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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锦医卫(全本)-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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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疯子一边跳脚乱骂,一边噼里啪啦地打自己耳光,把头发乱扯,脸色通红、双目血赤,神情如癫如狂。
“不好、老疯子又发疯了!”陆胖子和牛大力赶紧把他抱住,可徐文长疯了之后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牛大力天生神力,都有些捉他不住。
秦林赶紧让韩飞廉去叫李时珍。
不一会儿,老神医急匆匆地赶来了,叫牛大力摁住病人不要乱动,李时珍出手如电,几根银针从百会穴、太阳穴等处扎入,手指捏着针尾慢慢捻动。
大明神医的手段果然了得,徐文长的癫狂慢慢平复,不叫不闹,脸上的潮红逐渐褪去,眼神也从狂乱变得明亮。
秦林见状大喜,原来李时珍连疯病也能对付。
孰料李时珍摇摇头,叹息道:“徐先生心疾顽固,老夫只能暂时压制,心病还要心药医,老夫能治身病却不能治心病啊。暂时就这样吧,让他休息一会儿。”
收了银针,李时珍摇着头离去,或许是触景生情吧:自己毕生蹉跎,到了晚年《本草纲目》终于出版,不负此生;徐文长是江南大名鼎鼎的才子,到老了却落得如此下场……
徐文长喘着粗气休息了一阵,站起来朝秦林拱手:“将军实不必如此,暂且答应张居正,再慢慢图谋王本固……咦,老头子小看了张相的权谋,协掌南镇抚司,嘿嘿,根本就不给咱们机会呀!”
锦衣卫内部北镇抚司主外、南镇抚司主内,南镇抚司是宪兵中的宪兵、特务中的特务,权力绝对不能说小,可它的职权只限于锦衣卫内部,秦林出任此职之后无法利用职权来对付王本固。
张居正一代名相,思虑周详,绝不可能轻易给秦林留下机会。
“直接公布王老贼的罪行?”徐文长说着自己就摇头,秦林已将那些书信罪证交由张紫萱带给了张居正,现在他手上没有确凿的证据了。
“要不……”徐文长无奈地道:“咱们慢慢想办法,总有机会对付老贼。”
“我怕,我等不及呀……”秦林嘿嘿一阵冷笑。
众人心头一凛。
秦林眼中厉芒如刀锋般闪过:“我怕王老贼死得太早!”
……
南京都察院左督御史王本固的府邸,前段时间沉寂了好些日子,被区区从五品的锦衣卫副千户打上门来,二品左都御史被打得鼻青脸肿,最后连个屁都不敢放,眼睁睁看着那嚣张跋扈的秦林扬长离开,这脸还丢得不够大?
非但原本依附王本固的门生故吏不大上门了,连王家的奴仆下人都自觉矮人一头,最亲近的那些个丫鬟仆人传出老爷万分沮丧、心如死灰的消息,更加剧了人们的猜疑……所有人都在寻思,王都堂是不是就快垮台了?
不过接下来王老爷经过一段患得患失之后,忽然就恢复了正常,而一个月之前张家两位公子的到访,更是起到了强心剂的效果。
尽管两位张公子的脸色很不好看,可他们离开之后王都堂就像打了鸡血似的精神亢奋,去都察院衙门坐堂抖威风,雷厉风行的召见门生故吏,到处拜访同年同榜的御史、给事和南京六部的尚书侍郎。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王都堂这下子是得了张相爷的支持,所以才重新抖起来啦!
于是王都堂府邸的大门前,又恢复了过去的门庭若市,在朝的清流官员、在野的儒林士子,一时间趋之若鹜。
这天几个豪奴又在门口耀武扬威,就见一位身穿布衣的年轻人不经通报,低着头就往大门走。
“喂、哪儿来的愣头青,横着乱撞,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几个豪奴嬉笑着围上去,嘴里骂骂咧咧的:“我家老爷一张片子,送你到应天府打个半死……”
等着拜见王都堂的门生故吏也嘻嘻直乐,准备看这傻小子出丑,也算替大伙儿解闷。
那人抬起头来,微微一笑。
“妈呀,是、是你!”刚才还耀武扬威的豪奴们,登时两条腿抖得像面条似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第261章 杀机隐现
王本固府邸正门台阶之上,秦林负手而立、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既没有滔天的杀意,也不像穷凶极恶之辈,偏偏门口那群豪奴一看清楚是他,就从仗势欺人的恶狗变成了被抽掉脊梁骨的癞皮狗,趴在地上不断地往后退、往后退。
几个登门拜访的文人雅士、清流官吏看得莫名其妙,互相搭讪着问:“这、这人什么来头?把王都堂的管家都吓得够呛呢。”
有位腰杆上晃晃荡荡挂着把剑、装作允文允武的书生跃跃欲试:“咱们要不要帮帮忙,也好在王都堂面上见个好儿?”
“等等……”老成些的朋友把他拦住,皱着眉头苦苦寻思:“好像在哪儿见过这年轻人……哎呀,是秦长官!”
秦字刚出口就不得了,一个个清流官员、文人士子像火烧屁股似的狼狈逃窜,本来围在门口的老大一群人登时作鸟兽散。
“什么秦长官,你们怕成这样?”那外地来的书生撇撇嘴,颇有些不以为然,哪知转瞬之间他的眼睛忽的一下凸出来,呀的一声咬到了舌头:“秦、秦长官,锦衣卫的秦阎王,我的妈呀!”
话音刚落,书生就连滚带爬地逃走,瞧他那张皇失措的样子,简直恨不得爹妈给他生了四条腿。
秦林蕲州破白莲教、斩黄连祖,兴国州破清量土地弊案、若干滑吏人头落地,扬州白莲教借漕银起事一案更是杀得南直隶人头滚滚,刚破的连环杀人案竟连刑部侍郎刘一儒父子都齐齐送命,秦林固然从未枉杀一人,所诛尽是死有余辜之辈,然而在外人看来他升官道路上诛戮之重,可以说一步一个血脚印。
受了秦林好处的张公鱼、王世贞、李肱、霍重楼等官,将秦林视为官场及时雨,他走到哪里,漫天乌云就变作普降甘霖;而嫉恨他、眼红他的人,则称他索命阎罗秦广王,是踩着无数颗人头升上高位的天煞星。
南直隶境内,属于和秦林不对付的派系的官员,无不谈虎色变,所以一听是他本尊到此,全都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官员尚且如此,那些个奴仆就更不消说了,掂量连自个儿主子都是打了白打,身为奴仆下人上去就更是白饶,只好秦林走一步,他们就连滚带爬的退三步。
秦林微笑着,一步一步缓慢的踱着步子,他既非武林高手,和正二品都堂比起来也不算什么达官显贵,可众多恶奴没有哪个敢上前阻拦,一个个低垂着头往后退,仿佛秦林身上带着某种无形的气场,强大的凛然之威,令他们不敢直视。
王本固终于得到消息,从后面小跑着出来了,看到秦林那双宛如幽冥地狱炼魂鬼火的眼睛,堂堂正二品左都御史竟没来由的心虚胆寒,目光躲躲闪闪,也顾不得自持身份,就色厉内荏地叫道:
“秦林,你不要欺人太甚!老夫已经替张相爷效力了,你可别干傻事!”
王本固为了自己一条小命,卖身投靠张居正,甘为江陵门下走狗,这件事本是不可为外人道的机密,但他实在怕极了秦林,惶急之下自己就叫了出来。
秦林走到正堂上捡中间一把椅子坐着,眼睛眯了起来,冷笑连连。
王本固正不知道他有何用意,看见秦林笑得诡异,便把左右奴仆喝退,本要挨着他坐下,被秦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他又患得患失的隔了两把椅子,歪着屁股坐在下首。
“秦长官,咱们本来无冤无仇,何必苦苦相逼?”没有了外人,王本固赶紧下矮桩,放低了身段语重心长地道:“秦长官招抚那些海寇的事情也办完了,朝廷必有升赏,张相爷对您青眼有加,今后咱们化敌为友,以前有些误会,还望您海涵,海涵!”
张居正给王本固的信里面,也隐约提到看好秦林,意思是叫他和秦林拉近关系,今后同为相府门下的得力干将。
王本固也听说张紫萱和秦林关系匪浅,这年轻的锦衣卫副千户极有可能成为张居正的女婿。
王都堂只是因为怕死而向张居正摇尾乞怜的走狗,小命都捏在人家手心里,秦林则是首辅帝师的未来女婿,虽然目前一个正二品大员,一个从五品小官,可实际上两者的地位要颠倒过来。
因此王本固心中,实对秦林又恨又怕,半分也奈何不得。
果然秦林的神色不像先前那么阴沉可怕了,似乎和缓了许多,眼神也不像刚才那样冰冷严酷。
“好叫你晓得……”秦林慢慢揉搓着手指,“张相爷令兵部给我发来了锦衣卫指挥佥事的部照,另外,掌卫事刘都督也下了委札,委我协掌南镇抚司。”
张居正信中提到要提拔秦林的话头,王本固自是深信不疑,先是松了口气,继而隐隐感觉胸口犯堵:唉,有后台果然厉害!
秦林原本只是个从五品的副千户,离锦衣卫堂上官还差着好几级,这下可好嘛,非但勋官转实授直接升了指挥佥事,一跃成为居于锦衣卫系统指挥核心的堂上官,还协掌南镇抚司,手握重权。
若说不是张居正拿他当女婿提拔,岂能如此?立功再大,年未弱冠就以堂上官掌南镇抚司,再过几年大概要到指挥使得位置上了吧?
且张相爷年方半百、春秋鼎盛,据称身体极好,严冬霜雪天不戴貂帽,看样子再干个十年二十年也不成问题,刘守有屁股底下那个左都督掌锦衣卫事太子太傅的宝座,铁定替这位乘龙快婿留着的呀!
既然张居正已经封秦林这么大官儿,王本固觉得自己没事儿了……这个世上还有人能拒绝高官厚禄和如花美眷的诱惑吗?张紫萱那样的天姿国色,张居正的显赫权势,平步青云的升官之路……
任何人都绝不可能拒绝的!
所以秦林绝不可能违背相爷的命令继续和他王都堂作对。
“秦老弟真是少年得志,将来必是我大明朝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老夫是垂垂衰朽之人,张相爷和秦老弟一文一武、翁婿相得,辅佐我大明圣天子万万年!”
王本固不要脸的吹嘘着,心头实是羡慕嫉妒恨,迫于形势不得不装出高兴的样子。
秦林嘻嘻地笑着,笑容之中隐藏着浓烈的杀意。


第262章 被自杀
“王老先生才是了不起的人杰……”秦林戏谑的瞧着王本固,皮笑肉不笑地道:“连家岳都称赞王都堂心机深沉,说您老的鬼花样多得很呢!”
王本固心头一凛,听秦林亲口说出“家岳”,自然知道那是指的张居正,不过帝师首辅赞他心机深沉、鬼花样多,可不像好话吧?
“令岳他、他对老朽有所不满?”王本固登时心头惴惴,离席而起,低声问道。
秦林此前已从王本固的反应,知道张家三兄妹从自己那儿离开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到这里来,他心头登时大定,因为王本固绝对不会想到他怀着另外一个目的。
王本固作为反对新政的清流领袖,此前定然和张居正于朝政上多有争执,而这一次他完全是为了乞命而投入张居正门下,已失去了最后一点尊严,那么元辅少师张先生从京师递来的信、以及张家三兄妹的言语态度上,就少不得敲打他一番。
于是秦林隐晦提到张居正不满,王本固就吓得汗流浃背,赶紧追问情由。
秦林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家岳叫我来问问你,既然有意效犬马之劳,却又在书信里面说的不尽不实?”
王本固愣住,脸色变得极为尴尬,暗自思忖连这个秦林都知道了,除了从张居正那里得到消息,他再没有别的途径。
正如秦林的猜测,王本固写信向张居正表示效忠的时候,并不知道张紫萱代表江陵相府和五峰海商有了密约,更不能肯定秦林就是张家未来的乘龙快婿、会把详尽的证据交到张居正手中,所以在那封信上对于自己做过的事情,也用了春秋笔法,遮遮掩掩的带过。
现在秦林既然称张居正为家岳,关系也就不言自明,张居正当然知道了王本固所作所为的详情……
所以王本固把张居正给他那封书信里面的言语在心里胡乱推敲,疑心生暗鬼,竟觉得果真如此,丝毫也没有怀疑。
“是、是下官一时糊涂,信中写得不尽不实,还请秦将军替下官指条明路!”王本固可怜巴巴的哀求。
“重新写一封信,把你二十年前的所作所为都写清楚了,然后本官按手中的证据一一对照,确信你这次吐了实话……”秦林阴沉着脸,居高临下的盯着王本固:“这样,家岳才能放心用你!”
张相爷啊张相爷!王本固哀叹不已,心说您有这想法,早说啊,反正我都要卖身投靠了,只有巴结讨好你才能保住小命,也不怕老着面皮再写一封信嘛。您派这位又凶又狠的女婿来,吓唬谁呢?
王本固根本不知道秦林已把证据全部交给了张居正,更不敢相信世上有人能置高官厚禄、如花美眷于不顾……
“张相爷救我我就能活,张相爷松手我就得死,罢罢罢,反正铁证如山都在姓秦的手里捏着,要整死我也不差这一封信!”王本固寻思着,提笔在纸上疾书,抬头就是首辅张老先生钧鉴。
秦林指了指题头:“这个写在上面,不太好吧?”
王本固以手加额:“下官糊涂了,糊涂了。”
知道这实际上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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