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科学家 作者:何事公-第3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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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陕西、山西两省隔断,消息一时半会传不到袁世凯耳朵里,所以孙元起也懒得主动提起,可以省却无数麻烦。
孙元起没有一上来就提裁军善后借款的事情,这让袁世凯有些意外。沉吟片刻,他才说道:“只怕有些不妥吧?”
“有何不妥?”孙元起反问道。
袁世凯道:“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月前来访的时候曾提出,英国政府承认中华民国的基本条件就是不许中央政府干涉西藏内政和不许中央政府在拉萨或西藏保持无限制的军队。如果冒昧进军西藏,很有可能招致英国的强烈抗议,惹出无数麻烦。或许百熙你会以为老夫怯懦畏葸、卖国求荣,其实老夫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所谓‘弱国无外交’,现在我国军事实力不及英、法、美、德、日、俄等列强,在财政上政府也要依赖借款过活,如此一来。难免要在外交上仰人鼻息、看人脸色。
“再者,西藏虽然重要。但僻处边陲,终是疥癣之疾。而且西藏山高地寒、土瘠民贫,处处依赖中央政府扶持。在当前中央政府还靠借债度日的情况下,得之不足为喜,失之不足为忧。既然他们现在想乱,那就让他们乱吧,反正他们也掀不起什么大浪。等三五十年后国家强盛了,能够傲视欧美列强。西藏自然会主动俯首称臣!”
孙元起不得不承认袁世凯说的非常有道理,而且在真实历史中,三五十年之后太祖确实会把西藏僧侣们收拾的服服帖帖。但有了自己这只蝴蝶,那一切就保不准了。至少由于自己的出现,汪帅哥已经人头落地,蒋介石、阎锡山洗心革面皈依新中国党,四川、陕西等地也都纷纷易主。谁知道自己翅膀这么一扇。历史会不会改变方向?
另外孙元起知道,现代国家疆界主要是在一战、二战前后的五十年间确立,作为世界大战的战胜国拥有重划战败国及其被占领地区疆界的权力。虽然两次大战大英帝国都是惨胜,但虎死不倒威、驴死不倒架,它在欧美各国中还是拥有很大的话语权。相比之下,中国虽然也是两次世界大战的战胜国。下场就惨多了。
参加一战,中国纯粹是打酱油。
一战1914年7月28日爆发,中国迟至1917年8月14日才对德国宣战,此时战争已经呯呯嘭嘭打了三年多时间。而北洋政府之所以参战,其中目的之一竟然是为了取得日本贷款。扩大实力,来对付南方孙中山领导的革命力量。而为了宣战。还引发了府院之争、张勋复辟等一系列事件。
等到1918年11月11日一战结束,作为战胜国的中国不仅没能收回战前德国在中国强占的一切特权和利益,反而被《凡尔赛和约》要求将德国霸占中国山东的铁路、矿山、电讯设备、胶州地区的租借地及其他特权和利益转让给日本至于中国参加二战的经历更是众所周知,进行的最早,坚持的时间最长,战场最广阔,陆军作战规模最大,所付出的牺牲也最惨重,最后一分钱好处没捞着!如果英国现在乘机染指西藏,中国根本没希望通过两次世界大战来收回主权,后果将不堪设想。
孙元起道:“既然大总统担心进军西藏会招致英国强烈抗议,那此事便由我四川暗自进行好了,如果朱尔典先生有什么意见,可以让他直接找我。反正我们四川没用他们英国一分钱,也不怕他们从中刁难!”
袁世凯苦笑道:“百熙你既是四川都督,同时也是内阁的教育总长,一举一动不仅代表四川,更代表内阁的意思。你觉得朱尔典公使会相信进军西藏是四川私下所为的说辞么?”
孙元起道:“朱尔典先生为什么不相信?他在中国三四十年,自然知道什么叫‘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如今孙某身在京师,远离四川数千公里,麾下将领激于义愤私自妄为也是有的。更何况现今局势如此,内阁政令难以越过长江以南,有时候甚至不出国务院之门,大总统也不可能完全掌控全国各省军队。有些部队私自调动大总统和在下不知道,想来朱尔典先生也能够理解。”
袁世凯明明说道:“要想让朱尔典公使无话可说,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哦?”
袁世凯道:“即便众所周知老夫难以完全掌控全国军队、派兵入藏是由四川独力所为,朱尔典公使依然会提出抗议的根本原因在于,百熙你是教育总长兼四川都督,又一直标榜遵行国家主义,派兵入藏必然是出自你指使。你是内阁成员,内阁成员由大总统任命,他不找老夫抗议还能找谁?要想让朱尔典公使无话可说,最好的办法便是百熙你暂时卸任四川都督之职。”
孙元起不禁呵呵冷笑:我说袁世凯怎么那么好心,原来挖个坑在这里等着呢!
袁世凯仿佛没有听见孙元起的冷笑,兀自继续说道:“如百熙刚才所说,如今你身在京师,远离四川数千公里,如果事事请示,则费时耗力。烦不胜烦;若不请示,则都督一职形同虚设。而且学部近来兴办教育。千头万绪;四川有有编户五百万、人口五千万,事务繁殷,一旦缓急有事,难免顾此失彼。
“虽然魏晋以来,地方官员多带中央官号,中央官员兼地方职务者也在在有之。但民国初建,实行民主共和,设官分职自当另有一番景象。应该一人一官、一官一职、一职一事。百熙为天下青年师长,如果能主动卸任四川都督之职,定然可为南方各省都督树立一个典范。”
孙元起冷笑道:“大总统想树立典范,应该找黎黄陂才是。先让孙某这个穷教书先生挨刀,只怕天下人会以为大总统是柿子专挑软的捏吧?”黎元洪现在是以副大总统而兼领鄂督,确实要比孙元起这个教育总长兼川督更煊赫,影响也更大。
袁世凯神色不动:“百熙请放心。一人一官乃是大势所趋,不久的将来黎黄陂会主动卸任一职的。如果百熙敢为天下先,大总统府将不吝啬奖励!”
孙元起有些鄙夷:现在大总统府能拿出什么奖励让我动心?
美女?不稀罕!
官职?你袁世凯又不会把大总统的位子让给我坐。就算让给我,哥哥我也不稀罕!
金钱?笑话!大总统府早就穷得揭不开锅,靠每月向六国银行团借钱过活,还想给我送钱?送的少了。我不稀罕;送的多了,你袁世凯送得起么?
就在孙元起准备反唇相讥的时候,袁世凯推开茶碗,从抽屉里拿出一摞文件,最上面的赫然是唐绍仪昨天所来的裁军善后借款议案。他似乎察觉到孙元起的目光。悠然从笔架上摘下一只狼毫小楷笔,蘸了蘸墨水。翻开议案便准备批阅。
怪不得他敢提出让自己主动卸任四川都督的要求,原来他手里捏着这柄尚方宝剑!
孙元起这才明白议案为什么会留中不发。转念一想:辞去四川都督似乎也没什么大碍,反正自己现在鞭长莫及,很多时候都是当甩手掌柜。随便从心腹亲信中选一个都督,加上杨度、蒋志清、吴克仁、沈翔云、刘明昭等人扶持,川中应该稳如泰山。当下便说道:“既然大总统如此抬爱,孙某恭敬不如从命,愿意主动卸任四川都督之职!”
袁世凯展颜笑道:“这样便好!不过四川北接陕甘、南控云贵、西仰青藏、东临湘鄂,为西南要地,不可一日无主。虽说之前你我约定,老夫不得干涉川陕等地政务,不过老夫还是想向百熙推荐一位人选。这个人选尽管是老夫推荐,但并非是我北洋中人,说起来他还是百熙你的学生。所以严格说来,老夫这也不算干涉。”
美其名曰“推荐”,其实就是任命。要不是袁世凯说那人是自己的学生,孙元起简直要立刻拂袖而去:货币发行权虽然重要,但还没有重要到让孙元起放弃四川的地步!
要知道,眼下全国没有货币发行权而大肆发行货币的地方势力海了去了!有点良心的还用白银、黄铜等贵金属铸造,没良心的就直接印行筹饷券、军用票等纸币,用于购买百姓的财务。这些纸币没有任何信用保证,说白了就是一堆废纸,用它买东西相当于明火执仗的抢劫。相比之下,华熙银行的银元算是最最公道的,所以才赢得社会的普遍认同,迅速在长江流域乃至全国流通。
也就是说,现在华熙银行的成功在于它的公道,而不在于中央政府授不授予货币发行权。华熙银行是没有货币发行权,但我就要发行货币,你中央政府能奈我何?
现在四川、陕西就要派军入藏,你中央政府又能奈我何?
孙元起当下按捺住怒火,沉声问道:“不知大总统想要推荐谁?”
袁世凯道:“陈宧陈养铦!陈养铦在光绪二十五年在京师大学堂就读时,曾向百熙文学,所以说起来他算是你的学生。他叔祖父是原工部尚书陈文悫公(陈学棻),曾参加过革命,也曾入锡良幕府,鼎革之前曾任第二十镇统制、军务处总办等职,现在赋闲在家。老夫看他人才不可多得,所以才向百熙郑重推荐。”
对陈宧这个人孙元起没有太多印象,不过能得到袁世凯推荐,如果说和北洋系没有瓜葛,孙元起是打死也不信的。让陈宧入川,无非就是袁世凯想用太祖爷三大政治权谋里的掺沙子、挖墙脚,企图把四川变成袁系势力范围。
孙元起摇摇头:“都督一职是决计不行的,既然大总统推荐,那就委他一个川西观察使吧!”
所谓的观察使,就是清代的分巡道、分守道改个名字,类似于后世比市委书记大一级的地委书记。此时四川有川东、川西、川北、上川南、下川南等五处观察使,说起来也算是不小的官。只不过川西毗邻青藏高原和横断山脉,地广人稀,民族众多,陈宧到那里任职,不用担心他闹出什么幺蛾子。
袁世凯道:“陈养铦如此大才,最少也得是内务司长!”
孙元起思忖良久才答道:“也好,那就任内务司长吧。”
袁世凯闻言提起笔,在裁军善后借款议案写了一个碗口大字:准!
第三五一章凡鸟偏从末世来
轿车刚在院门口停住,莉莉丝便快步迎了上来,迫不及待地问道:“扬克,情况如何?”
孙元起道:“虽然事情有些波折,好在幸不辱命。倒是你加入中国国籍的事,要尽快办理才好。”
莉莉丝顿时喜笑颜开:“尽管放心,我们犹太人是最守信用的。既然你已经履约,我自然不会背信弃义。话说回来,如今华熙银行获得货币发行权,只怕股价又要上翻上几番,铸造的银元将供不应求,现在是不是该发行纸币了?”
孙元起笑骂道:“财迷!”
进了院子,正好看见陈训恩、冯基善和杨杰在屋里整理情报,便信步走过去,随口问道:“彦及、焕章、耿光,你们知道陈宧这个人么?”
杨杰字耿光,云南大理人,光绪末年考入经世大学读书,大二的时候又考取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保送生资格,留学日本学习炮科,今年刚刚毕业。正好孙元起来到北京身边缺人,便把他留下来帮忙。因为他回国不久,对国内政坛还不怎么熟悉,自然不知道陈宧是谁。
陈训恩天天接触情报,对全国官场人物了如指掌,闻言反问道:“大人说的是陈宧陈养铦么?”
孙元起点点头:“正是此人!彦及,你对他了解多少?”
陈训恩如数家珍:“陈宧,字养铦,湖北安陆人,同治九年(1870)出生于读书人家,他叔祖父便是前清工部尚书陈文悫公(陈学棻)。但他父亲早逝。家境贫寒,自小饱受饥馁之苦。却励志苦读。清光绪十三年(1887)考取秀才,生活才有所好转。之后他先后就读于武昌经心书院、湖北武备学堂、京师大学堂等学校,按道理说,大人还算是他的老师呢!”
孙元起心道:自己竟然真是陈宧的便宜老师,看来袁世凯没有胡说。
“哎呀,原来大人说的是那个陈宧啊!冯某以前在武卫右军当兵吃饷的时候也曾听说过这个人,据说他非常了不得!”冯基善拍着大腿说道,“庚子国变时。时为学生的陈宧被荣中堂(荣禄)任命为军机处武卫军管带,率兵三百人固守朝阳门。结果他夷然不惧,与敌力战,击毙日、俄等国鬼子数百人。后来京城失守,帝后西狩,他又收集残兵浴血奋战,冲出西直门后扬长而去。
“在率军撤往保定途中。他发现道旁遗弃的白银十多万两。这是前来勤王的袁大总统送给荣中堂的兵饷,不知何故丢在路边。结果陈宧分文不取,一路押运,将饷银解缴给了荣中堂。荣中堂因此对他大为揄扬,惊叹当今世上安有此人,由此陈宧名扬天下。”
孙元起心中了然:我说袁世凯怎么极力推荐此人。原来早在十多年前他们就结下了善缘。不过陈宧区区一介书生,能临阵不乱、临财不乱,奋勇当先,廉洁自守,确实非常了不起。当下孙元起真心赞道:“看来这陈养铦真是个人物!”
陈训恩道:“谁说不是呢?传言章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