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臣-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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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捋须笑道:“既是世侄,怎的不早来拜谒?快,请他进来吧。”
过了片刻,穿戴崭新的袁世凯便碎步进来,纳头便拜:“庆军营务督办袁世凯拜见中堂大人,见过周先生。”
袁世凯原不曾想到李鸿章也到了刘公岛的,他这一次来主要是先拜见一些北洋水师的世交,先给吴辰铺铺路,待朝鲜方面有了消息,再通过一些人到李鸿章身边先去说说,这种事,自然不能吴辰去说,需旁敲侧击才行,否则让人一眼便看到野心勃勃了。
这时李鸿章正好抵达刘公岛,袁世凯迟疑再三,最终还是决心来见一见,若是有了李鸿章的肯,万事都更容易了。
“世侄不必多礼。”李鸿章微笑着与周馥对望一眼,随后道:“你不在朝鲜督办营务,怎的回刘公岛来了?”
“回禀中堂大人,朝鲜大局已定,下官开假回来的。”袁世凯一死不够的回答。
“哦!”李鸿章轻轻颌,觉得袁世凯不温不火,倒是颇为欣赏,便问了朝鲜的一些情况,袁世凯一一对答如流,后来又说及吴辰的事,袁世凯连忙为吴辰辩解,现在吴辰与他是栓在一根线上的蚂蚱,袁世凯又在吴长庆的下边讨差事,再加上二人的交情,当然不会做落井下石的事,袁世凯明白,李鸿章纵然欣赏他,可是这位中堂大人欣赏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就算巴结到了李鸿章,就算是熬资历恐怕也要等头白了才能独当一面,所谓宁做蛇头不做龙尾,跟着吴辰练兵,他心里倒是更踏实一些。
李鸿章道:“世侄此来,所谓何事?”
袁世凯深深的吸了口气,道:“中堂大人,朝鲜大局虽定,但日军一日不撤离,我大清就必须驻兵于彼,日军野心勃勃,中堂大人不可不防啊。”
李鸿章倒是颇觉得意外,这个小子跑到自己这里来,不会为了说这些吧,他的涵养功夫惊人,面色仍是平静如古井老水:“朝廷方面已经下了旨意,令吴长庆继续镇守朝鲜,有长庆在彼,想必能保朝鲜安全无虞。”
袁世凯道:“中堂大人深谋远虑,下官叹服,只是……”他话锋一转:“只是驻兵一处,如是日军突然难,难免会有疏漏,下官以为,分兵驻守更为妥当。”
李鸿章那半阖的眸子微微眯开了一线,眸光一闪,若有所思的顺着他的思路问下去道:“那么依世侄来看,该分兵驻扎在哪里?又该调动谁的兵马?”
袁世凯这下子倒是颇为后悔了,若是直接说出意图,岂不是图穷匕见?早知道这李中堂还是先不见为好,反而该让几个故交去旁敲侧击一下,他现在才醒悟到自己有些虑事不周,可是箭在弦上,也不能不了,只好硬着头皮道:“下官以为仁川乃汉城门户,这一次朝廷派兵轮向朝鲜运兵,便是以仁川为落脚点,若要分兵,自然是仁川为上。至于调动兵马想必是不必的,下官与庆军左营千总吴辰相交甚厚,还请……请……”
在李鸿章的注视之下,袁世凯终于是说不下去了,他心里越来越觉得后悔,这番话说出来,不是摆明了吴辰让他前来活动的吗?如此心切,更是让人觉得欲有所图。
李鸿章与周馥相视一笑,随后道:“吴辰?是吴长庆的那个儿子吗?”
袁世凯硬着头皮道:“正是。”
李鸿章不再说话了,袁世凯这点小心眼他哪里看不透,心里立即便明白袁世凯的来意,这小子原来是受吴辰那个二楞子来做说客的,他倒是没有怒,反而觉得有些好笑,两个晚生后辈,勾结着来打他李中堂的主意,所谓班门弄斧,恐怕就是如此吧。
边上的周馥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他和李鸿章也是一大把年纪了,什么样的阴谋没有见识过,什么样的风浪没有经历过,偏偏两个半大小子,却跑来毛遂自荐要去驻兵仁川,这意图想必明眼人都能看穿,却还装作一副举荐的模样,这不是拿李中堂来消遣吗?
李鸿章抚案不语,沉默了片刻道:“知道了,世侄就先回去等消息吧。”
袁世凯自知铸成了大错,他虽然心思缜密,可是毕竟还过于年轻了一些,缺乏历练,这才有了如今的莽撞,此时见李鸿章态度冷淡下来,也不敢多待,连忙行了个子侄礼,魂不守舍的走了。
待袁世凯的身影消失,李鸿章侧过头问:“务山,你怎么看?”
周馥此刻笑了起来:“还能如何,两个小子都是淮军的骨干子弟,心气儿高,总想着建功立业,吴长庆是个缜密的人,自然不会任他们胡来,两个小子在汉城憋屈的紧了,便想自立山头,来个山高皇帝远,他们上面有人护着,是没有经历过仕途羁绊的,便自个儿跑来毛遂自荐,糊弄糊弄‘昏聩’的中堂大人,恐怕现在还指望着中堂大人一纸调令下去,他们好逍遥自在呢。”
周馥这样说,李鸿章也跟着笑了起来:“不知天高地厚,耍弄小聪明,以后早晚要吃亏。”
周馥这时收起笑容,脸色微微一沉道:“中堂大人不妨考虑考虑,把吴辰调回来也不见得是万全之策,倒不如将计就计,放这两个混小子去仁川,继续留在汉城,那里又有日本驻兵,说不定早晚要闹出乱子,在仁川,随他们折腾吧。”
李鸿章微微的点了点头:“此时不急,从长再议吧,对了,立即电报给长庆,让他仔细观察日军动向,那个吴辰如此羞辱日军,日军沉默到现在,恐怕近来会有大动作。”
周馥面容一肃,连忙道:“中堂放心,周某立刻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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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一章:哥就是招摇
朝鲜内廷开始隐约的传出了要让一名清国将军做仁川郡守的消息,据说在还进行了讨论,一些大臣表示了反对,但是以闵成照为的大臣却是极力支持,足足议论了半个上午仍然没有结果。
消息虽然传了出来,但是大多数人还只是猜测,值此乱世,各种各样的流言传的都很快,大家虽然兴致勃勃的讨论,但是真正拿它当一回事的却实在是不多见。
吴辰心里却是明白的很,讨论之后,想必诏令就要下达了,他早已命令左营做好了准备,随时开拔,另一方面,他估摸着老爷子是要叫他去问一趟的,他心里也打好了腹稿,准备应对,只是令他不曾想到的是,老爷子没有叫他过去听训,倒是张謇亲自过来了。
张謇是江苏南通人,幼时家境清贫,无力问学,不得不流落外乡谋馆教徒,以维持生计。后张謇认识了当时驻军浦口的吴长庆。当时,张謇前往顺天参加乡试,吴长庆慷慨赠金百两,后又赠送不少衣服。1876年,应吴长庆之邀,年仅24岁的张謇前往浦口,加入其幕府“治机要文书”,吴长庆对张謇不仅有知遇之恩,而且厚爱倍至,礼遇有加。两人相处十年,情谊深厚,而张謇也是吴长庆的重要幕僚。
对于这位世叔,吴辰是不敢怠慢的,连忙亲自迎接,在中军设置酒宴,亲自带着王志进、王秋、张有德等人作陪,张謇笑吟吟的坐在上席与吴辰等人推杯把盏了一番,这才给吴辰使了个眼色,吴辰知道这位足智多谋的世叔,也既是后世著名实业家有话要说,屏退左右,问道:“张先生有何见教?”
张謇道:“朝鲜方面已经给了大营了公文,要封少帅为仁川郡守,少帅想必是知道的吧?”
吴辰笑着打起了哈哈:“略有耳闻,朝鲜方面也真是奇怪,为什么偏偏要让我来做仁川郡守,哎,小侄何德何能啊。”
张謇也跟着笑道:“少帅就不必打马虎眼了,你的那点动作,大帅与张某早已了然,我问你,七天之前,你从左营赶了几辆马车连夜往闵议政的府邸送了多少银子?”
吴辰一时汗颜,自己背地里偷鸡摸狗的事上头居然全部知道了,自个儿还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沾沾自喜,谎言被当场识破,自然有几分尴尬:“张先生有话但说无妨。”
张謇道:“少帅心有大志,愿意在朝鲜有一番作为,大帅其实还是欣慰的,不过朝鲜的诏令即将下达,老爷和张某的意思是,世侄莫要急切,可先坚持不受。”
“坚持不受?”吴辰沉默了片刻,立即明白了张謇的意思,汉人讲究的是谦让中庸,若是朝鲜方面下达诏令,自己装模作样的推辞一番,让朝鲜方面多下达几次诏令,再‘勉为其难’的表示愿意任职,张謇的意思便是让他也故作一些姿态,至少让朝廷一些言官少些警惕,历来野心勃勃之辈,都是不讨好的。
“张先生。”吴辰面容一肃,自穿越之后,他极少摆出如此严肃的表情:“小侄恐怕不能答应,小侄以为,自个儿还是立即答应的好。”
他见张謇一脸愠色,又解释道:“如此推辞,倒是显得虚伪了,城府过深,反而更让人疑窦,小侄二楞子的名声恐怕早已传出了,若是摆出如此心机,难免会有人猜忌,反不如乐哈哈的立即接受的好。”
张謇眸光一亮,不由得深望了吴辰一眼,他原道是这个少帅是没有心机的莽撞汉,才特意前来提醒。可是谁知,这莽撞之后,却是一番更深的心机。张謇是什么人,立即明白吴辰的意思,他突然恍悟,从前那个莽撞的吴辰不过是向天下人做出来的姿态罢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少帅是个鲁莽的二楞子,而这种人往往是不会被人堤防的,与其虚伪的去玩这种明眼人都知道的游戏,倒不如大大咧咧的接下,反而会让人接受。
“少帅深思熟虑,高明!”张謇对于这个恩公的长子,倒是绝不会吝啬溢美之辞,他随后晒然一笑道:“那么老夫便等待少帅的好消息了,少帅有如此心机,老夫却还巴巴的跑来替少帅出主意,谁知少帅还有后手,倒是让老夫汗颜。”
吴辰连道不敢,二人便将话题转移到了日军方面,临末,张謇提醒道:“少帅羞辱了日本人,恐怕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望少帅切忌留意,莫要让日本人有机可趁。”
嘱咐之后,张謇也不多待,推说还有文案要处置,便施施然的走了。
第二天,朝鲜的诏令总算下来了,吴辰兴冲冲的去接了诏令,整个朝鲜一时间为之轰动,这倒不是因为这道诏令,而是因为接诏令的人,吴辰是骑着高头大马,后面带着王二蛋、王秋等人敲着锣鼓去的,沿路所到之处,吴辰穿着一身崭新的武官服,荣光满面的在锣鼓、爆竹的声响之中仿佛得胜的将军,又像是高中的状元回乡一般,脸上就差写上当官两个字了。
吴辰还是很细心的,特意请来了几个朝鲜人,一边在前用铜锣开道,穿着大红的礼服,一边朝路旁的朝鲜人喊:“恭喜吴老爷荣任仁川郡守……”
那些夹杂的人群之中,有看热闹的朝鲜人,有大跌眼镜的庐江团练幕僚武官,有日本的军官,甚至,连那奉旨钦差的礼部郎中刘乘文的亲兵也在其中,这倒不是他们暗中在注视着吴辰,实在是吴辰这个家伙实在太招摇了一些。
到了朝鲜王宫,吴辰落了马,由于他是上国的武官,所以才亲自到王宫接诏令,若是寻常的任免,也没有如此大的殊荣,直接到朝鲜吏部曹接了任命便是,那些沿途围观瞧热闹的人只能到这里止步,吴辰一个人,在专人引领下,一个人大摇大摆的既径直进入了景福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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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二章:演戏
待接受了诏令,从王宫出来的吴辰换上了四品郡守官服,只是头上戴的却让人大跌眼镜,仍是那顶清国的六品武官顶戴,头上还拿着印绶、诏书,大摇大摆的出来,让那些围在宫门瞧热闹的人叹为观止。
随后,在喧闹之中,左营的队伍扬长而去。
这件刻意炒作出来的消息立即扩散开来,日军的新营区仍然在旧址重建,只是防卫比之从前更加森严了一些,有了上次的惨重经历,日军明显的警惕起来,公使花房义质为了防止意外,从此也在营房中住下,为的就是约束这些冲动的少壮派军官。
上一次整个日军大营大营被洗劫一空,以至于很多日本兵连武器都没有,若不是从停靠在朝鲜沿岸的兵轮那里紧急运输来了一批军火和物资,恐怕这驻扎汉城的‘军队’就名不副实了。
花房义质的办公室略显阴暗,陈设倒是十分简单,最为醒目的倒是那长条办公桌上架着的一柄武士刀,办公桌后是一幅天皇的巨大挂像,花房义质站在窗口,负着手望着窗外训练场上一队队士兵正在进行训练,他的表情很平静,与身后的6前野夫怒火冲天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6前野夫站的笔直,低垂着头,那望着脚下军靴的眸子却满是恨意,吴辰大肆招摇的去了景福宫接受朝鲜王室的诏令,在6前野夫眼里,这不啻于是那个杀害了几十名日本兵的凶手,抢劫并焚毁了日军大营的强盗在向他6前野夫示威,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