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第3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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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他走!”沈绣尖声大叫。
云居雁叹了一口气,遣走丫鬟,问道:“三妹,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沈绣不语,依旧只是瞪着她。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你要知道,是祖父命我送你回来的,我不得不听从。”云居雁试着解释,看她还是不说话,她接着说:“我是你大哥的嫡妻,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事实,你不想接受也得接受。你生气也好,不满也罢,对我没有任何影响,你何必让自己难受呢?”
“我可以把你赶走!”
“怎么赶?用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恐怕连你自己都不见得相信吧?”云居雁浅笑着摇头,“不要说我很喜欢你大哥,很珍惜这桩婚事,绝不会轻易放手,其实就算我和他只是貌合神离的夫妻,我也绝不会让自己成为弃妇,在自哀自怜,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中度过一辈子。”
“不要以为每个人都会喜欢你!”
“我又不是银子,当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我。再说,除了你大哥,我可不在乎别人是喜欢我,还是讨厌我。我可不是你,有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把一切都砸烂。我懂得珍惜,珍惜自己已经有的,不奢望遥不可及的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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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上了,明天再改错别字。
第453章 预防针
沈绣听到云居雁的话,突然就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云居雁看看她,又看看满地的瓷器碎片,她可不想自己好心过去扶她,结果被她推倒在地,割伤了自己。她想顾着她的面子,这才把丫鬟们都遣了出去,可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恐怕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了。既然她不在乎,她又何必替她紧张呢?
“来人,把三姑娘扶到隔壁屋子。”她扬声吩咐,又命丫鬟进来收拾房间。
沈绣被第一个进门的香茶扶起,眼眸含泪瞪着云居雁,似乎在控诉她的冷情。她狠狠推开香茶,说了句“我自己会走”,转身出了房间。云居雁只得跟了上去,对着她的背影说:“我让大夫进来给你把脉,我也好回去向祖父回话。若是你不怕满京城的人都笑话你,大可以再闹一回,说不定还能因此如了你的愿,不用嫁你不喜欢的人。”
“你!”沈绣气得脸颊泛红,回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转身去了次间的炕上。
云居雁没有跟过去,只是在外间坐着,等着大夫把脉。不一会儿,杨氏来了,云居雁只得上前与她说话,与她一起进屋探视沈绣。原本她还担心沈绣会不会再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幸好,她已经擦了眼泪,神色也恢复如常,温和而腼腆地告诉杨氏,只是因为天气太热了,她才会晕倒,多亏云居雁送了她回来,又在这里照看着她。
待大夫开了药方,云居雁吩咐下人去抓药,这才去了枫临苑回话。被沈绣这么一闹,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按计划在沈沧面前耍一次泼,说说自己的委屈。正犹豫间,沈沧率先说道:“等三丫头的身体好些,我会命她去郊外的别院住些日子。”这是要惩罚沈绣的意思。
云居雁心中明白,孙女和孙媳永远是不同的,就算沈绣再不得宠。总归还是沈沧的亲孙女。她猜想他这会儿说不定正等着她求情,好让他把整件事粉饰过去。可沈绣对着沈沧说出那样的话,又当着她的面砸东西,实在太过分了。云居雁低头回道:“祖父,如今天气炎热,三妹又病着,虽说只是去郊外,但又是车又是马的。若是让三妹累着就不好了。其实,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孙媳年轻不懂事,也是和三妹这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父亲就告诫孙媳,女子未出阁的时候,有家人疼宠着,自然可以肆意些,可若是因此养成了不好的习惯,只怕会误了将来。因此父亲就命孙媳抄写经书。希望我能学会平心静气。今年我还抄写了十册《观无量寿经》,前些日子刚命人送去了寿安寺。”既然经书的事可能会被揭出来。她只能先向沈沧报备一下。
沈沧看了云居雁一眼,面上并无任何显露,只说了句“知道了”,随即又道:“我这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语气亦听不出喜怒。
云居雁原本是想哭着控诉自己的委屈的,可这个当下,她实在做不出这么突兀的举动。只能恭敬地问:“祖父,其实有一件事,我从昨日就一直在思量……”她看了一眼沈沧。问道:“关于十一弟,前些日子,在玉衡院的时候,他似乎已经能说话了,可这次……”她笑了笑,“或许是我搞错了,毕竟我很少有机会见到十一弟。”
沈沧又看了她一眼。他当然明白,云居雁这是发现了沈君茗的不对劲,同时也在告诉他,她根本连见到沈君茗的机会都不多,更别提下毒手害他。沈沧原本也觉得薛氏不是那么不小心的,可除了云居雁,应该没人有动机才是。
“这事我自有主张。你婆婆的身子如何了?”沈沧询问。
“回祖父,早上我和相公去请安的时候,听到父亲说,母亲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她一边告诉沈沧,沈伦防着她,他们根本没见到薛氏,一边在心中思量着。由沈沧调查青纹,肯定事半功倍,可沈沧会不会什么都不问,直接把青纹杀了?考虑到这个可能性,她压下已经到嘴边的话,转而说:“祖父,母亲这次生病来得突然,而不久之前十一弟也病了。再之前,我也被妁桃吓得不轻……”
“你想说什么?”沈沧的语气中多了几分不耐烦。
云居雁听得分明,但还是继续说道:“我知道母亲一直想查出妁桃是如何离开玉衡院的,而我更想知道谁能够在父亲、母亲的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
一听这话,原本眯着眼睛的沈沧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他知道云居雁在告诉他,有人在挑拨她和薛氏的关系,确切地说,是制造她和薛氏互斗的假象。实质上,沈沧一边怀疑云居雁,一边又觉得她没有这个能力。可如果云居雁说的是事实,那么有此动机的就是沈君儒。以现在的情形看,沈君茗不再是任何人的威胁,而薛氏再也生不出儿子。在此前提下,一旦沈君昊出了事,长房唯一的继承人就是沈君儒。
想到这,沈沧连连摇头。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沈君儒,他岂能因为一个进门才三个月的新媳妇怀疑自己的亲孙?
云居雁也不管沈沧到底信不信,接着说道:“祖父,不瞒您说,现在孙媳最担心的就是母亲。母亲有父亲照看着,身体肯定会一天一天好起来,可她的心……若是让她在这个时候知道了十一弟的情形,母亲一定会很伤心,甚至会胡思乱想。”她停顿了一下,悠悠感叹:“一个人,一旦失去了理智,恐怕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她怕薛氏变成疯子,不择手段地对付她,甚至不惜两败俱伤。
“行了,我知道了。”沈沧挥挥手。他知道云居雁的担心不无道理,特别是在她将来怀了身孕以后,毕竟薛氏有婆母的身份。在这一瞬间,沈沧只觉得心力憔悴,力不从心。
云居雁看着头发花白的沈沧,不禁有些同情他。沈家内外交困,又有躲藏在暗处的强大对手,偏偏家里的人又不懂得团结,形同散沙,甚至互相厮杀。这样的沈家岂有不衰亡的道理?
第454章 一拳
云居雁从枫临苑回到凝香院的时候,沈君昊已经到了城外的寺庙。在知客僧的引领下,他走到了沈君烨暂居的客房外。他没有敲门,直接推开了房门,抬头就见沈君烨穿着青衫粗布,正襟危坐,在桌前抄写着什么。
听到声响,沈君烨回头,看到沈君昊站在门口,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惊诧地问:“大哥,你怎么来了?”
沈君昊没有回答,只是跨入屋子,顺手关上了房门。
“大哥?”沈君烨起身迎向沈君昊,走到桌前欲为他倒茶。
沈君昊按下他手中的茶壶,把他写给沈绣的书信压在了桌上,平板地陈述:“祖父希望我们能好好谈一谈。”
瞬间,沈君烨的脸刷白,局促又不安地看着沈君昊,眼神中满是惶恐与懊恼,又带着深深的自责。看沈君昊的目光直视着自己,他用颤抖的声音说:“我一直在抄写经书,我知道或许没用,但……我……”他变得语无伦次。
沈君昊审视着他,似乎想把他看个透彻明白。许久他才沉声说:“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信,三妹今日险些酿出大祸……”
“怎么会!”沈君烨摇头,又关切地问:“三妹她没事吧?”他急急低头看着沈君昊指下的书信,结结巴巴地说:“我只是不希望三妹和大嫂之间有什么误会……我本来就打算等大哥回来,把一切都告诉你,然后继续在这里修身养性……”
“好一个修身养性!”沈君昊很想笑。沈君烨的婚期越来越近,他们的祖父,父亲怎么可能任由他留在寺庙?
沈君烨见他不信,又急巴巴地解释:“我是认真的。这两天,我从经书中悟出了不少道理……”
“你刚刚不是说把一切都告诉我吗?我现在正听着。”沈君昊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他虽看过书信,但信上写得十分简略,有很多地方他根本没办法联系起来。
沈君烨看看他。低头拿起杯子,在局促不安中喝了一杯水,脸色愈加难看了。他似紧张到了极点,又为自己倒了第二杯水。正当他想喝第三杯的时候,沈君昊拿走了杯子,不耐烦地说:“既然你决定坦陈一切,难道没有预先准备好说辞吗?”
“我……”沈君烨失神地跌坐在椅子上,痛苦地说:“一开始我真的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喝醉之后进到屋里的丫鬟是妁桃……若不是有人威胁我。我压根就没往这边想。之前我曾经提醒大嫂,告诉她妁桃的孩子来历不明……”
“你说有人威胁你,是谁?”沈君昊的心中惊诧万分。
沈君烨摇头,“总之事情由我而起,也应该由我结束……”
“我问你,是谁威胁你。”沈君昊有一种感觉,觉得威胁沈君烨的人可能就是幕后真凶。他有些惊喜,又觉得不可置信。他追查了几年一直茫无头绪,那人怎么会这么简单就暴露身份?
沈君烨垂着头,只是摇头不语。沈君昊再次追问。他仍旧不说,只是陈述了事发经过。
按照沈君烨的说辞。他是在事发前一天才收到威胁信的,信上详细描述了他和妁桃发生关系的经过,要求他想办法把妁桃偷渡入凝香院,并在事后把妁桃偷得的钥匙印泥放在指定的地方,否则就把他和妁桃苟且之事告之沈沧。他在不知所措之下只能找沈绣商议。两人觉得妁桃被关玉衡院,根本不可能出来,可突然间。妁桃不止获得了自由,还找上了沈君烨。因他根本不可能带一个丫鬟进凝香院,只能又找上沈绣。沈绣在当天傍晚。趁着晚饭之前最忙碌的一段时间,把妁桃混在了她的丫鬟中,带入了凝香院。
沈君昊听到这,不由地怒道:“你就没想过此事的后果?”每当想到这件事,他就觉得后怕。既然妁桃在前一晚就躲在了凝香院,这就说明对云居雁用迷药的可能是她。若是她下的是毒药呢?她甚至还可以趁着云居雁睡着的时候下毒手。
沈君烨从没见过沈君昊这么生气,他急急说:“那封信上说,妁桃只是要一个名分,不会伤害大嫂的。再加上那个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一心想着,一旦祖父知道了,肯定不会饶过我的……”
“所以你就想将错就错,帮着妁桃得一个名分,再接受她肚子里的孩子?”
“不是的!”沈君烨茫然地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我本来想等你回家后再商议的……”
“你就没想过为什么要偷钥匙,偷的又是什么钥匙?”沈君昊再次逼问。他总觉得沈君烨的话表面很合理,实际根本说不通。就算沈君烨再怕沈沧,妁桃也不过是一个丫鬟,他不可能不知道就算事情被揭出来,也可以给妁桃扣一个勾引主子的罪名。可若是云居雁在新婚期间出了什么事,这就是沈、云、许三家的事了。
沈君烨好似知道沈君昊怎么想的,哽咽着说:“我知道我不该这么做的,我应该在第一时间就把事情告诉祖父或者父亲,可是我真的很怕。”他用衣袖擦了擦眼睛,颤声道:“在家里面,祖父和父亲最不喜欢我,我不能行差踏错半步。所以我一心只想先把事情掩盖过去,等你回来了说不定就有办法了。可是那天晚上我越想越害怕,我一整夜都在二门守着,就怕突然发生什么事。好不容易天亮了,听说十一弟走失,我知道一定是母亲在找妁桃,我只能请三妹陪着大嫂。后来三妹告诉我,大嫂回了凝香院,一切都很好,妁桃可能已经偷了钥匙离开了。”说着他又用衣袖擦了擦眼角。
沈君昊低头审视着他。在他们这一辈的兄妹中,沈君烨最不得长辈欢心是事实。他不知道缘由,似乎从他记事起就是这样的。而沈君烨一向惧怕长辈他也是看在眼里的。他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他,只能问道:“那后来呢?后来你和三妹为什么折回凝香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