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第3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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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沈绣一巴掌打在了沈君灿的脸上。
不止是玉瑶,就连匆匆而来的沈君烨也愣住了。待他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拽住了已经抬起右手的沈君灿。沈君灿是吕氏的长子,从小就是捧在掌心中长大的,哪里会容忍沈绣的这一巴掌。沈君烨无奈,只能让人帮着抓住了沈君灿,生拉硬拽把他拉出了凝香院。
在院子门口,他们碰上了沈君昊。沈君烨来不及细说,只能按住沈君灿,告诉沈君昊先去向鲁氏赔不是。
沈君昊从小丫鬟口中知道沈君灿硬闯凝香院。他正思量沈君烨的话,就见沈绣低头跑了出来,动作似在擦眼泪。“三妹,你怎么了?”
沈绣摇头,避开沈君昊的目光,只说自己没事,让他快去见鲁氏,转身便想回自己的屋子。她走了几步,慢慢停下了脚步,又回头往枫临苑而去,半途却被沈君烨拉住了。听到他说她打了沈君灿一巴掌,也算是出气了,如今家里还有客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沈绣更是生气,反诘道:“二哥,你急急忙忙去了凝香院,恐怕是去找我的吧?你以为我会在启昌侯夫人面前对大嫂怎么样吗?”
沈君烨的脸上立时显出几分尴尬,解释道:“你不要多心,我只是去找大哥的。”
沈绣转身不理他。沈君烨见她依旧想去枫临苑告状,情急之下拉住她的手腕,劝道:“三妹,你不是不知道,四婶娘对五弟……”
“那又怎样?难道就因为他是四婶娘的心肝宝贝,我就活该受他的气吗?”沈绣甩开了沈君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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崴了脚,今天只有这么多了。
第539章 龌龊
沈绣很气沈君灿,但最令她生气的不是他,而是自己庶出的身份。她气冲冲地往枫临苑而去,对沈君烨的呼唤充耳不闻。
她知道沈君烨劝她,其实也是为了她好。他们的生母都是丫鬟,在这个家里,只有他们能够相互理解。可云居雁说得对,如果连她自己都不懂得尊重自己,爱惜自己,那么别人又岂会尊重她,爱惜她?这一次,如果她任由沈君灿在外人面前轻视她,侮辱她,以后恐怕他会变本加厉。她注定无法获得沈子寒的爱情,但就算没有爱情,她至少应该让自己堂堂正正地活着。
枫临苑内,沈沧听到沈绣说,沈君灿不止在凝香院吵闹,居然还当着鲁氏的面说自己的堂姐是丫鬟生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命人传令沈君灿,让他在自己的房间闭门思过,等鲁氏走了,再来见他。
话毕,他不由地朝沈绣看去。他不喜欢沈绣,因为她一向畏畏缩缩,又喜欢自哀自怜,在背后搞小动作,这次她居然坦白地对他说,她打了沈君灿一巴掌是她不对,没有找借口搪塞,也没有试图掩盖。“之前你找人对我说,你想向启昌侯夫人请安,我没有问你缘由。”
“回祖父,舅夫人是长辈,孙女应该向长辈请安的。另外,大嫂的六妹难道到京城,孙女理应作陪的。”
听沈绣说起云惜柔,沈沧暗示思量。自云辅等人上京,云居雁先见了云堇,却让云惜柔住在了启昌侯府。原本应该姐妹私话的,结果却变成了正式的登门拜访,还是由鲁氏全程陪同。他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其中另有内情。
同一时间,沈君灿在房间内用冷毛巾捂着脸颊,心中愤愤。若不是沈君烨死命拦着,他绝不会让一个丫鬟生的庶女白白打了他一巴掌。想到母亲的眼泪与控诉。他对云居雁、沈君昊更是恨之入骨。回想起来,他愈加觉得妁桃的事根本就是沈君昊一手安排的,再反过来装好人,博取他的好感。把他玩弄在股掌之间。
如今长房团结了二房、三房,独独针对他们,他的父亲软弱好欺,但他绝不是孬种,他一定要让他们后悔,为母亲出一口气!他扔下毛巾,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越想越觉得沈沧偏心,脸颊的炙热感随之涌向他的胸口。
“五爷!”沈君灿的小厮长庆缩着脖子走进屋子,小心翼翼地说:“王爷刚刚传话过来,命五爷好生在屋子里休息……”
“你说什么?”沈君灿一下子跳了起来,气得脖子都红了,喝问:“是不是他们恶人先告状?”
“这……”长庆哆哆嗦嗦,说不出话。
沈君灿恨恨踹了他一脚,呵斥他快回答。长庆这才期期艾艾地说。他只知道沈绣去了枫临苑。听传话人的意思,等鲁氏走了,就要让沈君灿过去回话。
一听沈沧找他。沈君灿又气又怕。他气沈绣,气沈君昊和云居雁,但他最怕沈沧,要他在沈沧面前和他们对质,他是不敢的。再说他也明白,之前是他太冲动了,沈沧最不喜欢在外人面前丢面子。
“都是你这奴才!”沈君灿喝骂长庆,“说什么她的六妹一定也是貌若天仙,让她难堪什么的,结果呢。连人都没看到,说什么让她丢脸,让姓云的难堪……”
长庆立马哭丧着脸说:“五爷,您这话可冤死小的了,是您不止一次说,不仅仅是大奶奶。就连云家四姑娘也是世上难得一见的美人,小的这才说,想必云六姑娘也是……”
“你还说!”沈君灿又是一脚,揣在了长庆的肩膀上,脑海中却不由地浮现了云居雁的样貌。
云居雁是隔房的大嫂,他见到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每一次看到她,他都觉得世上再没比她更漂亮的女人了。就算是惊鸿一瞥的云凌菲,也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甚至悄悄对父母提过,是不是可以亲上加亲,结果却被父亲骂了一通。而母亲告诉他,云居雁已经攀上他们沈家,云凌菲当然是要另攀高枝的,否则就枉费了她们的美貌。
他之前就知道云惜柔已经定亲了,他硬闯凝香院,一来是为母亲抱不平,二来也是脑子一热,想在鲁氏面前气一气云居雁,谁让云居雁搅得他们一家都不得安宁,让他的母亲有冤无处伸。
当下想想,自己的行为的确不妥。可眼见着鲁氏走后,沈沧一定会惩罚自己,他又怨又怒。这次,他不止什么都没做成,居然还被人白白赏了一个耳光。
在京城,谁不是客客气气唤他一声“沈五爷”,云家算什么?卖女求荣而已,云辅这么大年纪,千里迢迢跑来,还不是为了巴结他们。就算是许慎之,也不过是个嗣子,是个夹着尾巴过日子的侯爷。
长庆跪坐在地上,轻轻揉着肩膀,两只眼珠子不安分地转了一圈,小声说:“五爷,这次您横竖都是要受罚的,也不知道三姑娘被大奶奶教唆着,在王爷面前怎么编排您……”
“你想说什么?”
“五爷,小的听说,启昌侯夫人中午包了一桌席面,和云六姑娘一起在酒楼用膳,下午说不定还会去胭脂铺子逛逛……”
“闭嘴!”沈君灿喝止长庆,脑海中却不由地想着,街上龙蛇混杂,是她们自己要在外面闲逛的,出了什么事可怪不得别人……转念间他又连连摇头。若是在外面闹出了什么笑话,沈沧更不会饶他。
沈君灿犹豫间,沈君昊已经送了鲁氏等人离开沈家。他从鲁氏的两个儿子口中得知,他们已经在安排云辅的回程了。
午饭过后,马管事送来了许慎之派人传来的消息。
就在今天上午,沈沧派人查了一个姓肖的户部主簿的去处,此人在十几年前破格晋升为县丞,去了江南任职,几年后因为贪赃枉法,被判了死刑,妻子自尽,留下一双儿女,不知所踪。许慎之特别注意到,此人判刑之时并不在云平昭的任期之内,秋后行刑却是他经手的。姓肖的一双儿女,按年龄计算,与胡子男和抚琴十分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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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还2k
第540章 败家子
之前云居雁和沈君昊一直想找出抚琴及胡子男的身世,可他们查遍了吏部的档案,在云平昭的任期内,根本没有父亲被害的兄妹。
仔细再想想,沈君昊又觉得不对。姓肖的是朝廷命官,云平昭当时不过是一个地方官,就算抚琴一介女流,不明白内情,她的兄长也该知道,云平昭根本没有处死他们父亲的权力,他们对云家何来这么大的仇怨?不过既然已经知道对方姓甚名谁,顺藤摸瓜查下去,或许会有其他收获。
云居雁得知此事,不由地想到了抚琴在最后一刻对她磕的三个头。此举或许可以理解为,她想还她主仆一场的情分,但如果她真要替父母报仇,何不杀了她?当时以她对抚琴的信任,她甚至可以对云平昭和许氏下毒。
再说前世,抚琴嫁了人之后,除了经常去许家看她之外,并没有任何其他举动。如果说她是在监视她,又是为了什么?为了许弘文口中的“郝平”?
“此事还是说不通。”云居雁一边思量,一边摇头,又问沈君昊:“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姓郝的人,单名一个平字?”
沈君昊摇头。根据他的了解,京城或有钱,或有权的人家,并没有姓郝的。
两人见谈不出一个所以然,只能按下疑惑,等着许慎之从吏部那边继续翻查,看看姓肖的到底犯了什么事。与此同时,沈君昊也想从京城这边着手,查一查是否有人与姓肖的一家走得近,或者有亲戚关系。
因为鲁氏领着云惜柔在酒楼吃饭,云居雁一直担心会发生意外,所以让沈君昊时刻注意着。直至许家的人安全回到启昌侯府,她才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如今,只等着许慎之安排好一切,送云辅等人回永州便是。
当然。她也没忘了云堇的生父。按照计划,只等狱中的事安排妥当,云堇的生父便会“死于狱中”,然后连夜出城。一路往南方而去。沈沧会找人沿途护送,直至在某个小县城住下,为他们办理当地的户籍。
在鲁氏离开启昌侯府之后,沈沧第一时间找人带沈君灿过去枫临苑见他,结果发现,他居然罔顾他的命令,私自出府了。
沈沧顿时暴怒。命人在大门口等着。直至申时,满身酒气的沈君灿才被押到了枫临苑。沈沧看他两颊潮红,两只眼睛水汪汪的,站都站不稳,直接命人提了一桶冷水,浇了他一身。
沈君灿理智上虽然知道自己一旦在外面闹事,一定会被重罚,但生气的他经不住长庆的挑唆。还是偷偷出了府,想在酒楼给云惜柔难堪,气一气云居雁。可惜。就算他摆出沈家五少爷的名号,启昌侯府的侍卫根本不让他靠近雅间。最后许慎之的儿子虽然出来与他打了招呼,却只是匆匆而过,很是冷淡。
长庆一句:“许家两位少爷根本就是不把五爷放在眼中”,彻底激怒了沈君灿。他决定就在酒楼一边喝酒,一边等着他们,到时他可以借着酒意,来一个不同寻常的“巧遇”。最后,大概是长庆倒酒倒得太殷勤,他喝了个大醉酩酊。连鲁氏等人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此刻他被沈沧的冷水从头淋下,这才稍稍清醒,看到了摇摇晃晃的沈沧。“祖父,你也太过偏心了!”他口齿不清地控诉:“难道父亲就不是你的儿子吗?”他拿中指指着沈沧。
沈沧气得差点喘不上气。他强压怒火,冷冷地说:“给我好好打他十板子,让他醒醒酒!再把他的随身小厮打二十板子。赶出府去。”
沈君灿根本不明白他的意思,对着他“嘿嘿”直笑。沈沧更是生气,又想到姓肖一家的事,对沈佑也是诸多不满。他挥手命人把沈君灿拉下去打板子,又让人把沈佑叫来。
沈君灿是主子,枫临苑的人当然不敢往死里打,但也不敢敷衍了事。沈佑来到枫临苑,看到长子被小厮按在凳子上行刑,与长庆一起呼天喊地,头发早已散开,满脸都是眼泪鼻涕,自是十分心疼。他暗暗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上前推开了房门,心中同样觉得沈沧偏心。
沈沧只当没看到沈佑,直至沈君灿被拉进了屋子,才沉声说:“自己告诉你父亲,你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父亲,君灿年纪小,不懂事,您别气坏了身子……”
“年纪小?”沈沧冷哼。当年,妻子也是劝他,儿子年纪小,不懂事,结果呢?直至今日,他都已经快四十的人了,儿子都快娶媳妇了,他还是不懂事,无端端就招惹一个白芍回来,平日里更是自诩为风流,终日花天酒地。想着沈佑的种种劣迹,他怒骂:“都是你教出的好儿子,你不问问他做过什么,就一句年纪小……”
沈君灿的酒已经完全醒了,听到父亲挨骂,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勇气,大声道:“祖父,您太偏心大伯他们了。今日明明是三姐……”
“你还有理了!”盛怒之下的沈沧拿起桌上的杯子,狠狠往沈君灿的面门砸去。杯子在沈君灿身前裂开,溅起的瓷器碎片从他的右脸颊划过,鲜血立马渗了出来。
沈君灿脸上痛,屁股也痛,他根本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大声嚎哭了起来。
吕氏听闻儿子在枫临苑挨了打,不顾阻拦,硬闯了进来。她在廊下听到儿子哭天抢地的哀嚎,更是情急。沈君灿是她捧在掌心中长大的儿子,从没骂过一句,更不舍得打一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