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汉-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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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我这就去给你找水!”铁头见林渺醒了过来,不由得大喜,打马便向村里闯去。
任泉看了看已渐暗的天色,心道:“只好先到村里看看,找点吃的再说了。”是以,也打马跟着铁头进了村。
“村里有人吗?”铁头在村中转了一圈,但见家家户户紧闭着大门,即使有开着门的,也是门院一片狼藉,没有丝毫的人气。
“怎么会这样?”铁头喊了两声,却没有一人回应,不禁愕然不解。
“这里刚有山贼劫掠过,村民们定是都躲到山里去了。”任泉吸了口气道。
“妈的,怎么山贼这么猖獗?!”铁头没好气地骂了一声。
“河北就是这样,这么多贼军,光这赵地便有三支大贼军,犬来、高湖、重连,还有太行山上的一些寨和洞的贼人,自然没你洛阳平安。”任泉解释道。
铁头翻身下马,拉着马儿便走进了一家破损的院子,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被打破了一半的水缸,缸中还有半缸水,却没有东西盛,他恼火之下,便连水缸一起抱来。
“快,快把主公抱下来!”铁头道。
任泉抱下林渺,林渺依然显得极为虚弱,铁头捧了一捧水喂入林渺口中,冰凉的清水,使林渺的精神微振,道:“我自己来!”说完林渺扶着水缸,定了一会神,竟将整个头埋入水缸之中。
铁头与任泉为之骇然,他发现头埋入水缸之后,缸中之水竟升起一股白气,像是烟雾,又像是水气,他们完全可以感受到林渺身上的热量是如何的浓烈。
“把水泼到我身上!”林渺吸了口气,抬起头来,精神仿佛好了一些道。
“好!”铁头也不犹豫,伸手抓起破缸,却惊觉本来冰寒的水缸竟变得热乎乎的。
“哗……”半缸水便从林渺的头淋到脚,然后林渺的身上冒出一阵清淡的白气。
林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神情显得平静多了,道:“我要找个有水的地方调息!我们快离开这里!”
“那我们快走吧!”任泉见林渺精神好多了,微松了口气,欣喜道。
“我看,我们也往山里走,否则追兵来了,我们如何能够甩得开?”铁头提议道。
任泉点了点头,觉得铁头所说甚是,“那我们就先入山好了,明天再想办法!”
宁家村西面便是几座大山深林,这里属于太行山境内的一部分,有一条小径深入山中。
当林渺几人抵达山脚之下时,天已经微黑了,这冬日白天似乎极短,不过,对于山林里的一切,任泉和铁头并无丝毫惧意,便是面对豺狼虎豹,也要比面对王府的高手好得多。
“有山就有水,我们找个偏静的地方!”铁头望了望那盘绕而上的山径,又道:“我们不能上山,高处只怕很难找到水,我们就在山脚下转转!”
“嗯。”任泉点了点头,带马别开小路,向山脚下那无路可寻的荒草中走去。
“不行,不要留下太多的痕迹!”任泉提醒以铁桨开道的铁头道。
铁头顿时明白,跳下马背,牵马缓行,几人绕过一个山坳,便听得有流水之声,不由大喜。
“三爷,我们今晚便住在这里好了。”任泉扭头向林渺道。
“嗯,好热!”林渺精神似乎又有些不振,身上的皮肤如有一层暗火在跃动,散发出炽热的气焰。
再转过一道山坳,却是一条小河,水是由山上流淌而下,宽不过两丈,深不及腰际,水中还游动着许多鱼虾。河床之中遍布着卵石,河边草木枯黄,却无大树,显然这里在夏日或春季常会出现山洪,是以,河边长不出大树,只生杂草。
林渺只感到体内有股无法名状的火焰在燃烧,整个人便像是置身熔炉之中,受着无法承受的煎熬,他一来到河边,便迫不及待地跃入冰寒刺骨的河水之中。
河水却冒出一串串气泡,像是有沼气自中冒出一般,林渺静坐于水中,只留鼻子在水面之上,连与任泉、铁头说话的兴致也没有,他热得实在受不了。
事实上任泉也极为惊骇,刚才林渺在马背之上的位置,马鞍像是被火烫了一般,都烫缩了,泛出焦黄之色。
铁头把马放下,与任泉对视了一眼,蹲在河边望着沉入水中的林渺半晌,才站起身来对着任泉苦笑了笑。
任泉也明白铁头的意思,可是他也只能表示无奈,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人能够热成这般。
“你在这里照看主公,我去弄点野味回来!”铁头望了望那深深的山林,吸了口气道。
“好的,早去早回,小心一些!”任泉叮嘱了一声,他便坐在河边的石头之上,傻傻地望着林渺及那水中翻起的热气泡。他真难以置信林渺尚活着,在这般热力的冲击之下,若是一般的人,只怕早已烤熟了,但是林渺却奇迹般地活着。
任泉知道,这与那自天空中劈下的天雷有关,但天雷究竟在林渺身上发挥了怎样的作用,却不是他所能知道的。望着林渺,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将耿宅化为废墟的强光。那种力量之强大,完完全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这一切,便像是做了一场可怕的梦。
上了山林,铁头才想起自己无弓无箭,想要弄些猎物又岂会容易?除非遇上那些送上门来的豺狼虎豹,或是上去捣鸟窝,但这岂不是叫白搭?他也笑自己糊涂。
想到这里铁头也觉肚子有些饿了,都逃了一个下午,中午本就没来得及好好地吃一顿,此刻感觉就是不好,不由望望山下,心中顿有了主意:自己舍近求远,那小河之中有鱼,为何不抓鱼来充饥而非要上山抓什么野味?但顺着暮色向山下望时,顿时吃了一惊,却见一队人马正极速向山上赶来。
铁头心道:“不好!”也顾不了许多,急忙向一旁避去,不过他很快便看清了来人并不是邯郸王家的人,而是一群打劫归来的山贼。
一群喽罗们扛着抢来的猪、羊之类的,还有的身后窜着一大串鸡鸭,显然是刚刚洗劫宁家村的一伙人。
铁头心中极为恼怒,这除夕之日仍不让百姓过点安稳的日子,想到自己也饥肠辘辘,顿时恶自胆边生,三下两下便窜到路中间。
“吁……”为首的山贼带住马缰,极为惊讶地打量着眼前这光头大汉。
“什么人竟敢挡本大王的路?”那山贼头领显然感到来者不善,叱问道。
“你们便是打劫宁家村的山贼?”铁头反问道。
“是又怎样?”一名喽罗不屑地道。
“英雄,救救我……”山贼群中竟响起了一个女人清脆而凄惶的呼声。
“那好!老子只向你们借一只羊吃吃,另外,把那个女人放了,咱们就各走各的路!”铁头打量了一下那个被绑在马背上的女人,淡淡地道。
“哈哈……”那山贼头领放肆地大笑起来,道:“你以为你是谁呀,是王郎吗?是尤来吗?你叫老子放人就放人,那老子还能在太行山上混吗?”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不想一个个地敲碎你们的脑袋!”铁头眉头一皱,杀气森然地道。
“好大的口气!儿郎们,把他给我剁了!”山贼头领不屑地哼了声,向众喽罗喝道。
铁头冷哼一声,大铁桨反手向地上一插,桨柄入地尺许,他空手在桨前一站,不屑地道:“就凭你们这些小毛贼,根本就不配老子动兵刃!”
“呀……”几名喽罗挥刀迅速扑上,他们哪在乎这么一个人,自己近百人,还会惧这一个光头那才怪。
“砰……砰……”铁头身子不动,手臂一挥,竟抓住双刀,握刀的两名小贼身形无法自制地撞到一起,两颗脑袋如球一般撞出一声闷响,然后两人的身子再倒撞向他们身后攻来的两人。
“呀……呀……”上前的六名喽罗已倒下了四人,另外两人一怔,刀全都砍在铁头的身上,但却如砍在铁石之上一般,发出闷响,反震得他们手臂发麻。
“去吧!”那两人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已被铁头抓了起来,“呼啦”便甩了出去。
那两人发出一阵长长地尖叫,身子横掠过四五丈之远,一人撞到树杆上,一人侥幸地抱住了一根树杈,被挂在树梢之上,只差没被吓死。
所有的山贼都吓傻眼了,铁头这随手一甩,便把两个一百多斤重的大活人给送出四五丈外,其力气之惊人,实让人难以想象,而那砍在铁头身上的两刀,似乎连对方皮毛都不曾损伤。
那被捆于马背上的女人也不哭不闹了,似乎也惊于铁头的力气。
“人是放还是不放?老子没太多的耐心,不要逼我大开杀戒!”铁头逼视着那山贼的头领,冷然道。
“让我托天叉来会会你这有一身蛮力的秃头吧!”山贼头领之后立刻冲出一匹战马,一个手持三尖叉的瘦子叫嚎着直冲向铁头。
“这一把骨头,有个屁用!”铁头旋步,反手一拖,地上的大铁桨“呼……”地崩起,在空中划过一道暗弧。
“当……砰……呀……”只一桨下去,那钢叉应声而折,战马的马头被击成血肉,托天叉的手臂竟被震断,自马上跌下,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
铁头踏上一步,大桨斜落,便压在托天叉的脑袋上,向众山贼冷冷地道:“谁要是不服,他便是你们的下场!”正要用力压爆托天叉的脑袋,那山贼头领骇然呼道:“英雄,手下留情!”
“怎么,肯放人了?”铁头一扬脑袋,不带任何感情地问道。
“放人!”山贼头领忙向身后的喽罗吩咐道。
那群山贼喽罗都吓傻了,铁头那一桨之威,使他们恍如置身梦中,简简单单一桨,竟伤人断叉杀马,他们已心胆俱寒了,哪还敢不放人?
“这还差不多,再给老子准备一只羊,肥点的!”铁头收回大铁桨,稍显出一丝笑意,不无得意地道。
“快,给英雄留一只肥羊!”山贼头领显得极谦恭,也很听话,听话得让铁头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知英雄尊姓大名?”山贼头领陪笑道。
“老子没名没姓,少给我啰嗦,留下这女人和肥羊,你走你的路就是!”铁头没好气地道。他此刻并不想多惹事,若是以他往日的脾气,面对这群山贼,肯定要打他们个落花流水。但是这一刻若是要战这一百余人,虽然不怕,却会惊动王郎的追兵,他也不好受,是以,他不想逼人太甚!而且,若是任泉在山下等的太急了,说不定会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所以,他并没对这些人痛下杀手。
那女人自马上被解下来,便急忙赶到铁头身边,躲在其后。铁头则接过一只被宰杀的肥羊闪身让开道,道:“你们还不走,留在这里干什么?不服气吗?”
“走!”山贼头领一挥手,立刻有人扶起托天叉,皆胆颤心惊地自铁头身边小心地走过。
望着群贼上了山,那女子才跪下谢恩。
“你是哪里的?敢不敢一个人下山?”铁头有些皱眉问道,他可有些为难,让他处理这个女人,比让他去打一场仗还要难。
“小女子是住在宁家村的。”说完那女子有些怯怯地望着铁头摇了摇头。
铁头头都大了,为难地道:“我可没时间送你回宁家村,这可怎么办?”旋又想起什么似地,自地上拾起一把刀递给那女子,喜道:“你会用这个吗?”
女子又摇了摇头,铁头不由得大感泄气,一时竟也没办法了。
“那英雄住在哪里?我可以先跟着你,等明天天亮了,我……我……”那女子有些怯怯地道。
“那可不行,跟着我可是很危险的。”铁头想了想,不由得摇头道。随即又突然有所悟道:“这样吧,我送你下山,然后你自己回去吧。”
女子还是摇了摇头道:“村里的人都躲到山里去了,回去我也只有一个人。”
“这可就有些麻烦了。”铁头禁不住搔起光光的头皮来,对于女人,他所有的能耐都没了,似乎什么都不好使。
“我可想不到办法,那你还是跟我一起去吧,也许他有办法。”铁头顿时想到任泉,似有所悟地道。
任泉见铁头不仅带回了一头肥羊,还带来了一个女人,不由感到讶异不已。
铁头只好苦笑着向任泉解释,任泉也觉得头大,不过却知道不能将这个女人赶走。
“带回来了就带回来了,铁头你把这只羊剖了,让这位姑娘去洗洗,咱们烤来吃了。”任泉道。
铁头望了望那女子,心道:“这倒也物尽其用。”那女子倒也乖巧,闻言立刻走了过来,但她的目光却极好奇地盯着水中的林渺,她实在想不到这寒意逼人的腊月,居然有人会将自己泡在这刺骨的寒水之中,不过,她却不敢乱问。
“哇,这水是热的!”女子向下游走了走,伸手摸了摸河水,吃惊地道。
任泉也暗讶,林渺身上的热力竟可使这条小河的河水变烫,这确实是惊人,他也无法明白林渺究竟是受了什么伤,心中不由更是担心。
“三爷,你不要吃一些吗?”任泉向水中的林渺问道。
林渺探头出水面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我们要离开此地,有大批人马正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