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广记-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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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逢赵公,见之惊愕,乃屏人告之曰:“今日见君面有杀气,怀兵刃,欲行阴谋。但君将来当为三任郡守,一任节制,自是晚达,不宜害人,以取殃祸。王大骇,乃于怀中控一匕首掷于地,泣而言曰:”今日比欲刺杀此子,便自引决,不期逢君为开释,请从此而止。“勤勤拜谢而退。王寻为郡,迁秦州节度。蜀亡,老于咸阳。宰相范质亲见(见字原阙,据明钞本补)王,话其事。(出《玉堂闲话》)
伪蜀有个赵温圭,擅长袁许的法术,给别人占卜吉祥灾祸,无不神算妙中,蜀人称他为赵圣人。武将王晖在蜀国先主手下效力时,战功累累。他为人性格鲁莽凶悍,到了后主执政时,被一两个权贵的大臣排挤压抑,长时间沉没在低下的职位上,怀恨在心。曾经有一天,他在朝门下面遇见赵公,赵公看见他十分惊愕,便屏退左右告诉他说:“今天看见你面带杀气,怀里藏着刀想暗算别人。但是,你将来会成为三任郡守,一任节制,只是晚一些罢了,不宜害人而招致灾祸。”王晖十分吃惊,便从怀里掏出一柄匕首扔在地上,哭泣着说:“今天本想刺杀这小子,然后引颈自杀,不料遇到你为我开导解释,我从此以后再不这么蛮干了。”说完,频频拜谢,向赵公告辞。王晖很快就当了郡守,又迁升为秦州节度使。伪蜀灭亡后,他老死于咸阳。宰相范质亲眼看见过王晖,王晖跟他说了自己经历的这些事情。
黄万户
伪王蜀时,巫山高唐观道士黄万户。本巴东万户村民,学白虎七变术,又云学六丁法于道士张君。常持一铁鞭疗疾,不以财物介怀,然好与乡人争讼,州县不之重也。或州刺史文思辂亦有戏术,曾剪纸鱼投于盆内而活,万户投符化獭而食之。其铁鞭为文思辂收之,归至涪州亡其鞭,而却归黄矣。有杨希古,欲传其术,坐未安,忽云,子家中已有丧秽,不果传,俄得家讣母亡。又蜀先主召入宫,列示诸子,俾认储后,万户乃指后主。其术他皆仿此。唯一女为巫山民妻,有男传授秘诀,将卒,戒(戒字原阙,据明钞本补)家人勿殓,经七八日再活,不久却殒也。青城县旧有马和尚,宴坐三十五年,道德甚高。万户将卒,谓家人曰:“青城马和尚来,我遂长逝也。”是年,马师亦迁化。(出《北梦琐言》)
伪王蜀时,巫山高唐观有个道士叫黄万户。黄万户本是巴东万户村民,学过白虎七变术,又说跟道士张君学过六丁法。他常常拿着一条铁鞭给别人治病,从不把财物放在心上,然而好与乡邻们打官司,所以州衙县府并不看重他。戎州刺史文思辂也掌握游戏的法术,他曾剪了纸鱼放到盆里就变成活鱼,黄万户则把一道符投进去化成一只獭把鱼吃了。黄的铁鞭被文思辂收了去,往回走到涪州时铁鞭又丢了,结果却回到了黄万户的手里。有个叫杨希古的,想请黄向他传授法术,还没坐好黄忽然说:“你家里出丧事了。”结果没向他传授,很快他就得到母亲死亡的讣告。还有一次蜀国先主召黄万户入宫,先主将自己的儿子一个个介绍给他,让他认认谁是将来王位的继承人,黄便指定是后主。有关他的法术如何灵验的其他事情,都与这几件事相仿佛。他只有一个女儿,是巫山一个平民的妻子。有个男儿,向他传授秘诀,说将来自己死了时,要戏诫家人不要入殓,过七八天就能复活,但这个男儿不久就死了。青城县过去有个马和尚,静坐了三十五年,道德非常高。万户要死时对家人说:“青城马和尚要来,我要与世长辞了。”在万户长辞的这一年,马和尚也去世了。
何 奎
伪王蜀时,阆州人何奎,不知何术,而言事甚效,既非卜相,人号何见鬼,蜀之近贵咸神之。鬻银肆有患白癫者,传于两世矣,何见之谓曰:“尔所苦,我知之矣,我为嫁聘,少镮钏钗篦之属,尔能致之乎,即所苦立愈矣。”癞者欣然许之,因谓曰:“尔家必有他人旧功德,或供养之具在焉,亡者之魂所依,故遣为此崇,但去之必瘳也。”患者归视功德堂内,本无他物,忖思久之,老母曰:“佛前纱窗,乃重围时他人之物,曾取而置之,得非此乎?”遽彻去,仍修斋忏,疾遂痊。竟受其镮钏之赠。何生未遇,不汲汲于官宦,末年祈于大官,自布衣除兴元小尹,金紫,兼妻邑号,子亦赐绯,不之任,便归阆州而卒,显知死期也。虽术数通神,而名器逾分,识者知后主政悉此类也。(出《北梦琐言》)
伪王蜀时,阆州有个人叫何奎,他不懂什么法术,但说什么事情却非常准确,又不是占卜相面之类,人们都叫他何见鬼,蜀之近贵都把他当作神奇的人物看待。一家银店有患白癜风的,已经流传了两代了,何奎见到他时对他说:“你的苦处我知道,我因为嫁娶的事正缺少镮钏钗篦之类的首饰和化妆用品,你能送给我这些东西吗?如果能办到,你的苦处就立即痊愈。”那个患癫痫病的人欣然答应了他,何奎便跟他说:“你家里肯定有别人以前供佛的事,有供奉用具留在那里,死人的魂灵便依附在它上面,所以用它来作祟害人,只要把它除去,必定消除病患。”患者回家仔细察看供佛的殿堂,并没发现什么东西,想了很久,他老母亲便说:“佛像前面的纱窗,原来是重围时别人的东西,我过去拿来放在那里的,莫非就是这件东西?”于是立即把它撤掉,仍旧修斋打忏供佛,患者的病便痊愈了。何奎也终于接受了这个人耳环手镯之类的赠品。何奎年轻时没有做官的机遇,他也不亟亟于官宦之途,晚年才祈求于大官,从平民百姓封为兴元县是小尹,授三五品以上的职衔,他的妻子也被封地封号,儿子也授予五品以上的职衔,他并没去上任,便回到阆州死在故乡,显然,他是预先就知道自己的死期的。他虽然法术通神,但晚年的名位已经超过了他的福分。识者知道蜀后主的为政就与这事类似。
孙 雄
嘉州夹江县人孙雄,号孙卯斋,其言事亦何奎之流。伪蜀主归命时,内官宋愈昭将军数员。旧与孙相善,亦神其术。将赴洛都,咸问将来升沈。孙俯首曰:“诸官记之,此去无灾无福,但行及野狐泉已来税驾处,曰孙雄非圣人耶,此际新旧使头皆不见矣。”诸官咸疑之。尔后量其行迈,合在咸京左右,后主罹伪诏之祸,庄宗遇邺都之变,所谓新旧使头皆不得见之验也。(出《北梦琐言》)
孙雄是嘉州夹江县人,字号为孙卯斋,他的料事如神也属于何奎之流。伪蜀主归顺唐朝时,有位内官宋愈将此事透露给几员将军。这几个人过去都跟孙雄很友善,也神奇于他的术数。他们要去洛阳,便都去询问孙雄将来的升沉如何。孙雄俯首道:“各位官人记着我说的话,这次你们去洛阳,无灾祸也无福气,但是走到野狐泉已到了歇驾住宿之处,你们会说孙雄并非圣人呀,这个时候,新旧使头都见不到了。”各位官员都很怀疑。后来,他们估量了自己的行程,当时正在咸京前后,而那个时间正好是蜀后主因为背叛朝廷自立为王而遭祸,唐庄宗皇帝又遇上邺都兵变,所谓“新旧使头皆不得见”正好应验了。
李汉雄
李汉雄者,尝为钦州刺史,罢郡,居池州。善风角推步之奇术,自言当以兵死。天祐丙子岁,游浙西,始入府而叹曰:“府中气候甚恶,当有兵乱,期不远矣。吾必速回。”既见,府公厚待之,留旬日,未得遽去。一日晚出逆旅,四顾而叹曰:“祸在明日,吾不可留。”翌日晨,入府辞,坐客位中,良久曰:“祸即今至,速出犹或可。”遂出至府门,遇军将周交作乱,遂遇杀害于门下。(出《稽神录》)
李汉雄曾经担任钦州刺使,免除郡守官职后居住在池州。他擅长风角推步的奇异法术,自己说将来一定死在兵器之下。唐昭宗天佑丙子年,李汉雄旅游到了浙西,他刚走进府衙时就惊叹道:“府内气氛太恶劣,肯定要出现兵乱,为期不远了,我必须迅速回避。”见到府公后,主人以厚礼招待他,留他住了十天,所以没能立即离开这里。一天晚上,他走出客店,向周围看了看叹道:“灾祸就在明天,我不能再留在这里。”第二天早上,他到府内辞行,在客人的位置上坐了好长时间后便说:“灾祸马上就要到来,迅速出去或许还可避过。”说完往外走,到府门时遇到军将周交作乱,便被杀害于府衙门前。
卷第八十一 异人一
韩稚 幸灵 赵逸 梁四公
韩 稚
汉惠帝时,天下太平,干戈偃息,远国殊乡,重译来贡。时有道士韩稚者,终之裔也,越海而来,云是东海神君之使,闻圣德洽于区宇,故悦服而来庭。时东极扶桑之外,有泥离国,亦来朝于汉。其人长四尺,两角如蜼,牙出于唇,自腰已下有垂毛自蔽,居于深穴,其寿不可测也,帝云:“方士韩稚解绝国言,问人寿几何,经见几代之事。”答云:“五运相因,递生递死,如飞尘细雨,存殁不可论算。”问女娲已前可问乎,对曰:“蛇身已上,八风均,四时序。不以威悦,搅乎精运。”又问燧人以前,答曰:“自钻火变腥以来,父老而慈,子寿而孝。牺轩以往,屑屑焉以相诛灭,浮靡嚣薄,淫于礼,乱于乐,世欲浇伪,淳风坠矣。”稚具以闻,帝曰:“悠哉杳昧,非通神达理者难可语乎斯道矣。”稚亦以斯而退,莫之所知。(出《王子年拾遗记》)
汉惠帝在位时,战争平息,天下太平,远方的国家和偏僻的地域,纷纷前来朝贡。当时有个道士叫韩稚的,是终的后代,他越海而来,自称是东海神君的使者,听说汉皇帝的圣明德政遍施于环宇,所以心悦诚服而前来朝拜。同时,在东面很远处扶桑以外的地方。有个泥离国,亦派人来向汉帝朝拜。那人身长四尺,头上有两个角像蚕茧形状,长长的牙齿露在嘴唇外面,从腰部往下生着长长的毛遮蔽着,住在深洞里,没法推算他到底有多大岁数,惠帝说:“方士韩稚懂得远方国家的语言,问问这个人有多大岁数,经历过几代的事情。”这个人答道:“五运相因,不断地生不断地死,就像飞尘细雨一样,活着多少代死了多少代是无法计算的。”问他女娲以前的事知道与否,他说:“在蛇身人以前,八方的风就有规律地吹着,四个季节就有序地变化着。人们不分强弱,能够掌握万物运行的精要而生存着。”又问他燧人氏以前的事情,答道:“自从钻木取火改变腥膻以来,父辈年老而慈祥,子辈年壮而孝敬。自从牺轩氏以后,就有各种原因频繁地互相杀伐,虚华不实,嚣闹浇薄,淫于礼仪,乱于音乐,世俗浇离虚伪,淳朴自然之风气丧失了。”韩稚把这个人说的话全部告诉了皇帝,皇帝说:“混沌蒙昧的年代实在长远呀,除非通神达理的人是很难跟他讲清这些道理的呀!”韩稚也因此而告退,不知他到哪里去了。
幸 灵
晋幸灵者,豫章建昌人也,立性少言。与人群居,被人侵辱,而无愠色,邑里皆号为痴,父兄亦以为痴。常使守稻,有牛食稻,灵见而不驱,待牛去,乃整理其残乱者。父见而怒之,灵曰:“夫万物生天地之间,各得其意,牛方食禾,奈何驱之?”父愈怒曰:“即如汝言,复用理坏者何为?”灵曰:“此稻又得终其性矣。”时顺阳樊长宾为建昌令,发百姓作官船,令人作楫一双。灵作讫而未输,俄而被人窃。窃者心痛欲死,灵曰:“尔无窃吾楫子乎?”窃者不应,须臾甚痛。灵曰:“尔不以情告我者死。”窃者急,乃首应。灵于是以水饮之,病乃愈。船成,以数十人引一艘,不动。灵助之,船乃行。从此人皆畏之,或称其神。有龚仲儒女,病积年,气息才属,灵以水噀之,应时大愈。又吕猗母黄氏,痿庳一十余年,灵去黄氏数尺而坐,瞑目寂然,有顷,谓猗曰:“扶夫人起。”猗曰:“得疾累年,不可卒起。”灵曰:“试扶起。”于是两人扶以立,又令去扶人,即能自行,乃留水一器而饮之。高悝家内有鬼怪言语,器物自行,大以巫祝厌之,而不能绝。灵至门,见符甚多,曰:“以邪救邪,岂得已乎?”并使焚之,其鬼怪遂绝。从尔已后,百姓奔赴如云。灵救愈者,多不敢(明抄本敢作受)报谢。立性至柔,见人即先拜,辄自称名。凡草木之夭伤于山林者必起埋(明抄本起埋作理起)之,器物倾覆于途路者必举正之。(出《豫章记》)
晋代有个叫幸灵的,是豫章建昌县人,生性寡言少语。与大家在一起时,被别人侮辱了也不生气,同村人都称他傻子,父亲和哥哥也认为他痴呆。家里人常常让他看守稻田,有牛吃稻子,他看见了也不驱赶,等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