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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康熙大帝-第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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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旗下的奴才,你犯了罪,我就要用本旗的家法来治你,你以为怎样啊?”温瑶珍一听这话,吓得面如死灰,浑身颤抖,趴在地下磕头出血,连连说道:“四爷饶命,奴才有罪,求四爷超生。”四爷露出“冷面王爷”的本色了:“哼,超生?告诉你,犯了事就别想求饶,这就是四爷我的家法。如今,人人都说我四爷刻薄寡恩。可是,我刻薄是真,却并不寡恩。你大概也知遣,年羹尧是我的旗奴,如今当着四川巡抚;刚才去传你的戴铎也是我的旗奴,他已经当了知府,马上要放他去做道台;还有梁皓之,也是我正白旗的旗奴,我保举他做了河南的道台,可是他却在背后说我的闲话,于是我打发他到乌里雅苏台充军去了。你温瑶珍要是听话,守规矩,我可以让你升官,放你去当个封疆大吏。可是你要故意惹我心烦,我叫你全家去给披甲人为奴,我也可以把你装到铁笼子里活活饿死。这就是四爷我的刻薄。我的毛病,可是这毛病我改不了!你懂吗?”四爷这话说得有情有理,可也透着让人发抖的威胁,连十三阿哥都听得浑身战栗。温瑶珍吓坏了,他颤声说:“四爷,奴才不知您老想问什么事儿?”“嗬,新鲜。闹了半天是你问我呀,还是我问你?”四爷走到桌旁坐下,喝了口茶,沉稳地说:“爷想知道任伯安住在哪里。”温瑶珍老老实实地回答:“回四爷,任伯安他住在宗学胡同。”“嗯——他不过是个罢了官的生意人,为什么京城里的官员都怕他呢?”温瑶珍不敢隐瞒,据实说:“四爷,那任伯安是康熙十五年考中的副榜贡生,在吏部当差二十多年。他不过是个小书办,管的是考功司的档案。他趁着方便,把百官大小过错都另记了一本自己保管着……”清朝的吏部是管官员任免升降的衙门。吏部的考功司则是考核官员的专门机构。在这里管档案的人,官职不大,责任不小,他掌握着全国大小官员的生死簿呢。谁优谁劣,是功是过全在他这儿记账,谁升谁降,免谁罚谁也全看考功司的鉴定。所以,别看在这里的人品级不高,可谁也不敢得罪。此刻,胤祥见四哥制服了温瑶珍,心里可真高兴啊。他忍不住问道:“这任伯安保存百官档案有什么用呢?”温瑶珍既然开了日,就只好一吐到底了。忙说:“哟,十三爷,您是金枝玉叶,不知道这上头的厉害。考功司的档案全是密件,不奉皇上特旨任何人不能调看。您想啊,二十多年前的州县官,只要熬过来,起码也是三品以上的大官了。如今当官,既要有门路,又要防对头,谁愿意让别人抓了把柄啊。所以,知道任伯安私藏了这份档案,谁能不怕他呢。前些年,有于成龙、郭琇这样的清官在,任伯安还不敢那么放肆。可是眼下,朝廷的事没人管,阿哥们又……嗯,阿哥们似乎又在闹家务,任伯安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何况,他还是八爷的文……”温瑶珍说到这儿,突然觉得走了嘴,说得太多了,便停住不说了。胤祥却紧迫不舍地问:“说,往下说,任怕安是八爷的文什么?”温瑶珍结结巴巴地说:“不不不,什么也不是,这不关八爷的事,是奴才昏了头,说走了嘴。”真是越描越黑,不认账难道就没有了吗?胤祯皱着眉儿想了一阵,哦明白了,是文班底儿!嗯,对!任伯安是老八的文班底儿。这么说,他老八一定还有个武班底儿。好哇,这北京城里果然藏龙卧虎,在父皇眼皮子底下,竟然出了一个小朝廷!他阴沉着脸又问了一句:“温瑶珍,你被任伯安抓住了什么把柄呢?”温瑶珍战战兢兢地答道:“回四爷。到了这份上,奴才不说也不行了,求四爷为奴才做主。奴才是康熙三十九年中的进士。因为求官心切,想补个好缺,所以花了两千两银子去求索中堂。不想后来索中堂坏了事,被圈禁了。抄家的时候,抄出了奴才行贿的单子。任伯安花了钱买通吏部,把这张行贿单子买了过去。打那以后,奴才便不得不听他的摆布了。他要把这单子撂出去,奴才不就成了索额图的死党了吗?”四爷终于明白了。他又紧盯着问:“哦,原来是这样。你可知道任伯安的百官档案在什么地方吗?”温瑶珍急忙摆着手说:“四爷,您老就别问了,那里可是龙潭虎穴。”四爷不以为然地一笑说:“嗬,这么厉害。莫非是在哪位王爷的府里?”“哦,那倒不是,是在任伯安的当铺里。可这当铺就在八爷府的斜对门。明面儿上是任伯安开的,实际上东家是八爷。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就是当铺里来个形迹可疑的人,八爷府的侍卫、太监立马就过来保护了。”四阿哥听到这里对温瑶珍说:“好了,今天先说到这儿。四爷我知道你心里还装着几件大事呢,回头,你要老老实实地给爷全说出来。我今天只交代你一句话,四爷我对奴才是讲恩德的。只要忠心,有错我也能为你保全。你下去再好好想想,今天的口供有什么出入没有,要改还来得及。”温瑶珍一边磕头一边说:“四爷,您老把话说到这儿了,奴才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奴才知道,您老是面冷心热,言必行,行必果,泾渭分明,恩怨不爽,最有恩德的……”四阿哥可没功夫听他啰嗦了:“好了好了,废话少说。你回去之后要像没事人似的,闭门思过。今天的事儿,如果你胆敢走露一点风声,四爷我要把你装到铁笼子里活活地蒸熟了!下去吧。”施世纶看着温瑶珍的背影,心情兴奋地说:“四爷,真有您的!有您做主,我老施这回要硬着脖子和他们顶到底了。”四爷一摆手说:“不。老施,十三弟,这件事太大了,牵涉的人肯定很多,你们俩的身份都办不下来。至于怎么办才好,容我再想一下。老施,你把温瑶珍今天的口供整理一下,写好了连夜派妥当的人给我送去,把原稿烧毁。这个姓温的你要留心,妥加看管和保护。好,十三弟,咱们走吧。”在一同回家的路上,老十三苦苦央求四哥,说他要办任伯安这件案子。老四却怎么也不答应。他知道,这件案子要是抖搂出去,那老八他们一伙儿说不定全得完蛋。这等于是皇子之间的自相残杀呀!十三弟莽撞,万一出了差错,他担当不起这个责任。可是老十三却急了:“四哥,你别不放心,我敢打保票。这事我要弯刀对着瓢切菜,办得让它滴水不露。”“哈哈哈……好了,我的十三弟。这事一定要办,但是不能性急。你府上现成的放着两个狐狸精,我那里,没准也有人家的暗探。咱们暂且把这事忘了,你等着我的消息吧。”任伯安开的那家当铺,坐落在朝阳门运河码头边上。这里前临大街,背靠运河。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码头上,船只往来,如同穿梭。斜对面就是宏伟壮丽的八王爷府,隔着街打个招呼,那边就能听见。所以八王爷府门前站班的侍卫兼有着守护王府和关照当铺的双重任务。
  四爷胤祯制服温瑶珍半个多月之后,一天,四爷府上的戴铎带着化了装的性音和尚,双双来到这“万永”号当铺。这天天气阴霾,似乎是要下大雪,街上行人不多。戴铎和性音两人看准了时机,一挑门帘进了当铺。这万永当铺本钱厚,名声响,就是这种天气,里面也还是人来客往并不清静。有当的,有赎的,讨价还价,争斤较两。戴铎他们一边等着,一边留心察看店里的门户、道路。等到客人全走了,戴铎这才走到那高高的柜台前说话了:“喂,里边是哪位朝奉当家呀?”柜台里居高临下伸出一颗脑袋:“哦,你要当什么呀!”“我是雍王府的人,不当什么,却有要事要与你们当家的面谈。”一听说是四爷雍王府的人,那朝奉不敢怠慢,连忙从柜台里转出来,又是让座又是献茶:“哎呀,真对不起,掌柜的上个月去了江南。小的叫柳仁增,是这里的伙计头儿。您老有什么话就吩咐吧。”戴铎假作沉吟,慢慢地说:“哦,原来掌柜的不在家,可是我们这事也耽搁不起呀。唉,我就实话实说吧。在下是四爷府上的管家戴铎。前天晚上,四爷府里遭了贼,丢了不少东西。你大概也知道我们四爷的脾气,合府上下都吓得没魂儿了。案子已经报告了顺天府。四爷说逮住了贼,他要亲自审问。可这贼能是好逮的吗?所以,我带着人出来,给京师各家当铺都打个招呼。要是那贼来销赃,请你们把他们稳住,火速派人通知我。拿住了贼,我送一千两银子以表谢意。”戴铎一边说,一边掏出一张丢失物品的清单儿递了过去。
  柳仁增接过来一看,好家伙,这么长的个单子,看来四爷损失不小啊。忙说:“戴管家,您老放心,我们这当铺从来不收那些来历不明的东西。就怕他们不来,只要来了,没个跑。”“好好好,如此说,就拜托各位了。在下等告辞,我们还要去别的当铺关照一下呢。”柳仁增刚才说了一句假话。当铺掌柜的任伯安没有出门,他正在后院书房里猫着呢。这些天风声很紧,任伯安在吏部安的那个钉子温瑶珍被革职拿问。虽说这温瑶珍二十多年从没出过事,这次任伯安也不断打探消息,知道他什么都没招,可是四爷、十三爷和施世纶的手段不可低估呀。大小出点儿事儿,我任伯安都得掉脑袋。所以,他不敢出头露面,招惹是非,也不敢离开京师,四处躲藏。他必须守在这当铺里看好那几大箱子秘密档案。这是八爷、九爷的命根子,也是他们千叮咛、万嘱咐、只准办好。不许出错的差使。一个多月了,任伯安没出这当铺一步。
  被派在前边当眼线的柳仁增,看着戴铎他们走了,立刻拿着戴铎留下的失物清单到后院来见任伯安。任伯安接过这份清单左看右看,琢磨过来,琢磨过去。单子上列的物品足有几百件,全是十分名贵的金银首饰、古玩、宝石,估摸着价值在十万以上。任伯安又仔细盘问了柳仁增,戴铎是怎么来的,说了些什么。他品味一番,也没有发现什么破绽。看来,四王爷府上失盗,管家到当铺里打个招呼,都合情合理。如果此事是真,倒可以趁此机会在四爷面前献个殷勤,落个好。可万一其中有诈呢?……任伯安越想越怕,他不敢做主,便对柳仁增说:“你带上这份清单去求见八王爷,听听他的意思。”见八爷?柳仁增可没这个胆子。忙说:“任爷,我,我去不大合适吧?我身份低贱,八爷能见我吗?再说,您老窝在房子里一个多月了,何不趁此机会出去走走,也好消散一下嘛。”“少说废活,我让你去,你只管去。到八爷那里小心回话、小心侍候不就行了嘛。这是栽培你、提拔你,懂吗?事儿办好了,四爷府上管家赏的一千两银子任爷我一文不要,还要另行赏你呢。”
  三十五 众阿哥雪夜宴王府 任伯安失算入牢笼
  万永号当铺的伙计柳仁增,奉了任伯安的差遣来到八王爷府,要面见八爷,报告四爷府上失盗的事。谁知一进八爷府他才知道,刚才自己的估计还真没错。八爷这儿正待客呢,一声传谕:“让那个姓柳的伙计在门房里候着。”好嘛,这一等就是半天。好不容易客人走了,柳仁增要上去回话,又被挡住了:“清单交上来,且在外边等着。”柳仁增不服也得服,这可真是侯门深似海呀!
  此刻,老九胤礻唐也正在这里。他拿过清单看了又看,见上面开列的全是皇上御赐的珍宝,便半信半疑地说:“八哥,这些天老四他们从户部、刑部,又转到了吏部。一上来就拿下了温瑶珍,闹得那里鸡犬不宁,可也没听说抓住了什么把柄。这失盗的事会不会有诈?莫非他们在吏部闻出什么味儿来了?”老八依然保持着遇事不惊的风度,慢吞吞地说:“九弟,这事儿我昨天就知道了。老四派人去顺天府报了案,隆科多马上就给我透了信儿。听说,老四气得脸都白了,还责打了上夜的家丁。从这份清单上看,老四这次损失不小。看来,这贼不止一人,而且全是高手。所以,他报案也好,知会当铺严防销赃也好,都在情理之中。我倒琢磨不出这里面有什么题外的文章。”“八哥说得有理,如果此事是真的,那可是天报应啊。该老四破破财了,谁让他平日那么损呢。”老八虽然说得轻松,却是看得更深一些:“不,九弟,不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多加点儿小心不算过分。”“对对对,我马上去关照一下任伯安,要出事就在那几口箱子上。依我看,要是风声不对,就在店里放上一把火,管它有用没用的东西,全都烧光,叫老四他们去望火兴叹吧。”“嗯——眼下还不到这样做的时候。我们也不要吓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更不要自作聪明、弄巧成拙。我看,先让任伯安把咱们哥俩的手迹烧掉。这样,万一出事,老四他们也抓不住咱俩的把柄。今天,任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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