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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血色浪漫-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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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晓白很注意地问:“为什么?”
  蒋碧云一笑:“这是个很容易使女人受伤的男人,就象狗熊掰棒子,随掰随扔,这对女人来 说,太不公平。”
  郑桐说:“依你的意思,怎么才叫公平?”
  “要是你不想要这个棒子,最好别掰它,让它好好长着,等愿意要它的人来掰。”
  郑桐坏笑了一声:“真是典型的女人式思维,可还有这么种情况,狗熊本来不在意,因为对狗熊而言,掰棒子本是一种嗜好,并不一定要吃,就算是掰着玩吧,可有的棒子却当了真,主动把脑袋伸过去,狗熊当然来者不拒,于是棒子就提出进一步要求,要狗熊停止掰棒子的 嗜好,一辈子只吃这一根棒子。狗熊当然做不到。”
  周晓白骂道:“郑桐,你在拐着弯儿的挖苦我吧?几年没见了,你还这么坏?”
  钟跃民骑着自行车来到莫斯科餐厅的大门前,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破旧士兵军装,军裤的 膝盖上还补着很醒目的补丁,脚上穿着一双破旧的解放鞋。
  他把自行车停在存车处,存车人马上让他先交存车费,钟跃民浑身乱摸,也没翻出一分钱,他只好抱歉地说:“对不起,我没带钱,请等一下,我让我的朋友来交钱。”
  存车人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说:“那你快点儿。”
  钟跃民走进玻璃转门进入大厅,袁军和郑桐激动地迎上去,袁军夸张地张开双臂要拥抱钟跃 民。
  钟跃民笑道:“袁军,先别忙着寒喧,赶快去门口替我交一下存车钱。”
  袁军诧异地说:“操,你他妈至于连二分钱都没有吗?又成心出洋相吧?”
  钟跃民和郑桐握手,两人亲热地寒喧着什么,周晓白和蒋碧云站在餐桌边默默地看着他们交 谈。
  钟跃民快步走过去,向她们伸出手∶“晓白、蒋碧云,你们好吗?”
  蒋碧云微笑着:“我还可以。”
  周晓白幽幽地说:“我不好。”
  钟跃民装没听见,对走进大厅的袁军说:“今天是谁做东呀?”
  袁军说:“我做东,大家坐啊。”
  郑桐笑道:“你们猜袁军刚才去干什么了?是去替钟跃民交二分钱存车费。”
  袁军上下打量着钟跃民说:“跃民又在成心出洋相呢,看看他这身破军装,还补着两块崭新 的国防绿补丁,这大概是专为探亲准备的礼服。”
  钟跃民解释道:“谁有闲心出洋相?我真的只有这一身军装,连替换的都没有,一洗衣服就 盼着它快点干。”
  郑桐问:“你是不是拿军装和驻地老乡换酒喝了?”
  钟跃民解释道:“我有个战友,家里穷,他下面还有几个弟弟妹妹,每人都合不上一身衣服,我们几个战友就帮他凑军装寄回家,结果寄完了才发现忘了留换洗衣服了,每人只剩下穿在身上的军装,张海洋更倒霉,他把仅有的一身军装洗了晾在院子里,那会儿正赶上老兵复员,不知是谁把他的军装给顺走了,这小子也绝,愣是一声不吭,第二天早上我们例行五公里越野,他穿身破烂的绒衣绒裤,背着枪和子弹袋就没事儿人似的窜到队列里,把连长差点 儿气疯了……”
  大家都大笑起来,只有周晓白没笑,她在低头看钟跃民的脚,她发现钟跃民竟是光着脚穿鞋 ,没有袜子。
  周晓白的眼圈红了:“你怎么连袜子也给人了?”
  “我那战友家人口实在太多了,这还不够呢,上次他家寄来一张全家福照片,我们一看全乐了,整个一步兵班,一片绿,他爹妈都穿着两个兜的士兵服,象正副班长,弟弟妹妹清一色 新军装,象刚出新兵连的新兵。”
  大家大笑。
  “我对我那战友说,你别着急,等咱们都提干了,就给你们全家换装,换四个兜的干部服,让你们全家都提干,到那时再照张全家福,就不是步兵班合影了,是教导队合影。”
  众人又是一阵笑。
  蒋碧云说:“你一点儿没变,还是那个钟跃民,走到哪儿都这么乐观。”
  钟跃民恭维道:“你可是越来越漂亮了,气质也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你知道吗?郑桐很早就 对你心怀不轨,今天我一看见你就明白了,肯定是郑桐已经得手了。”
  第四篇 《血色浪漫》第十二章(8)
  (更新时间:2005…2…12 16:31:00 本章字数:2456)
  郑桐得意地吹嘘道:“那当然,郑桐有干不成的事么?”
  钟跃民说:“你用的什么招儿?介绍介绍经验嘛。”
  “欲擒故纵。”
  蒋碧云捶了郑桐一拳说:“得啦,别吹了,郑桐有段时间特别灰,简直连寻死的心都有,我 能见死不救吗?结果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钟跃民问:“罗芸怎么没来?”
  袁军说:“被保送上大学了,和我们也没联系,这个人……怎么说呢?反正心眼儿挺多的。 ”
  周晓白斜了袁军一眼:“袁军,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当初是谁和她谈恋爱的?不能人一走了 ,就这么没情义呀。”
  “当时我不是一时糊涂吗,就算中了糖衣炮弹吧。”
  钟跃民问:“你们说什么呢?”
  袁军说:“说来话长,找个时间再说吧。”
  周晓白心不在焉地扯着闲话,却时时注视着钟跃民,她本以为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她的心境应该很平静了。她甚至想过,再见到钟跃民她应该做出一副极冷淡的神态,表示对钟跃民已经很无所谓了。可当她一见到钟跃民,以前的种种设想立即化为乌有,几年来积蓄的怨气又变成了一腔柔情,她明白自己算是彻底完了,无论钟跃民怎么对待她,她都恨不起来,真可能是前世欠了他的债,这个冤家。周晓白在盘算着时间,她只有两个星期的探亲假,现在已经用去了一个星期,能不能找个机会单独和钟跃民见个面,想到这里,她感到有些胆怯,这家伙坐在那里不是狼吞虎咽,就是谈笑风生,他大概以为和周晓白的恋情早已经过去了,他倒是轻松得很,如果约他见个面,说不定他会装得象个绅士似的婉言拒绝,满脸透着被 无端骚扰的无奈,这个混蛋。
  周晓白忽然感到情绪很低落,她猛地站起来冒出一句话∶“今天就到这儿吧,我先走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出大厅。
  蒋碧云对周晓白的小姐脾气缺乏心理准备,她惊讶地问∶“她是怎么了?是谁说了什么话把 她得罪了?”
  郑桐和袁军默默无语,只有钟跃民在专心致志地往面包片上抹黄油,对周晓白的举动似乎视而不见,他殷勤地把抹好黄油的面包递给蒋碧云∶我说蒋碧云,你这朵鲜花怎么插在郑桐这 滩牛粪上啦?太可惜了,就算是拉他一把,也不至于把自己搭进去呀?
  蒋碧云严肃地说∶你少和我贫嘴,我问你话呢,周晓白怎么啦?
  钟跃民用一种很宽容的口吻说∶“你们女人的思维是跳跃式的,联想力特别强,周晓白同志可能突然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往事……比如一朵鲜花认准了一滩牛粪,刚要插上去,可是牛 粪突然跑了……”
  钟跃民、袁军、郑桐坐在大院礼堂的台阶上,这里是他们当年经常碰头的地方,多少坏主意都是在这里产生的。袁军严肃地说:“跃民,有件事我必须要向你讲明”。
  “说吧。”
  袁军迟疑了一下说:“……我想再问你一句,你和周晓白的关系还有可能恢复吗?”
  “没有,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袁军问:“要是我和周晓白好,你不会反对吧?”
  “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当然不反对,晓白也有这意思吗?”
  “我还没有和她说过,我知道她还在想着你。”
  钟跃民说:“要我帮什么忙吗?要不我去给晓白做做工作?”
  袁军苦笑一声:“算了,谁去做工作都比你合适,你一出场准坏事,这事还是我自己办吧。 ”
  钟跃民又问:“郑桐呢?你也没闲着吧?你和蒋碧云的关系进展得不错呀,那天在老莫就眉 来眼去的。”
  郑桐说:“不好意思,早明铺暗盖了,不过我想这用不着征得你的同意,你钟跃民又不是娘 子军连的党代表?”
  钟跃民问:“郑桐,秦岭有消息吗?”
  “没有,她早离开白店村了,谁也不知道她的消息,她父母都是陕北人,陕北的关系很多, 想躲开你还是很容易的。”
  钟跃民沉默了。
  郑桐幸灾乐祸地说:“你小子也有今天?”
  袁军有些伤感∶“跃民,我下星期就要回部队了,晓白和我一起走,咱们分别好几年了,好不容易见一面,什么话都来不及说,又要分手了,再见面又不知哪年了。”
  钟跃民张开双臂搂住袁军和郑桐说∶“多保重吧,弟兄们,咱们常联系……”
  电话铃响了,钟跃民从床上爬起来拿起电话∶“喂,是那一位?”
  话筒里没有声音。
  “喂?是谁?请说话。”
  话筒还是没有声音。
  钟跃民愤怒了:“喂,是谁?不说话我可挂啦,有病是怎么着?这大半夜的。”
  话筒里传来一个姑娘怯生生的声音:“别挂,跃民,是我,你听得出来吗?”
  “……周晓白?是你吗?”
  “是我,跃民,昨天在餐厅我心情不好,对不起,我失礼了。我想见你,可以吗?”
  “这……袁军知道吗?”
  周晓白发火了:“我要见谁用得着向他汇报吗?跃民,我不是老虎,吃不了你,你总不至于 就这点儿胆子吧?”
  钟跃民口气强硬起来:“我能怕谁?不就是个袁军吗?再说你也没嫁给他,我有什么不敢见 你的?”
  “这就对了,这才是我印象中的钟跃民,请你明天晚上在新侨饭店门口等我,好吗?”
  第四篇 《血色浪漫》第十二章(9)
  (更新时间:2005…2…12 16:32:00 本章字数:2712)
  “好,不见不散。”
  北京的新侨饭店西餐厅这些年似乎变化不大,在钟跃民看来,桌布还是当年的桌布,连椅子的式样都没变,还是那种蒙着米黄色卡其布面的软椅,钟跃民还记得当年他趁着停电扛走人 家一把椅子的事。
  钟跃民和周晓白相对而坐,两人都穿着军装,坐在餐厅里很引人注目,毕竟来这里用餐的军人不多。周晓白毫不掩饰地注视着钟跃民,目光里很复杂,钟跃民很不自在地避开她的目光 。
  钟跃民没话找话地问:“晓白,这些年你还好吧?”
  “我不太好,心里总想着你,能好吗?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我这是单相思,甚至有点儿贱, 可我骗不了我自己。”
  “晓白,你是不是恨我?没关系,要是恨我你就直说。”
  “说不清,爱和恨的界限本来就很模糊,更何况我想恨你也恨不起来。”
  “你今天找我来,不是为说这些吧?”
  周晓白凝视着钟跃民:“跃民,你怎么这样冷漠?难道连和我叙叙旧的心情都没有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相比之下,我倒更喜欢当年在冰场上那个嘻皮笑脸追女孩子的钟跃民,而不 是眼前这个一本正经的解放军营长。”
  钟跃民笑了:“对不起,当兵都当傻了,见了女孩子不知该说什么,你别介意,我会慢慢适 应的,请给我点儿时间,我正努力找回当年那嘻皮笑脸的感觉。”
  周晓白也笑了:“这就好了,还是我熟悉的那个钟跃民。”
  钟跃民忙不迭地摆弄起刀叉狼吞虎咽起来,周晓白没动刀叉,只是静静地看着钟跃民吃。
  “跃民,你慢点儿吃,这儿不是野战军,没人和你抢,你就不能斯文点儿?”
  钟跃民嘴里塞满了食物,边使劲下咽边回答:“我刚当兵时,比你还斯文呢,后来我发现,部队不需要绅士,也容不得你细嚼慢咽,动作稍微慢点儿,菜就没了,我才斯文了一天就明白过来了,什么绅士,顾不了这么多啦,抢,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你没在基层连队呆过,没见过我们吃饭的阵势,比如有一天连队吃面条,你离着食堂二十米就能听见一片呼噜声,和猪吃泔水的声音差不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里面是猪圈呢。”
  周晓白大笑起来:“你的嘴还这么损?”
  “晓白,你和袁军的关系进展得怎么样了?”
  周晓白马上收敛了笑容:“我今天找你,就是想和你谈谈袁军的事,他是你的好朋友,人也很好,可我一直没答应他,总想找个机会问问你,你知道,你我见个面并不容易。”
  钟跃民无所谓地说:“这好象不关我的事,你没有必要征求我的意见。”
  周晓白突然来了气,她把手中的刀叉摔在桌上:“钟跃民,你是个混蛋,你忘了咱们是怎么认识的了?当初你就不该嘻皮笑脸的来招我,等我爱上了你,你又漫不经心地把我甩掉,你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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