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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纪晓岚全传-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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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名换姓,挑选个富贵殷实人家作个小,一来得宠,她自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也可以求得女儿的身价,过一辈子的富裕生活。“某甲听了商人的话,思虑良久,觉得句句在理,便依计而行,将女儿偷偷地带到了北京。正巧有一户官宦人家的女儿将要出嫁,缺少一名聪明漂亮的婢女。某甲就将女儿卖给了这个官宦家里,取回了二百两银子,抵了女儿的身价。
  一个月后,那家北京官宦用船送女儿到南方去完婚,行船到运河天妃闸时,突然风浪大作,桅折船翻,全家人葬身水底,唯独某甲的女儿命大,遇救得以生存。但这里的人家谁也不愿收养这个姑娘,就将她送到了官府。官府向她询问来历,她只知道主人的姓氏,说不出主人的名字和官职,因为她刚到这家不久。问到她家中的父母,说得清清楚楚,毫无差错。官府将文牒送到沧州,某甲的事就再也包不住了,立刻在沧州内外传扬开来。某甲无奈,只得按官府的命令,又将女儿接回家中。
  某乙的儿子以为某甲的女儿真的死了,这时已经和他的表妹结了婚。但是某乙的心中却愤恨难平,他想自家已下过聘礼,某甲的女儿就是他的儿媳了,某甲胆敢将她卖掉,这不但于礼不容,也是对自己的蔑视和污辱,思来想去咽不下这口气,就要到官府告上某甲一状。
  本来这事一传出去,某甲就觉得无地自容了,现在又要吃官司,那不就要倾家荡产了吗?某甲惊慌万状,托人说情,答应仍将女儿按婚约嫁给某乙的儿子,某乙和儿子见这事也不吃亏,就答应这样了结此事。
  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某乙的儿子已与其表妹成婚,但聘期在后,现在某甲的女儿要做正室,某乙儿子的表妹家听说后,哪里肯让?又要到官府告状。于是事态纷纭纠葛,有成大狱之势。甲乙两家的故旧,都出面调和,让某甲出资将女儿迎接回来后,嫁给了某乙的儿子作了侧室,此事才平息下来。
  该女的丈夫并未亲去迎娶。而是由公爹用牛车接到家中。
  该女见到婆母,苦苦辩解,说那事并非自己所愿。其婆母说:“既然不是你的意愿,那时你为何不说你已有丈夫。”该女无言应对。婆母带她去拜见正室,她犹豫不去。婆母说:“你被卖为婢女时,也不拜见?!”该女无言以答,只好按礼拜见。婆母对她终身以奴隶看待。
  太夫人给孙子补进了前面的经过,纪晓岚的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看屋中的婢女,似乎在思索什么。太夫人看水明楼里的几个婢女,连同刚买来的文鸾,这时都在身边,就转脸向她们说道:“她父亲不过图多得些钱财,那女子不过是想过富贵的生活,才生出这样的计谋。哪里知道反倒把原有的财产损失了。
  人生在世,命运已定,应该打消那些虚妄的念头。“几个婢女听到老夫人的教诲,连连称是。
  第二天,四叔纪容端叫仆人驾上马车,带李氏、晓岚、文鸾回到了崔尔庄。
  纪晓岚回到家中,兴高彩烈地向母亲描述了在沧州的见闻,并保证今后刻苦读书。在母亲眼里,这孩子似乎一下子大了,每天清晨早早地起床温书,在塾馆不断受到先生的嘉许。并且与他那帮顽皮伙伴聚首的时间也很少很少,倒是向四叔家里跑的次数多了起来,母亲还以为他去找四叔作诗对句,不由得脸上挂起了满意地微笑。
  可是在四婶看来,就有些不同了:他读书刻苦,这确实不假,功课做得比以前更好,只是天天来到她家里,并不是向叔叔求教学问,而是借机和文鸾在一块儿说笑戏耍。李氏看文鸾聪明伶俐,做事勤快,心里很喜欢她。又见心爱的侄子喜欢文鸾,两人到了一起,欢快得像一双小鸟,看了让人更是高兴。有时在院中玩够了,回到屋里,纪晓岚把书中的故事讲给文鸾听,文鸾常常是听完一遍就记得清清楚楚。纪晓岚又教文鸾认字,她很快就能把《千字文》熟读了。四婶看了这些,就半正经半开玩笑地说道:“昀儿,既然你喜欢文鸾,等过个一年半载,我就将文鸾送给你做婢女,你愿意吗?”纪晓岚脸上热乎乎地,有些不好意思,但看李氏那几分认真的态度,心里十分高兴,就厚着脸皮施上一礼,对婶子说道:“谢过四婶美意!您这样疼爱侄儿,我定牢记在心,将来取得了功名,我一定好好地孝敬您!”李氏看他那认真地样子,“噗”地笑出声来:“看把你美的!现在让文鸾过去,我不是舍不得,是怕影响了你的功课,你也别忘了,你才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呀,你年少有志,要好好用功才是!”纪晓岚听四婶说得语重心长,就连连答应四婶的要求。此后虽常来看文鸾,但来得少些了,听先生说,他读书确实更加用功了。
  这时,纪晓岚已将《四书》全部读完。又换了一位姓施的先生来教他《周礼》和《春秋》等儒家经典。纪晓岚的功课做得很好,深得施先生的喜爱。施先生是一位60多岁的老夫子,治学严谨,满腹经纶,就是性格急躁,对学生十分严厉,常常训斥学生。纪晓岚一来读书用功,二来小心谨慎,还没有挨过先生的训斥。不过施先生与自己的启蒙老师及先生比起来,他更喜欢及先生。及先生因为患了眼疾,双目近乎失明,已经辞馆回家了。
  四月底的一天,纪晓岚搭车来到交河县的齐桥镇,看望心中思念的及孺爱先生。谈话间,纪晓岚说起家中的几株牡丹,说是从洛阳买回来的,眼下正是盛开的季节。纪晓岚说到这儿,停了停,又伤心地说道:“先生如果眼疾痊愈了有多好,您可以到崔尔庄看看,我家的几株牡丹花,开得非常娇妍!”及孺爱先生微合着双眼,觉察出纪晓岚的感伤,为了安慰安慰他,便一手拉着纪晓岚的手,一手抚摩着他的肩说道:“多谢你的好意。你说到牡丹,我倒想起一个联来,想再考你一考。”“请先生指教。”纪晓岚答道。
  及先生睁一下眼说道:“我这个上联是:'盲人看牡丹,心中富贵;'”纪晓岚看先生认真的样子,好像是自我宽慰,心里越加悲悯,思索一会儿,想出了下联,低吟道:“哑巴念左传,腹内春秋。”及先生听后,脸上堆满了笑意,拍拍纪晓岚的肩膀,口中赞道:“好好,你对得很好,看你有这样大的长进,我心里说不出地高兴啊!”接着,及先生又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大堆勉励他刻苦读书的话,纪晓岚认真听着,连连应诺。……果然,纪晓岚更加用功读书了,每天早晨早早地就起来读书。五月初五这天凌晨,刚交五更,纪晓岚的卧房里便点亮了烛光,清脆的读书声传到窗外:“余幼好此奇服兮,年既老而不衰;带长铗之陆离兮,冠切云之崔嵬。被明月兮珮宝璐。世溷浊而莫余知兮,吾方高驰而不顾。驾青虬兮骖白螭,吾与重华游兮瑶之圃。登昆仑兮食玉英,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齐光。哀南夷之莫吾知兮,旦余济乎江湘…………”这一大早,他就背诵起了屈原的《涉江》。原来他在这重阳节的前几天,心里就一直想着这位伟大的爱国诗人。他在书铺里听冯先生讲过,屈原的《涉江》作于顷襄王二十一年春天,那是屈原被第二次放逐的时候。屈原在顷襄王三年遭到流放,从汉北渡过长江,经洞庭,溯湘江,走到沅水上游,又行经辰阳,进入溆浦,十八年过去,但他的报国之心未泯。
  恰在这时,传来了郢都被秦军攻陷的消息。国破家亡,使诗人万分悲痛,遂写下了这首千古绝唱。就在这年五月五日,屈原徬徨苦闷,悲愤忧郁,自沉汨罗江而死。当地人们为了纪念屈原,每到五月初五这天,向江中投下许多米粽,以图喂饱鱼蚌虾蟹,好保全诗人的尸骨。后来这事传到北方,演变成五月初五吃粽子的民俗,用以纪念爱国者的英名。
  纪晓岚读着读着,胸潮激荡,声音有些呜咽了:“乱曰:鸾鸟凤皇,日以远兮;燕雀鸟鹊,巢堂坛兮。露申辛夷,死林薄兮;腥臊并御,芳不得薄兮。阴阳易位,时不当兮;怀信漈傺,忽乎吾将行兮。”两颗晶莹的泪珠,滚落在手捧的《楚辞集注》上。一时兴起,难以遏制,他一口气将《惜诵》、《哀郢》、《抽思》。……等《九章》上的几篇作品逐篇诵读一遍,俨然是一个多愁善感的文弱书生。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感物伤情,来去倏忽,到吃过早饭,跑出家门玩耍时,就又恢复了他那天真烂漫的性格,因为今天先生回家过节,给学生们放假一天,纪晓岚正要借这机会好好儿玩上一日呢。
  早晨的粽子,特别地好吃,是用上好的糯米掺上糖,加入精选的家乡特产的金丝小枣做成的。晓岚惦记着文鸾,就打发仆人给文鸾送去一些。仆人走后,他又想起了那位来到纪家门上不久的三嫂子,她是三哥纪晖春节后刚娶过门的新媳妇。
  三嫂是本县陈家的闺女。陈家世代书香,是县里数得上的大姓人家,陈氏只有十七八岁,容貌端庄秀丽,姣美的身材,温柔的性情,一张笑脸活泼可爱,加上她从小饱读诗书,长于琴棋书画,更让人们刮目相看,她是在纪府内,除了文鸾以外的,纪晓岚喜欢亲近的又一位女性。叔嫂俩常在一起写诗填词、互相唱和、调笑戏谑,感情非常融洽。
  晓岚想起自己已有二十来天没有拜见嫂子了,唯恐三嫂怪罪,就让仆人在竹篮里装好粽子,亲自拿到三嫂屋里去。
  路上,他一边走一边想,出个什么笑话去逗逗三嫂子呢?
  他先是想起古人的一句玩笑话,叫做“嫂嫂怕日手遮荫”,又想这话不妥,还没有与嫂子开过这么“深”的玩笑,说恼了她又该怎么收场?
  一抬头,已经走到了纪晖的门口,见陈氏由使女陪着,正在院里观看石榴花。纪晓岚开口问道:“嫂子近日可好?多日不见,万般思念,小弟特来拜望。”“昀弟来了,快请屋里坐,这么多天不到我屋里来玩,恐怕是你的魂被什么人勾走啦!”
  纪晓岚笑嘻嘻地说:“我晓得三嫂就会怪罪,所以今天是来请罪的!”说着,他将手中的篮子递给陈氏,又学妇女的样子给她拜个万福,引得陈氏咯咯咯笑个不停。
  陈氏请晓岚室内落坐,又打发使女去取来新鲜的瓜果。陈氏看了一下,一双秀目忽闪两下,微启朱唇说道:“多谢贤弟照应,嫂子很是感激呢。只是你这些天没来,我也没了做诗的兴趣。今天我想出个对联,五弟你来对对怎么样?”晓岚忙笑着答道:“请嫂嫂赐教。”陈氏一笑,以清脆的声音吟道:“五月五日,五弟篮中提五粽:”晓岚听了想一想,然后狡黠地说道:“这副对儿倒不太难,不过对好了也不容易。我来试试,对得不好,请嫂嫂不要介意。”“你别罗里罗嗦地,快说吧。”晓岚一边说一边瞄着三嫂的脸色:“三更三点,三嫂床上抱三哥。”三嫂的脸刷一下子由白变红,伸手假意要打,晓岚起身就跑。陈氏被他羞得不得了,哪里肯饶,就追他到了院里,纪晓岚看嫂子脸红红的,咯咯笑着不依不饶,扭头就向院外跑,一头撞到三叔纪容恂怀里,“哎呀”一声喊了出来。
  陈氏本想不再追到门外去了,可是听见外面有喊声,便来到门口,要看个究竟。
  陈氏一看正是公爹,忙收敛笑容,郑重大方地向公爹施礼。
  纪容恂猜想侄儿又来这里调皮,便正色训道:“昀儿,不许惹嫂子生气!”晓岚偷眼看看三嫂,向她挤挤眼,意思是让她在叔父面前说上句好话,免得挨训,不想陈氏脸上换了一层色彩,很严肃地向公爹说道:“我为昀弟出了一联,叫他来对,他却信口胡扯。”纪晓岚见嫂子是有意让他难堪,又看看叔叔生气的样子,便分辩道:“嫂子说得不对,我是认真对哩!”三嫂想他平时是很敬畏叔叔的,料他当着叔叔的面,不敢把刚才的对句说出来,就更想难为他一下,于是说道:“你坏小子,不讲老实话。我给你出的一联是:'五月五日,五弟篮中提五粽;你是怎么对的?”“我。……我对得满好哩。”说完,纪晓岚又冲着陈氏挤眼,求他饶耍陈氏看他那难堪的样子,真想转嗔为笑,不过她这时哪里肯饶,便催促道:“你适才是如何对来,何不再说一遍。”纪晓岚看看三叔莫名其妙的神色,笑笑说道:“我对的是:'三更三点,三嫂床上。……三嫂床上叫三哥!'有什么不好哩?”说完,三个人都笑了起来。纪容恂见是叔嫂俩开个玩笑,也不好多说什么,骂了一声“淘气鬼!”转身走了。
  一场玩笑过后,叔嫂俩又回到了房中,自然是你一言我一语地互不相让,嘻嘻咯咯地笑个不停,不再一一细表。
  转眼间到了夏秋之交,这天中午突然降下一场大雨,傍晚雨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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