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风云录-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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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突利大出意料之外。
李世民不安的扭动一下身子,道:“这是她自己的意思,我能说什么?”他不欲多谈此事,忙接回上一个话题,“我将吉儿交托给兄弟之事,你是答应了的吧?”
这次轮到突利浑身不自在,低了头道:“当然,当然!不过大哥也不必这么胡思乱想了,我看大哥跟吉儿的日子,一定长着呢!”
正说着,忽听得雄鸡长鸣,李世民惊道:“天快亮了!我可得走了,要不给颉利知道我在这儿,兄弟的麻烦就大了。”说着站了起来。
突利也站起来道:“大哥一切小心,议和之事我一定尽力而为!”
李世民道:“你装作我是你的探子,让我再去唐营刺探消息。”
突利会意,大声用突厥话说:“好,这事你办得很好!你再去唐军那儿一趟,多多打探消息!”
李世民也以突厥话应了,向他眨眨眼,躬身退出帐外,仍是大摇大摆的走到树丛边,看看左右无人注意,闪身转到树后,换回黑衣,向着唐军集结之处急奔而去。
突利在李世民离去后不久,便接报说唐军昨晚趁着雨夜天黑突厥军不易发现时暗中出动,冒雨逼近突厥军营,颉利今早才发现,大吃一惊,召唤他去商议对敌之策。
突利来到颉利营中,只见他在帐中团团乱转,象是困在笼子中的一头野兽,一见他来便叫道:“李世民要跟我们大干一场!你快召集你的兵马,跟我一起去迎击。”
突利抱着双手,冷冷的道:“你有没有一定打败他的法子?没有,我就不会让我的兵马当你的替死鬼!”
颉利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出来时不是说好了的吗?我俩应该协同作战、共进共退!”
“我本来就不赞成来打唐军!是你自己说唐国杨文干兵变,他们内生变乱,李世民正穷于应付,抽不出身来跟我们对阵,我们一定能打败唐军,我这才勉勉强强的答应了跟着来。现下可好了!将李世民都惹来了,这烂摊子该怎么收拾,那是你的事,我不管!我现在就跟他们议和去,然后便回突厥!这儿老是下雨下个没完没了,士卒们都吃不好住不惯,再这样拖下去就会军心涣散。我可不要冒这个险!”说着转身便要走出帐外。
颉利急道:“你等一等,让我先想一想,好不好?”
突利冷笑道:“有什么好想的?你统你的军,我领我的兵。你本事那么大,想来一定有打赢李世民的把握!我就自问没这份本事了,还是回老家去养精蓄锐的好!”
颉利跺脚道:“好了,好了!跟他们议和就是了!”
突利一喜,道:“你真想议和可就得快点!唐军就近在咫尺,一旦开战咱们吃了败仗,你想和人家也不肯啦!”
颉利喃喃咒骂道:“好辛苦才来到这儿,一仗没打就跟他们议和!这个亏咱们可吃得大了!”
突利道:“你让他们多送些金银美女来议和,那就不吃亏了嘛!”
颉利大点其头,道:“不错,不错!要他们给我们多送点金银美女来,仗也不用打,收获又有了,倒是挺占便宜的!”于是欢天喜地的写了求和的信函,派人送去唐军那儿。
李世民收了信,也不置可否,只跟使节说要好好考虑一下才答覆,便退回城中。这样音信全无的过了三天,反倒是颉利急不可耐,又派人去催问,李世民这才回覆表示同意,并许诺送给金宝两百车、美女两百名,以慰劳突厥大军。颉利闻讯喜出望外,忙派了夹毕特勒阿史那思摩随李世民回长安跟李渊谈和解之事,自己便与突利率领大军返回突厥去了。
李渊听说突厥退兵,虽对奉送金宝美女之事颇感不快,但一场大祸竟这么快就消弥于无形,总是喜多于怒,便万分殷勤的接见了阿史那思摩,对他所提之和议条件全都一口应承。
第八章
东宫里,李建成从燕儿的寝殿中出来,信步走到后花园,忽见一人捧着什么从廊间走来,认出他是服侍冰儿的一个阉人,名唤王至的,便扬声叫道:“喂,你过这儿来。”
王至抬眼见是太子,忙紧赶几步走到跟前,道:“太子有什么要吩咐小人的?”
李建成见他手里捧的是一个煲子,散发出浓烈的药味,问:“这是什么?”
“是给太子妃吃的药。”
“药?她平白无故的吃什么药?”
王至低头道:“太子妃这些时候来一直卧病在床,太子还不知道吧?这是御医吩咐给她熬的药。”
原来冰儿自那天给李建成打了一巴掌,羞怒攻心,回到房中越想越气,这一口气闷在胸中不得舒解,竟郁出病来。李建成一副心思只放在燕儿身上,固然不会去探问她的事;她又是争强好胜的人,死也不会派人去跟李建成说自己病了,只怕会被他误作自己是在扮可怜求他同情,因此李建成居然一直不知道。
此时听见王至这话,李建成心中先是微微一惊,但随即化作嘴边的冷笑:“怎么?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吗?怎么变作‘闹病’了?”王至只是低着头,不敢搭嘴。
李建成揭开那煲盖,看了看里面,道:“天天都是这个时候给她熬这药吗?”
“是。御医叮嘱每天都要在这个时候让她吃一次这药。”
李建成心中忽闪过一个恶毒的念头,一开始他也给这念头吓住了,但马上心肠一硬,想:“若非如此,又怎能让燕儿当上太子妃?不能怨我心狠手辣、不念夫妻之情,都只怪她强要霸占住那位子不肯放手!”于是把盖子放回去,挥挥手道:“拿去给她吧。”
王至躬了躬身,急急的转身往冰儿处走去。
这天,冰儿益发的觉得浑身酸痛,胸口处烦闷欲呕,不由得怔怔的落下泪来。
王至见她一面苦痛不堪之色,又怜又疼,道:“小姐,你就放开胸怀,别再想那些揪心的事,先养好自己的身子要紧。”
原来这王至是冰儿从娘家带过来的仆役,自小就是由他服侍的。王至叫了她十多年“小姐”,随她嫁来李家之后,除了对外人称她作“太子妃”,二人独处之时仍是沿用旧日的称呼。
冰儿一手叉着喉头,似是想呕出什么东西,但什么也呕不出来,禁不住呻吟起来:“我很辛苦啊!那药好了没有?可以喝了吗?”
王至看看外面的日规,知道还未到平日药熬好的时间,但听她这么说,便安慰道:“快好了,快好了,我这就去看看。”出门往厨房而去。
将到厨房,忽见门前有人探头探脑的往四处张望,一副鬼鬼崇崇的样子。他心中疑云大起,闪到一根柱子后定睛看去,却见那人是李建成的一个贴身丫环。她看看左右无人,便走进厨房去,王至赶上几步,悄悄绕到窗户下,探头往里瞄,只见那丫环揭开正在熬着药的煲盖,从怀中掏出一包什么东西,将里面的粉末都倒进去,又用勺子搅了两搅。
王至见此情状,一个恐怖的念头跃入脑中。未及他细想,那丫环已盖回煲盖,走出厨房。他不再多想,一个箭步冲上去,从后面一手挟住她的腰,将她两手也夹在臂弯里;一手捂住她的嘴,抱起她直跑到荒僻无人的所在,将她往地上一摔,低声喝道:“你刚才在太子妃的药里捣什么鬼?”
那丫环一见是他,吓得面青唇白,道:“不……不关我的事,是……是太子叫我这么做的……”
王至心中更是惊恐,厉声道:“你老老实实的说,刚才放进药里的是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是太子交给我的,让我天天这个时候放进去。他叫我不能让人看见我这么做,也不能跟别人说。”忽想起自己已将什么都说了,更骇得魂飞天外,软倒在地,“砰砰砰”的直磕头道:“你千万别跟太子说我讲出来了,否则我非死不可!”
“你这么干已经有多久了?”
“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了!”王至大惊,想:“她放下去的定是什么害人的毒药,小姐竟已吃了一个多月!”心中恨极了这小丫环,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我不会再跟别人说,不过你不能再这么干了。”
“这……这……”那丫环面现犹豫之色,“太子会责怪的。”
“蠢材!你骗他说你已投了药,不就成了吗?还不快走?给太子发现了你,瞧你还有命没有!”
那丫环忙爬起来,转身要走。王至乘她一转过背去,一伸手已从靴筒中抽出匕首,快捷无伦的插入她背心,顺势将她向前推倒在地,一脚踩着她的后脑勺,让她的嘴巴抵在地上叫不出声来。那丫环用力扭了两下身子,便不再动了。
王至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拖到旁边的一个枯井,把匕首上的血迹在她尸身上揩去,将尸首扔了进去。他一边走回杀人的地方,一边用脚在地上擦,将尸首拖过的痕迹拭去。到了原处,见泥地上的血并不多,只用匕首将泥土撬起,拔弄了几下,便已将血迹掩盖起来。他把匕首插回靴筒中,又看看身上,只溅到几滴血,若双手下垂,用阔大的袖子遮盖着,旁人也不易发现。他再回到厨房,将那药倒掉,这才走回冰儿的寝殿去。
冰儿见他两手空空的回来,面上神色有异,问:“怎么了?药呢?”
王至将所见所闻说了,冰儿气得惨白的脸上泛起红晕,喘气道:“他……他敢杀我!”
王至道:“想来他下的是慢性的毒药,不会一下子就发作出来。你慢慢的中毒而死,旁人便会以为是你久病不治,再也想不到他如此狠毒,竟会辣手杀妻。”
冰儿咬牙切齿的道:“就为了让那个蛮夷女子做成太子妃,他就要这样向我下毒手?”
王至道:“报仇的事倒不必急。当务之急是治好你的病,祛除身上的毒,以后再慢慢想法子要他还今日的债!”
冰儿道:“御医一定已给他买通,否则怎会看不出我已中毒达一个多月?不能叫他来治我,只怕越治死得越快。”
王至略一沉吟道:“不如从外面请一个大夫来。但不能让太子知道,也不能让那大夫知道你太子妃的身份,否则这件事张扬出去,太子有了提防就不易报仇了。这样吧,我移你去一间小屋,你扮作是一个普通的丫环,让那大夫乘太子不在家时从后门悄悄的进来给你看一看。咱们多给点钱堵住他的嘴,他就不敢多管闲事了。”
冰儿点点头道:“这件事要尽早办。你已杀了他派去下毒的人,他很快就会知道我已看穿他的阴谋。”
于是,当天下午王至依计请了外面的一个大夫来看冰儿。那大夫看毕出来,眉头深锁,直摇头道:“她错吃了有毒的东西,已有一个多月,若非这毒发作得慢,每次吃的份量也不多,她早就没命了。如今这毒积聚了这么久,可谓是‘毒入膏肓’,无药可救了!顶多再挨上一个月,就……唉!”
王至大急,反复的问是否真的无药可治,那大夫说:“我若要骗你一个欢喜,那还不容易?但事实如此。你还是节哀顺变,早早为她准备后事吧!”
王至愣愣的立在当地好一会儿,这才进去跟冰儿说了大夫的话。
冰儿此时倒不惊不怒,道:“我最清楚自己的事,其实早知这是没救的了。”
王至跳起来道:“我去跟李建成拼命!”
冰儿一手拉住他,道:“你怎么去跟他拼命?他身边护卫众多,你未近他身前已身首异处了。”
“我可以暗中刺杀他!”
冰儿阴森森的道:“一刀宰了他,岂不是便宜了他?我是要他血债血偿,但不能让他死得那么容易!哼哼,竟敢向我夸口说没有他这个太子就没有我这个太子妃;没有我这个太子妃,他还是太子?我有本事保住他的太子之位,也有本事拆他的台,将他踢下太子之位去!竟还敢诬陷我勾结李世民?好,我就勾结给你看!”
她双眼望着屋顶想了好一会儿,向王至如此这般地嘱咐了一番,王至不住点头,领命而去。
秦王府中,长孙无垢正为李世民披上外套。
李世民咕哝道:“我可真的不想去。难道真的是非去不可吗?”
长孙无垢柔声道:“今天是张婕妤的生辰,皇上既已特地为她在宫中摆下这贺宴,你若执意不出席,她不免又恨你深一层了。不是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吗?何必为赌这一点点小气又惹翻了她?”
李世民道:“我也不是跟这女流之辈计较什么,但建成、元吉他们这次也一定会去的,我实在不想看他二人的白眼。”
“何必在乎他们的挑衅?这次是与宫中娘娘们修好的良机,若能跟她们和解,教她们少在皇上耳边聒噪,你就可少吃很多亏了。”
李世民在心中叹了口气,想:“是的,无垢毕竟是一片心思为我打算。玄龄他们不也说了,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