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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朱元璋-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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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郭兴比划了一阵,弄不明白。
  “你呀!”郭山甫很振奋地告诉儿子,这帛字,是皇字头,帝字尾,组合起来暗合皇帝二字,朱元璋了不得呀!日后要当皇帝了!
  郭英有三分不信。这可真神了,怎么他随便写个字,就漏了天机呢!
  郭山甫十分得意:“怎么样?我说我看不走眼嘛!此人前程不可限量。”他又指着刚刚摇出的卦,在纸上画出巽下坤上的图案。
  郭英问:“他的生辰八字也有帝王命?”
  郭山甫分析说,这是升卦。元亨,用见大人,勿恤,南征吉。说多了你们也不明白,简单说,升卦是向上升的象征,下卦巽风,性谦和,上卦坤地,性驯顺,所以能不断上升,所以《象传》上说,君子以顺德,积小以高大。了不得,再看第四爻,这与当年周文王的六四一样,王用享于岐山,顺事也。这是说,王者因亨通于王岐,吉祥而无过错,六四以阴爻居阴位,至柔,能包容下卦三爻。周文王当年顺应时势得以建西周成就王业,这朱元璋竟与周文王一样的运命。
  郭英、郭兴二人啧啧称奇,郭英说:“这么说,这是一条潜龙了?”
  郭山甫说卦象如此,须后事验证的,他嘱咐儿子,这些话,千万不要对朱元璋说破。
  郭兴道:“那是,他会以为我们巴结他呢。”
  郭家把书房腾出来给朱元璋用。
  书房里灯火通明,朱元璋被安排在这里睡太妃榻,他刚洗过脚,光着脚丫子在看书。
  门外,郭宁莲和郭英不无淘气地蹑手蹑脚在观看。
  郭英说:“这和尚挺能装模作样呢。”
  出于好感,郭宁莲说朱元璋谈吐倒不俗,肚子里像有点学问。
  客厅里,朱元璋放下书本,从褡裢里拿出那本用纸订成的毛边纸本子,逐页地翻着,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翻了片刻,朱元璋又光着脚走到八仙桌前,坐下来,拿起笔筒里的笔,蘸上墨,在自订的白纸本上认真地写起来。
  郭宁莲好奇地琢磨开来,这和尚不一般,写什么呢?对了,可能在抄心经。
  郭英挖苦朱元璋,说他可能在记流水账,某年月日,某户人家对他施舍了馒头一个、馊饭半碗、泔水半升……郭宁莲忍不住笑出声来。
  朱元璋听见有人议论、讥笑他,走到门口望望,郭英和郭宁莲早跑掉了。
  第五章
  看《易经》,批八卦,如果能批出个当皇帝的女婿来,还用得着看一块风水宝地先埋他老子吗?百衲衣虽破烂,却不失斑斓色彩。
  郭山甫认为《易经》是深不可测的,穷毕生精力也未见得能吃透,他认为《周易》是关系人生祸福吉凶预言的天书,无限深奥,它是象数之作,也是社会伦理的义理之作。是不是伏羲氏始画八卦不可考,能否达到通神明之德、类万物之情,从而得到某种启示,郭山甫是深信不疑的。由八卦而到周文王演为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实在是包容了阴阳六爻变化的极致,这也许是《周易》居五经之首的原因。郭山甫给人推卦,只要别人报来准确应验的信儿,他会高兴得几天处于亢奋状态,而并不指着占卜来度日,更谈不上奢望发财了。
  晚饭后,郭山甫照例做他的功课。
  郭山甫正在看《易经》,老夫人进来,埋怨他不该让那个脏和尚睡在客厅里,打发他到西厢房和喂马的小子住在一起,就是高看他一眼了。
  “妇人见识。”郭山甫捻着胡须说,“你懂什么!时来运转时,这人非同小可呀。”
  夫人坐下,问丈夫叫她来什么事?
  郭山甫说日后这个和尚必大富大贵,他想把两个儿子托付给他,跟着他,也必能拜将封侯。
  “你又做梦。”夫人不信,讥讽地说:“你没打算把宁莲也嫁给他呀?说不定将来当贵妃娘娘呢。”
  郭山甫却一本正经地说:“夫人高见。正合我意,宁莲许配给他,荣华富贵是注定的。”
  夫人火了:“你是不是疯了?我女儿可不是你随便打发去送礼的。”说罢转身往外就走,郭山甫叫不回来,只得摇头,自言自语说她女人见识浅,鼠目寸光。
  郭宁莲带着另外的新闻进来了,也是关于那和尚的。
  她说方才和二哥去偷看,那和尚在写字,她说可能在写心经,二哥说他在记豆腐账,谁施舍给他馊饭、泔水什么的。
  郭山甫摇摇头,他认为不大会是写经,此人心不在浮屠,记流水账更荒唐了,断不可能。
  郭宁莲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她说:“那会是写什么呢?看不出这个丑和尚还挺神秘。”
  “那不是丑。”父亲纠正女儿说,那是相貌奇伟,自古奇人多奇貌。
  郭宁莲撇撇嘴,不以为然。
  朱元璋也自然而然地成了郭山甫夫人的关注对象。她带个丫环轻手轻脚来到门口,向里面张望。只见朱元璋已脱了上衣,袒胸露腹地伏案写字,他的一只脚架在椅子上,右手飞快地写字,左手却在搓脚。这令人恶心的习惯令门外偷窥者大为失望。
  夫人皱起眉头,转身就走。
  迎面碰上郭山甫走来,郭山甫故意打诨地问:“你来相看姑爷了?我没说错吧?相貌奇伟,必有大福。”
  夫人啐了一口:“你给我闭上嘴吧。这么个丑和尚,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写字还抠脚丫子!你让我女儿配他,那可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说罢气冲冲走了。
  郭山甫又说了句:“女人见识。”
  对朱元璋,郭兴、郭英兄弟俩怎么看呢?
  当一轮金盘样的月亮升上中天时,哥儿俩照例在庭院里练武。
  矮树冠上晾着朱元璋的百衲衣,在月下闪着斑斓色彩。
  郭兴和郭英战了几个回合,郭英停下来说:“爹今儿个说,让咱俩日后跟定这个和尚,你说可不可笑?”
  郭兴说:“爹看不走眼的。反正又没有让咱们现在就跟他走。”
  不远处,花坛旁的石桌旁,坐着郭山甫和朱元璋,二人品着茶在谈天说地。
  郭宁莲悄悄推开房门溜进书房,她一眼看到桌底下朱元璋那个油渍斑斑的破褡裢。她蹲下身,在褡裢里掏着,找出了那个厚厚的本子。
  她打开来,每一页纸上字迹大小不一,在她翻看的这一页上写着这样一行大字:民可载舟,亦可覆舟。
  下面的小字写着,某年月日过颖州,百姓被官府逼交五年以后的赋税,索性造反……
  又翻一页,大标题是:官逼民反,江山动摇。
  显然年轻的郭宁莲受到了强烈震撼,她神色凝重地往下翻,越翻越令她敬重,后来合上那本子,仰头沉思起来。
  母亲走了进来:“你这丫头在这儿发什么呆呀?”
  女儿说:“你吓了我一跳。”
  见她手里拿着个本子在看,母亲问她谁抄的?什么书?
  女儿说是那个和尚的。
  夫人露出不屑神气,一个胸无点墨、粗俗无比的和尚,能写个什么来?
  这时父亲进来,问:“你们干什么呢?”他走过去,从墙上取下一把剑,原来如净和尚要演习剑法,他是替和尚来拿剑。
  女儿指指厚厚的本子问父亲,他写的这些东西,父亲可曾看过?
  “这是什么?”郭山甫凑过来,女儿让他先看看这大字的题目。
  郭山甫看了几眼便忘掉送剑的事了,坐下来从头翻阅。看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拍着本子道:“我说什么来着?他不是凡夫俗子!”
  夫人说:“写了些什么呀,值得你们父女俩都给他叫好?”
  女儿说,他走了很多地方,颖州、光州、固州,所到之处,他考察民情、民风、民怨,全记录下来了。她母亲不明白记这些没用的东西干什么,又不当吃又不当喝的。
  郭山甫说,他通过一路寻访,断言元朝这艘船已经烂了底、破了帮,四处漏水,就快沉了。他对黄岩人方国珍起事、颖州白莲教刘福通、韩山童造反,都一一写明了起义原因和可能预见的结局。郭山甫佩服他很有心计,没有大志的人记这些干什么?
  女儿也说:“他看好的是这个自称是大宋皇帝后裔的韩山童。百姓反元,认为是蒙古人入侵中原,举宋旗易于收买人心。”
  夫人说女儿:“你也帮你爹胡说。你爹要把你许配给这个丑和尚呢,这么说你一定乐意了?”
  由于来得突兀,郭宁莲怔了一下,咯咯乐了,她根本不信,埋怨母亲:“你说些什么呀?”
  郭山甫说:“假如为父真有这个意思,你愿不愿意呢?”
  郭宁莲说了句:“我不嫁人。”红着脸跑了出去。应当说,她是矛盾的。第一印象,丑陋的相貌,脏兮兮的、散发着臭气的袈裟,都令郭宁莲反感。但郭宁莲也是个志向高远的人,从小风风火火,愿像男子一样去闯荡世界,她历来佩服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眼前这个记录着所见所闻的本子,一下子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了,当然距离谈婚论嫁还太遥远,更何况他是个落难的和尚。
  郭山甫夫人不能容忍丈夫对女儿婚事的轻率。
  夫人警告郭山甫:要是对这个和尚提婚事,她可不答应;若嫁他也行,等他成了大事时再说。
  郭山甫说:“你倒想十拿九稳!你以为你女儿是金枝玉叶呀!真到了人家称王称帝的时候,天下好女人尽他选,你女儿还送得上去吗?”
  夫人说:“话是这么说,谁知道他是个成葫芦还是瘪葫芦啊!我可怕女儿跟着吃苦。”
  郭山甫说:“我也并不是说马上就嫁他。他一个吃斋念佛的人,怎么能有女人家室呢。”
  夫人便不再说什么了。
  第二天中午,朱元璋的百衲衣晾干了。
  一个专做女红的下女在缝补朱元璋的百衲衣。郭宁莲和父亲郭山甫走了过来。
  郭宁莲说:“洗一洗,还像件衣服了,爹,和尚为什么非穿这种用破布头缝起来的衣服呢?”
  “并非都这样,袈裟也有红的、黄的、赭石色等等。”郭山甫告诉女儿这种僧衣俗称百衲衣。百衲本是佛教语,衲是密针密缝的意思,百衲是比喻缝衲之多,有些和尚,为了表白自己苦修苦炼的心迹,特地征用民间花花绿绿的杂碎布片,缝到一起做成袈裟,叫百衲衣。
  女儿说:“有些和尚自称衲子或贫衲,就是这个意思吗?”
  郭山甫说:“正是。”
  郭宁莲问:“他什么时候走啊?”
  郭山甫说定在明天。他游食快四年了,想要回他的皇觉寺去好好想一想,郭山甫猜想是想前程吧?大乱之年,有抱负的人不会虚掷光阴的。
  女儿说,当和尚想的只能是怎么修成正果,岂有他哉?这断然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和尚。
  父女俩会意,笑了起来。
  朱元璋又风尘仆仆地回到了皇觉寺,由于受到官民和盗贼多次洗掠,大部分佛殿已成残垣断壁,到处是大火焚毁的痕迹。只有伽蓝殿尚完好。
  朱元璋见殿门钌铞儿上插一根草棍别住,料定有人住。他抽出草棍入殿来,只见美音、焚音等十八个伽蓝守护神仍完好如初,神供桌上有香火,有一对投碕用的阴阳板,在墙角,有一块门板,上面放着一个卷起来的行李。这会是谁呢?除了云奇,不会有别人。
  朱元璋卸下褡裢,向神像拜了拜,拿起扫帚去扫地。
  有人吱呀一声推开门,问:“谁到殿里来了?想占卜吗?”
  朱元璋正在扫地,一回头,两个人都又惊又喜:“云奇!”“如净!”
  云奇道:“一转眼,皇觉寺的僧众星散四年了,你是第一个游食归来的。”
  朱元璋问:“这么说,云奇你一直没走?”
  云奇说:“可不是。可恨元朝军队连皇觉寺也不放过,抢劫后又放了一把火,就剩了伽蓝殿了。空了师父令我守着寺院残殿,后来佛性长老回来过,也让我守着,说日后等着大施主重修皇觉寺。”
  朱元璋叹道:“这兵荒马乱的年头,连财主都逃走了,谁肯出钱建庙?”
  云奇说:“佛性长老说了,日后重修皇觉寺的大施主自然是皇帝,除了皇帝,谁敢称大?师父说得在理,皇觉寺嘛,自然是皇家寺庙,该皇家修。”
  朱元璋说:“那么远的事,谁能知道!”停了一下他问佛性大师又到哪里去了?
  云奇摇头,说:“没有定准,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你饿了吧?我整治点斋饭给你吃,我学会了做素鸡豆腐,有些来占卜的人都说伽蓝神很灵验呢。”
  “我帮你洗菜。”朱元璋随着云奇来到殿后一个偏厦,是改建的厨房,朱元璋在地里拔了几棵白萝卜,云奇淘米。
  云奇问他濠州有个郭元帅闹得挺大,听说了没有?
  朱元璋早听说了,上个月这个定远人和一个叫孙德崖的人在濠州竖起了义旗。
  云奇说,朝廷派大将彻里不花率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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