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侯的故事-第4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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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个天生尤物啊!”我忍不住暗暗慨叹不已,可紧接着心灵深处就生出一丝警兆,仿佛眼前这位绝美的女子,是毒蛇猛兽之类可怕的东西,潜意识告诉我距离她越远会越安全。
我正踟躇着不知该相信眼睛还是该相信直觉的时候,那名年轻女子又说话了。
她恭恭敬敬地道:“弟子希娃参见圣母大人!”
此言一出,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她能在法塔娜的强大威压下保持不卑不亢的风度,原来竟然就是阿德拉之前极力袒护的爱徒啊!虽然现在无法具体侦测她的战斗力,但是只瞧那股气势即知已经得到了阿德拉绝大部分的真传,乃伊莉莎凤凰宗出类拔萃的高手。
法塔娜目不转睛地瞪了希娃半晌,旋又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似的,扭头朝台阶下喝斥道:“格伍夫,你鬼鬼祟祟地躲在那儿干嘛?”
格伍夫应声快步跑了上来,诚惶诚恐地道:“是……是波查特统领(御林军统领)命小人前来禀报圣母大人,经过审讯俘虏得知,突袭拜森基的异族军队是狴奴族三号人物约瑟夫·布尔曼指挥的五个万骑队,由于抓到的俘虏都是职低位卑的下级军官,所以敌人的战斗动机尚未完全查明,只知他们授命若一天一夜内攻不下拜森基,就立刻撤回东海岸乘船潜逃。”
法塔娜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问道:“那么敌人的后勤基地在哪里,你们问出来了吗?”
这句话尽显法塔娜高明的战略素养,让我不禁暗竖大拇指赞叹不已。要知新月舰队现在有近五十艘“酷冬”号级数的巡洋舰(不包括‘海狼’贰型潜艇,它跟随‘酷冬’号远航只是为保护柳轻侯,而非固定编制)封锁着深蓝大陆西北海岸,那可不是说笑的一件事,夸张点儿讲,狴奴族领地内就算一只苍蝇也休想飞到冰岛来。但是眼下敌人不但来了,而且规模不下十万,那就说明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军事行动,至少在两个月前,新月舰队尚未封锁深蓝大陆西北海岸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出发,并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伏到了冰岛附近的某座或某几座岛屿上伺机而动。
格伍夫连忙道:“问出来了,就在德伏尔岛,事后根据格温尼丝圣女的验证,口供完全属实。”
“咯……”法塔娜无由地笑了起来,那声音像风摇银铃般悦耳动听,只是眼神中那两团熊熊燃烧的烈焰,却清楚地说明她现在一点儿都不高兴,而是恰恰相反愤怒到了极点。
“哼,没想到德伏尔岛的现任国王艾杰特表面上中规中矩,背地里却恁多鬼祟伎俩,此番居然敢收留准备进攻我国的狴奴族军队,看来他真是活腻味了。”法塔娜出神地呢喃自语,一旁听众莫不感到了深入骨髓的寒意,开始为那个倒霉蛋默哀,显而易见,只要冰岛能挺过此劫,跟德伏尔岛必会展开一场殊死搏斗。
此时,老姜弥辣的阿德拉开口道:“弟子觉得狴奴军的突袭颇有些蹊跷,好像根本不是为了攻城,而是在图谋其他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法塔娜饶有兴致地问道:“哦,此话怎讲?”
阿德拉斟酌片刻,整理了一下思路后,说道:“弟子只是从狴奴军的兵力构成分析出来这么一个疑点。按理来说,想要攻打闪银和拜森基这样的坚城,尤其是明知我们布署了大量流星火炮和本宗高手的情况下,他们就更不应该鲁莽无比地跑来送死,起码军中也该配备一些术士和长老,作为远程压制火力才对,相信如果他们真的那么做了,我们的伤亡铁定会成倍增加,甚至有可能导致更糟糕的结果。”
话音才落,格伍夫和希娃都脸色骤变,难看到了极点。阿德拉的分析非常精辟,回想刚刚发生不久的那两场胜负悬于一线的保卫战,确实狴奴军只要再投入多一点点兵力,战争天平就会毫不犹豫地倾斜向他们一方,继而导致阿德拉所说的“更糟糕的结果”,那可绝对不仅仅是战败而已,动辄整个冰岛王国都会被凶残的狴奴族人从世界地图上抹去。
在阿德拉爆出惊人猛料后,众人中仍能保持镇定的就属我和法塔娜了,因为我们事先就已经知道希鲁达·布尔曼率领大群精锐高手,出现在远离拜森基的穷乡僻壤海螺沟内,不知想搞什么勾当。由此推断出跟阿德拉同样的结论自然也就轻而易举,甚至还能想得更深一步,隐约猜到希鲁达·布尔曼此行的真正目的。
相比之下,格伍夫的道行就差了一筹,他显然没能把两者有机地联系到一起,再从全局的角度考虑这场战争的实质。或许那就是领导与被领导者的差别吧,前者统览全局,后者局限一隅。不过希娃的表现让我颇有些疑神疑鬼,虽然她也表示了跟格伍夫一样的震惊,但是我总觉得她有些造作,神态不那么自然,好像并没有她表情和动作表现出来的那么意外,她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一切,只是为掩饰才装出很诧异。
我淡淡地扫了一眼希娃,就移开了目光,不经意间却跟法塔娜的眼神碰撞在一起,她嫣然一笑,透露出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和强大的自信。一刹那,我已知道希娃的表现也同样引起了她的怀疑,体内拥有八世圣母修为和智慧的法塔娜,就算是遍数深蓝大陆也算屈指可数的厉害角色了,象希娃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想要瞒骗她什么,那纯粹是老鼠舔猫的鼻梁骨——找死。
经过短暂的冷场后,法塔娜打破沉默道:“阿德拉说得不错,狴奴族的攻城部队里没有术士确实很值得怀疑,结合前几天格伍夫在银湾村和海螺沟发现的敌踪分析,他们也许耍了一招非常逼真的声东击西之计,攻打闪银和拜森基的真正的目的只是为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而忽略他们即将进行的秘密勾当,无疑那肯定是会给我们造成很大困扰的行动,所以我决定派几个人组成一支先遣队,去海螺沟附近看看,他们到底想要捣什么鬼!”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目光一一掠过格伍夫、希娃和我,郑重地道:“格伍夫是冰岛首屈一指的旅行家,充当向导最合适不过了;希娃豢养和训练了许多秃鹰,而且武功和法力修为都很不错,作为联络官亦可胜任;鉴于敌方人多势众,一旦狭路相逢非常危险,为保证你们俩能够全身而退,还需麻烦柳兄客串一次保镖。”
格伍夫和希娃躬身领命,我也欣然接受了法塔娜的重托。本来直面希鲁达·布尔曼那种超级强者的任务,应该由法塔娜亲自出手完成才对,奈何眼下是非常时期,狴奴军说不定何时又会卷土重来,因此她必须坐镇拜森基,同时看护闪银,而余下诸人里法力最高如不死凤凰院院长阿德拉,也没有把握在希鲁达·布尔曼手下撑过十合,要我亲自出马也就成了理所当然之事。
法塔娜见诸人没有异议,断然道:“那就这么定了,你们都回去准备吧!半个时辰后,在布林达莫宫前集合。”
大家散去,望楼上只剩下我和法塔娜的时候,她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然后轻轻握住了我的手,俏脸分外严肃地道:“此行你千万要谨慎小心,希鲁达·布尔曼的成就已经超越了拜火教古往今来的所有先知级高手,修为堪称深不可测,估计就算我抢回了伊莉莎凤凰涅槃珠,继承二十世圣母衣钵,也不敢轻言获胜。如果事态真的严重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你一定要先顾及自己的性命,勿要逞匹夫之勇啊!”
法塔娜一边说着一边在我掌心画了一枚布满火焰符号的十二芒星法印,继而道:“你闭上眼睛,放松精神,撤销对意识海的防御,我要把本宗和草原拜火教涉猎的所有火系法术和符咒统统传输给你,相信跟希鲁达·布尔曼对阵之时怎都会有点帮助吧!”
下一刻,海量的神秘文字、符号和咒语,铺天盖地地涌入了我的意识海,令人感到异常惊喜的是,其中自然而然地包括了叽里咕噜的冰岛语,看来今后我再也不用犯愁她们讲家乡方言了。
做完这一切,法塔娜踮起脚尖飞快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道声珍重后,随即就跑下了望楼。呼啸的风雪中,一缕清晰无比的嗓音在我意识海内响起:“若沿途发现异常,不用顾虑任何人事,尽管放手替我清理门户吧!我早就想收拾希娃了,只是为了不让阿德拉脸面难看才踟躇至今,你别让人家失望哦!”
我负手仰望苍天,映入眼帘的是无尽灰暗和漫天飞雪,心头油然升起一种感慨:“希娃的命运在我和法塔娜关照下已经注定要惨淡收场,而我和法塔娜的命运又将被谁操控呢?”
在冰岛北部、桑索巴冰原东部有三座擎天柱地的大雪山,它们属于狮头山脉的分支,名为“阿贝德拉斯”,冰岛语意为终年积雪不化的三座护法神山圣地。这三座雪山在拜火教中分别代表至高神的身、语、意,也是众生身体、思想、心灵的三种依怙,所以人们也称之为“三怙主雪山”。根据史料记载,龙神历八百年时,拜火教莲花圣母为阿贝德拉斯赐福,以拜火教中地位仅次于至高神的三位神灵索姆拉、海伦、艾斯却尔,分别为三座雪山命名。仙日(海拔六千零三十二步)是天神索姆拉、神勇(海拔五千九百五十八步)是地神海伦、吉祥(海拔五千九百五十八步)是海神艾斯却尔。
吉祥的山体雄壮,形体直棱直角,岩石峥嵘,非常具有男子汉气质。神勇则像一个挺拔俏丽的姑娘,曲线柔美,在主峰东面连着刃脊的还有一个侧峰,好像是姑娘撩起了长长的裙摆。仙日的形状则非常独特,就像一个沉默的高僧端坐在莲花宝座上,庄严静穆,让人不能不生敬畏之心。仙日山峰正面非常陡峭,仿佛凭空立起来的一堵墙,墙体上是巨大的悬冰川,它使仙日看上去更圣洁和威严。
在面对海拔高达五千步以上的雪山时,我们油然而生一种敬畏感。这种感觉是我们在欣赏冰岛东部其他名山时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从天际轮廓线(一个山脉的山峰以蓝天为背景勾画出的一条明晰的轮廓线)的角度来看,雪峰勾画的天际轮廓线往往曲折突起,呈尖锐的三角形,直指苍穹。三座神山之上,许多雪峰的脊线确实像刀一样锐利,仿佛放上一根头发丝,也会被一吹而断。雪山的尖峰被称为角峰,角峰像一个棱锥刺向蓝天。
三雪山的独特之处还在于它们非常集中地呈品字形排列。这种排列方式并不罕见,但令人惊奇的是在三座雪山中间有一片平缓的草场——绿绒牧场,还有两个美丽的高山湖泊——牛奶海和五色海。在如此近的距离内,雪山围绕草地,这意味着三神山的相对高度很高。绿绒牧场上有青青的草地、烂漫的野花、潺潺的溪水、绿如碧玉的海子、缓缓移动的麝牛和羊群。这一切与刚健的雪山构成了强烈的对比美。当我们被雪山簇拥、被花海和草地环绕时,草地使心湖宁静,雪山让精神升华,一切宛如仙境。
不过非常可惜我们不是来踏青郊游,而是来觅敌寻踪的,必要时刻还会杀人放火、血溅五步,做足煞风景的事情。
五色海边,我和希娃跳下麋鹿,驻足观赏着眼前天下罕见的美丽景致。
五色海是有名的变色湖,在不同的天气和不同的季节看它,湖水有着不同的色彩。从山顶俯瞰湖水,晴天是宝蓝色,阴天是墨绿色,夏日微带乳白,冬日则像莹莹水晶。湖水不但四季色彩变幻,在早间和傍晚也各具特色,绝不雷同,时而碧绿,时而蔚蓝,时而灰青,时而乳白……一日可变数色。有人认为,湖色一日多变有时是光线和云彩的把戏,有时则是由于湖水含不同矿物质而呈现出不同的颜色。每年九月底,此地开始降雪,湖水微白,杂有泛黑的高山灌木倒影色彩,更显深邃幽静。每至秋季,层林尽染,景色如画。而乳白色多在盛夏出现,是源头冰川融化时带下大量乳白色粉状冰渍造成的。泛舟五色海欣赏那碧水、青山、绿地、白雾、灰云的和谐天成与无穷变换的湖色,令人陶陶怡然。湖上时而艳阳高照,波澜不惊;时而云雾缭绕,细雨霏霏,大有“十里不同天”的感觉。
我亲眼目睹加上希娃绘声绘色的传神描述,让人情不自禁地慨叹大地造物之奇绝。
一旁的格伍夫却无暇参予其中,此刻他正脸颊贴地,不时耸动着猎狗般灵敏的鼻子,在四周空气里乱嗅。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站起身来诧异之极地叫道:“奇怪,怎么到这儿什么痕迹都没有了呢?”
作为冰岛王国最杰出的旅行家,格伍夫同时身兼无出其右的探路术和追踪术,要想摆脱他阴魂不散的纠缠,简直比登天还难。
昨日傍晚,我们从拜森基出发后,连夜直抵海螺沟却扑了个空,敌人早就离开了那个宿营地。之后格伍夫就显示出了野兽般的敏锐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