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影(出书版) 作者:新独秀-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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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
“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你是妄想!你不会得逞的!”汪碧茹大骂。
“你骂吧。干我们这行免不了要被人骂,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可是,为了党国的大业,还有我的职责,我别无选择。”杜林甫深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道,“你也是党国培养出来的,你应该完全理解我的做法。要知道,我们和共产党水火不容,不是我们杀他们,就是他们杀我们!”
汪碧茹听到这里,一时无话可说。
“杀掉情人固然痛苦。可是,你爱情人,情人爱你吗?他是在利用你的感情、骗取你的信任,从而为他的间谍工作提供方便!说不定,你已经给他提供了方便,谁知道呢!退一步说,即使我放走了他,将来你们也不会生活在一起的,你们的感情没有任何结果!因为,你们没有共同的立场,不是同一个阵营!”
杜林甫说到这里,坐了下来。
汪碧茹望着平静的秦淮河,望着河中的停泊的画舫,望着岸边的六朝遗迹,心里翻腾不已。
她的目光变得虚无缥渺起来。
“你想让他怎样死?”
“我想让他死在你家里。这样,也不枉你们两个的一段情缘。”杜林甫想让郑少青死在汪碧茹的家是要制造一个正常死亡的地点。
汪碧茹咬了咬嘴唇,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说道:“想要我杀郑少青,我还没那么无耻!”
“其实,我们让你来做这件事,并不是唯一的办法。我们不需要你的帮助,也可以让他平静地死去。比如投毒、注射、窒息等,虽然不太方便,但想做还是可以做成的。我们让你来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要考验你对党国的忠诚。”
“忠诚?像你这种嗜血成性的魔王,还有资格谈什么忠诚?”
“唉,汪科长啊,我说得不少了,快没耐心了,我们不磨嘴皮子!你就直说吧,是做,还是不做?”
“不做!你还能把我怎么着?”
“其实,当我把事情告诉你的时候,你已没有选择,更没有退路了。”
汪碧茹立即明白了:“你大不了连我也一块杀了。就是这样,我也不会杀郑少青!”
“那就玉石俱焚?”杜林甫冷笑起来。
“既然你要让我们死,我们还能活吗?”
“你太幼稚了,没那么简单!”杜林甫走到船般,向岸上一招手,“过来一个。”一个便衣立即上了跳板,进了画舫。
“处座,什么事?”
“把她带到里面去。”
“是,请吧。”便衣做了一个手势。
“你们要干什么?”汪碧茹怒斥。
“放心,我们不干下流的勾当。”杜林甫要使出他的撒手锏。
“进去!”便衣掏出手枪,对着汪碧茹。
杜林甫走在前面,进到画舫的一个小隔间,便衣推搡着汪碧茹也进去了。这个小隔间布置得精致典雅,八仙桌、沙发、花凳一应俱全。隔间的墙夹角立着一个高脚案几,上面放着一部电话,电话上覆着一方绣花手帕。
这个“笙平号”画妨是专供达官贵人、名流显要休憩游乐的,一般人上不了这艘游船。
“把电话打过去!”杜林甫命令。
便衣掀掉手帕,拔通了电话。
“汪科长,请去接电话。”杜林甫说。
汪碧茹迟疑着,慢慢走向案几。手还没有抓起电话,只听话筒里传来一声苍老而凄惨的哀泣:“阿茹啊……阿茹啊……”
“爸爸!你怎么了?”
汪碧茹抓起电话就叫了起来。此时,她的心猛地一紧!她立即明白了!她完全明白了!
“爸爸,侬还好晚?侬在啥地方?”
“阿茹啊……乖宝贝……我好,我好……我在店里头……到底出了啥事体啊?”
“爸爸!他们有没有对侬……”
“没有,没有。他们用枪顶着我,说你不听他们的话,就……就……”
“就什么?爸爸,侬快讲啊!”
“就用刀斫我的……”老先生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
汪碧茹只觉得天旋地转,她竭力支撑着自己。
突然,汪碧茹的耳边传来一个阴阴的声音,那声音来自不太遥远的姑苏古城:“你放心,你老父亲现在很好,你姆妈也很好。只要你配合我们,他们还将会很好。否则,我们只能慢慢斫掉你父母的手、脚,还有其它的东西,然后扔到太湖里喂鱼,再把茶庄里的东西通通烧掉……听清楚了吗?”
“等等……等……我……听……听你们的……”汪碧茹说完这句话,就瘫软在案几下。
当天下午3点多钟,郑少青开着“大鼻头”出了保密局。
“我已暴露……他们知道我是卧底,但不一定知道我谍取了‘长江防御计划’。也可以说,肯定不知道!因此,我的离开不会给组织带来损失……离!离开!走!赶快走!一旦被捕,那个酷刑……任何人都吃不消。”他不敢往下想。
车子很快开到了他的住处。他打开车门,坐在车上,微微探出头,向身后看了一番就下了车,然后快步走进家中。
一辆破旧的出租车尾随着开过来,停在他家对面的小巷里。车内,两双眼睛一直盯着这边的动向。
自从上午破译了电话暗号后,郑少青就估计到可能会有人跟踪自己,但他没有发现跟踪者的身影。
他赶紧烧毁了所有的重要资料,把所有的钱揣进兜里,又将子弹上膛,插进枪套。
“没有什么东西了……谍人在路上,只要枪和钱……”他望了一眼屋子,心中一阵悲凉。
正要走出屋子,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遂折回身,打开柜门,拉出抽屉,翻开一个本子,从里面取出一张照片,还有一页满是皱褶的纸片。照片上,一个飒爽英姿的国民党女军官在向他露出迷人的微笑。他把照片插进特别通行证的夹层。
纸片是从冯儒的笔记本上撕下来的。面对这张纸片,郑少青不禁想起了逃亡的冯儒、破败的普渡寺,还有冯儒临死前的笑容……
“我现在的处境和当时的冯儒何其相似!”郑少青看着纸片,眼睛慢慢湿润了,那首诗也在他的眼前模糊起来:
不要再对我微笑
我的心已苍老
红颜和鲜花
只能下辈子去寻找
不要对我说沉默
我的剑未曾出鞘
孤独和隐来
是我注定的宿命难逃
不要对我说残酷
我的血浸透征袍
姐妹要站起
我只能够选择仆倒
不要对我说名利
我的归路你可知道
勋章和荣耀
不过如坟上的小草
不要对我说疑惑
我的身份你应该知道
蓝天上的白云
是我的灵魂在飘啊飘
不要 不要 我不要
不要 不要 我不要
我要 我要 我只要
我只要你说
我是你身边亲密的小草
汪碧茹跟随杜林甫等人离开了画舫,上了停泊在岸边的GM轿车。在离保密局几百米远的地方,她一个人先下了车。
杜林甫等人驱车进了保密局大院,汪碧茹则在10多分钟后步行进了大院。汪碧茹慢慢走近小红楼。她伸出颤抖的手指,摁下了门铃。晓露笑吟吟地打开了门:“哦,是汪科长。”
“郑少青在吗?”
“他刚刚走。”
汪碧茹迟疑了一下,问道:“走了多长时间了?”
“不长,嗯,”晓露看了一下手表,“大概20分钟吧。”
“哦。”汪碧茹有气无力地说,“打扰了。”说完转身离去。
出了保密局的大院,她的脚步明显加快起来。“要赶紧找到他,不能让他跑了。他是跑不掉的……”随即,她叫了一辆出租汽车,直往郑少青的住处而去。她要完成一个仪式。
郑少青将纸片折成照片大小,也插进证件的夹层。
“到汪碧茹那里去一下,再见最后一面……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他看了看手表,“她应该快下班了……电话不能再打了,直接去她屋子里。”他包也不拎,向门口走去。他这一去,就不打算带包了。他怕拎包会引起可能存在的特工们的注意或怀疑。
“咚咚咚。”却听得有人敲门,声音轻轻的,无力的样子。
“难道敌人找上门来了?”郑少青心里不免一惊。
“谁?”
“汪碧茹。”
郑少青既觉意外,又感欣喜。他连忙拉开门。
“你来啦。”要不是有心事,郑少青肯定会上去拥抱住汪碧茹一顿狂吻。
“看样子,好像不太欢迎啊。”汪碧茹看见屋内有些凌乱,觉出了一点异样。但她没有问。
“碧茹,我正要去找你,你来了,太好了,免得我跑一趟了。”
“找我干什么?”
“局里有点事,我要到上海去一趟,可能得一周才能回来。”
“一周?最好别回来。”
“为什么?”
“现在局势这么乱,共产党军队渡江的首要登陆地肯定在南京,很多人都往上海、杭州、福建、台湾撤退,你还回南京干什么?”汪碧茹淡淡地说。
“再乱,我也不能抛下你不管啊!”
汪碧茹一听,鼻子一酸,她强忍着满腹的疑问和悲凉,苦笑着对郑少青说:“难得你这么有情有义。走,到我屋里去。我们商量一下将来怎么办,要不要离开南京到台湾去?”
郑少青迟疑了一下。
“怎么了?”汪碧煎关心地问。
“没什么。我在想,是不是就在我这里谈谈,不必到你屋里去了。”
“你不要破坏我的雅兴了。我酒菜都置办好了,正好为你饯行。”
“嗯……”郑少青在思考。
“你什么时候出发。”
“8点钟的火车。”
“为什么不能明天走?”
“上海站开会,紧急商量……如何妥善协助……秘密运送黄金到台湾的事。明天上午8点就开会。所以,必须晚上出发。”
“为什么不早点通知?”
“唉,现在这个形势,什么事都是急抓急拿的。”郑少青叹了一口气。
“还有3个多小时。”汪碧煎看了一下手表:“时间还早,来得及。走吧。”说着去拖郑少青的胳膊。
“好吧。”
郑少青站起身,和汪碧茹一起走出屋子。
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汪碧茹的住处。
屋子里处处散发出少女的气息。布娃娃躺在床头、沙发上,几串风铃从客厅的天花上垂吊下来,巴掌大的花盆里养着一些小花小草之类的玩意儿排队坐在窗台上……
郑少青坐在沙发上,环视屋内,这样的气息让他伤感。
“我打个电话,叫对面的饭店马上将酒菜送过来。”汪碧茹边说边抓起电话。
郑少青说:“好吧。”
汪碧茹打过电话后,就对郑少青说:“一会儿菜来了,你开门让他们送进来就行了。我有点事。”说完,不等郑少青答应,就走进厨房,停留了片刻,又向盥洗室走去。
郑少青正有点疑惑,一见如此情形,就随口应道:“好的。”
不一会儿,盥洗室传来一阵“哗哗”的水声。
郑少青心不在焉地翻着报纸。他有点后悔来到这里,因为这不是他计划中的事。
“本来只想到这里来和汪碧茹见一面就赶紧离开南京。可是,现在要等酒菜送过来,要吃饭,要喝酒,还可能有不少话要谈。因为自己说过是8点的末班火车,看来7:30前是离不开了。”
“就怕这两个多小时中发生什么变故……只怪自己有点儿女情长……如果早一分钟出门,有可能改变主意……”他一通胡思乱想。
“叮……”门铃响了。
郑少青站起身,问了一下,就打开门。
饭店侍者提着竹编菜篮,走进屋内,掀开篮盖,将两碟凉菜、两碟热菜摆上桌,随后就走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古人说得真是……临走了,还要弄一个伤感的气氛。”郑少青兀自摇摇头,感慨不已,“造化弄人,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
一会儿工夫,汪碧茹走出了盥洗室,头发湿漉漉的,只穿了一件睡衣,望着郑少青笑了笑。
郑少青心里一阵悸动。
汪碧茹向他走来,清新而醉人的芬芳随之向他袭来。
他轻轻地搂住汪碧茹,吻了一下,压抑着内心的渴望,说道:“吃饭吧。”
汪碧茹抬起头,用幽怨的目光望着郑少青:“就知道吃。我现在不饿,等一会儿吃不行吗?”说完,又闭上眼睛,在郑少青的唇上吻了起来,同时一只手在他的胸前颤抖地摩挲。
埋在郑少青内心深处的火焰“呼”地一下燃烧起来。他一把抱起汪碧茹,走进房间,将她放倒在床上,并急切地解开她的睡衣。
汪碧茹美丽的胴体让郑少青一阵眩昏。燃烧的火焰使他的肉体膨胀,他匍匐在汪碧茹的胸前,疯狂地运动。
两个赤裸的肉体融合在一起。他们在天堂找到了战栗的感觉……
世界已不复存在。
他们的意识只残留了一点!
生命的顶点就是虚无!
半小时之后,他们人从床上爬起来。
汪碧茹娇羞地别过身去。她完成了她的仪式——成人礼。
“来,碧茹,”郑少青将汪碧茹抱起来,放在桌边的椅子上,“坐好了。开饭了。”
“嗯,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