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侯的故事-第2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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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在滔天水柱内,不由自主地随着墨绿巨龙围绕着乌云打转。
慢慢地那朵乌云的体积越来越大,翻滚汹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最后居然变幻成一尊顶天立地的堕落天使雕像,表情波澜不惊地俯瞰着苍茫大地,唯有十二只阴暗诡秘的巨大羽翼轰轰地轻轻扇动不已。
天地间万籁俱寂,仿佛只剩下那尊睥睨苍生的堕落天使一个生命存在,这一刻有如一瞬般短暂,又如永恒般漫长,人们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自我,俱都迷失在一段刹那的永恒里面。
突然间,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传来,那尊堕落天使蓦然粉碎于无形之中,紧接着一道冲击波成圆环状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那是世界末日般的恐怖景象,冲击波所过之处,一切物体生命都变成了尘埃颗粒,方圆两百丈范围内的地表都被仔仔细细地耕耘了一遍。
令人万分庆幸的是,那道威力无比的冲击波在触及“百合号”之前嘎然而止了,不过船舱内的乘客却俱都被吓得魂飞天外,一时整艘船像坟墓般死寂。
我也被那支“暗翼箭”释放出的巨大威力吓得目瞪口呆,右手犹自紧紧捏着自动返回的它,生怕这支恐怖武器再度发威,此时脑海更陷入一片失记般的空白状态之中。
又过了一会儿,我才身心皆疲地坐倒在船尾,背靠舱壁慢慢恢复到正常状态。
安德鲁不知何时也走到我身旁,悄无声息地坐了下来。他沉默片刻,喟然道:“我的娘啊,直至今日我才知晓老大的真正实力!唉,试问天下谁与争锋,不管是十世大日贤者,还是百世大日贤者,恐怕都难以抵挡您的半个手指哩!这回安德鲁服了,彻底地心服口服了!”
我长长地嘘了一口浊气,苦笑道:“操他奶奶的熊,幸好那仅仅是一支‘暗翼箭’的威力啊!刚刚我还想尝试一下九箭齐发来着呢!如果……唉,真是不堪设想啊!我们是否应该给满天神佛都重塑金身呢?”话音才落,我和安德鲁面面相觑,随即捧腹大笑,甚至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我郑重无比地收起“光翼弓”和“暗翼箭”,刚想对安德鲁说点什么,就听四个人的脚步声迅速靠近了舱门。令人惊讶的是,四人武功都颇为不俗,其中尤以前排领路者功底最为扎实,后排中间者功力最次,好像受了极重的内伤。
正寻思间,舱门被笃笃敲响,一把低沉悦耳的声音道:“在下耶律颙琰求见二位救命恩公,恳请赐见!”
我闻言微微一愣,遂听安德鲁迅速传音道:“启禀主公,耶律氏乃异族联盟中势力最大的格萨哈族封姓,拥有者皆是族长嫡系亲属。”
一听说是异族联盟中的重要人物,我脑海里立刻联想起那位令人又敬又怕的夏侯一贯,心道:“正愁不了解那小子的情报呢,你就送上门来了,呵呵,真是天助我也!”于是连忙道:“耶律兄不必客套,请进来说话吧!”言罢马上和安德鲁起身相迎。
“咿呀!”舱门霍然开启,昂首阔步走出四个人来。
为首者是一名年约三旬上下的华服男子,身形瘦削,皮肤黝黑,手足修长有力,一对眼睛精光烁烁,使人感到他是一名坚毅不屈,城府深沉的厉害角色。
在他背后伫立的三人中,左右是两名体魄强横,面容冷漠的随从,明眼人一看即知是万里挑一的铁血战士;中间那人半跪半爬,口鼻不断渗出殷红血液,若非是被身旁两人架着早就化作一滩烂泥,赫然是五脏六腑离位命不久长了。
看到我眼中的疑惑神色,耶律颙琰开门见山地道:“此人是潜伏在‘百合号’上的暗探,他与另外两名同伙,专门给追兵传递情报,刚刚被我们发现就顺手处理掉了。”当他说到处理二字时特别坦然自若,好像杀个把人如同喝酒饮茶般稀松平常,尽显心狠手辣的本性。
我哈哈一笑,欣然道:“痛快啊痛快,我生平最恨的就是偷鸡摸狗之辈,对待这帮宵小之徒,就应该快刀斩乱麻杀掉了事。哦,对了,小弟碧胜蓝,见过耶律兄。”
耶律颙琰目光炯炯地打量我半晌,摇头叹息道:“奇怪啊奇怪,按说碧兄武功之高乃颙琰生平仅见,理当名震天下才是,却为何我从未听人说起您的大名呢?”言下之意大有疑色。
我像完全听不懂他话中蕴藏的深意般,微微一笑道:“小弟一直在恺撒帝国东海诸郡活动,耶律兄未曾听过也属平常哩!何况在下这点微末功力,岂敢在行家面前显露啊,一直都是藏拙的。”
耶律颙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顷刻间,他身后的两名随从就干脆利索地展开杀手,一个用匕首穿透了俘虏的心脏,另一个喀嚓一声勒断了俘虏的颈骨,然后同时踢出一脚将尸体踹进河里去了。
处理掉累赘后,耶律颙琰拣了一块干净的甲板席地而坐,侃侃而谈道:“嗯,这下宽敞多喽!二位请坐下,我想你们很想知道一些事情吧,我们慢慢谈好了。”
我依言坐在他对面,安德鲁则坐到我身后位置,不过依照规矩他肯定是不会出口搭腔了。
耶律颙琰举头仰望晴空,幽幽一叹道:“唉,我想碧兄已经看出来了,那些人都是前来追杀我们的。嘿嘿,从遥远的米洛斯草原开始,他们就一直锲而不舍地一路尾随而来。不瞒您说,启程时我们一共是二千五百四十八人,现在却仅剩我们三个人了。”虽然他说得平平淡淡,但是字里行间却让人感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杀气,那想必充满了悲痛与愤怒吧!
我默默无语地聆听着,知道此刻说什么都难以弥补他心灵的创伤,唯有用理解的眼神望着他。
耶律颙琰似觉失态,马上收拾情怀,展颜一笑道:“呵呵,这一次他们动用了高唐八岛上的潜伏力量,我本来以为要万事休矣呢,但是老天开眼让我遇到了你们。嗯,闲话少说,二位的恩情耶律颙琰永远记在心中,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他日定有回报!”
说着他又从怀中贴身处掏出一个豹皮囊,从中倒出一物,珍而重之地递给我道:“此乃颙琰的随身信物,请你一定收下。如若他日有难,不论何事不论何时,只要向可汗府摩纳德商会会长出示,定会有人倾尽全力襄助。”
我刚要推辞,却被他严厉无比的眼神瞪回,只好赧然收下。
待我仔细定睛一瞧,见掌中多了一枚造型奇特的戒指。它宽约寸许,质地非金非玉,纯白无暇的金属表面下,浸透出一泓耀眼眩目的深蓝光辉,隐隐约约地仿佛有种液体在不断地流动。更引人瞩目的是,在戒指外缘镶嵌着数十颗璀璨夺目的小宝石,颗颗都呈现出天然八面体结构,而且每一颗的颜色都迥然不同,构成一幅拥有精确比例的银河倒悬式缩微图案。
我脸色骤变,眉头紧皱道:“耶律兄的礼物太贵重了,小弟实在承受不起啊!”
耶律颙琰嘻嘻一笑道:“碧兄果然是识货之人,那我就更加放心了。嘿嘿,逃亡旅程中携带着这宝贝,我想倒不如赠给朋友安心,只要你能善待它就好哩!”尽管他说的轻松,但我却听出了一丝不祥的预兆,看来耶律颙琰对日后的行程相当悲观呢!
不知是出于同仇敌忾的义愤,还是出于枭雄末路的同情,我下定决心,毅然道:“耶律兄,小弟不才,但在高唐八岛还算有点势力,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请与我结伴而行,抵达新阿吉姆市后,你要去哪里,我也都可以代为妥善安排。”
耶律颙琰犹豫片刻,断然道:“此事万万不可,碧兄不知我招惹的是何许人也。唉,他们……”
话音未落,我大手一挥,嘎然截断了他下面的话,霸气十足地道:“不管他们是谁,这件闲事小弟管定了。哪怕是深蓝三大宗师联手亲至,想要动耶律兄,那也得问问我碧胜蓝同不同意哩!”
这番话若在平时说出,定要被人家视为不知天高地厚之徒,但是此际惊天动地的浩劫刚刚完结,霹雳河两岸满目疮痍的景象仍历历在目,因此哪怕我再狂妄十倍百倍千倍都让人觉得蕴涵着一股理当如此的强大气势。
耶律颙琰眸中闪过一丝感动神色,慨然叹道:“唉,果真是世态炎凉啊!当初我耶律颙琰在北疆也算是能够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人物,想不到一朝错信奸徒基业尽毁不说,更仓惶如丧家之犬般逃亡至万里之外的异国他乡。人生如戏,不外如是!”
我听罢也不安慰,只将眼光由下往上移,跨过了岸上原始森林郁郁葱葱的尖顶,送往莽莽无际的深远里,淡淡道:“命运就像一个顽皮的小孩,不断地改变着你我运行的轨迹,构造出错综复杂至难以预测的眼前世界。没有人能够预知明天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生命也恰因这种不确定性而显得精彩绝伦,我们要做的仅仅是不断地感悟、体验、甚至超越个中真谛,尽情地享受每一天的恩赐。俗语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时的落魄失意算得是什么东西,越挫越勇,屡败屡战才是一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应当做的事情,不是吗?”
我侃侃而谈,言辞中却没有半点传经说教的味道,就如同两个肝胆相照的兄弟在促膝谈心一般。耶律颙琰立刻感觉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所包围,心中一热,豪情涌起,大声道:“不错,只要我耶律颙琰一息尚存,这场殊死搏斗就永远不会结束。嘿,多谢碧兄教诲,刚刚一时唏嘘,差点就丧失掉最后一丝锐气呢!哈哈,那是否因为我已经被欺负得太久了呢?”
我哑然失笑道:“呵呵,恭喜耶律兄重拾信心,胜蓝以为从今天起,就该是敌人战战兢兢地掰着手指计算自己还有几天存活的辰光了。”
耶律颙琰恶狠狠地点头,牙齿缝隙里挤出一句话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血债必须血偿!”
在他斩钉截铁的誓言里,“百合号”犹在溯流而上,一路风平浪静地驶向新阿吉姆市码头。不知不觉间,道教圣地福鼎寺的金色塔尖已经遥遥在望,马上就可以见到阔别半月之久的莫琼瑶了,我心底油然升起一股兴奋与狂喜之情。
当我们步下“百合号”来到码头上的时候,轻烟样的薄雾还笼罩在霹雳河的河面上,远远望去,穿梭似的行驶的船舶,显得很模糊,只有一点一点的黑影子在移动。客船上的齿轮咬合声,随着清新湿润的风播送过来。码头上的装卸工,在“嘿呦!嘿呦!”地低喝,古铜色的肌肤在淡淡的雾霭中闪闪发光。在箱笼、麻袋堆得像小山似的场地上,矮脚马拖着货车在“吱吱嘎嘎!”的车轮呻吟声中,从我身旁开过。
新阿吉姆市的码头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丝毫没有其他地方乱糟糟闹哄哄的场面。旅客和车辆分别排成两条长龙,依次走向码头的出入口关卡,通过那里后,踏上的就是新阿吉姆市的土地了。我、耶律颙琰并肩走在前面,安德鲁以及韩大、韩二两兄弟落后一步跟随,五个人混杂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面,一步步缓缓蹭向关卡。
视野尽头是一面以坚硬厚重的铁杉木建成的双层垒墙,长长的一直延伸到树林深处,只有正面开凿出一道缺口充当门户。在门外两侧冷脸肃立着十二名强壮武士,他们身穿深绿色武士服,右手虚扶着腰畔悬挂的锋利朴刀柄端,顾盼间颇有一股肃杀之气,好像在无声警告着众人要循规蹈矩,切莫惹是生非。木墙上每隔二十五步修葺着一座小型哨塔,塔内有两名同样身穿深绿色武士服的弓箭手站岗,他们警惕的目光不断巡视着射程内所有可疑物体,显得非常克尽职守。
我饶有兴致地瞅着眼前的布局,尤其注意力集中在那群总人数约有五十人的哨兵身上。令我感到最惊奇的就是,他们每个人都具备了一定的内功基础,而且修炼法门清一色与枯竹同出一炉。这说明他们决不是普普通通的士兵,而是净土宗的正式弟子,否则断然不会得到心法真传。
正寻思间,安德鲁低声禀报道:“根据礼部司的情报,净土宗内‘枯木逢春’四代弟子分别穿戴锦绣、黑白、土黄、暗绿四种服饰,由此推断眼前这些哨兵应都属于春字辈弟子。另外据传新阿吉姆市方圆数百里范围内,文武两事一概不准土珠岛官方插手,而是统统由净土宗内部负责解决。所以市内根本看不到任何一名高唐帝国官兵,军政要务都由地位尊崇的木、逢两辈中出类拔萃的弟子担任,除非特别重大的事件,一般都不至于惊动枯字辈长老。”
我一边听一边微笑不语,不经意间却注意到,当耶律颙琰听到木字的时候,两眼陡然射出锐利的光芒稍纵即逝,显是难以掩饰内心中的激动之情。我心中满腹疑窦地暗忖道:“难道他和净土宗的木字辈高手,还有什么亲密关系不成?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