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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魏书-第2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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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延五年,世祖遣尚书贺多罗使凉州,且观虚实。以牧犍虽称蕃致贡,而内多乖悖,于是亲征之。诏公卿为书让之曰:“王外从正朔,内不舍僭,罪一也。民籍地图不登公府,任土作贡不入农司,罪二也。既荷王爵又授伪官,取两端之荣,邀不二之宠,罪三也。知朝廷志在怀远,固违圣略,切税商胡,以断行旅,罪四也。扬言西戎,高自骄大,罪五也。坐自封殖,不欲入朝,罪六也。北托叛虏,南引仇池,凭援谷军,提挈为奸,罪七也。承敕过限,辄假征、镇,罪八也。欣敌之全,幸我之败,侮慢王人,供不以礼,罪九也。既婚帝室,宠逾功旧,方恣欲情,蒸淫其嫂,罪十也。既违伉俪之体,不笃婚姻之义,公行鸩毒,规害公主,罪十一也。备防王人,候守关要,有如寇仇,罪十二也。为臣如是,其可恕乎!先令后诛,王者之典也。若亲率群臣,委贽郊迎,谒拜马首,上策也;六军既临,面缚舆榇,又其次也。如其守迷穷城,不时悛悟,身死族灭,为世大戮。宜思厥中,自求多福也。”
  官军济河,牧犍曰:“何故尔也!”用其左丞姚定国计,不肯出迎,求救于蠕蠕,又遣弟董来率兵万余人拒官军于城南,战退。车驾至姑臧,遣使喻牧犍令出。牧犍闻蠕蠕内侵于善无,幸车驾返旆,遂婴城自守。牧犍兄子祖逾城出降,具知其情,世祖乃引诸军进攻。牧犍兄子万年率麾下又来降。城拔,牧犍与左右文武面缚请罪,诏释其缚。徙凉州民三万余家于京师。
  初,太延中,有一父老投书于敦煌城东门,忽然不见,其书一纸八字,文曰:“凉王三十年,若七年。”又于震电之所得石,丹书曰:“河西、河西三十年,破带石,乐七年。”带石,山名,在姑臧南山祀傍,泥陷不通。牧犍征南大将军董来曰:“祀岂有知乎!”遂毁祀伐木,通道而行。牧犍立,果七年而灭,如其言。牧犍淫嫂李氏,兄弟三人传嬖之。李与牧犍姊共毒公主,上遣解毒医乘传救公主得愈。上征李氏,牧犍不遣,厚送居于酒泉,上大怒。既克,犹以妹婿待之。其母死,以王太妃礼葬焉。又为蒙逊置守墓三十家。改授牧犍征西大将军、王如故。
  初,官军未入之间,牧犍使人斫开府库,取金银珠玉及珍奇器物,不更封闭。小民因之入盗,巨细荡尽。有司求贼不得。真君八年,其所亲人及守藏者告之,上乃穷竟其事,搜其家中,悉得所藏器物。又告牧犍父子多畜毒药,前后隐窃杀人乃有百数;姊妹皆为左道,朋行淫佚,曾无愧颜。始罽宾沙门曰昙无谶,东入鄯善,自云“能使鬼治病,令妇人多子”,与鄯善王妹曼头陀林私通。发觉,亡奔凉州。蒙逊宠之,号曰“圣人”。昙无谶以男女交接之术教授妇人,蒙逊诸女、子妇皆往受法。世祖闻诸行人,言昙无谶之术,乃召昙无谶。蒙逊不遣,遂发露其事,拷讯杀之。至此,帝知之,于是赐昭仪沮渠氏死,诛其宗族,唯万年及祖以前先降得免。是年,人又告牧犍犹与故臣民交通谋反,诏司徒崔浩就公主第赐牧犍死。牧犍与主诀,良久乃自裁,葬以王礼,谥曰哀王。及公主薨,诏与牧犍合葬。公主无男,有女,以国甥亲宠,得袭母爵为武威公主。
  蒙逊子秉,字季义。世祖以其父故,拜东雍州刺史。险诐多端,真君中,遂与河东蜀薛安都谋逆。至京师,付其兄弟扼而杀之。
  万年、祖并以先锋,万年拜安西将军、张掖王,祖为广武公。万年后为冀定二州刺史,复坐谋逆,与祖俱死。
  初,牧犍之败也,弟乐都太守安周南奔吐谷浑,世祖遣镇南将军奚眷讨之。牧犍弟酒泉太守无讳奔晋昌,乃使弋阳公元洁守酒泉。真君初,无讳围酒泉,洁轻之,出城与语,为无讳所执。洁所部相率固守,无讳仍围之,粮尽,为无讳所陷。无讳又图张掖不能克,退保临松,遂还。世祖下诏喻之。时永昌王健镇凉州,无讳使其中尉梁伟诣健,求奉酒泉,又送洁及统帅兵士于健军。二年春,世祖遣兼鸿胪持节策拜无讳为征西大将军、凉州牧、酒泉王。寻以无讳复规叛逆,复遣镇南将军、南阳公奚眷讨酒泉,克之。
  无讳遂谋渡流沙,遣安周西击鄯善。鄯善王恐惧欲降,会魏使者劝令拒守。安周遂与连战,不能克,退保东城。三年春,鄯善王比龙西奔且末,其世子乃从安周,鄯善大乱。无讳遂渡流沙,士卒渴死者大半,仍据鄯善。
  先是,高昌太守阚爽为李宝舅唐契所攻,闻无讳至鄯善,遣使诈降,欲令无讳与唐契相击。无讳留安周住鄯善,从焉耆东北趣高昌。会蠕蠕杀唐契,爽拒无讳,无讳将卫兴奴诈诱爽,遂屠其城,爽奔蠕蠕。无讳因留高昌。五年夏,无讳病死,安周代立。后为蠕蠕国所并。
  史臣曰:周德之衰,七雄竞歭,咸分割神州,睥睨尊极。至是,张实等介在人外,地实戎墟,大争鵄张,潜怀不逊,其不知量固为甚矣。蛇虺相噬,终为擒灭,宜哉。
  列传第八十八
  高句丽 百济 勿吉 失韦 豆莫娄 地豆于 库莫奚 契丹 乌洛侯
  高句丽者,出于夫余,自言先祖朱蒙。朱蒙母河伯女,为夫余王闭于室中,为日所照。引身避之,日影又逐。既而有孕,生一卵,大如五升。夫余王弃之与犬,犬不食;弃之与豕,豕又不食;弃之于路,牛马避之;后弃之野,众鸟以毛茹之。夫余王割剖之,不能破,遂还其母。其母以物裹之,置于暖处,有一男破壳而出。及其长也,字之曰朱蒙,其俗言“朱蒙”者,善射也。夫余人以朱蒙非人所生,将有异志,请除之,王不听,命之养马。朱蒙每私试,知有善恶,骏者减食令瘦,驽者善养令肥。夫余王以肥者自乘,以瘦者给朱蒙。后狩于田,以朱蒙善射,限之一矢。朱蒙虽矢少,殪兽甚多。夫余之臣又谋杀之。朱蒙母阴知,告朱蒙曰:“国将害汝,以汝才略,宜远适四方。”朱蒙乃与乌引、乌违等二人,弃夫余,东南走。中道遇一大水,欲济无梁,夫余人追之甚急。朱蒙告水曰:“我是日子,河伯外孙,今日逃走,追兵垂及,如何得济?”于上鱼鳖并浮,为之成桥,朱蒙得渡,鱼鳖乃解,追骑不得渡。朱蒙遂至普述水,遇见三人,其一人著麻衣,一人著纳衣,一人著水藻衣,与朱蒙至纥升骨城,遂居焉,号曰高句丽,因以为氏焉。
  初,朱蒙在夫余时,妻怀孕,朱蒙逃后生一子,字始闾谐。及长,知朱蒙为国主,即与母亡而归之,名之曰闾达,委之国事。朱蒙死,闾达代立。闾达死,子如栗代立。如栗死,子莫来代立,乃征夫余,夫余大败,遂统属焉。莫来子孙相传,至裔孙宫,生而开目能视,国人恶之。及长凶虐,国以残破。宫曾孙位宫亦生而视,人以其似曾祖宫,故名为位宫,高句丽呼相似为“位”。位宫亦有勇力,便弓马。魏正始中,入寇辽西安平,为幽州刺史母丘俭所破。其玄孙乙弗利,利子钊,烈帝时与慕容氏相攻击。建国四年,慕容元真率众伐之,入自南陕,战于木底,大破钊军,乘胜长驱,遂入丸都,钊单马奔窜。元真掘钊父墓,载其尸,并掠其母妻、珍宝、男女五万余口,焚其宫室,毁丸都城而还。自后钊遣使来朝。阻隔寇仇,不能自达。钊后为百济所杀。
  世祖时,钊曾孙琏始遣便者安东奉表贡方物,并请国讳,世祖嘉其诚款,诏下帝系外名讳于其国,遣员外散骑侍郎李敖拜琏为都督辽海诸军事、征东将军、领护东夷中郎将、辽东郡开国公、高句丽王。敖至其所居平壤城,访其方事,云:辽东南一千余里,东至栅城,南至小海,北至旧夫余,民户参倍于前魏时。其地东西二千里,南北一千余里。民皆土著,随山谷而居,衣布帛及皮。土田薄脊,蚕农不足以自供,故其人节饮食。其俗淫,好歌舞,夜则男女群聚而戏,无贵贱之节,然洁净自喜。其王好治宫室。其官名有谒奢、太奢、大兄、小兄之号。头著折风,其形如弁,旁插鸟羽,贵贱有差。立则反拱,跪拜曳一脚,行步如走。常以十月祭天,国中大会。其公会,衣服皆锦绣,金银以为饰。好蹲踞。食用俎凡。出三尺马,云本朱蒙所乘,马种即果下也。后贡使相寻,岁致黄金二百斤,白银四百斤。
  时冯文通率众奔之,世祖遣散骑常侍封拨诏琏令送文通,琏上书称当与文通俱奉王化,竟不送。世祖怒,欲往讨之。乐平王丕等议待后举,世祖乃止,而文通亦寻为琏所杀。
  后文明太后以显祖六宫未备,敕琏令荐其女。琏奉表,云女已出嫁,求以弟女应旨,朝廷许焉,乃遣安乐王真、尚书李敷等至境送币。琏惑其左右之说,云朝廷昔与冯氏婚姻,未几而灭其国,殷鉴不远,宜以方便辞之。琏遂上书妄称女死。朝廷疑其矫诈,又遣假散骑常侍程骏切责之,若女审死者,听更选宗淑。琏云:“若天子恕其前愆,谨当奉诏。”会显祖崩,乃止。
  至高祖时,琏贡献倍前,其报赐亦稍加焉。时光州于海中得琏所遣诣萧道成使余奴等,高祖诏责琏曰:“道成亲杀其君,窃号江左,朕方欲兴灭国于旧邦,继绝世于刘氏,而卿越境外交,远通篡贼,岂是籓臣守节之义!今不以一过掩卿旧款,即送还籓,其感恕思衍,只承明宪,辑宁所部,动静以闻。”
  太和十五年,琏死,年百余岁。高祖举哀于东郊,遣谒者仆射李安上策赠车骑大将军、太傅、辽东郡开国公、高句丽王,谥曰康。又遣大鸿胪拜琏孙云使持节、都督辽海诸军事、征东将军、领护东夷中郎将、辽东郡开国公、高句丽王,赐衣冠服物车旗之饰,又诏云遣世子入朝,令及郊丘之礼。云上书辞疾,惟遣其从叔升于随使诣阙,严责之。自此岁常贡献。正始中,世宗于东堂引见其使芮悉弗,悉弗进曰:“高丽系诚天极,累叶纯诚,地产土毛,无愆王贡。但黄金出自夫余,珂则涉罗所产。今夫余为勿吉所逐,涉罗为百济所并,国王臣云惟继绝之义,悉迁于境内。二品所以不登王府,实两贼是为。”世宗曰:“高丽世荷上将,专制海外,九夷黠虏,实得征之。瓶罄,耻,谁之咎也?昔方贡之愆,责在连率。卿宜宣朕旨于卿主,务尽威怀之略,揃披害群,辑宁东裔,便二邑还复旧墟,土毛无失常贡也。”
  神龟中,云死,灵太后为举哀于东堂,遣使策赠车骑大将军、领护东夷校尉、辽东郡开国公、高句丽王。又拜其世子安为安东将军、领护东夷校尉、辽东郡开国公、高句丽。正光初,光州又于海中执得萧衍所授安宁东将军衣冠剑佩,及使人江法盛等,送于京师。安死,子延立。出帝初,诏加延使持节、散骑常侍、车骑大将军、领护车夷校尉、辽东郡开国公、高句丽王,赐衣冠服物车旗之饰。天平中,诏加延侍中、骠骑大将军,余悉如故。延死,子成立。讫于武定末,其贡使无岁不至。
  百济国,其先出自夫余。其国北去高句丽千余里,处小海之南。其民土著,地多下湿,率皆山居。有五谷,其衣服饮食与高句丽同。
  延兴二年,其王余庆始遣使上表曰:“臣建国东极,豺狼隔路,虽世承灵化,莫由奉籓,瞻望云阙,驰情罔极。凉风微应,伏惟皇帝陛下协和天休,不胜系仰之情,谨遣私署冠军将军、驸马都尉弗斯侯,长史余礼,龙骧将军、带方太守、司马张茂等投舫波阻,搜径玄津,托命自然之运,遣进万一之诚。冀神祗垂感,皇灵洪复,克达天庭,宣暢臣志,虽旦闻夕没,永无余恨。”又云:“臣与高句丽源出夫余,先世之时,笃崇旧款。其祖钊轻废邻好,亲率士众,陵践臣境。臣祖须整旅电迈,应机驰击,矢石暂交,枭斩钊首。自尔已来,莫敢南顾。自冯氏数终,余烬奔窜,丑类渐盛,遂见陵逼,构怨连祸,三十余载,财殚力竭,转自孱踧。若天慈曲矜,远及无外,速遣一将,来救臣国,当奉送鄙女,执扫后宫,并遣子弟,牧圉外厩。尺壤匹夫不敢自有。”又云:“今琏有罪,国自鱼肉,大臣强族,戮杀无已,罪盈恶积,民庶崩离。是灭亡之期,假手之秋也。且冯族士马,有鸟畜之恋;乐浪诸郡,怀首丘之心。天威一举,有征无战。臣虽不敏,志效毕力,当率所统,承风响应。且高丽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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