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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8号当铺-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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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笑,他们靠得近近的,最后,男人会抱住她,给她男人独有的温阳,给她男人的臂弯,给她男人有感觉的吻。
  她照单全收,一直以来,对于陌生男人,她也是如此。
  她长生不老,她超凡脱俗,她富甲一方。但不代表,她生活愉快,而且不寂寞。
  她好寂寞好寂寞。
  男人带她返去他的家,又或是她带男人返回酒店,都是平常而必然的事。她的世界不容许她交朋友,难道萍水相逢的人也要错过吗?才不,她把握一些她渴望的体温与怀抱。
  这一夜,阿精随一名棕色长头发的男人走到一座小酒店,男人身形很高,穿T恤牛仔裤,气质也高雅,他说他是名学生,将来要做画家与诗人。虽然巴黎太多画家与诗人,阿精也没有预感这名男人将来会有多大前途,但她还是跟他离开酒吧。
  只因为,他的背影,有点像某个人。
  是了,当她转身拿起酒杯时,她便心软了。
  小酒店是典型巴黎情调,回旋楼梯,楼梯旁边有雕花铁栏,像蔓藤一样向上攀展,灯光昏黄,照得墙上的人影好长好长,而影的轮廓清楚得像组剪影。
  他俩抱着,他俩吻着,沿楼梯一级级纠缠而上,在指定的楼层指定的房间外抱住嘻哈大叫,七分欲三分醉,推门而进之后,男人一手把她推往床上。
  阿精翻一翻身,笑着从床上跳起,男人伸手要抓住她,她却站定地上,这样对他说:“我是一个预言家。”
  “什么?”男人望着她。
  “你是天蝎座的吧,而月亮星座是山羊座。”
  男人抓了抓头,他回应:“你怎知道?”
  阿精说下去:“你八岁的时候父母离异,九岁时你作弊被学校开除;十三岁初恋,十四岁在另一段恋爱中失身;十八岁时你的二十三岁女友怀孕,她堕了胎,那是一个女婴;十九岁你寻找到真心爱上的女人,然而她却是别人的。”
  男人的表情非常惊异,她全部说中了。
  正要问她问题,阿精却止住了他的提问。
  她微笑,像猫一样坐到男人的大腿上,脸向着他,她说:“今年你二十一岁,遇上了我,但你不会得到我。”
  男人笑,伸手捏向她的腰,男人在想:“我就是要得到你。”
  当男人正抱着她要再吻之时,阿精伸出手指,在男人的两眉中心划了一个类似“8”字的符号,刻顷,男人双眼翻白,身向床上倒下。
  这休克突然得男人来不及惊愕。
  从小酒店房间中看着一个男人,是阿精多年来的惯性活动,男人有男人的轮廓,男人有男人的味道,男人有男人的性感,在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身边,她也一样寂寞,只是这寂寞总比单单凝望一个人的背影好。望着一张脸来寂寞,比望着一个背影来寂寞丰富一些。
  她燃起一支烟,吸了一口,烟丝上升,缭缭如一个飞往半空的灵魂。
  她望着昏迷了的男人说:“我告诉你吧,你不会长命,你是早死的,你会为一个不爱你的女人而死,到死,也充满怨怼。”
  男人没反应,他听不到。
  “你也不富有,理想又实践不到。你的人生,可谓完全没有要点。惟一稍为特别之处,是你遇上我,因为我,今晚你的记忆会被清洗,押到第8号当铺那个地下密室内。”
  是的,当铺的地下密室内,有一些没登记的回忆,不知是谁人的,无色无味,锁在一个个小木盒之中。如果,把木盒打开来,上升到半空的画面,都是阿精的脸,无数个偶遇中,有阿精的笑脸,她的媚态,她的甜言蜜话,她抛出来那闪烁却又寂寞的眼神。
  这通通,是这些男人失去的回忆。
  而他们的银行户口,会即时多了一小笔金钱。
  真是出奇地寂寞的一回事。通常一个女人的满足,在于有不断念记她的男人,她存活在不同的男人的脑海中,让他们怀念、猜谜、搜索。
  然而,她连回忆也不能够让人留下。
  存在,等于没存在。都无人记得起。
  阿精站在窗前,她在等待天亮。她早已不是人了,她不会有肉欲上的渴望,她有的是超越肉体上的渴求。
  这样生存了一百年,太多凡夫俗子对她显示出兴趣,但没有一个是可以的。而这个当然了。可以的那个,却又似乎对爱情这回事毫无感应,阿精实在不明白,她与老板都是同一类生物,天地间,只有她配他,就如挪亚方舟中的一对对生物那样,是最自然最绝对,最不可或缺的。
  偏偏……
  真是寂寞。来来去去,她只得到老板的背影。
  天终于吐白了,由青变淡黄的巴黎晨曦中,有白鸽在天空中飞,从一座楼房飞到另一座,栖息在雕花的栏杆上,如果栏杆后种有花,那就真是美得绝了。
  阿精离开这小房间,走到街上吸一口清晨的空气,高跟鞋在石路上有沙沙的响声。她伸腰,她微笑她打呵欠,然后有太多时间的她,自己定下另一个目的地。
  在离开这都市之前,她决定先做一件事。她返回她的豪华酒店内,拿出酒店的信纸信封,她要写一封信。
  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你不在的时候,我十分十分的挂念你。
  在大宅中走来走去看不见你的可爱食相,听不到你的甜笑声,时间便难过绝顶,大宅比平日更空虚。
  很挂念你!你何时回来,多希望你就在我身边。
  信写好了,便放入信封贴上邮票,她写上大宅的地址,而收件人是她自己。
  就像一切单恋到痴迷的傻人,阿精代替那个人写信给自己。
  她知道,这样子,她便有所等待,回去大宅之后,还有一封爱意盎然的信在等待她。
  日子要有目标,才会如意。
  她计划日后的行程,她会去土耳其,那里有乳酸酪饺子在等待她。
  而当阿精还在周游列国之时,她写的那封信已寄回第8号当铺。
  当从信箱中取过这封信时,老板一看信封上的字,便知道这是谁寄给谁的。他笑,他吩咐仆人放到阿精的行宫中。
  有很多事,他知得一清二楚。
  无反应,不做声,不参与,不代表不知情。
  但知道后,他仍然只是笑一笑作罢。他能够做的是,把精神集中在其他事情上。
  譬如一些正义的事。
  老板翻看他的客户记录,重点是查看一批仍然在生的客户,他希望了解他们的近况。
  日子过得好吗?典当后的后遗症处理得当?身为他们的客户,钱是有了,但遭遇只会每况愈下,老板看着,非常不忍心。
  今次他会帮助些什么人?
  有一名客户,他首先来典当他的大屋,后来是他的公司,接着是典当他的寿命十年。最后,他典当他的理智。
  老板还记得,那时候男人对着他说:“因为我还清醒,所以痛苦才会降临,只要我失去理智,我的心情才不致于沉淀在哀伤之中。”
  老板坐在他的书房内,听着男人的说话,便对他说:“失去理智的结果是人不似人,没理智的人如一头畜牲,失却了人类分辨善恶的本性。”
  男人垂首,脸容沮丧。“我的人生已全盘失败,我还要理智来做什么?不如糊涂地生存下去好了。”
  老板回应他:“你的人生也不是那么糟,你的妻子与女儿十分爱你。”
  男人却说:“因为我的失败,她们没机会得到荣华富贵,反而要为我挨苦,我愧对她们,我宁愿她们舍弃我,我还更安乐。”
  老板望着绝望的男人,暗自叹了口气。他知他改变不了男人的心意,他于是说:“你的理智的典当价值是那所你的妻女正在居住的房子,以及一笔现金,足够她们简朴地运用三十年。”
  男人的目光内是感激。“谢谢你。”
  老板拿出协议书,递到他跟前,说的仍然是:“想清楚才签署。”
  男人注视着当中签署一栏的空白位置,表情定格了三秒,接着吸上一口气,挥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男人抬起来的眼睛,有那具气魄的坚定。
  老板说:“那好吧,我们开始了。”
  只见老板扬手做了个催眠的手势,接下来男人的眼前出现了一片蓝天与草地,然后是一名穿婚纱的少女,那婚纱的款式有点古旧,少女的脸孔清雅可人,少女在咧嘴微笑,伸出她的左手,让眼前人上前来握住。男人也就仿佛感受到她的体温传至他的手心内,那一刻,多心满意足。那是他的妻子哩,二十多年前,她在阳光明媚的一天嫁了给他,那一天,他和她,在同一个天空下领略着幸福。
  接着,男人看见他的女儿出生了,女儿牙牙学语,很快又背着书包上学。男人伴她温习,与她到海滩习泳。而忽然有一天,女儿居然带了一名男孩子回家,她告诉男人,那是她的男朋友。
  男人深深的叹喟,每天辛勤地劳动,岁月擦身而过得多急速,不知不觉,已经二十多年了……
  在理智失去的一刻前,男人脑海中出现了他一生最美好的片段,老板让他重温。就在男人叹喟过之后,随着老板轻放在他头顶上的手心,男人的理智急速地脱离了他,转送到老板的手心之内,有那一抹米白色的光华,轻轻敲开了他的主人。
  他的理智,已被抵押送走。
  男人后来被发现在他所居住的城市的天桥底,以吃垃圾为生,他衣衫褴褛,神志不清,过着无尊严的日子,与一头流浪狗无异。
  他的妻女后来找到他,把他送进精神病院,他被关在一众同样失掉理智的人的身边,白衫白炮,摇摇摆摆,行尸走肉般过日子。没有思想,没有合理的反应,当心头有想表达的说话时,只能以无尽的尖叫替代。
  “呜……呜……呜……”是男人的叫声。
  也十年了。十年前,一个这样的男人典当了他的理智。
  老板一直念记着他,他意欲为这名客人赎回他的理智,纵然,第8号当铺并不鼓励客人赎回他们的典当之物。
  第8号当铺有不张扬的条文:每一名客人,最终都要倾尽所有。
  阿精把这条文保持得十分完好,老板却偶一为之的打破这规条。当然,他做得很技巧。
  老板合上他的双眼,他在脑海中搜索他的资料。
  这是未来的一段资料。人的命运是注定的,历史档案有历史的资料,将来档案有将来的资料。他要搜查一个人,没有太大的难度。
  合上的双眼中,急速越过一个又一个编号,像角子老虎机的滚动画面一样,老板要的人,就在这堆数字中。
  需要的数字来了,老板的眼皮轻轻跳动了一下,数字便停在他的视线内,然后数字拆散开来,在分析的空间中,出现了一名少年的脸孔。
  画面逐渐放大,看清楚了,少年年约十六七岁,但不会说话,智力也低下,他整天望着电视机像笑,口水侧淌半边肩膊,他不能照顾自己,而他的亲人要照料他一世,他是身边人的一个大重担。
  这名少年是属于将来的,他会是失去理智的客人的女儿一年后出生的儿子。
  老板决定了,要与这名旧顾客谈一谈条件。
  老板于是光临男人所在的精神病院。
  时为深夜,病人都服下了安眠药睡去,病房外偶有医护人员步过。病院的情调,在晚间看上去,一切都是灰色的。
  男人住在一间六人房间,他的床靠墙。老板站在他跟前,端详他的脸孔。十年了,男人今年五十五岁,典型中年人的容貌,略胖,眼皮开始下垂,头发白了三分一。十年前老板遇上他之时,他很瘦,虽然沮丧,但眼神好坚定。
  环境与年岁,就这样改变了一个人。
  男人睡得很熟,就这样,老板无办法与地沟通,而事实上,失去了理智的人,就算醒来了,也无法与人沟通。
  因此,老板为男人准备了他的理智,老板把手轻轻按到男人的额头上,三秒之后又把手移离。
  理智归位了。
  老板说:“多年没见了。”
  这句话反映在男人的梦境中。在梦境内,理智也久违了,十年,他活在乱梦一片,今晚,罕有地,在梦中,有一句清晰的话响起,更罕有的是,他听得明白。
  男人回话:“请问,我的妻女生活得可好?”这是男人首先关心的。
  老板说:“请放心,你的妻子身体健康,女儿三年前结婚了,而在三个月之后,她将会怀上第一胎。”
  男人感叹:“太好了。”
  老板说:“她们之所以有好日子过,全因你牺牲了你的理智,换回她们一个似样的生活。”
  男人轻轻说:“我很愿意,我没有后悔。”
  老板问:“但你失去了与她们共聚的十年。”
  男人说:“都过去了。”然后他又问:“我还有多少年寿命?”
  “二十年。”老板回答。
  男人不做声,他明白,他还有二十年失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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