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王妃-第2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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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男人的声音为何这么熟悉?瓦儿睁大眼睛又闭了好几次,面前仍是一片模糊。脑中灵光一闪,是他!是那个可恶的混蛋!原来自己被这道貌岸然的歹人抓上了马,不知道他又要做出什么冷血可怕的事情。
那个卑鄙无耻的家伙,对,就是这个声音!阴险邪恶的声音,既然换一种语调她也能认出,他是她的仇人,她怎能认不出他的声音。
隐约听到身后急促的马蹄声追来,瓦儿双手一抓,揪紧他的衣襟,大声喊道:“冀哥哥!冀哥哥救我!”
“哼!做梦……”翟从牙缝里冷哼一声,立刻被胸前的疼痛逼得皱起了眉头。
原来翟本是按计划跟踪银冀一路至此,准备策划一场劫车行动,未料银冀出行暗中竟有隐身侍卫保护,一到这片林子便发现了他的行踪,害他的计划来不及实施。那两名侍卫身手不凡,都是顶尖高手,一场激烈的打斗在绿树丛间展开。若非及时撒下迷香,让他们一时难以招架,恐怕无法轻易脱身。
雪猫敏锐地感觉到他的存在,从马车中窜出实是出人意料。银冀带铁骑侍卫下车寻找,正给了他大好机会。虽不能制造劫车行动,但抓走银冀最重视的女人未尝不是另一种收获。
达贺等人都是大内精英,紧追不舍,翟一手箍紧在自己怀中胡乱挣扎的瓦儿,一手抓紧缰绳,又跑出去半里。可是,那几人就要追上,他眼眸冷沉,手刀朝瓦儿颈上一劈,她便乖乖伏在他的胸前。大手一松,他压低身子环着她,自身前掏出迷香,朝身后撒去……
身后马蹄渐歇,骏马窜进茂密的林中,又不知道疾驰了多久,仿佛气力用得差不多了,翟才噙着冰冷邪恶的笑容,抱着昏迷中的瓦儿翻下马来。
“继续起程!”银冀唇角紧绷,看着那匹根本不见踪影的白马离去的方向,清朗的面目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在众侍卫策马转身后,才卸下冷漠伪装,泄漏出五内俱焚的剧痛。
瓦儿被抓走了,瓦儿被人抓走了!
他紧握着缰绳,无法言明的窒息擢住了全部知觉,眼里、心里、脑海里只剩下这一句话——瓦儿被人抓走了!在他的眼皮底下被人抓走了!他没有保护好她,让她就这样被人虏上马背,连呼救的余地都没有……
心痛,自责,悔恨,呼吸好痛,心脏好痛。
“瓦儿,我终是没有保护好你!”
银冀端坐在马背上,银色的身影依旧挺拔,阳光眷顾地洒在他的发梢、眉眼、肩头,可惜,感觉不到半丝温度,他身上的全部体温仿佛都随着瓦儿的消失而逐渐消失。
他怎能不担心?不害怕?就算那白衣人真是自己的亲弟弟,但他居心为何,这么多年来未曾见过,如此出现究竟是敌是友?更重要的是……他两次目标都是对准瓦儿,难道仅仅是为了瓦儿吗?
每多猜一句话、一个字,都像是针一样,刺得他的心一阵一阵的痛。他突然一勒缰绳,勒得好紧好紧,勒得马匹忍受不住直扬蹄喷气,他才恍然回神,放松手劲。
黑眸深不见底,最深最深处逐渐有隐隐蓝光浮了上来,那蓝光越来越明显,像利剑反射的幽光,冰冷得让人不颤而栗。
冷静!不能因为瓦儿就失去了冷静!
他咬牙提醒自己,又一次深入的分析,慢慢地,慢慢地,有种越来越清晰的感觉——白衣男子的出现不是巧合,不单纯是为了瓦儿,他的目标应该是自己。
瓦儿是用来对付自己的武器……
眉梢一挑,银冀突然挖掘出一丝可以让人振奋的信息。
如果抓瓦儿只是为了对付自己,就至少说明瓦儿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只要瓦儿平安,他用什么交换都可以!
可是,振奋如流星,一闪即逝,一股比大海更深的惊惧牢牢掐住了他的喉咙。无论对方是谁,有什么阴谋,他们终是发现瓦儿对自己的重要性,才会抓她。就算此次瓦儿暂无性命之忧,谁能保证下次,下下次呢?
只要自己一日还在乎着她,她就永远摆脱不了危险。这条艰辛的路处处荆棘陷阱,何时才是尽头?
银冀啊银冀,你怎地如此优柔寡断,下不了决心?难道真要在大计实现之前就害死她么?
胸口闷热,一口血腥冲上喉头,他痛苦皱眉,尝到了血的味道。
瓦儿,瓦儿,瓦儿……勇敢点,你一定会平安!
“起程回都!”银冀一声令下,自己跨上一匹骏马,不再乘坐马车。
“大王,郡主怎么办?我们不管郡主了么?”吧吧冲到马前急问,她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很清澈,此时正透露着完全担忧的光芒。
银冀薄唇一抿,不为所动,表现出令大家诧异的漠然:“掳走郡主之人离去的方向正是银暝,我们也回银暝,有什么问题吗?再说,此人的目的应该不是郡主,所以,他必定还会出现的,我们又何必着急呢?”
吧吧怔住,他说得没错,翟的确掳了瓦儿回银暝。可是……银冀不是非常在乎瓦儿吗?为何还能如此冷静?她抬眼,不敢直视银冀冷漠淡然的双眼,低头抚弄了一下雪猫,乖巧地回到自己的马车上去。
一行队伍继续回程的步伐,银冀冷静的姿态让人看不出睨端,他不说话,侍卫们不敢多问半句,个个在心底猜测君王的心思,却没一个人敢肯定。只有这位表面冷静的君王自己才知道,当他看到身后那辆承载着他和瓦儿无数甜蜜的豪华马车时,心底压抑着多少痛楚与苦涩。
036 冷骇逼人
一间四方的土砖屋内,屋中间有一只小木桌,桌上点着一盏如豆小灯,灯光昏黄,幽幽地照着屋子四壁。屋子极为简陋,只有那张放灯的小桌子和墙角的一张床,当然还有跟木桌配套的一只旧板凳。木床很陈旧,床柱颜色发暗,睡在上面的人只要一个翻身,便能听到“吱嘎”摇晃的声音。
此时,一个皮肤滑嫩面色苍白的女子闭目静躺在上面。
屋外传来妇女充满歉意的说话声:“公子,我们这简陋,请您和夫人将就将就……”
然后是一个好听的年轻男声,声音却清冷让人联想到冬日里的冰雪。
“这是给你们的补偿,这段时间有劳了。”
妇人惊喜不已的声音:“公子这使不得,使不得……我们这破屋子,公子不嫌弃就是我们的福分啦。”
男子冷淡道:“收下吧。我和内人占用了你们的屋子,应该的。”
只听另一雄厚的男声冒了出来,听起来颇为朴实:“公子太客气了。我和娘子还可以住山上的猎屋,只是这里太简陋,什么都没有。公子受了伤,尊夫人似乎也生着病,明儿个我就去帮您找大夫,也让我家娘子去山下给你们买点好吃的补补。”
年轻男子沉默,似在思量,过了一会开口道:“大夫就不必了。实不相瞒,内人是城里大户人家的女儿,我是带着她私奔出来,被她家里人追寻了几日,我们不想让别人知道……大叔大婶明白了么?”
这对山林里的中年夫妇连连点头,不禁悲怜起这对苦命鸳鸯来。
“可是公子的伤势不轻……”
“我一个浪迹江湖的,这点伤不碍事。”没人注意到他说这话时,瞳孔中骤然缩成一点的光芒。
“明白明白。那公子和夫人早点休息,那被褥我已经换上新的了,还有什么事情明日尽管吩咐。”妇人真心诚意地说。
……
外面是谁在说话?太吵了!
“冀哥哥……”呓语一声,瓦儿幽幽转醒,有点头晕脑胀,她一动不动地静躺了一会,手指才渐渐有了动静。
感觉有寒风从四面八方灌进,好冷!
奇怪,明明外面是暖阳高照,山花烂漫,处处如春,怎么会感到冷呢?全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她睁开眼睛,费力眨了眨。咦,天黑了吗?还是天还没亮?一双水汪汪的眸子茫然四顾,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难道在梦中?有时候做梦感觉被什么东西压着,沉重地让人喘不过气来,四肢也无法动弹,现在自己什么都看不见,是不是因为在做梦?一幕幕情景窜过眼前,那些人影清晰可见,果然,她是在做梦。要不怎么会看到这么多奇怪又可怕的画面呢?
十指又一根一根放松,薄薄的嘴角上多了丝笑意。刚刚真是自己吓自己,还以为眼睛看不见了呢,呵呵,原来只是做梦而已,没什么好怕的,做梦……
沉重的木门,吱嘎一声,有人的脚步走近。
瓦儿皱起眉头,暗恼,是哪个宫女这么没规矩,没经过自己的允许就擅自进门?
不对!这好象不是自己寝房的开门声。手指又是一动,纂紧了盖在身上的被褥。一股让人想到山林树木的气味窜如鼻中。什么被褥?这布料又粗又硬,重重地压在身上,依然冷得慌。她开始抖动起来,不是因为冷,而是真正认识到一件很可怕的事。
心中大惊,飞快地翻身起来,小手却无力地垂了下去,浑身无力。
“冀哥哥……冀哥哥……”喉咙又干又哑,她费力地吐出这几个字,牙齿格格地上下直打架。
脚步声在床前停下,翟含着比外面冷雨还冷三分的笑容盯迫着迷茫颤抖的娇颜,冷声道:“我是你的翟哥哥。”
又是这熟悉的声音!
寒意迅速笼罩全身,瓦儿立刻完全清醒了。老天爷,到底是天黑一片,还是自己的眼睛真的瞎了?为何……
感觉到两道冷光注视着自己,凭着一股本能朝那个方向看去,乌黑的眼珠里除了畜满的水花,空无一物,那盏如豆黄灯也照不进她的眼。她咬着唇,在惊颤中努力挺直小小的脊背,恨恨地哼道:“呸!小人翟!你就是那个世界上最卑鄙无耻的小人翟!”
“你总算清醒了。”带着嘲弄,翟似笑非笑地在床前坐了下来,床微微一晃,吱嘎声响在夜里格外清晰。
瓦儿小嘴紧紧闭在一起,冰凉的双手朝自己眼睛摸去。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柔软地滑过指腹,她是睁开了眼睛,可她没有感觉……
“不用摸了,你现在就是个瞎子。”他直截了当指出她的问题,带笑的语调透着一种快意的残忍。
脸上的血液褪去,连嘴唇都苍白的厉害,瓦儿嗫嚅着,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大眼睁了又睁。终于,一声大喊冲口而出:“不!我不相信!怎么会这样……”
她怎么好好地就变成了瞎子!挣扎着掀开被子,从窗户外透进的冷风立刻侵袭着她单薄的身躯,毛孔立刻竖了起来,寒意阵阵侵袭她全身每一寸肌肤。
不!这不是真的,她不会真的瞎了!
不会!
她焦急地再喊,绝对不相信地摇头:“不是的……冀哥哥,冀哥哥,你在哪里?”
翟黑眸半眯,眼中尽是闪着寒光的利剑,仿佛她再多喊一声就要将她戳个大窟窿。
“嘭通”一声,瓦儿一个不稳,从床上滚落下来,地板是由山中的粗石打磨而成,凹凸不平,甚至还有着细小的尖锐之处,瞬间让她的膝盖和手掌撞得生疼。明明是娇小的身子却摔得格外响亮,连昏暗的油灯都不由自主地晃动了一下。
“不……冀哥哥……”她口中慌乱地叫着,不顾疼痛不顾寒冷从坚硬的石板地上爬起来,再往前走。没走两步,又踢到一快凸出处,摔倒在地。
单薄的窗户好象被油纸糊过多次,不过又被今夜的狂风吹破了几处,冷风飕飕地灌了进来,若非有灯罩拢住小灯,只怕屋内已是真正的黑暗。
风,鼓起了瓦儿的衣袖,吹散了她的长发,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苍白的小脸很快被憋出了一丝潮红。
黑暗、恐惧、忧心、迷茫……
数不清的感觉排山倒海地涌来,这是她第一次遭遇这么悲惨的境地,一时手足无措,一心只想找到最让人安心的冀哥哥。
无论什么时候,冀哥哥都会在那守着她,等着她。无论她发生什么事,都会有冀哥哥给她温暖,给她呵护。
可是现在,冀哥哥,你在哪?
翟定定地坐在床前,灯光极暗,将他冷峻的无官映照得很模糊,只是那似笑非笑的漠然神情却印在了桌旁的半边银色面具上。
目光极沉,不含半丝温度,黑眸锁住她脆弱的身影。
胸口仍然阵阵疼痛不断,北诏边境与青龙、白虎那一战惊险无比,锋利一剑幸好没刺中了他的心脏,否则会差点当场丧命。不过,若非多年来刻苦练就了这身武功,他可能在多年前就已死在他人剑下。
而比起更多的遭遇,这一切,算什么?
他恨!
他在山林间吃野果充饥之时,那个与他同样出生的人却享受着锦衣玉食;他在腥风血雨中苟延残喘之时,那个人却接受着万人景仰;他将一切用来练功和学习,那个人却可以左拥右抱,享受美人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