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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大唐风云录-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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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成喜道:“还是四弟足智多谋!你近来真是长进不少,有你助我,我看李世民还怎能逃出虎口!”
  李元吉微微一笑,道:“李世民已是我们囊中之物,实不足畏。只是……大哥,另有一人你可得小心了!”
  李建成一惊,问:“谁?”
  李元吉不答他,却问:“大哥还记得上次有人向父皇递送‘亲启密奏’,指控大哥私蓄‘长林军’之事吗?”
  “怎么不记得,那是李世民好事多为!”
  “错了,”李元吉连连摇头,“那事不是他干的!”
  “什么?”李建成悚然一惊,“不是他干的?那是谁干的?除了李世民,还会有谁这般处心积虑要陷我于死地?”
  “就是你的枕边人!”
  “冰儿?”
  “正是!”
  李建成张大了嘴巴,似是不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是她?”
  “千真万确!上次她到仁智宫为你求情的时候,父皇责备她一会儿递密奏告你的状,一会儿又跑去为你求情,她坦认不讳!你说,这还会有假吗?”
  “可是,她为什么一会儿递密奏告我的状,一会儿又跑去为我求情?”李建成大惑不解。
  “因为你当时要废她太子妃之位,改立燕儿,她就发了狠,一心一意要令你也当不成太子!”
  李建成大怒,骂一句:“这贱人!”
  李元吉眨眨眼睛,压低声音道:“大哥,有一句话我放在心里很久了,不知该不该说出来。说出来嘛,怕伤了你和大嫂的夫妇之情;不说出来,你身边时时就伏着这么一个大患,我这做兄弟的看了出来也不提醒你一句,那就真是……唉!”说着,显得极是烦恼。
  李建成急道:“你我兄弟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说,你说!”
  “好!那我就说了。我看这‘杨文干兵变’的背后,只怕不止李世民一人在捣鬼那么简单!”
  李建成盯着他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问大哥一句话,那尔朱焕和桥公山是你东宫的人,是不是?你对下属向来恩宠体恤,他二人怎会如此轻而易举的就给李世民收买了过去?”
  李元吉这话连捧带套,听得李建成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呢!四弟认为这是什么缘故?”
  “我认为一定是你东宫之中有一个人,对你的事情了如指掌,又对你恨之入骨,因此与李世民勾结起来,帮他收买了这两个家伙去!”
  李建成面色阴沉,道:“你在说冰儿?”
  “大哥可还想得出第二个人来吗?”
  李建成沉思了一下,摇头道:“这不可能!若‘杨文干兵变’之事是冰儿陷害我,她又怎会亲自到仁智宫向父皇哭求,为我说情?”
  李元吉冷笑道:“这就是她阴险毒辣之处了!你想想,你若真的给李世民害了,没了你这个太子,她还能是太子妃吗?她先假李世民之手,将你害得濒临死地;然后倒戈一击,从父皇手下将你营救出来。这一来,她成了你的救命恩人,你对她感激涕零还来不及,还怎会再动念废她的太子妃之位?她这一计,既打击了李世民,又骗得你对她死心塌地,那就叫一举两得啊!”
  李建成一听,如梦方醒。若李元吉跟他说这是别的人想出如此迂回曲折的法了来害他,他一定不信。但他熟知冰儿智计百出、手段惊人;又知她为自己要废她太子妃之位而与自己大有势不两立之势;更何况她曾扬言宣称要让自己悔恨终生的__除了自己当不成太子之外,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令他悔恨终生?他越想越怒,伸手猛击落身边的树上,只震得叶子沙沙落下,道:“这女人真是好毒!”
  李元吉再火上加油,道:“所谓‘最毒妇人心’,那真是没错的!李世民和冰儿这一对男女倒真是天生一对、地设一双,都是一般的阴险奸毒,使出手段来让人防不胜防。不过李世民在明,你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防他,他要占你便宜也不容易;冰儿却在暗,就潜伏在你身边,对你一举一动无不知道得清清楚楚,你又怎能防她?只看今次吧!她要你死,你马上就死到临头;她要你生,你马上就起死回生。这岂不简直是当你猴儿一般耍弄?难道你不觉得惊心?我看女人这东西,温顺的当然再好不过;厉害起来可就叫我们做男人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我读书不多,却也记得汉朝有个什么吕后,好象也是个挺厉害的女人,是不是?”
  “不错!她是刘邦的妻子。刘邦要改立太子时,就因怕了她而打消了这念头。后来刘邦死了,她实际上控制军政大权,跟做了皇帝没两样!”李建成熟读史书,马上便记起了汉初的种种事迹。
  “可不是嘛!”李元吉一拍手掌,“我看这冰儿,就是吕后这等野心勃勃的女人!只怕她日后当了皇后,就会跟她自己当了皇帝没两样!你这个皇帝便成了傀儡一般,她叫你向东你就不敢去西,她叫你向西你就不敢去东了!”
  李建成气得额上青筋毕现,大叫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她阻挠我立燕儿为太子妃,我已经对她绝了夫妻之情!今次还道她真是那么好心救我,原来本来就是她推我入死地!四弟,多谢你提点我,否则我蒙在鼓里,受人播弄,还懵然不知!我这就回去好好教训这冰儿!”说着气冲冲的去了。
  李元吉望着他的背影,得意洋洋的想:“这次还不将你冰儿打到十八层地狱下去!”
  原来他眼见李世民大势渐去,李建成便要稳占太子之位。他这种人又岂会当真全心全意的为李建成效死?他心中早已动了自己来做太子之念,只是当初李世民功高势大,李建成则德高望重,他要单挑二人,只有必败之理,因此便假意投效李建成,先合力打垮李世民,再转过来对付李建成。他与李建成相处日久,知道他表面上仁厚沉稳,其实内里狭隘急躁;而且他不善计谋,对付李世民的种种法子,全是冰儿和魏征二人的策划,其中尤以冰儿之厉害犹胜男子。因此他决意借此机会离间二人,让李建成与冰儿自相残杀,他正好坐收渔人之利。他说出上面那一番话,不谛置冰儿于死地,又显得自己对李建成忠诚之极,那才真是一举两得哩!
  李世民回到秦王府。府中诸人见门外禁军撤去,已知事有转机,待见李世民安然无恙的回来,更是欢声雷动。
  李世民向众人致谢,教他们不动声色的散去,便领了长孙无忌等三人入密室,将事情经过说了。
  正说着,李渊已派了人来正式下旨,旨意大致是夸奖李世民灭平杨文干有功,加赏一个中书令的头衔,并令其联同李元吉统兵迎战突厥;又训斥李建成不睦兄弟、结交匪人;最后将“杨文干兵变”的罪过归于东宫的王圭和秦王府的杜淹,将二人流放崔州。
  四人听过旨意,仍入密室商议。
  长孙无忌道:“皇上对‘杨文干兵变’之事已下了定论,以后再也不会拿这件事来为难大王了。”
  房玄龄道:“今次之事,朝中民间都认为是太子作乱,已败坏了他的名望;他手下‘长林军’二千精锐也全军覆灭;东宫中的王圭还被赶走。相较之下,还是我们这边稍占便宜。”
  李世民黯然道:“我被父皇瞧出破绽,已失去他对我的最后一丝信任!他这么做,只为了安抚我,好利用我为他拼命杀退突厥。”
  长孙无忌接口道:“不错!否则他怎么会在旨意中一边力斥太子,一边却又将我们府里的杜淹逐了出去?可见他已知道杜淹参与此事。”
  房玄龄道:“不管怎么样,至少目前皇上是不敢再打大王的主意了。大王还是好好想一想该如何打好这场仗吧!”转头见杜如晦一直坐在一角,皱眉不语,便问:“杜兄,你怎么了?”
  杜如晦道:“我看大王今次劫难还未完结,更大的凶险还在后头!”
  三人都知他不是喜欢故作惊人语之人,听他这么说都是一凛。李世民道:“如晦兄有什么高见,快请明言!”
  杜如晦道:“太子此次不能治死大王,岂会善罢甘休?齐王平日与他同声同气,今次又跟大王出征,他若将士卒抓在手中,不肯配合大王,大王手上有将无兵,突厥来势又如此汹汹,试问大王有何妙计退敌?大王此战,只许胜,不许败!一旦败了,太子也不用再想什么法子逼您招供,只一条战败之罪便可杀了您!这不是凶险,还有什么是凶险?”
  李世民轻敲桌面,说:“依我之见,实情之艰危比如晦兄所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人齐声问:“为什么?”
  “如晦兄说我此战只许胜,不许败,只对了一半!我今次是不许败,也不许胜!突厥今回倾全国之兵来攻打,我若胜了,就算不能说是亡了他突厥,也必定使其元气大伤,几年之间不能再来搔扰我国。这么一来,我在父皇眼中,还有什么利用价值?我还能活下去吗?”
  三人一听,方完全看清了目前处境,不禁心跳如擂鼓。长孙无忌道:“那……那怎么是好?不许败,已是极难;不许胜,这……这又算是什么?”
  李世民森然道:“那就只有和!”
  “和!”房玄龄大叫道,“突厥既已倾全国之兵来打我们,一定是志在必得,岂肯轻易言和?大王此次,犹如奔行于独木桥之上,实在是……实在是……”他虽终于没说出“实在是”什么,但言外之意已是昭然若揭。
  李世民叹道:“今次真正是拼死求生了!如今惊慌也是无用,到了战阵之上,见过突厥的兵力如何,再作打算吧。”
  李建成走进寝殿中时,只见冰儿正坐在镜前梳妆打扮,便“哼哼”的冷笑两声。
  冰儿一沉脸,道:“笑什么?又给李世民死里逃生了,是不是?你就是蠢!占尽了道理竟然还能给他冲破罗网,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李建成面上肌肉扭曲,恶狠狠的道:“对啊,我就是蠢!我实在是太蠢!竟然在家里就藏着一个心腹大患也不知道!你背地里一定笑得牙都掉了,怎么我会蠢得对你这等蛇蝎心肠的女人也会感恩戴德!”
  冰儿气得浑身发抖,叫道:“你在这里发什么酒疯!我是蛇蝎心肠?我是蛇蝎心肠怎么又肯落了面子去向燕儿那女人又跪又哭的求她去救你?”
  “为什么?因为你知道没有了我这太子,你就当不成太子妃、当不成皇后!你是为了我吗?收起你的甜言蜜语吧!你只为了你自己!”
  “就算我是为了我自己,”冰儿强压住一腔怒火,“我也是救了你!我早说了,你求你的太子之位,我寻我的太子妃之位。只要你不动我这太子妃的名号,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你不爱我,我也不来爱你!但我也不会来害你什么!”
  “你不会害我什么?”李建成从牙缝里迸出来,“那举报‘长林军’的密奏是谁写的?是你!对不对?你竟敢当着我的面撒这弥天大谎,说你不会害我什么!你别自作聪明,以为可以瞒得住我的法眼!”
  冰儿的脸刷的白了一下,但随即又被怒气染红了双颊,“不错!那奏章是我写的!谁叫你为了讨那燕儿的欢心,不惜要废我的太子妃之位?你对我不仁,我也对你不义!我这只是要小惩大戒,教你别痴心妄想来夺我太子妃之位!”
  “好啊,好啊!你认了,你认了是你害我了!什么‘小惩大戒’,说得好轻巧啊!你勾结李世民,助他买通尔朱焕、桥公山去仁智宫告我,几乎陷我于死地,这叫做‘小惩大戒’?”
  冰儿尖叫道:“李建成!你不要这样屈陷我!我什么时候勾结李世民了?若是我要害你,怎么又会千里迢迢跑到仁智宫去向皇上为你求情?”
  “哼哼,这就是你手段阴险之处啊!你一脚将我踢入地狱,又一手将我揪回来,好让我以为你有大恩于我,让我从此一辈子对你言听计从、服服帖帖,做你手中的扯线木偶!”
  冰儿这一气,直堵得心胸发痛,一口气转不过来,竟一时说不出话。
  李建成却认定她这是被自己揭破奸谋,心虚了,更是狂怒:“怎么?无话可说了吧?狡辩不了了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要骗我,道行还差得远哩!”
  冰儿恨得将牙咬得格格直响,痛骂出来道:“你这猪脑袋!是谁将这荒唐念头灌入你脑中的?你就是被那家伙看中了你是个心胸狭窄、一脑子一塌糊涂的呆蛋傻瓜,这才骗得你团团转,将你玩弄在他股掌之上!”
  李建成勃然大怒,道:“你还敢骂我!我告诉你,我已忍了你很久了!我堂堂大唐太子,有谁敢对我不是毕恭毕敬的?只有你这贱人,一天到晚骂我是傻瓜!我是傻瓜,会做得这太子,会做得你丈夫?今日我就要教训你一顿,让你知道什么叫‘夫为妇纲’!”说着抢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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