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笙(女尊)-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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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承受,两次……老天,你对君若亦也未免太过残忍了。
休整之后,两人扶着君若亦出了林子,在附近找了家小客栈歇息。
客栈老板起初见君若亦脸色黑黄,奄奄一息的模样,还以为是抬来了个死人,死活不让进,最后还是流萤把剑架在对方脖子上,才让老板勉强答应,战乱之下,死个个别人已经无人顾及,州官府院只怕自顾都已不暇。
君若亦在客栈的床上昏睡了一日,没有清醒,滴水未进。
景笙想喂些水进去,但是君若亦根本一点不配合,只好让流萤夹住君若亦的下颌,才勉强将水灌进去。
有水喝,至少可以保证君若亦不会死。
景笙又尝试着喂了些小米粥进去,有点困难,但几番折腾也让他吃了下去。
但是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君若亦在几天以内迅速的消瘦了下去,下巴尖的几乎能划破手指,甚至两天后景笙扶他起来喝水时,手掌硬是被君若亦的骨头硌到,吓得景笙心中骇然疼痛一时都忘了喂君若亦喝水,景笙再有什么计划,此刻也全部放下。
君若亦这样,根本是叫人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不就是死了个齐旻瑜么?
君若亦你振作起来啊!
景笙看着依然昏昏沉沉的君若亦,抿了抿唇,君若亦,你这样子……让人于心何忍。
又在客栈里呆了几日,君若亦的状态仍是没有起色。
流萤把景笙叫了出去,问道:“景小姐,君公子如此情况,你打算如何?”
景笙面沉如水若有所思道:“至少要等他好了吧。”
“可是他这样子不知何时才会好,说不定就……”
景笙摇摇头,道:“他帮过我,我不能在这时候丢下他,更何况,这种苦头我吃过,你让我怎么能丢下他……”
“景小姐可以把君公子送回晋王府,那里有最好的医师……”流萤斟酌道。
景笙轻笑:“这是心病,如果真的能用药治好就好了……而且,带着这样的君若亦再返回帝都,一路上只怕会出事。”
“那景小姐你就这样养着他了?”
“现下也只能如此。”
流萤的语气抬高:“那如果他一辈子都好不了呢?”
景笙想了想,她这一生到底还有什么放不下了,仔细思量过,其实很少。
沈墨选择了宁岚,景家人去楼空,岭儿下落不明——只靠她自己必然找不到,她的身上有着足够的银两过活,其实就算呆在这,也没什么不好。
扯起嘴角,景笙道:“那我就一直养着他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算是开虐了么……
不算吧……
五五章
五十五
君若亦的意识其实一直清醒着,然而却不想回应。
那一幕的打击对他而言实在太过巨大,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齐旻瑜尸首的模样,已经僵硬冰冷的尸体上起着点点青斑,青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他那时还不知道齐旻瑜已死,上前推了推齐旻瑜,那尸首就势滚到了地上,连着血痂的伤口狰狞无比,几乎有些恐怖。
那是他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
在他的记忆里,齐旻瑜一直是犹如烈日般耀眼的,无论文治武功在他们中都是最优秀的,那样强大而完美的人怎么会死,怎么能死?
小时候,因为自己父亲和母亲怄气选择了离府出家,不少世家公子都暗地里嘲笑他的出身,他便干脆用冷漠示人,然而,齐旻瑜,也只有齐旻瑜会笑着摸他的头,逗他开心,教他习武,带他念书。
从那时起,他便想嫁给她。
即使齐旻瑜已经离开了帝都很久,这样的念头也从未改变过,就像根深蒂固的观念,他甚至从来没有想过齐旻瑜死了会怎样。
只是,现实如此。
君若亦木然的睁着眼睛,视线却落在了不知何处的远方。
姐姐死了,齐旻瑜也死了。
那他是为了什么活着?
他不动,任由景笙喂他喝粥吃饭。
景笙似乎也并不急,喂了他吃饭就坐在一边看书,一本接着一本。
每看完一本,景笙就滔滔不绝的讲解这本书,君若亦不喜欢看书,景笙知道,但是偏偏还讲的很开心,像是刻意报复君若亦那几日天天冷嘲热讽的仇。
时间几乎停滞了下来,外面战火连天,局势如何风云变幻都和这间小客栈无关。
君若亦甚至不知道,客栈的老板都带着金银细软离开的故地,偏景笙还留在这,有人搜查,景笙就带着君若亦躲进地窖,食物度用客栈里大多都有,没有的流萤也去采买够了。
明明不是很长的时光,却像是经历了一生。
景笙看了一本又一本的书,君若亦想了一件又一件的事,几乎把他那短暂的十几年生活重温了一遍。
君若亦曾想过如果当日他就这样装傻下去,又或者他的心能再狠一点,他们是否就会这样一直下去,直到垂垂老矣?
然而实际上,他真的试图这么做过,终究……不忍。
打破平静的也还是他,冬季已至,飞雪连天,景笙不知从哪弄来的被褥盖在他身上,很是温暖,透过蒙着薄薄雾气的窗口,能看见外面一片银光素裹,不论草木尽皆盖着一片雪色的衣装,美不胜收,望着望着君若亦突然开口。
“景笙,你走吧。”
这是君若亦那之后第一次开口,发音略有生涩,。
景笙从书中抬起头,差点觉得是幻听。
除了生理活动,君若亦从不下床,不动不说不停,一日三餐也都是景笙喂给他的。
景笙笑笑:“我走了,你怎么办?”
“那是我的事。”
君若亦说完,有些后悔。
他让景笙离开,只是因为不忍……那时,他尚以为景笙是为了他而被束缚在这里的,每日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比妻主对自家夫君都还要体贴关照,他不是铁石心肠,一次两次,一百次两百次,感动化成了歉疚,促使他开了口。
很多年后回想起来,那不过是两个都找不到归路的人在尘世的一隅暂求偷生罢了。
当时,景笙也只是摇摇头,又把注意力转回了手里的书。
君若亦却猛地用手臂撑起身体,加大了声音朝着景笙道:“你留在这干什么?你不要你的沈墨了?不要你的侍女了?”
长久没说话,如此激烈的言语让君若亦一下觉得胸口阵痛,当下捂着胸咳了起来。
景笙放下书,叹了口气,扶住君若亦。
君若亦咳了一阵,推开景笙。
景笙没有勉强,退到一侧,平静道:“如你所言,那些是我的事。”
“你还打算在这里呆多久?”
景笙望向窗外,漫天大雪飘零,轻轻勾起嘴角道:“大概还早吧。”
早,也许真的还很早,寒冬未至,还未等来最冷的时节,也未等到春暖花开,确实很早。
君若亦却并不领情,仍固执道:“景笙,你没必要可怜同情我,我不需要那些……咳咳……”
景笙只是笑,拍了拍君若亦的背道:“好了,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吧。”
声音恬静安逸,尾音温润,很是悦耳。
君若亦还想再说什么,闻音之后,又止了声。
次日清晨,景笙端来洗具和早膳推门而入。
放下盘子,正要扶君若亦起来,赫然发现床上空空阔阔空无一人。
四下寻找又叫了几声仍没反应,十之八九,人已经跑了。
景笙抚额,就君若亦那个身体他还能跑到哪里去,她都不嫌君若亦麻烦,君若亦自己干嘛还没事找事……
等等……跑到哪里?
君若亦他不是要……
景笙被自己的猜测吓得悚然一惊,连忙跑出房门。
清晨时分,大雪依然堆积满地,虽时候尚早,已被积雪映得无比明亮,宛如白昼。
小镇不大,一眼望去,几乎能望到尽头。
景笙四处寻找查看,很快在一个角落里看见几个略显深的脚印,这样的脚印代表着体重很重或者走得很吃力。
现在整个镇子里已经彻底没了人,那么肯定就是君若亦的。
顺着脚印景笙一路小跑追了过去,路很滑脚下都是雪水,手脚冻得哆嗦不说,景笙甚至差点在雪上摔了跤,可是她仍然没有停下脚步,反而越跑越快。
这镇上有一条小河,不算湍急可是河床颇深,君若亦的脚印离得越来越近,景笙的心也越来越沉。
君若亦……难不成我辛辛苦苦养你一两个月就是为了让你清醒过来去自杀?
当下带着些许怒气的景笙跑了更快了。
不多时,小河隔着冰霜雾气隐约可见,景笙睁大了眼睛,一个低矮的身影慢慢映入了瞳孔中。
“君若亦!”
那个身影微微侧身,又没再动作。
景笙跨前两步,前面的人,正是君若亦,裹着白色棉衣的他显得有些笨重,头发未经梳洗很是蓬乱,此时他正坐在河岸边,四周都是纯白的积雪,甚至他身前的河水都在冬季里显得澄澈了起来。
君若亦坐在其中,被冻得发白的脸庞依然精致,看上去宛如雪之精怪。
如果换做别的时候,景笙或许还会欣赏一二,但现下实在没这个心情。
“君若亦……”
景笙又叫了一声,这一声里除了气恼还有种叹惋。
初次见面君若亦傲慢而不屑一顾的神情她还记得,如今想来,已恍如隔世。
君若亦慢慢眨了眨眼睛,开口:“你以为我是来自戮的?”
那声音却不似昨日沙哑生涩,反而十分平静清晰。
“我是来看雪的。”
看雪用得着跑这么远么?
景笙不想拆穿他,只是轻轻点头,温声道:“那现在跟我回去吧。”
君若亦蓦然回头望着景笙,突然道:“你都……不生气的么?”
景笙笑了:“知道我会生气你还到处乱跑?”
君若亦抿起嘴,咬了咬冻得青紫的下唇,裹得好似团子一样的君公子咬着唇的样子,实在可爱的让人气不起来。
“骗你的,我不生气,地下凉,你快点起来吧。”
君若亦没有回答景笙的话,而是道:“我要回帝都。”
“那就回去便是。”
抬起头,看着景笙那副好似什么都不重要的样子,心里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东西,像是要倾泻,却又不知如何表达,“我……”
景笙伸手拉过君若亦的胳膊,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君若亦微微推开景笙,自己用力站起来,没想刚一站起,腿上突然一软,一个趔趄向前倒去,景笙见状连忙去扶,君若亦已经一头栽进了景笙的怀里。
景笙下意识环臂,君若亦的头就这么贴在了景笙的胸前。
女子的清香和柔软被清楚的由肢体传递过来,君若亦僵直的身体变得更加的僵硬。
两个月内,扶君若亦起来活动,其实搂搂抱抱也并不少,景笙一时还没意识到不对,一低头,看见君若亦原本煞白的脸上染了几抹浅浅的红,当即问道:“君若亦,你发烧了么?”
闻言,君若亦猛地推开景笙,稳住身形,头也不回的朝客栈的方向走。
“你才发烧了。”气愤又别扭。
景笙摇摇头,笑了起来。
君若亦还是那个君若亦,未曾改变。
那之后,君若亦也开始配合了起来,不再躺在床上挺尸。
像是沉睡一冬后复苏的春季,逐渐从起初封冻的寒冰中融化出来。
少年人的体质本就好,更何况君若亦还学过武,没过几日,君若亦的身体就恢复了十之七八。
他们也再准备回到帝都。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一章,现在每写一章,我就觉得离完结快一点……
得瑟的荡漾~
沈墨番外
沈墨番外
“小墨,我让你练的剑法都练熟了么?”
“小墨。我给你的兵书都看透了么?”
“小墨,你懂什么是保家卫国,什么是黎民百姓么?”
母亲的声音犹在耳边,她摸着我的头,一遍一遍的重复。
那时,我其实是极厌烦这些事的,同龄的男孩家都在父母的娇宠下疼惜着长大,有半点磕磕碰碰父母便嘘寒问暖,生怕哪里不舒服,然而我却从没有这样的待遇。
自小母亲便说,你是我沈雁的儿子,就要和那些脂粉堆里滚出来的男儿家不同。
所以我学了那些本该由女子学的技艺,剑法、兵法、国策,白天练剑习武,晚上读书认字,再苦再累也没人叫停,只能硬生生咬牙忍着。
实在忍耐不了趁着母亲不在偷跑了出去,往往回来换得一顿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