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家族的女人们-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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鸭,做汤圆,炒花生,备了一大堆吃的,等待女婿上门。可是,半天过去了,还不见生头女婿的影子。从溪口到岩头只消步行3个小时即可到达,可一直等到太阳快落山还不见女婿的身影,一家人不免心焦,亲友陪客有的也打算告辞,毛鼎和十分尴尬。这时,毛福梅的堂弟毛鸿芳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生头女婿来了,在毛家祠堂里“串花灯”哩!毛鼎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上了9年学的读书人,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呢?毛鼎和急对身旁的大儿子说:“武宝,快去看看,果真有你妹夫,叫他回去,今天不要上门了。”毛武宝应声而去,可已迟了一步。不一会儿,门外锣声大作,爆竹三响,花灯队已走上文元阊门的石阶。打头的少年正是蒋介石,崭新黑缎袍,襟上泥渍斑斑,西瓜皮帽下那条大辫子也快散架了。他走到大门前立住,从怀里取出一枚7寸头大爆竹,呼一下吹旺火绒,把引线点着了。毛鼎和一看到生头女婿蒋介石,不禁火冒三丈,勃然大怒,他把蒋介石拦在大门外,用白铜嘴长烟管指点着这个年轻人的鼻子大声斥骂起来:“你,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还有脸上门来出丑?蒋毛两家的门风都给你败光了!”
蒋介石挨了毛鼎和一顿臭骂,不便发作,花灯会的哥们儿笑着溜走了。蒋介石十分狼狈,也不好言语,他突然呼的一下转过身子,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毛福梅嫁给蒋介石,是由两家老人做主包办的旧式封建婚姻,毛氏又是一个缠足的旧式家庭妇女,因此结婚以后,夫妻两人感情一般。自从串花灯负气一场之后,蒋介石对妻子的感情更加淡漠了。毛福梅在新婚之夜闹了个洞房空守,对蒋介石怨一阵,恨一阵,到头来还是谅解了他。总以为他还年少,又要读书,心思不在房帏间,说明肯读书上进。所以,心甘情愿地做他的“大姐姐”,在生活上对他百般照顾,也时刻关心他的学业。
1903年(清光绪二十九年)8月,蒋介石赴宁波赶考,把自己的名字改为蒋志清。毛福梅送丈夫赴考之后,也学婆婆的样子,天天在观世音菩萨像前祈祷,求菩萨保佑丈夫蟾宫折桂,衣锦还乡。可是,报喜的没有上门,蒋介石已挂一脸霜回来了。他考场失意,名落孙山。
蒋母忙不迭地安慰,毛福梅更小心服侍,惟恐这位心高气傲的丈夫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怪事来。
其实,蒋介石的失意并不是因为考试落第,而是因为当时宁波已受新思潮影响,知识分子对科举一类玩意儿已开始厌倦,社会上纷纷议论清政府的腐败无能。蒋介石也很愿携妻同行,一方面是这段时间共同生活中,他觉得毛福梅对他的照顾是别人无法代替的;另一方面,他听说奉化县城里还办了女子学堂,“作新女校”,许多大家闺秀都在读书,他的女人也不该落在人后。
就这样,1903年(光绪二十九年)9月,21岁的毛福梅开始了她的蒙童生涯。
毛福梅到奉化县城后,被编在新女校的班里。启蒙班专为只字不识的女子启蒙。学生大多是八九岁的女孩子,有钱人家的少女慕名就读的也不少,但绝少有上了头、开了脸的已婚女子。上学那天,毛福梅走进教室,拜了孔夫子像和师长,向教室最后一排座位移步走去时,数十双惊奇的大眼睛盯着她。
毛福梅自己也感到身为人妇,却与年轻姑娘,甚至有的还是流鼻涕的小丫头为伍,也有点羞愧难言,不好意思。但是,毛福梅也有自己的优点。她为人稳重,富有同情心,深受女孩子们信赖。在师长和女伴的关心下,毛福梅渐渐习惯了蒙童生涯,若能坚持数年,必有成效。谁料丈夫蒋介石在凤麓学堂又闹出事来,使毛福梅不得不中途辍学。
原来凤麓学堂虽是新办的,但课程设置还很古板,还是《春秋》、《周礼》之类为主课,英文、数学等不过点缀而已。这些古文,蒋介石差不多已经嚼烂了,他是抱着“学真本领”、“求实用知识”的目的入这所学校的,再加上当时在凤麓学堂的还有许多热血青年,如周日宣(淡游)、陈泉卿、俞镇臣等,他们对校务也很有意见,大家凑在一起拟了个提纲,推蒋介石为代表,去向校董谈判。
蒋介石在教师面前从来不心怯气虚,这是他的一贯所为。蒋介石这次仍然大模大样走到校董林某面前,先深深一躬,然后挺起胸脯滔滔地演说起来,他列举各地洋学堂如何重视新科学,再陈述本校的若干弊病,然后提出改良的要求。由于蒋介石措词激烈,情态高昂,气得林校董无言以对,只喊“反了,反了!”第二天,校董们谓蒋介石“煽惑学生,诋毁校务”,以开除其学籍相威胁。周日宣和一些同学们针锋相对,集体向校方抗议,声言如果要处理蒋介石,他们将集体退出学校。林某见这些学生都是佼佼者,而周日宣还是一个院考第一名入庠的大才子、名教员,只好自认晦气,不了了之。这场风潮很快过去了,蒋介石却不愿再在凤麓学堂待下去了。学年还未结束,他就带了妻子回到溪口老家丰镐房。
小夫妻双双回家,蒋母非常高兴。虽然只有半年多,儿子长高了,媳妇长胖了。对一个寡母来说,没有比这更能得到安慰的了。转眼年关将到,正在忙得不亦乐乎之际,忽然来了一位举止阔绰的客人,王氏一见,喜出望外,急命儿子媳妇拜见孙家舅父。这位孙家舅父乃是蒋父蒋肇聪第二个妻子孙氏的堂弟,名孙琴风,家住奉化萧王庙村。孙琴风比王采玉小两岁,也把王氏当亲姐姐看。蒋介石小时常跑孙家拜岁,对这位舅父的感情不错,见到他后,忙不迭地把凤麓学堂风潮及自己退学的始末向他讲述。孙琴风走南闯北,受过新思潮影响,对外甥的“越轨”行动不但不责怪,还说:“阿元啊,我看你眉宇间有一股阳刚之气,勿像吃文饭、吃生意饭的,还是继续读书的好。宁波箭金学堂有个主讲我认识,姓顾名清廉,是鄞县山下塘人,廪生出身,对周秦诸子,尤其对《孙子》及曾文正公很有研究。你到他那里去学点性理学问和变通之法,对今后的仕进不会没有好处。”1904年春,17岁的蒋介石带着妻子毛福梅住进了宁波植物园内一所幽静的住宅。这是蒋介石小夫妻第一次离开奉化家乡,开始独立的家庭生活。毛福梅又喜又怕,喜的是都市生活十分新鲜;怕的是丈夫年少气盛,如今单独过日子,不知将会惹出什么事来。没想到蒋介石大包大揽,理直气壮地要尽起丈夫的责任来。蒋介石还为她雇了一个梳头娘姨。娘姨是个见过世面的女人,见女主人的发式土气,大胆地给她梳了个时兴的发式。这个发式使她原先的圆白脸变成了鹅蛋脸。蒋介石生怕妻子冷清不惯,特地邀请一位姓林的同学的妹妹来家与毛福梅做伴。他自己白天按时去学校,晚上及时回家,一面复习功课,一面教毛福梅识字。每逢节假日,携她去天童、育王、报国寺等处游览烧香,在这段时间他们的日子过得和美、甜蜜,这是毛福梅最幸福的时期。宁波求学对蒋介石的一生影响最大,在反清浪潮的冲击下,蒋介石也渐渐不安于现状了,他向顾清廉吐露心曲,顾清廉鼓励他:“当今青年欲成大器,留学日本,适其时也。”这席话使蒋介石坚定了目标,携眷回家,开始做出洋留学的准备。如果说,宁波伴读是毛福梅一生中最甜蜜的生活,那么,这少有的温馨就这样昙花一现般地结束了。
1905年4月,蒋介石首次赴日本留学。蒋介石首渡东瀛之后,丰镐房顿时笼上了一层苍凉的色调,蒋家婆媳守着一尊观音像,相对无语,黯然魂销。对毛福梅来说,这种凄清的感觉越加强烈。虽然成亲已有4年,真正的夫妻和谐生活才开头,一旦久别,相思尤加。不过,她是个传统的守礼法的女人,上有婆婆,下有小姑,不能失态,有伤妇道,因此强打精神,把持家计。蒋介石凭一时愤激,东渡日本,原打算报考日本陆军军官学校,不料清政府与日本国有约在先:凡进军校学生,均需清政府陆军部保荐。蒋介石被拒在军事学校大门之外,只得进入日本专为旅日学生实习日文的清华学校学习。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暂且回去,设法取得合法身份,再赴日本,便有立足之地了。他听说保定军官学校明年招生,想到何不先去那个学校就读?这样可作为一个跳板,取得正式进日本军校的资格。
1905年冬,蒋介石结束了第一次留学生活,回到溪口与家人团聚。
蒋介石去杭州保定陆军速成学堂杭州考点参加入学考试。等到发榜,蒋介石大名竟挂上了杭州考区60名考生中挑选出来的14名录取红榜上。蒋母心满意足了,她年年盼望的就是让儿子为蒋氏门楣争光。毛福梅默默地为丈夫赶制行装。乍相逢又别离,这种滋味是无法用言语表述的。毛福梅更为忧虑的是,由于清陆军部在保定军官学校里考选留日陆军学生,蒋介石本来尚无资格报考,但他打了报告,说已经读过一年日文,要求报考。学校总办赵理泰居然同意了。他喜出望外,经过考试,又居然入选,破格保送日本振武学校。蒋介石金榜题名,好不得意。他回到溪口,向亲娘报告喜讯。谁知他娘却给他兜头一瓢冷水,王采玉不支持儿子再去东京读什么“士官预备学堂”。婆婆的态度,正是毛福梅求之不得的,她也热切地帮助婆婆劝阻丈夫。但这时的蒋介石翅膀已经硬了,两个弱女子哪怕泪水淌成一条河,也阻挡不住他了。1907年春,蒋介石到底离开溪口,踏上二渡东瀛的路。
蒋家婆媳两人在丰镐房终日无事,便专心于佛事上。每逢初一十五,是丰镐房的斋期,附近寺院庵堂的和尚尼姑应期而至。法华庵内有个叫“王大人”的尼姑,与毛福梅年纪相仿,吃饱喝足之后,便到毛福梅卧室里拉家常。毛福梅有洁癖,尤其不喜欢闲人等到她卧室里去,惟独对这个尼姑是个例外。这个尼姑见房内陈设雅净,便啧着嘴说:“大奶奶真是个福人。”哪知这话恰触到了毛福梅的痛处,她凄然道:“只怕我与福无缘……”尼姑是个乖巧的人,便自诩会看手相,定要毛福梅伸出手来,翻来覆去地看着,忽然笑了起来:“大奶奶,侬勿要急,从贵手相看来,命中注定有大富大贵的儿子呢。”善于迎人心意的尼姑信口雌黄,毛福梅听来却好似在茫茫大海中看到一线希望:因为结婚已经多年,虽然曾经怀过孕,却在一次夫妻争吵中,被丈夫误踢小腹,以致流产,难道以后还能有个儿子吗?此后不久,丰镐房里又来了一位看风水的方士,由这个尼姑陪着踏勘蒋氏宅基。他用罗盘东测测,西望望,上下左右转了几圈之后,便对蒋母王采玉说:“太太,贵府是藏龙卧虎之地啊!从气运看,你家早该添丁加口,百业兴旺了。”王采玉听了非常快乐,毛福梅也十分高兴。1909年,王采玉接到儿子的信,说有时间回来过暑假。但信中又说,因为在上海有要事,暑假里只能住在上海。王采玉期待早抱孙子,便把毛福梅送到上海去,与儿子团聚。这年夏天,蒋介石从日本回到上海度假。一些革命志士常到他的临时住处去访谈。在这种场合,作为主妇的毛福梅理应出来应酬,可是她哪里经过这样的世面?她出自山村,孤陋寡闻,多年随婆婆与青灯黄卷做伴,不说这与上海的都市生活差了一大截,与留学归来的新式青年的生活相去更远。她无法在会客的场合里对答应酬,即便在别的男人面前站一站,也羞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有时候,还做出一些尴尬失礼的举动。蒋介石认为这有碍他的颜面,老脾气又使出来,对妻子大发雷霆,甚至连房门都几天不进。蒋母王采玉发觉此事,痛责儿子不孝忘本。等到蒋介石过完暑假又去日本留学时,终于绿竹生春,红梅结子,毛福梅有孕了。蒋母欣喜若狂,她带着媳妇也离开上海,回到溪口,等待着抱盼望已久的孙子。
1910年(清宣统二年)农历三月十八,一个壮实的男婴在丰镐房呱呱坠地。这年,蒋介石23岁,毛福梅28岁。喜报飞到日本,做了父亲的蒋介石也大喜过望,蒋母通过族辈并征得蒋介石同意,给孩子取了个寄托厚望的名字———建丰(即蒋经国)。蒋介石觉得有了孩子,天地也宽得多了,蒋氏有了后代,老母有了慰藉,妻子有了寄托,他的责任也轻了许多。建丰(经国)出世,蒋氏丰镐房春意盎然,喜气洋洋。最高兴的当然还是毛福梅。结婚9年了,丈夫像一只风筝,若即若离,飘忽不定。从上海回来后,似乎感到她与“风筝”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了。如今好了,有了孩子,她便把整个身心都倾注到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