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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大唐风云录-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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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儿道:“你凭什么认定会是这样?若你想错了,薛仁杲发现我军赶到高庶的只有不足为惧的二千人,那可怎么办?你岂不是反而会落入他手中?这险冒得太大了,你不能去!”
  李世民大不耐烦:“这场仗怎么打我早已深思熟虑,决不会错的!一战而灭西秦国,全在此举!你若怕死,就不必跟着来,却不要来拦我。”说着扬鞭打马,又箭也似的追下去。
  燕儿本气得要命,若以她平日的公主脾气,哪肯受这气?早就一怒之下,拂袖而去了。但这时只怕李世民有什么闪失,连气来不及生了,忙赶上前去。
  当夜,李世民的二千骑兵赶到高庶城下,但主力的步兵一个都没能赶上来。这么一点点人,本来是连围住城池都不行的。李世民却命各人手持火把,策马绕着城墙奔跑,一边高呼:“降者免死!”
  西秦军在城头只见城下火光点点,将城池团团围住,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只道唐军主力已将高庶围得铁桶也似的严密,全没了抵抗之心,一个个用绳子从城上捶了下来,向唐军请降。
  薛仁杲听说这个消息,气得发狂。他这一气之下,神志昏乱,竟然疑心众将也要叛他而降,便摆下“鸿门宴”,只待众将一来就一网打尽,将他们杀个干干净净。谁料他还没动手已走漏了风声,众将一怒之下反合力将他捉住。到第二天天明时,唐军主力陆续赶到,真的包围住高庶时,西秦众将再也无心恋战,绑了薛仁杲,齐齐大开城门,向李世民投降。
  唐军兵不血刃就占领高庶,活捉薛仁杲,一举吞并了西秦帝国。
  已是十一月的寒冬。北风吹过光秃秃的平原,寒侵肌骨。
  李世民骑着从薛仁杲处夺来的紫红宝马,身后跟着唐军众将,正在平原上急驰而过。他虽感到寒风刮面,但心中洋溢着喜气,顾盼自豪之际,浑没将这一点点寒冷放在心上。他后边的长孙无忌却是文弱书生,哪里禁得住这样在寒风中奔跑?这当儿只冷得面青唇白,在马上缩成一团仍是冷不可耐,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大……大王,您出来都很久啦,还是回去吧!别……别要累坏了这宝马!”
  李世民转头看他,不禁哈哈一笑,道:“不好意思!我只顾着自己高兴,可忘了无忌兄受不了这严寒。”于是拉转马头,向来路缓缓的走回去。
  将领之中的丘行恭经此一役,对李世民以往的怨气固是烟消云散,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时他说:“元帅这次一战就平了西秦,胜得这么迅捷无伦,却又似轻而易举,真是不可思议!我到如今还好象是发了一场梦,不禁要疑心这是不是真的。”众人都哈哈大笑,却又都感到他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话。
  长孙无忌道:“大王此战实在出神入化,我们胜了还不知是怎么胜的,还得请大王为我们指点指点。”
  李世民轻按辔头,道:“此战之胜,其实是因为薛仁杲统军无方。西秦军本来骁勇无伦,我军万万不及。但薛仁杲因上次之胜而自以为是,轻视我军。他原本就是有勇无谋,又脾气暴躁之人,之所以能当上皇帝,并不是以德服众或才压群雄。因此西秦军内君臣猜忌,上下离心,貌似强悍,内实脆弱。初时西秦大军胁大胜余威而来,若能一鼓作气,与我军大打一场,只要胜了,还可弥合军中的种种嫌隙。但我有意拖延,避其锋芒,他们求战不得,便气势日衰,眼见再拖几天,便是我不出去打他们,他们也军心涣散,非退回陇西去不可了。”
  长孙无忌道:“可是大王终究还是出战了,没有等到他们自行溃散。”
  李世民点点头,道:“薛仁杲倒也明白自己的处境,一急之下竟给他急出了一条毒计,派了梁胡郎来向我诈降……”“啊?”长孙无忌失声叫道,“那梁胡郎真的是来诈降!”
  “那当然了!他那计也好狠!我若不出战,梁胡郎就在我军里捣乱,让我不得安宁;我若出战,他有梁胡郎作内应,我军必定大大吃亏。当然我大可以不信他是来投降我的,将他撵回去。但我等这个机会已等了好久,他既来诈降,我正好将计就计!”
  众将齐声问:“什么‘将计就计’?”
  李世民道:“薛仁杲见我一直不肯迎战,以为我是惧怕他的声势。他认定我若要出战,必定是以投降过来的梁胡郎作前导,在夜里偷偷摸摸的到他营中去突袭。他与梁胡郎早有约定,便在营中布下陷阱,只等我来踩进去。谁知我偏偏不入他的局,反而一受降了梁胡郎就马上在大白天里发动进攻。他急切间来不及与梁胡郎见面变更谋划,只好仓促应战。他多日求战不得,一旦开战就发了狠的打,几乎在一开始时就用尽了全部精神气力。我率骑兵突然现身,他本是分兵两处接战,却拘泥于兵法之中的‘兵合则强’之道,在战况不明之际忽然抽走兵力回去集合,以致西秦士兵误以为前方落败,阵脚大乱,全军溃败!”
  长孙无忌道:“这么说,浅水原一役西秦军虽败,其实只是自乱阵脚,主力所损极其有限。他们急急退入高庶城中,据有坚城,大王却只率领少量骑兵追上,兵力既不足以与城中西秦军相匹,甚至连一件攻城器械都未及运抵城下,根本不可能破城!此举冒险之极,却竟然成功,看来大王对此早有预见,并非凭运气而胜。然则大王事前又怎能肯定我军必胜无疑?”
  李世民轻轻一笑,道:“西秦军中士卒,据我所知大多是陇西人。他们平日纪律不严明,一旦兵败,很多人就张惶失措,一股劲的直往老家跑,四散于陇西各处,却不集中到高庶城中去。这种情况,我在第一次跟西秦军交战时已留意到。所以逃入高庶之中的西秦军其实人数并不太多。当然纵使如此,他们还是远远多于我军。但正如我刚才所说,薛仁杲与其部将兵士离心离德,平日占了上风,还能勉强维持一个和睦团结的表象;一旦兵败,反倒猜疑更甚,互相之间不是想着如何抱紧一团共渡难关,却害怕对方出卖自己,以求富贵。这样四分五裂的军队,便是成千上万也是败军之师。但若我不马上围困高庶,薛仁杲及其部将有了喘息的机会,看清白天之败不过是自己人出了乱子,不是我军真的强得足以打垮他们;再向散奔各处的逃兵安抚一番,召他们回城守卫,那么西秦军仍比我军强悍,又据有高庶的坚城,被我吓了一次后不敢再轻率出城应战,我军就得以血肉之躯强攻城池,再要一举灭了西秦,可就难上加难了!再说,为了小小一个西秦而损折我军元气,对日后争夺中原大为不利,岂非得不偿失?”
  众将听罢,都是惊出一身冷汗。刚才还得意洋洋,自以为唐军竟连如此骁悍的西秦军都打败了,真是天下无敌的雄师!如今才知道原来这胜利实在得来不易,仿佛是走在钢丝上,哪怕只是走错了其中一步,不但会反胜为败,而且随时有全军覆灭之险!这下子人人都收起了鄙视西秦军之心,暗自警惕。
  李世民道:“更危险的是,那梁胡郎还在我军后防之中,我若不能一时三刻之间就拾夺下高庶,梁胡郎在惊慌失措之中镇定下来,就会在我军背后大捣其鬼。那时我只有飞快剿杀他的军队,以免我军从内部生乱!”
  长孙无忌惊道:“那梁胡郎如今还在我军之中,那岂不危险?大王快下令将那家伙揪出来,揭破他的奸谋,将之正法!”
  李世民笑而摇头,道:“如今我军大获全胜,已控制大局,那梁胡郎便再有不轨之心也决不敢轻举妄动,那又何必杀他?不!我不但不会杀他,还会装作始终衷心相信他诚心投靠我军。我要将他捧为今次大胜的功臣,教他心悦诚服的追随我,更让归顺的西秦军相信我对他们别无戒心,新旧士卒一视同仁。甚至……”他半带嘲讽似的道,“我会饶了那薛仁杲!我会向父皇代他求情。此人虽然鲁莽残忍,但他的槊术确是天下无敌。若此人能作我先锋,为我杀敌,远胜一刀将他宰了,虽解一时之恨,却少了个猛将。再说,这样也可笼络西秦军心,免得他们象猜疑薛仁杲一样猜疑我。否则这等强旅不能为我所用,反而成了心腹之患,岂不可惜?”
  众将都听得暗暗点头。那丘行恭更是乐得颠来颠去,大声道:“元帅神机妙算,真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比拟!”
  李世民微微一笑,道:“这世上人人都是凡人,概莫能免。”
  丘行恭大摇其头,道:“不,不!元帅怎会是凡人?我是凡人,所以我想不出这等妙计;元帅能想出这等妙计,所以元帅不是凡人!”
  李世民感到有趣,侧头道:“我若不是凡人,却又是什么?”
  “这个……”丘行恭搔了搔头,答不上来了。
  忽然,将领之中一个叫侯君集的开口道:“元帅当然是龙!”
  他这一出声,好几个人吓得几乎跌下马来。
  这侯君集生得又小又瘦,好似一只猴子。他未归附李世民之前,混迹于长安市井之间,专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他在战阵之上不善于一刀一枪的厮杀,却会得飞檐走壁等等被他美其名曰为“侠客”的行径。但大家都知道他其实就是个小偷,都鄙薄他出身卑下,瞧他不起。他似乎也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向来都缩在角落里不吭声,极少开口说话。岂料这家伙不鸣则而、一鸣惊人,竟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来,吓得人人都傻了眼似的瞪视着他。只有长孙无忌不去看他,一双眼紧紧盯着李世民,心想:“这家伙这句话说得如此露骨,难道你能一无所感?”
  却见李世民神色不动,眼睛眨也没眨一下,只淡淡的道:“君集这句话可说得不对,我是皇子,应是龙子才对。”
  侯君集马上改口:“是,是!我的意思是说元帅是龙子!”
  众将却仍是面面相觑,脸上神色都是古怪之极。
  长孙无忌在心中暗暗皱眉,想:“他不动声色,这是什么意思?只有真命天子才可称龙,任何人听到自己被称为龙,都不会不动容的。他是因为从来没有非分之想,所以不为所动;还是因为他早已胸怀大志,却深藏不露?”
  这时李世民轻抚坐骑的颈脖,不紧不慢的道:“薛仁杲这马真是少有的神骏。这马全身紫毛,在阳光下看闪闪发亮,象是露水,又如此英姿飒爽,我给它想了个名字,叫‘飒露紫’,各位以为如何?”
  众将忙都连声称赞,都说这名字真是妙不可言,心中却在为不必再谈论那“龙”的话题而暗暗松了口气。长孙无忌却又在想:“他这般轻描淡写的就将话题转了开去,是真的别无他念,还是有意回避?”
  却听李世民叹息:“这次虽能得到‘飒露紫’,但‘白蹄乌’毕竟伴我多年,终是难补这亡马之憾!”
  李世民回到城中的帅府,燕儿迎上来道:“好啊,也不跟我说一声,大清早就溜了出去。”
  李世民笑道:“我不过是出去遛遛马,看你还睡得甜,才没叫你,这倒是我不好了。”
  燕儿嫣然一笑,吐了吐舌头,见他转身又往外走,叫道:“又到哪里去?”
  “我要去看看军营的情况。”
  燕儿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道:“我也去!”
  二人上到高处,倚着一棵树坐下,向下面的军营了望。只见唐军的大营在右,西秦降军的大营在左。右边营中一片欢腾之色,军士雀跃欢叫之声远远传来。左边营中却是静悄悄地一片死寂,偶尔见到几个士兵走出来,虽隔得远了看不清面上的表情,但也能想见其垂头丧气之色。
  李世民凝视着左边的军营良久良久,一直不作声。
  燕儿一拍他肩膀说:“喂,别老僧入定那样啦!”
  李世民道:“你别吵我,我在想事情。”
  燕儿嘟起嘴来:“什么事情?想得你这么呆头呆脑的。”
  “我在想,怎么才能令西秦降军真心降服我,能为我所用。”
  “你让西秦大将瞿长孙统带他们,我看你也别指望他们能为你所用了,能不造你的反那已很不错啦!”
  “怎么?”
  “嘿!你这是真傻还是装傻?有谁不知道瞿长孙对以前的西秦皇帝薛举赤胆忠心?当初薛仁杲要登基,反对的人很多,全靠他一力支持。大家实在是看在瞿长孙德高望重的面子上才拥戴薛仁杲的。此人对西秦如此忠心耿耿,你竟然将整支降军的兵马大权全交了给他,他若不伺机反咬你一口来报仇,我就不叫阿史那燕!”
  李世民失笑道:“你现在已经不叫阿史那燕了。你不明白瞿长孙的为人,我正是看中了他对薛氏父子一片忠诚,可见他是个君子,若能效忠于我,就一定会竭尽其诚。”
  燕儿冷笑道:“听你这么说,倒似你很了解他为人似的!你不跟我也一样,以前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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