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国军人在越南的奇遇-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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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生精神陡然一振,一股莫名的力量迅速涌遍了他的全身……
上部 第一节
离市中心还有两里来地,“打倒美帝国主义!”“越南人民万岁!”的口号声已一阵阵袭来。
陈国生精神陡然一振,一股莫名的力量迅速涌遍了他的全身。到了市中心,里面已是人山人海,灯光火把汇成了一条火龙,尉为壮观。
群众已经自动地为他们让开了路,陈国生顺势一瞥,那是一双双充满敬仰和羡慕的眼睛。
“打倒美帝国主义!”“越南人民万岁!”
区队长的大嗓门真是名不虚传,周围虽然人声嘈杂,但人们照样听得清清楚楚。
同学们也一齐吼了起来。
……
他们区队直接进了会场,会场上早已是人头簇动,几千面彩旗在人们的肩头上迎风飘扬,大喇叭在高唱《东方红》。
部队居中,群众散布在周围,部队人人如松挺立,面部严肃,一动不动,与群众的喧闹嘈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是一片声音的空洞!
陈国生眼角悄悄向两边觑了觑,粗略估计了下,足有五万多人!
半小时后,大会正式开始了,主持人宣布会议开始,奏国歌。这时,一位穿着中山服的人走到话筒前,由于隔得太远,看不清脸面,只见他也没掏稿子,就把拳头一挥:“同志们,前几天美帝国主义又出动了大批飞机袭击了越南民主共和国,这是美帝国主义分子不甘心他们的失败,对革命人民的又一次疯狂反扑!……”
“反动派必败!人民必胜!”下面声如雷动,直冲云霄。
“美帝国主义者以为这样就能吓得倒革命人民!非常可惜的是,他们的如意算盘拨错了!此举除了暴露他们的豺狼本性外,他们还能得到什么呢?他们只能得到越南人民更坚决、更顽强的抵抗!……”
陈国生仔细品味了一下发言人的话,暗想:美国扩大了侵越战争,现在越南上空的防备一定很紧张吧!这肯定又需要大批的高炮部队,自己学的正是高炮,可惜要四年才毕业,真急人,如果美国再强大些,能支撑四年就好了。哎哟!自己怎么能盼望反动派强大呢!想到这儿,陈国生的心怦怦剧烈跳动了起来,他神情紧张地扫了一下周围的战友,只见周围的战友一个个都听得聚精会神,没有一个人注意他,他这才放心,不免又有些暗暗好笑,真是见鬼,自己的心思别人怎么能知道呢!他又硬自地收回了自己的遐想,认真去听发言人的讲话。
“……我们七亿人民是越南人民最坚强的后盾,我们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是越南人民最可靠的后方!中国人民准备承受最大的民族牺牲来换取越南人民正义战争的胜利!……
陈国生又想开了,自己怎么不早生几年呢,现在报名去越南肯定能批准。美国佬也气人,怎么不晚几年打?他独自正想得欢,发言人的讲话已快结束了:“同志们,我们伟大的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说,反对派的逻辑就是失败──挣扎──再失败──再挣扎──直至最后的失败!美帝国主义虽然仗着几千个亿,还能逞凶一时,但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光荣的伟大的越南人民!”
下面的口号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在急风暴雨般的呼喊声中,游行开始了,群众的人流很快将他们学校的队伍冲散了,校长来了个见机行事,下了命令:“解散!各部队……自己……活动……”
陈国生离得近,听了这句话后乐了,他没顾得上再听下面的话,就一转身溜进了一家商店──也顾不上再听区队长的传达了。
这家商店的钟表不少,陈国生遛哒过来扫了一眼,发现已经到了八点钟,坏了,快回去!晚了可就要耽误他每晚例行的“练功”了。
他赶紧往回走,三步并作两步地出了北方,已经有不少人往出口方向在走了。他心中一动,伸长脖子东张西望,想要找个人作伴。二三十里又黑又长的路一个人走实在太寂寞了,可惜人虽不少,但就是没有一个军人。
前方,黑呼呼地只是怕人,他的心里不由得直是打鼓。正在这时,真是老天保佑,几十步前,似乎正有一个穿军装的“宝贝儿”在那里晃动。他心里一阵狂喜,一溜小跑撵上了那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啪”地一声将右手搭在了那人左肩上,“同志,是军校的吗?”
上部 第二节
那人回过头,“是啊,你也是军校的?”
陈国生听声音又细又软,觉得不对劲儿,借着月光仔细一瞧,顿时大窘,对方竟是一位留着披肩发的女兵!他的右手像被烙铁烫了似的闪电般地缩了回来,脸也发起了烧,也不知红到了什么程度。幸好在夜间,没人看得见。
他呐呐地说:“是的。”脑袋也低了,再也不敢看人家了。平时,他一向是以能言善辩著称的,可是今天在姑娘面前,他的所有的灵感都飞了,脑袋转了一圈也未想出说什么好。
秋高气爽,此话不假,幽蓝的天空中一丝云儿也不挂,满天的繁星都像是眨动着的人的眼睛,似乎争着在诉说什么故事。统治群星的皇帝──圆圆的月儿安安静静地依靠着天幕,俯视着芸芸众生。
一缕月光忽而飘进了陈国生的眼里,由视神经直入大脑皮层。“今天的月光真不错,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那姑娘扑哧一声乐了,“想了大半天,就说这!我还以为你要学杜甫语不惊人死不休呢!”
姑娘甜甜的笑声打消了陈国生的顾虑,他的精神不觉一抖擞:“就这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呢。”
那姑娘头向上仰了仰,似乎在看月亮,“是啊,又快到中秋节了。”
陈国生直感到自己快要变成婴儿,脑袋里一片空白,他稀里糊涂地冒了句:“你──大概是回军校吧?”
说完了,立刻又后悔了,废话一句!
两人并排走着,却错着有两步远,走了两三里地,陈国生又寻了句话:“一个人不害怕?”
姑娘小声说:“有什么害怕?”
陈国生心里话,我要是一个人走这么长的夜路,不怕得要命才怪呢!可要问到底怕什么呢?倒也真的说不出,怕鬼吧,世界上又没有鬼,可又偏偏怕,实际上是自己吓唬自己。他正想把这些想的都说出来活跃活跃气氛,但一转念觉得有些不妥,就又硬生生地收回了。
不知不觉又走了五六里,周围没有一个人,脚步声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陈国生总算又想到了一个话题:“哎,你怎么不留在城里看看热闹,这么早就回去?”
姑娘沉吟了一会儿,说:“没意思,到街上喊几句口号,还不如回去好好啃啃书本,多学点东西,好上前线多打美国鬼子。所以我就推说身体不舒服,请假回来了。”
陈国生一抚掌,“跟我想到一块了!在这儿喊喊口号有啥用?喊破嗓子美国佬也听不见。”
一块石头绊了他一下,他就顺势停下,狠狠一脚将石头踢了老远,“我学的专业正好是高炮,等我毕业了,非好好地把该死的美国佬教训一顿不可!”
说完,还伸了伸拳头。
姑娘笑了笑,“你是几年级的?”
陈国生有些丧气地说:“一年级。”
“等你四年毕业了,说不定美国人早被我们打跑了。”
陈国生回头瞪着她说:“那你是几年级的?”
“你猜一猜?”
“见鬼,我又不是算命先生!那你是什么专业?难道又要我猜?”
“也是学高炮的。”
“奇怪,我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你?我们高炮的四个年级都是和尚班!”
说完了,才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对劲儿,要想收回也晚了。
那姑娘头扭到了一边,好半天才说:“你这人说话真逗!”
陈国生赶紧转换话题,“你是从哪个省来的?别慌,先让我猜一猜,听口音,你好像是北京、河北那一带的,我猜得不错吧?”
“猜哪儿去了!实话告诉你,我是培训班的!”
培训班的?陈国生脑袋急剧转了几个弯,全校只有两个培训班,一个是培训干部,另一个不清楚的据说是培训越南人。她前面曾说过“他们”打跑美国人,这么说她就是越南人了,一定是的!
他不觉肃然起敬,舌头也有几分发硬,像被什么扼住了脖子似地磕磕巴巴地说:“这么说,你是越南同志?”
“怎么了?”姑娘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紧紧盯住他问。
陈国生脸又红了,一时间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两人默默地拐过了一个弯,正前方几点虚无飘渺的光点在空雾中闪烁着,与天上的星星连成了一片,那就是他们的学校了。
陈国生凝视着那几点光点,鼓了鼓勇气问道:“你在越南打过仗没有?”
姑娘摇了摇头,有几分悲伤地说:“我的父母都牺牲在美国飞机之下,我的哥哥正在南方打游击,已经几年没听到他的音讯了,他的近况我一点儿都不知道。我真担心,在梦中好几次都梦见他牺牲了,我还偷偷哭了好几回。”
陈国生默然不语。
姑娘说完了又苦笑了一声,“说这些干什么,后年就可以上前线了。到了那时,我非亲手揍落几架美机不可,为我的父母报仇!”
两人静静地走着,各人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不知不觉离学校只有两三里了。学校建在山坡,陈国生从这里望去,只觉得学校就像浮在半空,里面辐射出万道霞光,雾气在周围缠绕,金碧辉煌,犹如仙境一般。
陈国生嘟哝了一句:“今天的路怎么这么不禁走?没觉得什么就走到了。”临到校门他还感叹了一句,“难怪爱因斯坦感慨时间对某些人来说,会相应缩短。”
说完了,他还得意地瞟了她一眼。
姑娘脸又扭到了一边,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讲了句错话,脸也红了,连耳根子都在发热。他赶紧亡羊补牢,“你住哪儿?我可以送送你吗?”
姑娘用手指了指那座曾令陈国生无限羡慕的大楼,没有做声,光低着头只是走路。
陈国生弄不清楚她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就自作聪明地想:不说话算默许,于是就老老实实地慢慢地跟在她后面走。
几百米的距离谁也没有说话,到了楼房前姑娘背对着他站了一会儿,然后扭头扫了他一眼,咬了咬嘴唇,随即转身向上走去。就在这一瞬间,借着楼梯口上的灯光,陈国生一下子就认出了,她就是上回洗衣服时碰上的那位!
陈国生呆呆地看着姑娘秀美的后背,简直不知道自己身之所在!他像喝醉了酒似地晕晕呼呼站了半晌,一阵凉风袭来,他这才惊醒了,转身走了两步,才猛然想起还未问姑娘叫什么!
“嗨!”他不由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笨”脑袋。
上部 第三节
一小时的自我规定训练结束了,陈国生疲倦地倒背着步枪一步步地下了龙山。校门口已是人声鼎沸,学员们已一队一队地回来了。他加快了脚步,返回了寝室。里面依旧空荡荡的,又向旁边几个寝室望了望,他们区队的人一个也没回来,一种不祥之兆立刻袭上了他的心头。
正惶然间,外面传来了“一二三四”雄壮的口号声,细一分辨;他立即紧张了起来,是他们的区队回来了!刚出门,室友张建军、鲁革命二人迎面走来,张冲他笑了笑,说道:“区队长找
你有事。”
“什么事?”
两人微笑不语。
陈国生有些着急了,“到底是什么事?不会是啥坏事吧?”他见两人不肯说,就一跺脚向前跑去,正遇室友王平。陈国生如见救星,他忙一把揪住了他,“小姑娘,区队长找我到底有啥事?”
王平把他拽到了一边,悄悄说道:“区队长发脾气了,全区队只有你一个人溜了,害得全区队为你寻遍了市中心。”
“校长不是说自由活动吗?”
“校长是说自由活动,大概你没听完,校长又说必须以区队为单位进行,并且九点钟要在北门外集合呢!”
“糟糕!我可不知道。”
王平也有些着急地说:“快到区队长那儿去吧,千万别顶牛,说几句软话,事情说不定就会过去,快去吧。”
陈国生只得硬着头皮一步一步捱到区队长家里。
“报告!”
“进来!”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区队长见他进来了,脸立刻虎起来,背着手气呼呼地来回走了几步。
陈国生心惊胆颤地站在那儿,汗也悄悄地不住淌了出来。难熬的寂静!
区队长总算停了下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好小子,又是你捣蛋,胆子还不小呢!居然敢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还有没有纪律性,你说!”
陈国生低着头,用无比纤细的声音说:“区队长,我错了。”
“你还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