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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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你面前,说句话。“
『哪句话?』
“我是苏莉芸,叫我莉芸就可以了。”
『你这样……』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好像很可怜。』
莉芸笑了笑,轻轻耸了耸肩,然后摇摇头。
“虽然你始终记不住我,但我会想尽办法靠近你,找话题跟你说话。
可能是因为我一直想问你:痛吗?所以话题常跟痛有关。“她说,
“只要能够靠近你,帮你记住你可能会遗忘的记忆,我就很满足了。
至于你记不记得我,只是蛋糕上有没有草莓而已。“
她说完后,又笑了笑。依然是干净的、甜甜的、令人放心的笑容。
我很仔细地看着莉芸,这个多年来出现在我梦里的女孩。
原来所谓的梦,其实是记忆。不管是前世,或是今生的过往。
或许也可以说,所谓的记忆,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我感觉到一阵晕眩,脑袋变得沉重。
双手不禁抱住头,闭上双眼。
虽然莉芸今晚这席话,帮我找回失落已久的记忆;
但今晚她在“遗忘”里所说的话,可能过不了多久,我还是会遗忘。
甚至这段期间在“遗忘”里的所有记忆,将来有天也会失去。
我会再度忘了莉芸。
我和莉芸一样,害怕遗忘,也害怕被遗忘。
如果有天起床后,我忘了自己是谁,该怎么办?
莉芸那时会在哪里?
如果她忘了我呢?
“痛吗?”莉芸问。
『很痛。』我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莉芸伸出右手,在空中停留几秒后,
终于缓缓放下,轻轻抚摸我的头发。
“当你在大海或沙漠中迷路,我会划着小船或是骑着骆驼,靠近你。
虽然在你的记忆里,我可能永远只是一个脏兮兮又凶巴巴的女孩。
但有些记忆不会储存在皮层、也不储存在海马回;那些记忆会永远
储存在心中。“
莉芸用左手指着左胸,脸上依旧挂着干净的笑容。
“呀?我该去接莉莉了。”莉芸看了看表后,站起身说:
“你先帮我看一下店,我待会就回来。”
『你要早点回来。好吗?』我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
『因为我觉得,我快要忘记你了。』
“在你忘记我之前,我会回来的。”
莉芸说完后笑了笑,转身走到店门口,摘了两枝迷迭香。
她把一枝迷迭香放进我上衣的口袋,另一枝迷迭香拿在手中。
“你知道迷迭香的花语吗?”
我摇摇头。
“迷迭香的花语就是『回忆』。”莉芸说,“迷迭香的浓郁香气具有
增强脑部活动的效果,古老的偏方中就是利用迷迭香来帮助记忆,
于是迷迭香便被视为永恒回忆的象征。从此以后迷迭香成为恋人们
宣誓对彼此永不忘记、至死不渝的信物。“
我闻到上衣口袋中迷迭香的香气,低着头深深吸了一口。
“迷迭香,那是回忆。亲爱的,请你牢记。”莉芸笑了笑,说:
“这可是莎士比亚《哈姆雷特》剧中的对白呢。”
我抬起头,看着莉芸明亮的双眼。
“还有,你知道童话故事《睡美人》的原始版本吗?”
我又摇摇头。
“在《睡美人》的原始版本中,昏睡了一百年的睡美人并不是被白马
王子吻醒,而是被一束迷迭香所唤醒。“
“将来某天,如果你已忘了我……”莉芸轻轻晃了晃手中的迷迭香,
“我也会用迷迭香唤醒深藏在你心中的记忆。”
我答不出话,只觉得迷迭香的香气越来越浓。
“差点忘了。”莉芸吐了吐舌头,“迷迭香饼干已经烤好了。”
她走进吧台,拉开烤箱,拿出烤好的饼干,走出吧台。
“你吃吃看。”她笑了笑,“这是我第一次烤迷迭香饼干。”
『你用烤箱烤迷迭香饼干,它不会痛吗?』
“不会。”她说,“迷迭香是回忆,我所有跟你在一起的回忆都是
甜美的,根本不会痛。“
莉芸拉开店门,回头朝我笑了笑,说:
“无论在何时何地,如果你已经忘记我,我一定会摘下一枝迷迭香,
别在胸前。然后走近你,跟你说一句话。“
『哪句话?』
“我是苏莉芸,叫我莉芸就可以了。”
莉芸又笑了,很甜,很温柔,也很干净。
于是像要唤醒什么似的,整间“遗忘”里,弥漫着迷迭香的香气。
~The End~
遇见自己 在雪域中
1。来自西藏的神秘邀约
2007年12月19号,我收到一封署名“七喜”的信。
信上的文字有些虚无缥缈,大意是说如果想找到自己,就来西藏。
这对我很有吸引力,因为我常常找不到自己。
尤其是考试过后看榜单时。
更何况西藏几乎是世界上最圣洁、最纯净的地方,多少人梦寐以求。
不过考虑到我得教书,还没有安排假期的心理准备,
只好把这封信当作一个诱人的广告。
当我想从信件中查看“七喜”到底是何方神圣时,掉出一张机票。
台北飞香港、再由香港飞上海,而且机票上面竟然是我的名字!
在这诈骗横行的年代,我无法天真地相信这是事实。
但这张机票看起来应该不假,我便打了通电话到航空公司询问,
发现有人已帮我订好了三天后飞往上海的机位。
机票是真的、机位也订了,整件事情开始变得诡异。
几经思量,按捺不住冲动,拨了信上留的电话号码。
电话刚接通,正准备询问为什么帮我买机票订机位时,
那端反倒先开了口。
“沙子漏完了没?”她问。
『啊?』我很纳闷,『你说什么?』
“你耳背吗?”她说,“我再问一次,沙子漏完了没?”
『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你答不出来,你手中的机票三十秒内会自动爆炸。”
现在是怎样?在拍电影“不可能的任务”吗?
『漏了三次后,终于漏完了。』我随口说。
“你答对了。”她说,“把台胞证号码给我。”
『为什么?』
“台湾同胞入藏得申请批准。我可以帮你申请。”
『你不是诈骗集团吧?』我问。
“如果我是诈骗集团,我会承认吗?”
『当然不会啊。』
“那你还问。”
我犹豫了一下后,起身拿出台胞证,念了号码给她。
“12月22号晚上,我已经帮你在上海万宝酒店订了间房。”她说。
『连房间都订了!』我不禁低声惊呼。
“是的。”她说,“钱也付了。”
『啊?』我开始口吃,『这……』
“还有问题吗?”
『饭店有附早餐吗?』
“问点有意义的问题!”她的声音突然变大。
『好。』我说,『如果我不去呢?』
“你不来的话,你手中的机票三十秒内会自动爆炸。”
『你还来这套!』
“总之,”她下了结论,“三天后上海碰头。”
然后电话断了。
虽然整件事透着古怪,也担心是诈骗集团的新花招,
但实在想不出我可以被骗走什么?
莫非现在诈骗集团已不流行骗走金钱,改走欺骗感情路线?
考虑了一天后,我决定接受邀约,去拜访诸佛的国度——西藏。
我向学校方面请了四天假,请假的原因写上:
“到上海为两岸学术文化交流略尽棉薄之力。”
“蔡老师。”校长说,“这活动太有意义了,四天不够。”
『喔?』
“我再多给你两天。”校长笑了,“要好好宣扬本校啊!”
『嗯。』我略低下头,心虚了。
请了六天假,连同前后两个星期六、日,我共有十天假期。
西藏的冬天可不是件好玩的事,我得好好准备御寒衣物。
去书局翻了翻介绍西藏的书,也顺手买了一本关于西藏的旅游书。
西藏的美自然不在话下,所有的影像或照片让西藏看起来像是仙境。
但去过的人都是挑春、夏、秋三个季节,没人在冬天去。
我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临行前一天,我跟学生告知要去西藏的讯息。
“老师,别担心。”学生说:“佛菩萨一定会保佑你的。”
『为什么?』我问。
“因为你从没当过人,想必积了很多阴德。”
『最好是这样。』
“记得要回来啊,我们这学期的学分就等你来给了。”
『尽力而为了。』我说。
“一路小心啊!”
“要平安回来啊!”
“要健康而完整的回来啊!”
学生的声音散在12月底的寒风中,越来越细、越来越远。
唉,好凄凉。
拉着行李,坐上飞机到香港,然后再转机到上海浦东机场。
在机场柜台询问公交车路线,搭上公交车进入上海市区。
下了公交车,拦了辆计程车到万宝酒店。
进了房,卸下行李,才刚进浴室洗完脸,门铃便响起。
我打开房门,一个30岁左右留着短发的女子站在门口。
『你就是七喜?』我说。
“我不姓七。”她说,“我姓饶,叫饶雪漫。是个导游。”
『饶小姐你好。』
我小心翼翼咬字,免得把“饶”念成“老”。
我请她进房,她才走进房门两步,便问:
“七喜这名字,让你想到什么?”
『嗯……』我想了一下,『一种饮料厂牌。英文叫7…UP。』
“那么7…UP代表什么?”她又问。
『白雪公主跳脱衣舞。』
“呀?”她瞪大眼睛。
『白雪公主旁边不是有七个小矮人吗?』我说,『他们都是男的,
所以当白雪公主跳脱衣舞时,他们会有生理反应,就UP了。』
“你……”她涨红了脸,几乎说不出话。深吸了一口气后,说:
“这就是你的答案?”
『嗯。』我点点头,『所以我答对了?』
“这没有对不对的问题,只是测验你跟七喜的缘分而已。”
『那我跟七喜的缘分一定很深,所以答案才会这么漂亮。』
“这答案低俗得很!”她声音又突然变大。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后,给了我上海飞成都、再由成都飞拉萨的机票,
日期是明天上午。
还有一张“进藏台湾同胞批准函”。
『果然是送佛送到西啊。』我很开心。
“药带了吗?”她问。
『药?』我很纳闷,『什么药?』
“你没听过高原反应吗?”她很讶异。
『听过啊。』我说,“不过应该还好吧。”
“夏天也许还好,但冬天的西藏高原既冷、空气含氧量又只有平地的
60%,有些地方甚至不到50%。高原反应的症状会更剧烈的。“
『我什么药都没带啊,怎么办?』
“不怎么办。”她说,“反正那是你的因果。”
『喂。』
“你只要记得,刚进入西藏时,动作放轻、脚步放慢,做什么动作
都要慢慢、慢慢地来。适应了以后就没问题了。“
『喔。』
“还有一点最重要,进入西藏前三天,千万不要洗澡。”
『为什么?』
“若是感冒就糟了。还没适应西藏的气候前,洗澡很容易感冒的。”
『真的不能洗澡?』
“我像开玩笑吗?”她板起脸,“我保证你洗完澡后就会进医院。”
『哈哈哈……』我大笑了起来。
“笑什么?”
小时候家里没热水器,冬天要洗澡时妈妈总是烧一锅开水送进浴室。
但一锅热水哪够用?于是常常得在浴室里发抖等热水。
所以我小时候最讨厌的事,就是在冬天洗澡。
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冬天绝对不能洗澡的地方,那简直是天堂啊。
『我一定会在西藏找到自己。』我笑得很开心。
“也许七喜选错人了。”她仔细打量了我一会,然后说:
“你必须再通过一个测验。”
『什么测验?』
她从包里拿出一本书给我,说:“仔细看完每一页、每一个字。”
我翻开第一页,发现里头的字根本不是汉字。
『不用测了,我完全不会。』
“你不必看得懂,你只要看就够了。”
『只要看?』我皱起眉头,『看不懂文字,看有什么用?』
“看就对了!”她提高音量。
我不敢再顶嘴,低下头,快速扫过每一个字,扫完后再翻页。
这本书很薄,不过才20多页,不过纸质相当坚韧,颜色偏黄,
而且纸上有不规则纹路,甚至还有像草一样的东西黏在上头。
『看完了。』我将书还给她。
她接过后,又从包里拿出两个像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