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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名门-第4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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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都抓紧时间在湖边酣睡,崔曜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忽然,他被一阵微微的震动声响惊醒了,这时已是晚上,天空繁星点点,仿佛挂在蓝色绒布上的珍珠衫,崔曜坐了起来,凝神静听,似乎是马蹄声,敲击在靠近绿洲的一小片戈壁上,数量也不多,听得出大约有二三十骑,这倒是怪了,一路看到地商人都是骑骆驼,居然还有骑马地,他们怎么过得去这个三百里的大沙漠?
  “米兰德大叔!米兰德大叔!”崔曜连忙喊了几声,周围地随从都纷纷坐了起来,而米兰德却不知踪影,就在这时,远方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所有人地头发都吓得竖了起来。
  “不好!是米兰德大叔。”崔曜跳了起来,三步两步便冲到自己的骆驼旁边,跨上了驼峰,大声吆喝,“驾!驾!”
  其他随从也纷纷上了骆驼,崔曜回身望去,星光下只见身后约二百步外,数十名披甲戴盔的大食骑军正向这边疾速冲来,他反应极快,急对众人吼道:“大家分头逃,快!”
  不等众人答应,他一催骆驼,向正东方向逃去,这个该死了哲耳法尔,到现在还不肯放过自己,他一边暗骂,一边疾速奔逃,身后不断有惨叫声传来,这是他的随从遭难了,骆驼休息了半天,体力充沛,沿着沙丘一阵狂奔,一口气便跑出了四五里路,崔曜偷偷向后一望,不由暗暗叫苦,只见高高的沙丘上正有三个小黑点向他这边疾追而来,星光下份外清晰,这肯定是不肯舍弃目标的骑兵,他拼命催促骆驼加快速度,就恨不得自己扛着骆驼跑。
  虽然马匹的耐力不能和骆驼比,但在短途冲刺上,骆驼却不是战马的对手,眼看三个追兵离他越来越近,只有不到两里了,在冲下一座沙丘时,崔曜心一横,抽出锋利的弯刀,纵身跳下了骆驼,在沙丘上他一连打了十几个滚,才慢慢停下来,他被摔得昏头昏脑,勉强爬到了沙丘锋线右侧,这里比沙路高出约一丈,是追兵的必经之路。
  片刻,急促的喘息声从沙丘下传来,三名骑兵已经冲上了沙丘,他们停了一下,又加速向远方的骆驼追去,就在他们经过崔曜身边的刹那,崔曜忽然纵身扑下,一刀砍断了最后一名骑兵的脖子,他一脚把他蹬下马去,不料战马也一下子受惊了,它一声长嘶,两蹄前仰,崔曜一把没抓住缰绳,竟也被甩下马去,骨碌碌滚下了沙丘。
  另两名骑兵见同伴被杀,不由勃然大怒,跳下马提刀向崔曜追去,崔曜的手臂也被刀划伤了,鲜血淋漓,刀也不知丢哪里去了,此刻,他顾不得查看伤口,跌跌撞撞便向前奔逃,他失血过多,头已经渐渐开始发晕了,一脚深一脚浅地跑着,心中却明白,自己今天将死在这里了,这时,他看见前方百步外似乎有两匹骆驼,难道是自己眼花了吗?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后面的追兵却越来越近,相距不到两丈了,他们举起雪亮的弯刀向崔曜大吼着扑来。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霎时间,一支箭嗖!地射来,正中一名士兵的脸庞,崔曜耳边只听见一声娇喝:“拿命来!”
  紧接着就是一声长长的惨叫,他心中蓦地一松,软软地倒在了地上,眼前一黑,什么也都不知道了。
  第四十五章 碎叶消息
  崔曜慢慢睁开了眼,他的眼前依然是一片迷糊,过了一会儿,渐渐地眼前变得清晰起来,他看见了蔚蓝的天空,看见一群鸟儿从自己眼前飞过,他又感受到了清凉的风,和风吹过芦苇发出的沙沙声。
  我在哪里?
  崔曜慢慢转过头,看见一泓波光粼粼的湖水,他隐隐感觉有些眼熟,这里似乎就是他昨天下午休息的绿洲,可是昨晚那些追兵,还有最后该死的两个家伙,他们都到哪里去了?他挣扎着要坐起来,忽然左胳膊一阵剧痛,这种钻心的疼痛使他大汗淋淋,几乎再次晕厥过去。
  “啊!你千万别动。”耳畔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声音中带着焦急,但崔曜却恍若被雷击一样,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她吗?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可真真切切是她的声音,崔曜忘记了胳膊上的疼痛,他慢慢转过头,一张憔悴而又不失秀丽的脸庞出现在他的眼前,那高挺的鼻子、那宝石般的眼睛、那粉白的肌肤、那让他梦萦魂牵的嘴唇,夜夜潜入他梦中,令他刻骨铭心的爱人,此刻,她甜美的笑容就仿佛是沙漠中的睡莲,绽放开了。
  “古黛他声音颤抖地喊出了这个只能在梦中出现的名字,“真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吗?”
  古黛禁不住喜极而泣,她缓缓跪在他身旁,一边擦拭眼角幸福的泪水,一边抚摸他黑瘦的脸庞,哽咽着道:“你这个家伙。我以为你活不成了呢!你知道你昏迷多久了吗?”
  崔曜只觉浑身虚弱之极,他伸出右手和她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心中涌起了万语千言,可嘴唇动了动,最后只说出了一句话,“为了你,我就绝不会去死。”
  古黛扑簌簌地泪水滚落下来,一个月的艰辛跋涉,一个月的风雨兼程,一次次危险的遭遇。一次次令她想回家的软弱,都在爱郎这一句斩钉截铁的话中烟消云散了,她忽然捧着脸痛哭起来。满腔的幸福和委屈,都融入进这滚滚的泪珠里。
  “你知道吗?你已经昏迷了三天四夜。每天我都想法让你能喝下水,维持你的生命,我担心得要命。”古黛一边说,一边用小勺子将泉水泡软的面饼一点点喂给他,抿嘴一笑又道:“我其实在木鹿城就看见你了,我觉得穿黑衣服蒙面人很是像你。可又不敢肯定,便一路跟随,好险,要不是我这一念之间,可能我们就阴阳相隔了,你知道吗?我听说你被大食人抓走了,就想着要把你救出来。可是到现在我也没有想到救你地办法。”
  说到这。她几乎要笑出声来,在旅途上寂寞了一个月。又在沙漠中偶遇到了情郎,古黛的话似乎特别多。目光显示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她忽然眉头一皱,又问道:“那些大食士兵为什么要追杀你?难道你是逃出来地吗?”
  崔曜的左臂除了刀伤外,还骨折了,被古黛找了几块木板绑牢固定住,一点也不能动,他舒服地半躺在一块用花和青草编制地草垫上,着实有些饿坏了,津津有味地吃着面饼,嘴里含糊不清地道:“是巴格达有人要杀我,我卷入了他们国内的权力斗争,总之是一言难尽,对了,我那些随从可有活命之人。”
  “还有七人活命。今天早上才聚拢来。现在都回出事地地方去寻找东西了。”
  崔曜一怔。他惊讶地问道:“怎么?这里难道是另一个绿洲?”
  “你现在才知道么?”古黛白了他一眼。娇声笑道:“这里离你们被袭击地绿洲已经相距五十里外了。我们杀了大食士兵。不逃远一点还能活命吗?”
  崔曜想了想。确实如此。大食士兵骑马。不能深入沙漠。所以他们才逃得一命。他忽然想起一事。慌忙向怀里摸去。不由脸色大变。那封拉希德地亲笔信竟然不见了。
  “你是在找这个吗?”古黛从旁边地革囊中取出一只金盒。打开。拉希德地信仍然完好无损地躺在金盒里。崔曜这才长长松了口气。伸手接过金盒。小心得揣进自己怀里。他沉思片刻便对古黛道:“我身上负有重要使命。不能在路上过多耽误。等从人们回来后。咱们就立刻启程。早一天返回长安。”
  关中平原又一次进入了收获地夏季。到处是黄澄澄地麦田。一眼望不见边际。田野里到处是忙碌收割地百姓。随处可听见喜悦地笑声。去年关中遭了旱灾。小麦减产了四成。碎叶战役后几乎造成了粮荒。斗米曾涨到三百五十文。全仗从淮南运来地三百万石米才解了燃眉之急。而今天却是一个丰收年。一直到小麦收割地前夜都没有出现灾难。整个关中平原上一片欢腾。从六月中旬开始。关中平原甚至整个大唐都进入了麦收季节。在麦收结束后。淮北全境以及关中、河东、陇右等部分上田开始种植水稻。而中田和下田则种一季豆子。而淮水以南地粮食产区则全部种植双季稻。也正好在此时收割早稻。
  尽管朝廷一直在鼓励工商业发展,但农业始终是立国之本,民以食为天,这已经牢牢地铭刻在每一个百姓的官员地心中,每年六月是大唐官员们最忙碌的日子,上至皇帝,下至九品主簿,每一个官员都必须出现在田间稻埂,他们戴着草帽,手执镰刀,挥汗如雨地和百姓们一起收割,这是盛世皇朝时地常景。长安城东郊至新丰县的沿途,这里靠近渭河,自古就是关中的丰腴之地所在,原本分布着大大小小一千多个农庄。绝大部分都是皇亲权贵的私产,但随著大治元年地皇室大清洗和大治四年开始的废奴令,农庄大部分都消失了,现在仅剩不足百个农庄,绝大部分都是大家族世袭的永业田,而更多的土地被分给农民成为了他们的私产,每户授田十五亩至二十亩不等,军功和官吏除外,他们向朝廷缴纳二十税一的赋税,其他的收入都归自己。朝廷并且正式发布了圣旨,授田标准和纳税标准将五十年不变,这无疑给天下百姓吃下了定心丸。
  而精明的人家立刻发现了其中的奥秘。无论每户人口多寡,皆以同一标准授田。这样一来,小户化和多生子女便蔚然成风,这恰恰也是朝廷所希望的事情,希望在五十年内大唐人口和耕地能恢复到天宝初年五千万人地水平。
  一大早,张焕便率领百官来到长安东郊帮助百姓收割麦子,他头戴斗笠。脚穿厚底布鞋,一身短衣打扮,手握一把镰刀,和百姓们一起收割麦子,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割麦,从在武威、在陇右开始,他便年年带领官员参加夏收。已经成为定例。官员们能否参加麦收也并不是强迫,愿来则来。不愿也不勉强,但这却是官员考核体系中四善的最重要一善:德义有闻。
  参加麦收未必就一定能得到德义有闻。但不参加麦收或者仅做做样子是绝对得不到德义有闻一评,每年都有监察御史赴各地调查地方官情况,他们一不问官员,二不进衙门,就在田间地头询问普通百姓,另外还有监察室的秘密报告,人民地眼睛是雪亮的,不会容忍贪官污吏和懒惰地官员,故麦收时,几乎所有的大唐官员都出动了,和百姓们一样在田间劳作。
  “陛下,歇一会儿吧!”韩站起身,擦了一把汗笑道。
  张焕笑着点了点头,“好吧!就歇一歇。”
  他远远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李琪,见他正向一个老农请教割麦技巧,便也不打扰他,自己在田埂上坐下,他接过侍卫递来的水壶,喝了几口水,又瞥韩一眼笑道:“韩相国穿的农服似乎还是去年的吧!”
  韩讶道:“臣去年穿地是白服,今年特地浆染成蓝色,陛下怎么能看出来?”
  “因为这个补丁。”张焕指了指他袖子上的一道缝补处道:“朕还记得很清楚,去年相国不小心撕坏袖子,就是这里吧!”
  说到这,张焕微微长叹一道:“朕在陇右时便听闻相国节俭,衣裘十年一易,居处仅避风雨,不为家人置资产,想不到相国已贵为百官之首,依然不改本色,相比之下,朕惭愧啊!”
  韩连忙起来躬身施礼道:“陛下不必自责,陛下已经是少有的勤俭帝王了,至今后宫不过十人,宫女宦官五百人而已,而玄宗皇帝之后宫却有四万余人,每年耗费国家钱物数百万贯,也不得不说这是安史之乱的根源之一,而陛下登基五年,重桑农、兴工商、低税赋、广教育,实得天下民众之心,臣之所以甘为俭朴,也是受陛下影响,不敢奢侈浪费。”
  张焕默默地点了点头,良久才道:“孟子曰,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朕几个月前也曾放纵后宫纺织轻容这等奢侈品,这是朕之过也,朕已下令轻容、蜀锦等奢侈品不得入宫,朕原本还想下旨禁止市场出售细绢、蜀锦之物,可转念一想说不定回纥需要此物,所以朕又改变了主意。”
  说到这里,张焕的嘴角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他看了韩一眼,看他能否理解自己转移话题的意思,韩也微微地笑了,他当然明白陛下地意思,回纥,这是碎叶战役后大唐地下一个目标,但陛下显然不想再用兵,而希望回纥内部自相残杀,直至最后分崩离析,这就需要用高明的手段,或借刀杀人、或离间分化,将这个对大唐最具威胁地敌人彻底铲除。
  事实上,大唐对吐蕃已经采取了类似的手段,一方面与其赞普会盟,鼓励其向西扩张,另一方面却又严控与吐蕃贸易,严禁将粮食、铁器等战略物资卖给他们,并用瓷器、丝绸、茶叶等奢侈品换取他们地牛羊,一步步削弱吐蕃人的实力,使得吐蕃赞普始终无力灭亡那囊氏,最后陷入恶性循环的内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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