愣一愣的。
秦林先问了少师府在风陵镇上的恶行,请范一帖借医馆为掩护,私下联络被少师府戕害的百姓,只等巡抚张公鱼驾临,便去叩府鸣冤。
山西巡抚驻雁门关,不过山西布政使司下属的不少府州县都在他管理范围之内,蒲州属平阳府,正在山西巡抚管辖之下,张公鱼巡抚此间,正是理所当然。
范一帖连连点头,早就想为民除害,这是正中下怀。
最后秦林才问道:“西姚镇有个铁匠老把头叫霍铁山,他的痰喘病,是在你这里拿药?”
“有点印象。”范一帖想了想,又从柜子里取出病案,片刻就查找到了当时的记录:“对,有这么个病人,给他配的药有几味要新鲜的,所以每三个月来取一次药,不过最近有五次都是他打发侄儿来拿的,在下还告诉他应当及时过来复诊,辨证施治嘛,一两年过去了,谁知道病情发展到什么样儿?老按以前的方子取药,却有些不妥当。”
是了!陆远志等人互相对视一眼,全都兴奋起来,这样看的话,霍铁山很有可能还活在人间!
秦林急忙追问:“那侄儿你以前见没见过?他长什么模样还记不记得?”
范一帖道:“秦将军这么一说,在下倒是有点奇怪了,他前面几次来看病,那侄儿都没陪在身边,后头却是他来取药,不过人家手上有方子,又照价付钱,在下也就没想那么多……他来过五回,样子倒是记得一些,稀眉毛、大蒜头鼻子、生了半边脸的麻子。”
且慢,秦林止住范一帖,然后吩咐陆远志从生牛皮包里取出白纸和铅笔,这才请他继续往下说,边听叙述,边在纸上画。
“眉毛这里好像要高一点,脸没这么宽……”范一帖把画儿对照着印象,指出哪里有误差,秦林就用干馒头擦掉那部分,重新作画。
模拟画像!
终于,范一帖惊道:“对对对,就是此人!秦将军画的,和他本人简直一模一样!”


第897章 鸡公岭
“浪里个浪,浪里个浪,黑小子要抱大姑娘……”少师府伙计陈二黑嘴里哼着小曲儿,脚下步履蹒跚,慢慢地走在风陵镇东边的一条小路上。
自打老太爷一命呜呼,孙三爷和曹四爷也死得不明不白,少师府的规矩就松得多了,几位叔老爷争权夺利,赵福赵二爷也理会不过来,成天忙得焦头烂额,只等着大老爷从京师回来收拾局面,这时候谁还来管奴仆下人?
本来吧,陈二黑白天是要在府里当值的,可刚过晌午他就偷偷溜了出来,在镇子东头小土岗后面,那裤带头有点松的寡妇家里呆了个把时辰,喝点村酿小酒,吃点花生米豆腐干,再搂着寡妇滚了回大炕,把陈二黑美得鼻子冒泡。
这不,都出来了,他还哼着小曲呢!只可惜他这号人,也就去那破鞋家里厮混,哪家的大姑娘要瞧上他呀,那才是自家祖坟没埋好呢!
哼着哼着小曲儿,陈二黑也有点不是滋味儿,暗道那破鞋裤带头松,别的地方似乎也有点太松了,还是该省点钱找个大姑娘。每年麦熟交租税时,遇到那些交不起租税的佃户,便抓他们家大姑娘小媳妇顶账,要不求求哪位有头有脸的管家爷,自己也从里头挑一个?说不定还是黄花闺女哩……
想到这里,陈二黑心头越发火热,走路的步子也轻飘飘的,二两酒劲涌上头,都快飞起来了。
陈二黑正咧着嘴傻笑,忽然整个人撞到了一堵硬邦邦的墙上,当的一下撞得他眼冒金星,趴在地上兀自念叨:“谁,谁在这路上砌了道墙?蒋麻子,是你不许俺去沈寡妇家,才起了墙拦住路的?罢罢罢,俺不和你计较……”
他还在自说自话呢,却见那堵墙压了下来,更伸出一双蒲扇大的手。提着他领口就朝地上掼了下去,然后正正反反五六记巴掌就抽到了脸上。
陈二黑七八分的酒意,被巴掌抽得只剩下两三分,睁着醉眼一看,哪里是什么墙?分明是个门神也似的大汉,刚才脑袋撞在人家胸口,还以为是堵墙呢。
牛大力转过头,嘿嘿的冲着秦林笑:“长官,俺替这厮醒了酒,您问吧。”
陈二黑抬眼一看,十几号凶神恶煞的汉子,不作声不做气地杵在那儿,冷冰冰的目光就叫人脊背发凉,真不知从哪儿来的这伙凶神?里头为首的一个,紧紧地抿着嘴唇,两只眼睛亮得可怕,仿佛一下子就能看到人心里去!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别乱来,俺、俺是少师府的人!”陈二黑仰面躺在地上,两只手撑着地往后退。
“找的就是少师府的人。”秦林嘿嘿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在陈二黑眼中却如同魔鬼的微笑。
刷,七星宝剑出鞘,一抹寒光闪过,陈二黑只觉耳边一凉,愣头愣脑的伸手摸了摸,温温热湿漉漉,缩回手看看,全是自己的鲜血!
这时候他才感觉到剧烈的疼痛,再看看一只耳朵落在身边,原来秦林一剑把他左边耳朵削了下来!
“秦哥好剑法!”陆远志啧啧赞叹,真是能者无所不能,平时也没见秦林怎么练剑。瞧瞧刚才那一剑,气势如虹剑光电射,堪堪把整只耳朵削下来,精准程度妙到颠毫,否则稍微偏寸把。还不把这人脑袋开了瓢?
“嗯,瞎蒙的。”秦林很有些不好意思,老老实实地道:“其实偏一点也无所谓,最多就是削掉半边脑袋,再去找下一个得了。嘿嘿,没想到这家伙运气还不错……”
我倒!陆胖子无语,伸出大拇指比了比:秦哥你牛!
众校尉弟兄全都抱着膀子笑,不怀好意地看着陈二黑。
可怜陈二黑只是个少师府的家生子恶奴,连护院保镖都不如,只能欺负欺负平头老百姓,哪里见过这等心狠手辣的锦衣校尉?想他仗着少师府势力横行霸道欺凌百姓时,自然是威风不可一世的,此时此刻却吓得面色惨白,捂着流血不止的耳朵,偏偏连吭一声都不敢。
就连尹宾商也只能暗笑不已,暗道恶人自有恶人磨,主公对付这些家伙的手段,委实是最凶最恶的,如果说世间多的是魑魅魍魉,他就是那捉鬼的钟馗,也只有比鬼更凶更狠,才能压住他们那股阴风邪气!
陈二黑裤裆里头湿了半边,再不敢废话,捂着耳朵趴在地上朝秦林磕头,拖着哭腔道:“爷爷饶命!要小的做什么只管说,小的听命就是了。”
秦林笑眯眯地,持着宝剑在他身上擦了擦,重新插回鞘中,然后从怀里取出纸卷,展开给他看:“见没见过这个人?”
凑巧了,少师府除了本家,还有支派,在风陵镇上祖传家业之外,又还有下院、别业、田庄,奴仆护院打手好几千,陈二黑也不见得都认识,偏偏这画上的他再熟悉不过了,登时叫起来:“这、这厮是蒋麻子!敢情老爷您是要找他?哎呀妈呀,蒋麻子你可坑苦俺啦……”
“蒋麻子是谁,怎么找到他?”秦林面无表情地问道。
陈二黑见秦林有蒋麻子的影形图,还以为是蒋麻子欠了这位爷的赌债,或者勾搭跑了他家哪个心爱的丫鬟呢,却不料秦林连蒋麻子是何方人士都不知道,心下未免犯嘀咕。
秦林见他迟疑,冷笑一声,目光移到了他右边剩下的那只耳朵上。
陈二黑打个哆嗦,嘴唇都发紫了,分毫不敢迟疑,急忙叫道:“蒋麻子是赵二爷跟前得力的手下有什么事情都让他跑腿这家伙每天下午下值了就到寡妇家里鬼混你们再等会儿他就该来了。”
得,亏陈二黑耳边痛彻心肺,在威胁下竟超常发挥,口齿比平时便捷了不知多少倍,一串话说出来都不带喘气的。
秦林嘴角一翘眉飞色舞,坏坏的笑起来:“看不出来你老兄还和蒋麻子有割靴的交情,好吧,先一边凉快凉快。”
牛大力咧开嘴嘿嘿笑着,伸开蒲扇大的巴掌,将陈二黑提溜起来。走进林子里绑了个结结实实,陆远志取了点金创药,又从地上抓了把晒干的土,没头没脑糊在他耳朵上,止住血不叫他死了就行,难道还指望给他再长个新耳朵出来?
尹宾商伸脚,把地上刨了几下,干土翻起来盖住血迹,这里就再看不出曾经发生过什么了。
众人重新退回树林里,静静地等待着猎物上钩。
这条小路走的人少,等了小半个时辰,只有三个人过路,其中两个人还是一块走的,终于等到第四个,脚步匆匆地往这边赶,一张麻脸因为兴奋都有点涨红了,不是蒋麻子还能有谁?
此时的蒋麻子早已精虫上脑。满心想着那诱人的小寡妇,虽然裤带头和别的地方都有点松,可那身滑腻腻的细皮白肉。委实叫人馋得慌啊……
“蒋麻子!”前头一个门神般的巨汉从林子里转出来,两只酒杯大的眼睛不怀好意盯着他。
蒋麻子没有喝酒,反应不可谓不快,转身就往后面跑,他知道自己做的很多事情到底有多可恶,不能被逮住,逮住了就没好下场。
后面一个穷秀才打扮的中年文士也在朝这边走,似乎被突然撒丫子的蒋麻子惊到了,呆头呆脑的站在路上。
“滚开,别挡路!”蒋麻子伸手就把文士往旁边推,那文士顺势侧过身去,蒋麻子正要侧身而过,忽然感觉脚下一绊,登时饿狗抢屎般跌了出去!
“老兄,怎地走路这么不小心?”尹宾商奸笑着,慢慢把腿收回来。
牛大力正好赶到,老鹰抓小鸡似的提起蒋麻子,把他抓进了树林。
蒋麻子这记嘴啃泥摔得七荤八素,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白脸年轻人踞坐在树桩上。满脸坏笑,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打量一只待宰的羊牯,旁边十几个恨天恨地的狠角色,人人脸上带着股子可怕的阴煞气。
再看看不远处树干上还绑着一人,耳边鲜血淋漓,脸色白如粉墙,要死不活的耷拉着脑袋,正是和他同为俏寡妇入幕之宾的陈二黑,不知怎的被修整成这幅惨样。
秦林露出招牌式的微笑,慢条斯理的指了指被绑着的陈二黑:“这位陈爷,说错一句话,我就削了他一只耳朵,请问老兄是想吃敬酒呢,还是吃罚酒?”
蒋麻子激灵灵打了个寒噤,赔着笑:“不知道这位爷高姓大名?有什么话要和小的说?”
懂事!秦林笑了,忽然笑容一收,冷冷的盯住蒋麻子:“霍铁山在哪儿?”
霍铁山?蒋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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