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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名门-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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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崔圆眼中闪过一股怒意;他随即又克制住了情绪;缓缓说道:“让你和皇上站在一起是为了给崔家留条后路,所以我才尽量不找你;但你不能因此忘了本;做出损害崔家利益之事来!”
  崔小芙一下子坐直身子,她紧紧地盯着崔圆,一字一句问道:“你要把话说清楚,我几时损害了崔家利益?”
  “你当我不知道你急于想立太子的真实目的吗?”
  崔圆望着几枝开得正艳的白玉兰,他淡淡地一笑,“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有野心,有野心并不是坏事,只要你记住自己是崔家之人,或许我还能助你一臂之力。”
  这句话仿佛一把犀利的匕首,一刀戳穿了崔小芙的防御,崔小芙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过了半晌她才低声道:“大哥,我并没有忘记我是崔家之人。”
  崔圆见她服软,口气也和缓下来,“你没忘记就好,大哥也知道你身处在夹缝之中,很多事情确实难以两全,这次大哥就算是为了你答应李系的条件。”
  “那就多谢大哥了。”
  崔小芙暗暗叹了口气,她实在太了解自己的大哥,他嘴上说得漂亮,好象是给了别人天大的人情,事实上他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深谋远虑,最终还是为了他自己。
  “大哥,我还有一事想请你答应。”
  “是宁儿的事吗?”
  崔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这才微微笑道:“你们以为我真的就是铁石心肠吗?她是我最宝贝的女儿,我怎么可能将她往火坑里推。”
  “大哥也知道我膝下无子,一直便将宁儿当做我自己的女儿。”
  崔小芙仿佛回忆起崔宁的童年,她的脸上渐渐洋溢起了母性的慈爱,便诚恳地对崔圆道:“一转眼宁儿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也该考虑她的终身大事,大哥忙于朝政,此事能不能就交给我来替她安排?”
  崔圆警惕地瞥了她一眼,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行!”
  第九十七章 翠云居
  入夜,平康坊内灯如白昼,喧嚣热闹不绝于耳,这里是大唐久负盛名的娱乐场所,这里有一夜百金的高级青楼,也几十文了事的大众妓院,除了青楼妓院,大牌的酒楼、客栈、赌馆一应俱全,翠云居便是一座极有名气的酒楼,和以布置豪华、美味云集的太白楼不同,翠云居是以酒而闻名,这里同时拥有安西最有名的三种葡萄酒,三勒酒、高昌酒、疏勒浆,和许多小酒肆里挂羊头卖狗肉的私酿酒完全不同,这里可是来自安西的正宗货,自安史之乱后大唐放弃安西和北庭,河西也被吐蕃占领,大唐与西域的消息几乎断绝,丝绸之路贸易也因回纥及吐蕃的来回拉锯战而日益艰难,少量运来的葡萄酒也首先供应皇室权贵,一般百姓无缘品尝。
  所以翠云居能同时拥有安西三大正宗名酒,倒是一件奇事,而且它的崛起也颇为神秘,原来的翠云居也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酒肆,三个月前它忽然推出了正宗安西名酒,便一夜成名。
  当朱泚领着张焕来到这家驰名遐尔的小酒肆时,张焕一下子楞住了,所谓‘翠云居’正是京娘所在的那个破旧小酒肆,现在已经完全翻新,周围十几栋建筑也被它买下,一色的青石修砌。
  “怎么,张兄来过此处?”朱泚敏锐地捕捉到了张焕眼中的一丝惊讶,便笑着问道。
  “从前参加科举时就住在附近,来过这里一次,不过那时可是个破旧的小店,和现在完全不同。”
  “关键是它拿得出好货,自然名气就出来了。”
  朱泚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一个上前招呼的伙计,笑着问他道:“京娘今天在不在?”
  “回爷的话,京娘昨天刚走,下月才能回来。”
  朱泚脸上露出极为遗憾地神色,他回头对张焕耸了耸肩笑道:“既然张兄来过此处,就应该认识翠云居的京娘。”
  张焕亦笑道:“自然知道,一个极妙的胡姬,可惜未能一亲芳泽。”
  “那时你没有得手,现在就更没有机会喽!”
  朱泚连连摇头,“翠云居的京娘现在可是京城的五大名女人,可惜卖酒不卖身,我在这里花了少说也有数百贯,连碰都没有碰过她一次。”
  “得不到的东西,不就是最好的吗?”张焕眯着眼睛微微笑道。
  “不错!不错!得不到的东西才吸引人。”
  朱泚哈哈大笑,他手一摆,“张兄请!”
  “朱兄请!”
  两人谈笑风声进了酒肆,酒肆里已没有大堂,而是被分隔成一间间的雅室,一般需要提前三天预订,先交一百贯的押金,如果不来这押金也就没有了,朱泚摸出一块铜牌,递给一名伙计,伙计看了看,急忙恭歉地将他们引去内室。
  “朱兄请我喝酒,莫非早有预谋?”张焕笑着问道。
  “那倒不是!”
  朱泚淡淡一笑道:“本来我是想请崔雄喝酒,无奈那个俗人一心想捧群芳楼的头牌,便不肯来。”
  说话间,两人便被引进一间雅室,两个美貌的陪酒胡姬已经笑吟吟地跪候在房内,四名亲卫在门口一站,房门随即轻轻关上。
  翠云居的布置颇有西域风格,房间里铺有厚厚的地毯,几条金色的流苏挂在墙上,简洁而明快,正中央是一张黑色的木几,上面已摆满了各种西域瓜果,在墙角各坐一名女乐师,手持琵琶,含笑等着客人点曲。
  两名胡姬上前替他们解了外裳,又用湿巾细心地替他们擦拭了脸和脖子,朱泚畅快地伸了个懒腰,随手在侍侯自己的胡姬身上摸了一把,引得胡姬娇羞不依,朱泚呵呵一笑坐下来,这时两名伙计端着酒壶、菜肴推门进来,身旁的胡姬伸出纤纤玉指替他们斟了酒,乐师已调好琴弦,轻拢慢捻,琵琶声仿佛珠玉落地,回荡在房中,如轻诉如喃语,房间里顿时泛起一片融融春意。
  “两位将军请品尝,这可是我家京娘刚运来的碎叶酒,第一次拿出来。”
  朱泚端起酒杯细细品了一口,欣然笑道:“不错!比三勒酒更加醇厚。”
  他回头对张焕有些感慨地道:“其实京娘受欢迎倒不是因她长相出众,而是她敢带人去西域运酒,仅凭这份豪气,我们老酒客都十分敬重她。”
  张焕微微点了点头笑道:“主要朱兄也是个豪爽之人,才惺惺相惜,否则那崔雄为何就看不上眼?”
  朱泚目光微闪,他淡淡一笑道:“莫谈那个俗人,扫了咱们的酒兴。”
  他话题一转,又道:“听说张兄成立了马球队,可有此事?”
  张焕见他不肯谈崔雄,便也放下此事,端起酒杯笑道:“天骑营没有马球队,岂不是异事,莫非朱兄的龙武军也有兴趣?”
  “呵呵!张兄说对了,昨日长孙大人极力游说我,我颇为动心,也准备成立马球队。”
  “长孙南方?”张焕摸了摸鼻子莞尔一笑,此人不去做商人,简直是商界一大损失。
  “朱兄成立马球队,咱们两军倒可以经常切磋切磋!”
  “那是当然,但张兄的球队不准骑大宛马。”两人对望一眼,皆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门轻轻地被敲了敲,朱泚的一名亲卫推门进来,他看了一眼张焕,附耳对朱泚低语几句,朱泚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他站起身向张焕拱拱手道:“我有一件急事,改日再向张兄赔罪。”
  说罢,他穿上衣服便匆匆去了,他这一走,房间里立刻安静下来,张焕挥了挥手,命胡姬和乐师下去,他一边喝酒,一边沉思不语,又过了片刻,他将两名亲兵唤进来低声问道:“适才是谁来通知朱泚离去?”
  亲兵想了想道:“好象是个家人模样的人,看得出他很着急,而且对我们十分防备。”
  “家人模样的人?”
  张焕沉吟一下,又道:“你们去一趟崔相国府,看看刚才家人的服饰和相国府是否一样,然后不要走开,最后再看一看出来的都是什么人?”
  两名亲兵当即领命去了,张焕又喝了几杯酒,这才慢慢走出了房间,见门外站着刚才服侍自己的胡姬,她见贵客已经喝完酒在打量自己,眼中一阵慌乱,连忙垂头待唤,张焕笑了笑,便从囊里摸出一片小金叶子和一张自己的名刺,一齐递给她道:“金叶子赏给你,这张名刺烦你交给京娘,就说故人来访。”
  第九十八章 崔计裴谋
  圆的外书房内此时济济一堂,王昂、杨锜、崔庆功、及刚刚赶来的朱泚,另外在墙角还坐有一人,戴着一顶宽沿软帽,墙角光线昏暗,看不清他的面容。
  “各位,今天紧急召大家来是有要事商量。”
  崔圆面色凝重,他向众人缓缓扫了一眼道:“张若镐将内阁之位让给张破天,想必大家都已经清楚,而且这件事本相也已经答应皇上。”
  这句话使得众人面面相视,杨锜不甘心地问道:“此事事关重大,相国为何要一口答应,就算世家继位有定制,若能拖上两个月,事情恐怕就有转机。”
  王昂见他老迈糊涂,忍不住鄙视地看斜他一眼,难道相国还不知道孰重孰轻吗?若李系没有条件,相国可能答应吗?
  杨锜慢条斯理说出一番话,原以为众人要群起附和,然后相国在面红耳赤下拉起自己的手歉然说,‘老杨,是我考虑不周。
  不料房间里安安静静,连个咳嗽声也没有,杨锜扭着脖子看了一圈,见众人皆斜着眼睛看天花板,无人睬他,他不由更着急道:“相国。
  崔圆一摆手止住了他,“我要给大家说另一个消息,三天后,皇上要赴河东视察灾情,张若镐也将返回河东。”
  “这恐怕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吧!”
  崔圆点了点头,“从小处看他要插手张家的家主之争。可从大处看,他地真正作用却是防止我借机出兵河东,这样一来我们只能利用张家内部的矛盾夺权。”
  说到这里,崔圆斜眼向张若锦看去,在他刺眼的目光下,张若锦有些慌乱地低下了头,一言不发,崔圆冷冷一笑又道:“这次张家家主之争,我们势在必得。不得有半点失误。”
  “大哥,可否容我说一句。”一旁的崔庆功终于开了口。
  “你说!”
  崔庆功站出来,先向崔圆施了一礼,徐徐道:“大哥恕我直言。在张家事务上,轻内阁重家主,大哥有点本末倒置了。”
  自从年初大朝崔庆功入阁失败后,他对张破天一直恨之入骨。不仅坏了自己的前途,还拐走三万凤翔军精锐,现在他居然入阁了,实在让崔庆功忍无可忍。
  “是啊!刚才我就说相国答应得不妥。”锜终:庆功直皱眉头,杨锜正要就势发挥。却见崔圆目光冷厉。刚到嘴边的埋怨又咽了回去。“这个,这是崔将军的意思。和老朽无关、无关!”
  崔圆森冷地目光扫过他俩,最后落在朱泚的身上,“朱将军,你来给崔大将军解释。”
  “这。崔庆功是他的上司,居然要自己指点他,不过一霎时朱泚便恢复了冷静,他先向崔圆施了一礼,又对崔庆功谦卑地说道:“属下一点末见,请大将军指点。”
  崔庆功并没有因他的态度谦卑便宽容他,他哼了一声,头别到一旁,朱泚将胸中怒气压下,他知道自己地官职卑小,崔圆却让他参加会议,必然是有重要任务交给他,略一沉吟,朱泚便道:“七大内阁宰相之所以超然在上,那是因为他们都有强大的家族背景,很难想象,如果张家不在财力、人力上支持张破天,他的军队能维持多久?他的内阁之位能坐多久?如果他敢冒天下之大不惟,以武力威胁张家,这就正好给了相国出兵地借口,这是原因其一。”
  “那原因二呢?”崔圆不露声色的继续问道,这时,除了崔庆功,房间里所有的人都被朱泚的见解所吸引,就连屋角那个人也微微向前欠了欠身。
  就在‘他’身子微动地一刹那,朱泚忽然发现那个人的腰肢有些圆润,似乎是个女人,应该不是皇后,皇后下午便回宫了。
  但朱泚没有时间再细想,他又继续道:“原因二就是西受降城的军队,他们目前皆由张家供养,如果这次张家家主之位我们能拿下,那就等于掐住了皇上地脖子,所以卑职认为,皇上之所以现在去河东,也是怕张家生乱。”
  “说得非常好!”崔圆满意地拍了拍他地肩膀,随即又冷冷地对杨锜和崔庆功道:“你们二人听明白了吗?
  “长江后浪推前浪,老朽真地不行了。”了一眼崔庆功,又略略移动脚步,企图离他远一些。
  崔庆功面子下不来,他重重哼了一声,拱拱手道:“大哥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
  言罢,他转身便走,崔圆也不留他,一直等他走远了,方才对众人低声道:“朱将军说出了本相的疑虑,不错!本相确实准备插手张家之事。”
  他沉吟一下,便对王昂道:“你搜罗地那些江湖人等这次便可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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