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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名门-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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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这样的人或许能做成大事,甚至夺取天下,但是我不喜欢,我喜欢过去那个有情有义,为救朋友砸县衙、绑架相国女儿地张焕,我离开他三年,就是希望他能醒悟,人地一生转瞬即过,不仅仅是权力、地位,还有亲情、爱情、友情,如果他仅仅因为我离开他三年便抛弃我,那他这个人就不值得我爱。”
  说到这,崔宁凝视着林平平地眼睛,“平平,你不也是这样吗?”
  “我?”平平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连连摆手,“你们的事别把我扯进去,我不嫁人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喜欢自由自在,不想被婚姻束缚住,要嫁我早就嫁了。”
  “你别骗我了,你不嫁人是因为你非他不嫁,你说他念旧,我看你更念旧,都念了二十几年了,上次你还告诉我,你是在寻找那个肯天天吃你煎鸡蛋的张焕。”
  “胡说!”不等崔宁说完,林平平便跳了起来,她塞着耳朵一边向外跑一边道:“你一定是记错了,我没说过,我要睡觉了,不和你说了。”
  崔宁见她跑远了,不由摇了摇头,她坐下来又抽出一张信笺,可却无从下笔,半晌,她将笔放下,慢慢走到了窗前,望着夜空中的细细飞雪,她低声自言自语道:“焕郎,你知道吗?写这么多信,其实我就只想问一句话,我的焕郎,你还好吗?”
  一颗晶莹的泪珠,已不知不觉滑下了她美丽地脸庞,
  雪越下越大,如漫天扯絮,铺天盖地地笼罩了长安城,在张焕府内地西院里,数百名士兵戒备森严,房间里***通明,张焕坐在紫藤椅上,不露声色地听着被问话人的述说。
  下面站着一个年轻地士子,虽然略显得有些拘束和紧张,但眼睛里却闪烁着兴奋的光彩,此人叫做周明。长安武功县人。便是他投书告裴伊之子裴明典科举作弊,被张焕连夜派人带到了府内。
  “张侍郎请明鉴,裴明典与学生同窗求学,学生对他知之甚深,他连论语都背诵不全,何以高中进士第八名,在科举三天前,他特地来找学生。出来个策论题请学生写策,说是父亲考察,学生看在多年同窗的份上给他写了一篇,不料那题目正是今年科举之题,发榜后学生得知他竟高中进士第八名。还被补授灵台郎。学生是可忍孰不可忍。愤而投书,请张侍郎明辨。”
  张焕还是不动声色,瞥了他一眼又问道:“既然你说那篇策论是你写,那你还记得它地内容吗?”
  “学生记得,学生早已默下,随时可以写出请张侍郎过目。”
  张焕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件事已经捅出。就不会平静收场,为保护你安全。你就先在我府上住下吧!”他见周明欲言又止,便笑笑道:“你放心,你地父母妻儿我也会派人保护。”
  周明大喜,急忙行礼谢道:“学生多谢侍郎关心。”
  周明被带了下去,张焕背着手在房内踱步沉思,这件事关键是火候,重,不得伤筋动骨,轻却不得无声无息,裴伊倒不倒无足轻重,关键是影响,这时,一旁的牛僧孺忍不住提醒道:“都督,属下建议此事最好慎重起见。”
  “你说什么?”张焕的思路被打断,他诧异地问道:“你是说什么事慎重起见?”
  牛僧孺站出来躬身长施一礼,“属下是说裴伊之子科举作弊一事,毕竟是这个周明一面之词,属下建议应多寻访知情者,证据确凿后再动手,以免情况不实使都督陷入被动。”
  “你说得有道理。”张焕点头表示赞同,“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
  “属下不会让都督失望。”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进来禀报,“都督,孙管家说前厅有一个御史廖中丞求见。”
  “廖辉?”张焕想起了中午曾见过此人,他晚上便来了,“请他到小客房稍候,不可怠慢了。”
  一般而言,接待客人的地方主要在客堂、小客房和书房,客堂主要是公事,比如宫中的宣旨、乡绅代表来访或下属述情等等,而书房则用于亲密的朋友、同僚或者是机密之事;而有身份但亲密度却又不够的人就会在小客房接待,比如这个御史中丞廖辉。
  御史中丞是御史台的次官,上面是御史大夫,但和尚书省地各部尚书不管实事一样,御史大夫也仅仅是个头衔,御史台的具体事宜则由御史中丞负责,这样一来,御史中丞实际上手握弹劾大权,安史之乱后,御史台改成对内阁负责,但最近三年随着内阁日渐被裴俊架空,御史台事实上也就成了鸡肋之职,弹劾卷宗送到给事中,往往就了无音信,或者等了数月内阁偶然开会,所弹劾的事情早已成了昨日黄花,反之,若事情是有利于裴俊铲除异己,却又能雷厉风行地贯彻,比如御史中丞颜九度弹劾前吏部侍郎崔贤妻弟泄露了宣仁四年的科举试题,仅用两天时间便定了案,从这个角度上说,御史台又成了裴俊的行权工具。
  廖辉刚刚从崔圆府里,滑脚便来求见张焕,此刻崔圆地嘱咐依然在他耳边回响,张焕初到朝廷,所用之人不多,尤缺言官,你可成其喉舌,以探其行,早晚报于老夫
  崔圆让他投靠张焕,但廖辉却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十几年前他被崔圆从地方小吏提拔到吏部,从最底层地从事一步步做到吏部郎中,在一般人眼里,他是飞黄腾达了,可廖辉却知道,他地老底被崔圆牢牢抓住,他不过是被崔圆所操控的木偶,真正的职责是监视崔家重臣崔寓,这么多年,他兢兢业业地履行职责,从无怨言、从不敢懈怠,崔圆倒台后,他也曾动心改投裴俊,但是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可现在崔圆又让他改投张焕,且不说崔寓那边怎么交代,这张焕行事心狠手辣,一旦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杀身之祸也就不远了。
  正想着。门外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随即一声清朗的笑声传来,“莫非廖中丞中午酒未喝尽兴,晚上又来寻我继续?”
  声到人到,只见张焕身着蓝丝长袍,头戴平顶巾,笑容满面地走进屋来,廖辉连忙站起来。歉然道:“深夜打扰侍郎休息,请侍郎见谅。”
  “既然来了,就是我酒中之客。”张焕一拍手,几名下人丫鬟抬着小桌、端着酒菜,快步走了进来。很快便收拾出一桌酒菜。下手们随即退了下去。
  “来!廖中丞请坐。”
  廖辉有些不安地坐下。他与张焕并不熟悉,让他贸然投靠,这怎么开得了口,为难归为难,廖辉还是坐了下来,张焕给他倒了一杯酒笑道:“其实我也知道,廖中丞并非是为喝酒而来。请饮了此杯。廖中丞只管直言。”
  廖辉饮了酒,他微微一叹道:“其实有些话我中午就想说。但因崔相国在场,不便开
  停了停,他见张焕端着酒杯笑而不言,又继续道:“我从吏部调到御史台已经三年,这其间弹劾地案子不下四十件,真正落实地却不过五件而已,且都是裴相国亲自批办,其他案子皆了无音讯,可崔老相国当任时,件件案子都得批复,我地意思并不是说裴相国没有崔相国勤政,两人皆一样日理万机,甚至裴相国还更加辛劳,关键是制度,御史台言之无用,各部、各寺监渎职谁来监督?门下省被架空,中书省的权力又谁来制约?内阁联席会议没有了,一件小事在各部间推来推去,最后不了了之,这一切都是因为权力制衡被打破了,所以,我见侍郎推出四匦,别人认为这是民意得以伸张,而我却以为这是重振门下省、恢复朝廷秩序地标志。”
  廖辉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动情,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肩负的任务,说到最后,他按捺不住心潮澎湃,毅然站起向张焕长施一礼,“我廖辉并非碌碌而终的庸官,为了我大唐的长治久安,我愿向侍郎效忠,协助侍郎重振朝纲!”
  次日清早,雪已经停了,长安又再次成为白茫茫的世界,洁白地雪纯洁无暇,仿佛将世间的罪恶都统统掩埋掉。
  丹凤门的侧门正慢慢打开,远处传来大队骑兵的马蹄声,气势如雷,片刻,从大明宫内蜂拥而出,一辆马车一个急转弯,在前后侍卫的簇拥下从侧门驶了出来,守卫大门地士兵一齐行礼,在马车里坐着地是左相裴俊,昨夜他办公很晚,便留宿在朝房之中,今天回府去小睡片刻。
  在他马车内地小桌上放着一份厚厚的报告,这是昨天张焕一日行踪的报告,从张焕早上离开府到晚上回府,这期间所做的一切事情,包括他去了哪里?接触了什么人,谁来找过他,当然有的详细,有的简略,有的也没有记录。
  就这样也是洋洋洒洒写了十几页,厚厚地一叠,裴俊一路翻看,大部分他都不感兴趣,比如中午会见崔寓,下午拜见太后谢恩,这些都是他意料之中地事,他感兴趣地就只有三件事,一是他的手下带来一名书生,进府后再也没有出来;其次是他将十几件投书都带回了府内,不用说他也知道,那是对他裴俊不利地东西,但最感兴趣的,莫过于张焕遇到朱的一幕,总有一天,我要你生不如死!
  读到这句话,朱咬牙切齿的形象仿佛跃然于纸上,裴俊笑了,或许这才是这十几页情报中最有价值的一句话,既然有人要替他效劳,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张焕摆出两匦之事裴俊始终没有干涉,但这并不表示他就会听之任之,他也很着急,他知道这三年来裴家得志,对门风的约束有些减弱了,尽管大部分子弟都谨行慎言,但还是有些不肖子弟惹出事来,都被他压下了,压下的只是言论,但未必能压下人心,他极为担心张焕抓出一两件事,对他裴家的名声不利。
  说起来也是好笑,张焕还是他唯一的嫡女婿,他们翁婿之间到今天竟演变成了政治对手,自己女儿因夹在丈夫与父亲之间,索性也不进京了,从这一点,裴俊就知道张焕这次来者不善。
  他也无法责怪女婿的不孝,毕竟是他先动手夺去了女婿的基业。
  马车慢慢地停了下来,不知不觉竟已经到了自己的府门外,裴俊下了马车,尽管已经十分疲惫,但有些事情他必须先要交代了才能休息。
  进了书房坐下后不久,他的情报头子裴淡名便接令赶来回来,他一进书房,便躬身施礼道:“请家主吩咐!”
  “我交给你两件事,第一、你立即要给我去查清楚,昨晚被张焕叫进府内的书生究竟是什么人?第二、我去年让你们所收买的崔庆功幕僚马思疑,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该他发挥作用了。”
  裴俊从桌上拿起刚写好的信递给了裴淡名,“让马思疑按我信上所说的去做。”
  “是!”裴淡名接过信,转身而去,出门时却险些和匆匆赶来的管家撞了个满怀。
  裴俊伸了个懒腰,刚起身要去休息,门外却响起管家的禀报声,“老爷,姑爷求见。”“我要休息,让他晚上再来。”裴俊只走了一步,立刻醒悟过来,连声追问道:“是哪个姑爷?”
  “是陇右节度使张姑爷!”
  第二百四十九章 真实意
  这是张焕四年来第一次踏进裴府,他站在大门台阶上,静静地等待着裴俊的接见,没有人敢放他进去,也没有人敢出来与他打招呼,这些年张焕与裴俊关系紧张,裴府上下无人不知,就仿佛张焕是一把充满杀气的刀,靠近他就意味着灾难到来。
  过了约一刻钟,老管家才慢吞吞地走了出来,向张焕施了一礼,“张姑爷来得不是时候,老爷昨晚在朝房处理公务到半夜,刚刚才歇下,姑爷不如晚上再来吧!”
  “既然岳父已经休息,那我就不打扰了。”张焕取出一封信,又指了指地上的几个箱子,“这是小姐的家信,还有捎给岳父的一些药材土产,请管家收下。”
  老管家望着张焕,似乎想说点什么,可是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半响,他无奈地歉然说道:“不能请姑爷进府,请多多谅解我们的难处。”
  “管家不用解释,这怪不得你们,不知今天岳父是否还要上朝?”张焕不露声色地问道。
  老管家摇了摇头,“若没有什么特别之事,老爷一般都不会去了。”
  “多谢老管家!”张焕一抱拳笑道:“那我就告辞了。”
  他转身刚要走,府门内忽然一瘸一拐地冲出一人,连声喊道:“去病慢走!”
  张焕回头,却是裴俊长子裴明凯,在裴俊的几个儿子中,长子裴明凯为人最为厚道,可也最不被裴俊喜欢。一方面固然是因为裴明凯身体有残疾。另一方面也是由于裴明凯心地过于善良,连下人都不惧他,裴俊认为实在不适合作为家主继承人。
  在去年九月裴家的家族会议上,裴家之人一致同意裴俊的提议,由裴俊次子裴明耀任裴氏家主继承人,裴明凯也正式失去了他期盼多年地家主继承人之位。
  不能成为家主继承人倒也罢了,但他依然我行我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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