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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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
“你放心,你儿子比谁都能干,根本无须你操心。”崔寓呵呵一笑,他随即坐了下来。
崔圆瞅了他一眼,却对崔贤道:“去吧!让曜儿再和他娘呆一会儿,我们晚上出发。”
“那孩儿去了。”
待儿子退下,崔圆这才注视着崔寓,微微一笑道:“刚才贤儿已经给我说了朝会之事,二弟好一个点睛之笔。”
崔寓叹了一口气道:“我就是为此事来找大哥,当时我是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却没有把握,觉得自己当时有点冲动了。”
崔圆眯着眼笑了,“张焕地布局我也是刚刚才明白,果然是高明,若我没猜错的话,张焕原本是安排御史中丞张延赏来提你那个建议,却被你抢先了。”
听了大哥的话,崔寓终于放心下来,他迟疑一下,又问道:“我只是有点不明白,既然他并不想让出兵部侍郎一职,直接下手就是了,却为何要绕这么大个***?”
崔圆忍不住笑了起来,“二弟,你不妨再想深一点,崔小芙为何要任命李怀为兵部侍郎?”
“你是说嗣寿王。”崔圆寓一呆,他终于恍然大悟。
入夜,天空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四月的雨带着暖意,雨丝极细极细、随风飘拂着,悄然无声地滋润着大地和人们的心田,在这蒙蒙的雨丝中,一盏盏灯光透出一种柔秀的融合地情调。
在张焕的书房内,疲惫了一天的主人正伏案写着什么,明天一早,他就要起身去江陵和长沙了,在临走之前,他需要将诸多琐碎的事情安排妥当。
下午,在中书省内,在数十名尚书、侍郎以及卿监的高官临时会议上,裴俊正式宣布了实施新内阁制,裴俊、张焕、李勉三人为首席内阁大臣,裴佑、卢杞、崔寓、楚行水、韦谔、崔庆功六人为内阁辅臣,并取消了给事中的审核权,改为秘书郎负责整理文书、召集会议。
原则上每月将召集一次内阁会议,商议决策军国大事和重大人事变动,若生病或不在长安,可授权他人代为出席。
这是自庆治元年世家内阁制施行以来,大唐朝政体制最为重大的一次变革,它其实是在制度上确认了朝廷三大势力在权力上的利益分配,从此大唐进入了三权鼎立的时代。张焕在给陇右地胡镛写信,向他通报这次重大的朝廷格局变动,以及陇右的新民团方案。
“老爷,云小姐来了。”门口传来管家低低的禀报声。
“让她进来。”
张焕抓紧时间将最后一行字写完,随着沙沙!的脚步响起,他写完了最后一个字,将笔放下。
“弟,你找我有事吗?”李翻云微笑着走了进来。
“大姐请坐。”张焕连忙取出一个软坐垫,笑着递了过去。
“说吧!什么事?”李翻云没有寒暄,她坐下便开门见山地问道,这么晚弟弟还找自己来,必然是有大事。
张焕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消失了,他沉吟一下便道:“此事事关重大,我希望大姐亲自走一趟。”
他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书架上找出了一卷淮北地图,将它摊在桌上,指着八百里长的漕运河道,“大约半个月后,一百万贯钱将经过淮北运河北上中原,接引使是新兵部侍郎李怀,如果我没猜错地话,崔庆功和韦德庆都要下手夺取这票漕船
张焕详详细细地将任务描述了一番,最后问她道:“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李翻云想了一想便问道:“我只担心崔庆功听从了崔小芙地劝说,如果他放弃夺漕船的念头,那我该怎么办?”
“你不用担心,不管谁劝他,他都绝不会放弃。”张焕冷冷一笑道:“他是一头狼,狼永远也改变不了吃肉地本性。”
第二百九十章 漕运之争(中)
盐铁和漕运,一直是大唐经济的血液和命脉,二者缺一不可,安史之乱后,朝庭实行了“军国大计,仰于江淮”的财政方针,也正是这个缘故,大唐的经济重心也渐渐向东南转移,但东南盐、米粮等租庸财物,主要靠水运调京都等地及供军队之需,针对战乱造成汴河水系湮废河道浅梗,船樯阻溢,斗钱运斗米的困难,在庆治之初的几年,花大力气疏通漕运,由官府雇河师水手,督运盐米之物,也正是由于漕运的顺畅,使得政治稳定、百姓思安,大唐的经济得以逐渐恢复。
但自从崔家发生分裂后,大唐的漕运就仿佛做了噩梦,汴淮军阀屡屡截断漕运、洗劫漕船,使朝廷财政收入陷入举步维艰的境地,仅欠宣仁六年的百官俸料就高达五十五万贯之多,到了三月,左藏存钱已不足二十万贯,财政危机已成了威胁朝廷生存的头等大事。
四月一日的朝会上,决定紧急从江陵调一百万盐税入京。
唐朝的漕运路线起点实际是余杭县,但由于盐铁监位于广陵,所以从江淮各地汇来的钱粮也是先在广陵集中,再从广陵统一装船北运,沿漕渠入淮,再从淮河入汴水最后在河阴进入黄河,沿黄河走天宝渠运抵长安,威胁便主要出现在淮河至陈留一段上,这里先后经过崔庆功和原来李怀先的地盘。只不过崔先李后,不等李怀先动手。崔庆功便已先入口中。
一百万贯地盐税,重达六百万斤,须以数千艘漕船才能装载,四月十三日,江淮转运使王亚侯征集了近五千艘漕船,满载百万贯钱和五十万石粮食,从江都分三批依次出发,在两千临淮团练兵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向北驶去,一时风声鹤唳。沿途有心者纷纷闻风而动。
黎明,牛乳一般白雾笼罩在黄淮平原上,这里是彭郡符离县境内,漕渠两岸陆续已听到鸡鸣之声,渡口一群早起地百姓正焦急地等待着上船,官道上只偶然有露宿野外的货郎挑着担疲惫地走过,这是一个宁静而寻常的早晨。
忽然,官道上传来的激烈的马蹄声,一队骑兵队冲破了浓雾,风驰电掣般驰来。从等候渡河的百姓们旁边掠过,卷起一阵狂风,将浓雾一扫而空,百姓们只看见约三、四十匹马冲过,片刻便消融在浓雾之中,向西北方向疾驶而去,路人议论纷纷,猜测着可能要发生的事,但他们谁也猜不到,两天后。将有数千艘漕船从南方驶来。
过了符离县再往西北约行二百里,便进入谯郡的地界,在年初的襄阳战役中,韦德庆出兵占领了谯郡,但很快在崔庆功回师的大军威胁下,他又放弃谯郡返回陈留,目前驻扎谯郡地大将是崔庆功手下原四大金刚之四……马大维
,拥有驻兵两万余人。马大维年纪约五十岁,和崔庆功其他手下大将不同,他是少有的文官出身,生得面白须长,最早是崔庆功的行军司马,在李怀先分裂中,他因保住了崔庆功的大半军粮而被崔庆功封为三宝大将。成为他的掌兵大将之一。现在他的行辕就驻防在谯县。
一队三十人组成的斥候军终于在黄昏时分驰进了谯郡的城门,直奔位于城北的驻军行辕。此刻,马大维正背着手在大帐中走来走去,在半个月前,他收到了崔庆功的飞鸽传书,命他密切注意漕船动向,一旦漕船进入谯郡,便立刻下手拦截。
马大维是掌管钱粮出身,他比所有人更清楚这一百万贯对于崔庆功地重要性,东征襄阳虽有收获,但大部分都是肥了领兵的将领和一些参加抢掠的士兵,而崔庆功的军队本身却并没有得到多少钱财,相反,一场战役几乎将这几年积累的钱粮消耗得干干净净,还有韦德庆的趁火打劫,更让崔庆功损失惨重,崔庆功的二十万大军几乎已经到了钱尽粮绝的地步,若再没有补充,即使军队不哗变,但士兵大量逃亡的局面将不可避免。
就在此时,朝廷的百万贯漕船将至,虽然马大维也清楚劫掠漕船地政治后果很严重,但他和崔庆功一样,仍然是毫不犹豫决定下手,毕竟生存才是第一重要。
“禀报大将军,斥候有消息来报。”
帐外传来的消息使马大维精神一振,他已经等候多时了。
“快快让他们进来!”马大维慌不迭地下令道。
片刻,斥候队正快步进帐,他单膝下跪行一礼道:“启禀大将军,属下已经发现漕船的行踪。”
“它们现在在哪里?”
“属下们发现使,它们已经离开淮河北上,估计现在已经快接近符离县,漕船原本分三段,入漕渠后改为两队,相隔不到五十里,共有船约五千艘,十分庞大,且有两千名骑兵护卫。”
“百万贯钱啊!”马大维倒吸一口冷气,五千艘船的编队,他就是想低调行事也办不到,事情真到了临头,他倒有些彷徨了,难道真的要下手夺取这些钱粮吗?
“你不夺,也会被北面的韦德庆得手。”帐门口忽然传来了严厉的呵斥声,马大维一回头,发现竟然是崔庆功,不知他是几时到来?
马大维吓得连忙上前一步,跪行一军礼道:“参见王爷!”
“哼!”崔庆功重重哼了一声,他先从长安回到了汝阳,在得知广陵发船的消息后,又立刻赶到谯郡,刚才进帐见马大维在得知准确消息地情况下,居然还犹豫不决,他心中不禁大为恼火,“亏你还是我的行军司马,现在军中的窘迫难道你还不清楚吗?还犹豫什么!”
马大维心中吓得一哆嗦,连忙解释道:“属下不敢!属下是在想,广陵那里还有无数钱粮要北运,如果我们劫了,后续的就不会再来
“你这个蠢货!”崔庆功恼怒之极,“我们不截,韦德庆也要动手,难道你还指望有下次吗?”
“是!属下知错。”马大维虽然并不认为韦德庆会截船,但在崔庆功的淫威下,他也只得低头认错。
崔庆功怒气稍敛,想到百万贯钱即将到来,他也忍不住嘿嘿笑道:““好了,我该说的话已经说了,我这次来就是要亲眼看着百万贯钱入我的仓库。”
走到帐口,他忽然想起一事,又问斥候道:“你们可探得押船人是谁?”
“禀报王爷,漕船在离开淮河入汴水时,有一队人马加入了漕船,气势颇威,但不知是谁?”
崔庆功点了点头,想必这就是接引使李怀了,听说他并没有去东海郡,直接从彭郡南下去了广陵,应该在队伍中才对,想到这,他又对马大维道:“这次漕运地接引使是新任兵部侍郎李怀,告诉弟兄们小心点,把船劫了就行,不要把事情闹大,更不能伤了李怀,你明白吗?”
“属下遵命!”
入夜,崔庆功地大军开始调动;一支约一万人马组成的军队,星夜行军,向谯郡以东地汴水开去。
四月十八日,就在崔庆功大军调动的当晚,另一支约二万人的军队也同样是披星戴月,沿着汴水急速南下,目标直指满载着钱粮的漕船。
南方的夜来得快,太阳最后的光线还没有来得及消失,星星就已在深蓝的天际闪亮,周遭的黑影越来越紧地合在一起,把广袤无垠的平原弄得更加狭窄了
在黑暗的苍穹下,一条大船在星光下悠悠闲闲地向南而行,小船上,身着道士服的李翻云抱膝而坐,她仰望着夜空,白玉一般的脸庞在星光下闪烁一层朦胧的光泽,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星空的向往。
在她身后站着两名年轻英武的侍卫,看得出都是女扮男装,这是她的两名手下,武艺高强,手中紧紧握住长剑。
“小姐,你看!”一名侍女手指岸上,只见约百步外,一群一群、连绵不绝的黑影正疾速向南奔行,没有人点火把,只听见杂乱的脚步声、哒哒的马蹄声,以及盔甲撞击刀剑的声音,这是大队士兵在夜行军。李翻云笑了笑,回头问船夫道:“船家,现在我们到哪里了?”
船夫一边摇船一边笑道:“我们现在还在下邑县境内,不过过了前面一座小桥,我们就进入谯郡了。”
“多谢船家了。”
李翻云又回头凝视着岸上的军队,良久,她不由自言自语地说道:“快了,一场狗咬狗的战斗就要开始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漕运之争(下)
就在李翻云坐在小船上凝视着岸上军队的同时,一名独臂将军骑马立在一座小丘上,也同样注视着李翻云的小船,只可惜夜色欺骗了他的眼睛,他无法看清船上之人,更多的是对小船本身的思考。
韦德庆是在四天前赶回陈留,和崔庆功一样,在大义和现实的面前,他选择的是后者,他已经控制了近七万士兵,是七万名活生生的青壮男人,每天要消耗大量的粮食,还有军服、军械、营帐以及其他大量的日用开支,甚至还有军饷,他不可能象崔庆功那样,以打战来发饷,他做不到,严格的自律精神使他对军队也严格要求,不准抢掠、不准**、不得强占民宅,可这样一来,他的资金和粮食来源也遭遇到了严峻的考验。
为了养活军队,他已经被迫做了许多不得已之事,洗劫地方粮仓、强占官府的公廨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