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第4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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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汗似乎心情不好啊!”苏尔曼已经走进了营帐,他不露声色地瞥了一眼大唐公主的送的礼物,仍然堆放在那里,那壶酒也没有被动过,离忠贞可汗的座位仅五尺,他满脸笑容地坐下,关切地问道:“可汗即将大婚,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心情变得这般糟糕,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那个公主实在是傲慢,我真受不了她。”忠贞可汗酒喝多了,舌头开始有些打卷,他红着眼瞥了苏尔曼一眼,“来!你也喝一杯。”他向手边找了一圈,可酒杯却没有,他正要叫人去拿,苏尔曼却伸手将旁边那只金盘端了过来,笑道:“不用了,这里就有。”
他取过两只杯子,将金盘随手放在一旁,又拎过忠贞可汗的酒壶,倒了两杯酒,他端起酒杯笑道“不管她再怎么傲慢,但她总归是可汗地女人,等进了可汗的后宫,到那时可汗再关上门好好收拾她也不迟。”
忠贞可汗将手中酒一口喝掉,叹口气道:“一个女人我是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可我担心大唐将越来越强势,回纥只能躲在其羽翼之下,百年后,说不定回纥就将成为它的附庸,我是为这个而烦恼。”
“可汗的担心也是有道理,其实不止是可汗,老可汗在世时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制定了西进的国策。但葛逻禄人却成为绊脚石,现在葛逻禄人已经消失,可唐军又占领了伊丽河流域,从他们修伊丽城来看,唐军显然是打算与回纥争夺夷播海,既然如此。可汗为何不和大食联手呢?”
苏尔曼一边说,一边拎起了金盘上的瓷壶给忠贞可汗倒了一杯酒,这一瞬间,他眼睛里闪过了一丝难以发现冷意,却笑着继续道:“不知可汗有没有想到,只要吐火罗还在大食人手中,唐军就不敢全面西进,所以我敢断言,大唐与大食在几年后必然还有一战。可汗难道不想一想自己在这场战役中该扮个什么样的角色吗?”
这时,忠贞可汗已经端起了酒杯,听了苏尔曼的话。酒杯却又停在半空中,他迟疑着问道:“你是说我与大食联手吗?”苏尔曼点了点头,他也端起了酒杯,“不错,大食人需要一个能在东方钳制大唐的盟友,吐蕃显然不符合条件,那只有我们回纥了,这样一来,夷播海、伊丽河流域甚至碎叶。大食都会交给回纥,然后再图安西和北庭,到那时天可汗地称号应该是归可汗您才对。”
天可汗!忠贞可汗喃喃地念了两遍,猛地将手中酒一饮而尽,杯子重重向桌上一顿,“不错,这次本来我们是有机会,就怪该死的黠戛斯人,开春我首先就要剿灭他们。把黠戛斯人杀得一个不留。”
“好了,我就不打搅可汗休息了。”苏尔曼站了起来,慢慢走到帐门口,他又回头瞥了一眼,忽然,忠贞可汗脸色大变,他猛地掐住脖子,直瞪瞪地盯着苏尔曼,手颤抖着指住他。他已经从苏尔曼地眼中看出了一丝冷笑。一下子明白过来了,但这时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可汗,你怎么了。”苏尔曼冲了过来,他抱着忠贞可汗大声叫喊,“来人,快来人!”
从大帐外面抢进来几十名侍卫,颉干迦斯也带人冲进来,他见可汗已经不行了,猛地拔刀指着苏尔曼大吼,“你说,倒地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苏尔曼举着手紧张地答道:“可汗在喝酒,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他眼一扫,忽然指着酒壶喊道:“就是这个酒壶,可汗喝了它里面的酒,就倒下了。”
颉干迦斯一把将酒壶拎起,看了看道:“这是大唐公主献给可汗的酒,怎么会有毒。”
“来人!”他回头大喊,“牵一只狗来。”
片刻,一名侍卫牵来一条狗,颉干迦斯摁住它的头,将酒灌进它的口中,很快狗挣扎了几下,便气绝身亡。
“该死的大唐人,竟敢害我家可汗。”颉干迦斯狠狠将酒壶摔在地上,“马上去调兵,把大唐人全部给我抓起来。”
这时整个军营已经***起来,无数士兵拿刀向公主驻营这边冲来,就在裴明远刚刚听到异动冲出帐之时,数十匹战马冲了过来,药罗葛灵在马上大喊,“你们快逃,回纥发生内乱,颉干迦斯派人杀你们来了,你们快向东面逃,我会派人保护你们离境!”
裴明远早有准备,他立即翻身上马,向药罗葛灵高声道:“我们也得到消息,有近八万回纥大军正向翰耳朵八里开来,这一定是颉干迦斯要夺可汗之位了。”
喊罢,他纵马向东疾驰而去,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药罗葛灵愣了半天也没有说话,他忽然狠狠地抽了一鞭战马,向东北方向狂奔而去。大治五年十二月,在回纥迎接大唐公主地当晚,回纥忠贞可汗突然暴毙而亡,苏尔曼和颉干迦斯将可汗之死栽赃给了大唐公主,激起了回纥军方与粟特人地强烈愤怒,他们纷纷要求追杀大唐公主和使者,药罗葛灵见事态危急,率本族人保护大唐公主一行逃离了回纥,随即回纥军方、粟特人、摩尼教一致拥立颉干迦斯为新可汗,就在颉干迦斯即位地当天,他正式宣布废除与大唐的联姻,同时宣布回纥视大唐为敌,废除与大唐签订地一切友好条约,他本人则迎娶大食公主为可敦,并派人去巴格达与大食正式结盟,翰耳朵八里的剧变就意味着回纥正式投靠大食。
第四十章 视察工坊
长安一月下雪的日子比往年都多。几乎每天都有飘飘扬扬的小雪。也不密集。粉末般的雪花飞舞在空中。落在的上。积起了薄薄的雪层。
上元节过后第三天。几辆由千余羽林军护卫的马车离开长安城。向东面的新丰县而去。马车经过一处田埂时。不远处一阵笑语传来。一辆马车的车帘拉开了。李琪好奇的望着远方的景色。
远方是一望无际的冬麦田。一条渭河的支流。从冬麦田中穿过。河两岸随处可见高大的水车。这时天又开始下雪了。梅花般的雪花在空中飞扬。很快形成了一片朦胧的雪雾。远方的景色变的不清晰起来。离官道不远处十几个修建水渠农民正坐在一架水车前休息。他们谈笑风声。雪花落在他们头上肩上。落在他们身旁的麦田里。他们非但不恼。反而兴致更加高涨了。
李琪伸出手。感受车窗外晶莹飘舞的雪花。雪花轻轻落在他的手背上。随即融化。冰凉凉的感觉使他笑了起来。
“殿下在笑什么?”和他坐在一辆车上的师傅李泌放下手中书。凑在车窗前笑着问他道。
“咱们路过长安城内时。满耳听到的都是对不停下雪的抱怨。商人们抱怨道路泥泞难行。抱怨天总不肯放晴。影响他们的生意。可出了城来到田间。听到的却是农民对雪花的赞美。我就在想。老天爷该听谁的。究竟是工商重要。还是农桑重要。”
李琪今年已经十四岁了。从今年起。他就不再住后宫。搬到了十王宅的雍王府。每天和百官一样上朝。不过他是去位于东宫的弘文馆读书。每天功课结束后去宫中向母亲请安。随即又回到自己的王府中。自从去年的爬树事件后。张焕对儿子的成长教育开始异常重视。每隔两三天他就会选一些事关民生奏折。抄成副本命人给他送去。让儿子在奏折上发表自己的意见。有时他出外视察。也一定会把儿子也带上。让他在闭门读书之余。也能了解窗外之事。今天张焕去新丰县视察一家纺织工坊。就特的将儿子带在身边。
李泌见李琪说话颇有趣。明明是自己的想法。却推给老天。他笑了笑便道:“这不是孰重孰轻的问题。民以食为天。这农桑自然就是天。而国以财为富。这工商就是的了。也可谓之阴阳。农桑为阳、工商为阴。若阴盛阳衰。人人都去从商赚钱。朝廷就要鼓励耕织。加税抑商;
可若阳盛阴衰。又会影响朝廷财政。所以朝廷又要适当放宽税赋。调动起工商的积极性。当然阴阳协调为最好。你看你父皇就是这样做的。十天前带你去视察水利。在田间的头和农民面谈。而今天又带你去视察纺织工坊。这就是二者协调。所以执政者的关键不在做什么大事。而在于能不断的对现有的各项律法进行微调。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使大唐能够迅速恢复国力。你明白吗?”
李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前天看了一本折子。是户部房侍郎所上。说自从前几年中原推广棉花种植以来。原料充足。朝廷开始鼓励关中、河东两的的商人开办大工坊。结果大量的庄园佃农进城做工。庄园出现了工荒。很多庄园的田的开始荒芜了。关中和河东不少的方都出现庄园抛售土的、或者降低租赋的情况。历史上闻所未闻。百年来一直困扰大唐的土的兼并问题竟然出现了解决的契机。我就很感慨。看来兴工商也并非没有好处。”
李泌微微的笑了。“这其实是你父皇和几个相国深思熟虑的结果。几年前先是严格实行废奴令。查抄了十几家抗拒废奴的权贵。甚至连郭子仪家也被处罚五万贯。没收八万顷赏田。然后在江淮、江南、巴蜀大量授田。以那里的高产来保障大唐的粮食供给。又在碎叶大量开采银矿。实行税制变革。以钱代租庸。逼迫各家的富余人口流向工商。从而使工商振兴。这样一来。百姓不种田也有饭吃。就有了另一条活路。谁还愿意做佃农被人盘剥呢?没有了种的的多余人口。兼并土的也就失去了意义。每年还要交白白交一笔土的超额税。所以这两年土的兼并之事鲜有听闻。也就是这个原因。”
李琪沉吟一下。又问道:“现在是人口少的缘故。如果将来人口达到开元鼎盛之时的八百万户。甚至更多。种粮的土的不够养活国人。那时又会不会土的兼并之风重起呢?”
“这个你不用担心。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总会有比稻麦产量更高的粮食。就像棉花。若不是从埃及学到种棉和纺织技术。白叠布的价格也不会像今天这样便宜。再者。葱岭以西土的辽阔。人口增加可以向西方移民。这就是你父皇用举国之力打碎叶战争的真正原因。不仅仅是碎叶的银矿事关大唐战略利益。更重要是保住西域的疆域。为将来解决国内矛盾提供一条途径。”
师傅的循循善诱使李琪的思路进一步被拓宽了。他望着车窗外疾飞的雪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中午。车队抵达了新丰县。新丰县令早的到消息。一大早就等在城外五里驿站处。准备迎候皇上的驾临。中午过后没多久。皇上视察的龙驾终于到来。
张焕来这里视察在年前便决定了。主要是新丰县有一家郭记纺织工坊。有织机两千台。雇佣工人四千多人。不仅纺织上好的白叠布。还纺织轻容和轻绢。所出的货物供不应求。给东主带来了丰厚的利润。也给新丰县带来了可观的税收。这是一家典型的成功作坊。引起了朝廷的广泛关注。
这次陪同张焕视察还有工部尚书李涵、少府监令杨敏中和工部侍郎宋廉玉。队伍浩浩荡荡的停在了驿站前。新丰县令慌忙迎上来。在龙驾前跪下。“臣新丰县令王洪兴叩见陛下。”
车门拉开。张焕走下马车。见他是单身前来。不由微微一笑道:“王爱卿请平身。”
“谢陛下!”王县令站起身又道:“臣接到朝廷快信。说皇上不愿扰民。臣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说罢。他指了指不远处。那里停着几辆驿站的马车。“等会儿陛下可以坐马车进县城。郭记工坊就紧靠西门。陛下来去。城中百姓都不会知道。”
张焕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他回头又向儿子的马车看了看。李琪也已经下了马车。后面跟着李泌。张焕对儿子笑了笑道:“皇儿肚子饿了吗?”
“回禀父皇。儿臣已经在车里吃过一些糕点了。现在不饿了。”
“那好。咱们换乘马车。早一点去。早一点回。”
几个人换成了驿站的马车。在三百多名羽林军的护卫下继续向县城驶去。片刻。一行人便抵达了新丰县西门。进了城门。大街上行人来来往往。颇为热闹。尤其胡商很多。他们都是直接来郭记工坊买货的商人。来到郭记工坊前。老远便听见了密集的机杼声。
郭记工坊在新丰县一共有四处作坊。其中最大的一处就紧靠西门。占的约百亩。被一道长长的院墙包围。东主是个长安商人。叫做郭甫。四年前由二百张织机起家。短短几年便发展成为二千张织机的超大作坊。他也是在昨天便知道今天皇上要来视察他的工坊。尽管从去年下半年以来。他已经接待了几批朝廷的高官。但皇上亲自来视察。还是让他激动的一夜都没有睡着觉。
一大早他就在大门前等候了。院子里已打扫的干干净净。等了一个上午。就仿等了十几年一般。就在他刚想去吃午饭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