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侯的故事-第4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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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古天士、欧鹭忘机辈,则均为偷袭者的胆大包天而怒不可遏。听来刚刚响起的破空声,应是出自“黑蟒”叁型冲锋弩,是谁下令狙击手向费心射击的,难道他就不怕一击不中,惹毛了敌人杀死安德鲁吗?这个责任谁负得起?二人杀机盈露,准备寻找偷袭者晦气之际,一把重金属般铿锵有力的嗓音忽然响彻木石园。
“所有刺客听真,我是柳轻侯!你们现在被包围了,园外是三千新月卫、三万铁血卫及三十万要塞驻军构成的重重包围,不要心存侥幸逃脱的妄想,速速无条件投降吧!首犯费心已经就擒,你们看他就在我手里,如果十息内不放下武器,这就是你们的下场。”话音才落,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骤从忆乡楼顶坠落,狠狠地摔在地上脑浆崩裂而死。
起初密室前厅内诸人还以为是个恶作剧,吓唬吓唬刺客们罢了,待他们发现不远处倒卧在地的费心已经消失,且与楼前那具尸体极端酷似的时候,才晓得我是绝对认真的,没有半句诳语。事实上,于公于私费心都活不得,因为他是包括铁在烧在内诸多友人不共戴天的仇家,同时还是供奉黑暗图腾的最佳补品,为了日后决战天魔舜,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吞噬他灵魂能量的机会了。
“一、二、三……十!”成千上万人冲破云霄的呐喊声,并未能折服这帮隶属金雕盟、横空飞来阁和风云卫的超级死士们。从识英雄重英雄的角度来说,我钦佩他们视死如归的勇气,不过这并不能改变我的决定,做大事者必须一言九鼎说到做到。于是,我断然下令格杀勿论。顷刻间,刺客们就被淹没在怒矢编织的汪洋大海里变成一堆肉酱。
月正中天,我站在腥风血雨中,无声而疯狂吞噬着一股股怨念纠结的灵魂能量,心中无喜无悲,只觉此乃天经地义之事。猛抬头,我倏然发现星空里皎洁的明月也变得猩红如血。
“好一个畅快淋漓的杀人夜啊!想来不论杀与被杀,都必是非常过瘾的事情哩!”
十一月一日晨,横跨运河的锦绣桥上,我负手俯瞰流水若有所思。
忽然一叶孤舟从薄雾中无声滑出随波而动,在微弱的阳光下,船内佳人戚戚,岸上枫林萧萧,在这凄清的秋日晨景里,可以倍加感受到她形单只影的哀愁。
我轻叹一声,纵身跳落艇艏。
张好好毫无惊诧之色,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般,淡淡道:“好好新谱了一曲,弹给你听好吗?”
我顿时咽下不知该如何启齿的噩耗,默然无语地盘膝坐定,洗耳恭听。
白日下,红色的琴弦在紫色的衣袖下颤动。琴曲响起,张好好开始将自己心中那绵绵的愁思,移聚于手指之间,并将那怨恨通过哀婉、凄凉的琴音表达出来。她慢弹之时,乐声犹如鸿雁于天空盘旋,悠扬而婉转;快奏之处,又好像蓬草飞转一般,急剧而轻盈。她独自弹唱,独自感叹,面色十分忧郁。琴声仿佛能与演奏者的愁心共鸣,渐渐地繁促的琴音有如淋浸大地的千万重雨滴般敲击着听众的心,给人以“石破天惊逗秋雨”之感,耐人玩味,韵致无尽。弹到激越之处,张好好情绪激动,不能自己,泪痕深深。相隔片刻,手指暂歇,弦声凝绝,一片宁静,这时却又让人感到另有万重深情于无声中渗透出来。
我若有所得,那丝灵感却又从指缝间溜走了,遂想起此行目的,赶忙凑过去,递过一方洁白的手帕,苦笑道:“对不起,是我下令抓走了你情同手足的姐妹宝绿(注:张好好的贴身婢女),惹你伤心了。嘿,如果有选择的余地,我何尝不愿法外开恩,可是她……”
张好好嘎然截断了下面的话,轻摇螓首道:“你别说了,好好都知道的。是她串通内侍总管陈泰,把下了‘胭脂泪’的茶水倒给我喝;也是她丧心病狂,将防务虚实逐一透露给暗杀团知晓,害得昨夜半壁宫损失惨重,我、阿玦、忘机还有欧奈兄差点命丧费心之手。我不怪你处置她,只是明知道她罪不容诛,仍难免心里难受而已。”
听了这席话,我哑口无言,原以为被蒙在鼓里需要耐心开解的张好好,竟然对一切洞若观火,随即旋又释然,她若非聪明绝顶之辈,哪配臻达“空山多雨雪,独立君始悟”的琴道禅境,成为帝都第一名妓呢!
默然半晌,我见场面尴尬而压抑,没话找话道:“这张琴很别致哦!”
此言一出,本来愁容满面的张好好,蓦然噗哧一声笑出来,倏又觉得失礼,素手轻掩樱唇偷偷望来,一对清澈明亮的美眸里尽是歉意。
我愕然以对不明所以,只听张好好悠悠道:“不知王爷认为,此琴何处别致啊?”
我未料到她会刨根问底,追击一名琴盲,偏偏顾及颜面也不便马上认输,当下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硬着头皮道:“其一、往常所见的琴体积大不易携带,你的琴却精致小巧单手可持;其二、前者有用来支撑琴弦的柱,一弦一柱、多弦多柱,你的琴却没有。其三,前者有十几弦到二十几弦不定,你的琴却只有七根弦。另外两者相较,前者的低音失其古朴,高音更加清脆动人但缺乏张力,如果说后者是乐器中的君子,那么前者就是闺秀了。噢,还有演奏的姿势似乎也不太一样,前者优雅,后者比较中正,故此前者相对平民化,后者却曲高和寡,极难寻觅知音呢!我听你刚刚的琴音,低音低沉、浑厚、古朴、苍茫,余音绵长不绝,高音则清亮圆润,富有力度而又内含悠扬之韵,堪称琴道天下有数的高手了。”
张好好本意是想借机难为一下这名貌似无所不能的家伙。殊料对琴道一窍不通的柳轻侯,居然凭借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和举一反三的想象,硬是说得头头是道,尤其是“琴”与琴的区别。这不禁让张好好怦然心动,不得不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崭新眼光,重新审视跟自己有过一段露水姻缘的传奇男子。
我见她眼神怪异,良久不语,忍不住忐忑不安道:“怎么,我说错了?”
张好好啊了一声愕然惊醒,道:“是的,你搞错了一个概念。此琴非彼‘琴’,其实你说的前者应该是筝。古时筝最多有二十六弦,目前多用二十一弦。而早期的琴有一弦、五弦、九弦,甚至十弦等。现在一般所弹的琴长约三尺六寸五,象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十三徽,象征一年十二个月和一个闰月(注:琴面上浅色的点就是“徽”);七弦原为五弦,象征五行,后由龙神帝国文武二帝各加一弦,即地阴弦与天阳弦,始成七弦。因为弦和徽位配合,可以确定音高,所以琴的音域更加宽广浑厚了,传说琴道至境能‘上达九天,下探九地,穷尽阴阳,无所不至’呢!”
我听得老脸红透,羞得差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躲才好,居然搞了这么大一个乌龙出来,恐怕佳人这辈子都不想再见我这附庸风雅、信口开河之徒了。
岂料接下来发生的事大出意料之外,张好好由衷赞叹道:“好好很难想象,一名生平未触琴弦之人,居然能够对筝琴之别道出此等真知灼见。这实在太难得了!你愿意跟我学琴吗?哦,无须冗长时光听讲,只要熟悉要诀,记得常常练习就可以了。”
我瞠目结舌半晌,难以置信地道:“你要教我学琴?”
张好好见我表情奇特,小心翼翼地道:“你……你不愿意吗?”
我连忙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道:“不不不,怎么可能,我求之不得哩!”
这句话可绝非为跟佳人长相厮守找的借口,而是另有缘由。原来在羞愧无地的感觉消失后,我猛然想起一件事。哥舒嫩残曾经说过,龙神帝国时期绝代高手尽出皇室,而其中最显赫者莫过于文武二帝。他们被称为震古烁今的超级大宗师,对武道做出过空前的杰出贡献,最有名的就是《太阴九地》与《太阳九天》学说。两书中首次揭示了天地阴阳的终极奥秘,它们后被道宗第一代天尊把部分内容纳入《道德经》内,只是残缺不全难窥原貌,不过即使如此,经过数千年的补充完善发展之后,也造就了现在的两极门主燕憔悴。
适才我听张好好天籁般的琴音,心中就有所感,可惜不太明确,现在乍听五弦变七弦的典故立时恍然大悟。文武二帝何许人也,焉会做那多余无用之事,想来文字根本无法描述明白,因此他们就把毕生武学心得留在了添加了两弦后的琴音世界里。如果能够参透领悟,那么安德鲁必将一跃超过燕憔悴,成为新一代天尊,率领天下道宗帮助新月盟统一深蓝;而我也定会受益匪浅,终于搞清楚黑暗与光明的本质,以后作为对付天魔舜的杀手锏。当然前提是帮助张好好晋升琴道至境,再时时演奏给我俩听,或者更直接些,把她的所有琴道记忆复制过来一份,然后……
张好好见我手舞足蹈并如痴如醉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显是想不到昨夜面对顽敌镇定自若的百万雄兵统帅,居然也有这么好玩的时候,感觉相当新鲜有趣。
我连忙趁热打铁道:“不过有一个小小的条件,我希望安德鲁也能一起向你拜师学琴。”
张好好愣了一下,似乎颇感意外,旋又想起什么似的幽幽叹了口气,摇头道:“唉,好是好,可惜……”
我不解道:“怎么了?”
张好好露出万分遗憾的神色道:“没什么,皆因好好这张琴只是风云帝国初期制成的普通上品九霄环佩,音质照四大名琴仍有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极大地限制了曲意发挥,所以恐怕只能教你们一些皮毛,却难展现穷尽乾坤变化的天籁之音。”
我微皱眉头,问道:“这四大名琴指的是哪些啊?很难弄到吗?”
张好好像看白痴一样不可思议地瞅了我半天,才醒起对方是个十足琴盲,当下耐心解释道:“四大名琴指的是焦尾、号钟、绕梁、绿绮。排名第一的焦尾,相传是黑暗战国时代的器乐大家封玄之所制。据说他听到一段梧桐木在火中燃烧时发出的声响很特别,就把这段木头取出,制成了一张琴。因为木头曾经烧过,在尾部还留有痕迹,所以称之为‘焦尾’。现在的琴尾部边饰‘冠角’又称‘焦尾’,应该也是来源于此,用于保护琴尾,但仅有装饰作用。封玄之的儿子封元素也是当时极著名的操琴大家,他所做的琴曲‘神谕’影响深远,据说空前绝后,无人能出其右,可惜琴谱失传,今人无福聆听了。”
她顿了顿,续道:“另外三张名琴并驾齐驱:始皇帝的号钟,传说琴圣丘砺曾经弹过,声音宏亮如钟声号角;龙二世的绕梁,以余音不断著称,取‘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之意;情圣江天意的绿绮,以琴曲‘凤求凰’向绝代美女乐韶清求爱,传为千古佳话。”
我听得目瞪口呆,从前哪晓得小小一具木琴还有恁大来历和讲究,顿时头大如斗。
张好好无限向往道:“传说深蓝大陆某地名曰琴川,七条溪流形似琴弦,是琴史上最著名的楚天琴派发源地,迄今仍保留着‘焦尾轩’、‘焦尾溪’、‘焦桐街’这样的名字。可惜物是人非,现在这四大名琴都已无存,目前所存最古老的是云琴,经过行家认定的仅十余张,好好这九霄环佩正是个中翘楚。”
我慨然道:“噢,原来如此!除了这些之外,你还知道关于四大名琴的线索吗?蛛丝马迹也好,一鳞半爪也罢,捕风捉影也行,我想都会对寻找它们很有帮助的。”
张好好娇躯轻颤,修长优美的颈项温柔垂下,轻轻道:“其实……你不必为好好那么费神的,目前时局混乱而动荡,多为军政谋算才是正事哩!”
我感动莫名,没想到她能以大局为重,甘愿置毕生追求于脑后,忍不住伸手齐握琴上两只柔腻细滑的玉手,动情道:“我能遇见你真是天大的福气!嗯,寻找四大名琴之事毋庸挂怀,耽误不了什么的,如今新月盟友遍布深蓝大陆各地,正好借此事考验考验他们情报部门的办事能力。”
这回张好好不再劝阻,只是乖乖地任我握住小手。片刻后,她倏地俏脸一红,以蚊蚋般的细语道:“对了,人家刚刚一时冲动,强迫你学琴,现在想来很是荒唐而且误事,还是作罢吧!”
我正色道:“那怎使得?我可是真被好好的琴声感动了,由此才萌生学琴的想法,你不过先说出口而已。”说着松开她的双手,站起身来整礼衣冠,躬身施礼道:“请先生传授轻侯操琴之道!”
张好好见我正经八百的样子,忍俊不住噗哧一笑,俏脸旋开两个小酒涡,甜甜地白了我一眼后,故意板起面孔道:“好吧,看在你诚心求教的份儿上,本小……为师就指点几招好了,包你终生受用无穷。”
两人一唱一和学足了老夫子和小童生的对答,说完都觉有趣之极,不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