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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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仇人一般,可任凭云平昭如何回忆,也记不起有这桩事情。他虽不觉得自己是什么举世少有的清廉好官,但他可以对着对火发誓,他绝没有做任何有悖良心的事。眼下祝洵文虽然死了,但云平昭反而更想把事情弄清楚,因此他决定今日就写信给许慎之,让他帮忙查查十多年前的旧档案。
如今,虽然所有的证据都表明祝洵文是寻仇,但云居雁并不相信事情就这么简单。随着祝洵文这最后的一条线索也断了,如果真的有人针对云沈两家,她应该如何往下追查呢?难道等着对方主动出手,他再消极应对?
想着祝洵文好似“特意”死在自己面前,云居雁突然想起云惜柔这两日的反常行径。她曾多次邀她出门未果,她才收到了知府千金的请帖。最重要的,云惜柔归家之后,好似明显与以前不同了。
云居雁一时无法求证,只能告诉云平昭与许氏。祝洵文曾在启昌侯府意图杀害自己,幸好被路过的沈子寒撞破。救下了她。之后她询问云平昭:“父亲,知府大人昨日为何匆匆给我下了请帖……应该不是巧合吧?”
“这……”云平昭脸上略有不悦,只是含糊其辞地说,一切都是为了抓住祝洵文。
事实上,云平昭心中十分不满。在他看来,沈子寒一个外人也就算了,沈君昊可是他的未来女婿,居然把他们全家都蒙在鼓里。
当日,沈子寒与沈君昊追查至一个破庙。发现了帽子,旧衣裳,以及一大堆胡须就知道祝洵文已经改头换面。而他之所以需要改头换面,很大可能他依旧滞留永州。准备伺机而动。
虽然那个时候他们尚不知道祝洵文的目标。但可以肯定的,事情一定与云家有关。因此他们二人假意离开永州,暗中在云家附近埋伏。等着姓祝的现身。
至于知府千金的请帖,沈君昊言明,他并不知晓,但云平昭不相信这话。
按照知府所言,前一天,衙门后院突然出现了一只死狗及一张字条。字条上写。如果他不能在今日令云居雁出现在知府衙门门前,他的女儿就会像那只死狗一般。
稍早之前。知府再三对云平昭解释,他早有万全的准备,绝不会令云居雁受伤,这才送上请帖的。知府面前,云平昭笑着说,只要人没事,又抓到了通缉犯就行了,心中却觉得,若是没有沈君昊、沈子寒暗中撑腰,知府怎么敢冒这样的危险。毕竟他云家可不同普通的百姓。
这些细节云平昭并没对云居雁言明,只是告诉她,事情已经彻底结束,她不用再担心了。看着女儿酷似妻子的容貌,他这两句安抚说得极为轻柔,满是关爱。
之前他确实生女儿的气。这其中有为父的尊严,有自责后的恼羞成怒,但更多的是被最亲的人背叛后的受伤。可当他从沈君昊手中接过昏迷的女儿,回家途中又见她双目紧闭,脸色煞白,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他才感觉到了心痛。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他一直以来最疼爱的女儿,他为何要因为一点小事生她的气?
回到家中,看到女儿一直嚷着痛,却怎么都醒不过来,看到妻子搂着女儿直掉眼泪,他更是后悔。昨日,女儿是想拒绝的,但最后是他和父亲的一力坚持,才促成了今日的结局。之前程大的事也是,若是他一早就听了女儿的劝,事情怎会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雁儿,只要你没事了,以前的事就算了。”云平昭说着,双颊微微发热。他是父亲,是长辈,能说出这话,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父亲。”云居雁的鼻子有些发酸。在马车遇袭击的第一时间,父亲也是脱口而出一声“雁儿”。这是小时候父亲对她的昵称。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么叫她了,因为他说,她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坐在他的膝盖上与他一起弹琴了。
许氏看父女俩这是彻底冰释前嫌了,由衷地笑了起来。看女儿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头,假意嘲笑:“又哭又笑,小狗撒尿。”
“母亲,您居然还记得这话。”云居雁说到一半,眼泪滚滚而下。许氏是大家闺秀,自然是不会说这些粗俗的话的。云居雁记得,那是在很久以前,她跟随父亲在任上的时候,跟着衙门里的人学的。许氏不让她说,可她觉得好玩,偏要说,最后还一状告到云平昭面前,道理说得一套一套的。云平昭看女儿可爱,便说以后如果她哭鼻子,就是小狗撒尿。她懵懵懂懂就点头了。至此,每次她一哭,许氏就说她“小狗撒尿”。
云平昭见母女俩说起这桩陈年的无头公案,不由地叹了一口气。一晃眼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女儿都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而他赋闲在家多年,一事无成。不要说振兴家族,光耀门楣,他甚至连家里的庶务都管不好。
许氏见女儿的气色果真慢慢恢复了,这才相信她确实没事,稍稍放下心来。回头想想之前那些话,她觉得有些奇怪,对着云平昭说:“老爷,之前沈将军不是说,是他害居雁受伤,心怀愧疚,这才尽心尽力帮我们吗?可居雁刚才又说,五年前,是姓祝的要杀她,她才摔倒的,而沈将军是救她的人。你们不觉得这事有些矛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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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困了,写不下去了,呜呜呜。这章是过渡,有些枯燥,算是对前面大多数事情的一个总结或者是解惑吧。
第198章 动手
许氏的一番话让云平昭及云居雁都觉得奇怪。云居雁低头思量。之前的梦境虽略带虚幻,但此刻的她脑海中的确有那一段记忆。在知府衙门门前,沈君昊揽住她的时候,她看到的就是五年前的沈子寒。她沉睡的记忆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启的。
“父亲,我记得很清楚,在祝洵文追砍我的时候,是沈将军吓走了他。我摔倒之后,也是沈将军过来扶我的。”说到这,她又有几分不确定。确切地说,应该是“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吓走了祝洵文。她并不能肯定那人就是沈子寒。至于凤箫,她虽记起了追杀这段,却依然无法确定是谁送箫给她。
听到女儿又是被“追砍”,又是“摔倒”,许氏心痛地搂住她的肩膀,抬头对云平昭说:“老爷,您还记得吧,当初我们没有继续追究,是因为有一个姓韩的下人说,他亲眼看到居雁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如今看来,他分明是在说谎,说不定和祝洵文是一伙的。不如让大哥把人绑来,好好问清楚。”
云平昭点头道:“这事我会与大哥商议,正好我也想写信给大哥,请他帮忙查查祝家到底出了何事。”
“父亲,那沈将军那边……”
云平昭背手沉吟,许久才说:“其实现在想想,沈将军只是婉转地说,他做过某一件让别人为难,让自己愧疚的事……居雁,除了你外祖父生日那天,你是否在其他地方见过沈将军?”
难道送我凤箫的是沈子寒?
云居雁第一反应就是此事,可转念再想想,就算他是将军。深得皇帝的信任,也不可能得到龙凤箫。更不可能把御赐的东西随便送人。“父亲,不如直接找沈将军问清楚吧。”
“也好。”云平昭点头应下,接着又说:“你前天画的那套追月壶,明日上午我会与程大细说,一定让他想办法做一套。不过,怕只怕,就算他尽全力,也做不到你要求的那般。”
这话让云居雁心中一暖。自她从晕迷中醒来,父亲对她的态度似乎又回到了以前。以前她想要什么。父亲都会尽力满足她。“父亲,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去花房了。”自她重生,她从没闲心去照顾那些兰花。
云平昭有些意外女儿突然提到兰花。想了想,又有些了然。笑道:“我还以为你把它们忘了。”
“怎么会!我只是知道父亲一定会好好照顾它们。”
……
许氏听到父女俩的对话。心思有些恍惚。本来她以为沈君昊回京了,一切都是天数,可今天又让她得知他们只是从客栈搬去了官驿。
难道冥冥中自有天意?难道果真是天意难违?
许氏犹豫着。又有些蠢蠢欲动。
入夜,云居雁躺在床上,回忆着重生后发生的种种。短短几个月,她像蛮牛一下横冲直撞,做错了很多事浑然不觉。她一直以为,只要能让云沈两家摆脱前世的命运。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哪怕受尽委屈。哪怕被人误会。可是今日与父母相处的点滴让她明白,幸福也许只是一个微笑,一句关怀。她真正应该追求的不是父母的长命百岁,而是一家人在一起的温暖。她不能再借着“将来”二字,让父亲伤心,让母亲为难。她必须要调整自己的行为方式。至于沈君昊,她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没有前世的记忆,也不知道现代的五年,他与她心中的那个人根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她又能奢望什么,强求什么。
虽然云平昭与许氏免了云居雁的请安,但第二天一早,她还是按时去了芷槐院。院子门口,云雨桐,云惜柔正等着她。两人对她遇袭的事表示了关切,都说昨日她们有去探望她,但因为她已经休息了,就没进屋打扰。云惜柔更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连连说幸好之前云居雁不愿出去逛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云居雁从她的表情、话语都看不出破绽,只能暗暗提醒自己多多留神,提高警惕,同时要尽快把她的婚事定下,然后用备嫁的名义,把她拘在屋子里。
请了安,从正屋出来,云居雁隐隐约约看到洪嬷嬷的身影在院子门口一闪。她这才记起因为知府千金邀约而被耽搁的那件事。她让云雨桐、云惜柔先行,一边让玉瑶去院子门口询问洪嬷嬷有没有交代自己去哪里,一边让鞠萍找来了春芽。
春芽说,今日一大早,在云平昭洗漱的时候,许氏把洪嬷嬷叫了去,交代了几句。洪嬷嬷很快就躲回了自己的屋子。
春芽刚说完,玉瑶回来告诉云居雁,洪嬷嬷对看门的婆子说,她向许氏请了假,出府办点私事。春芽听着,连连摇头,说道:“洪嬷嬷是夫人的陪房,家人都在京城,在这里无亲无故,她又终身未嫁,根本没有亲戚。再说,大家都觉得她沉默寡闻,很少与她往来,她会有什么私事需要请假出门?”春芽这说辞算是婉转的。事实上,芷槐院的人都觉得她性子阴沉,见到她都故意避开,就连许氏也不是很喜欢她。
因为她怎么都算是母亲身边有头有脸的嬷嬷,云居雁不能随意进她的屋子搜查,只能对锦绣说:“她年纪大了,走得慢,你赶快让张泰看看能否跟上她……还是让张铁槐和张泰一起,有什么赶紧让张泰回来告诉我。”张泰年纪太轻,如果真是见不得光的事,张铁槐比较有经验。
待锦绣匆匆而去,云居雁正欲转身折回母亲那边问清楚,就见父母先后走了出来。两人都换了外出的衣裳。
“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还在这里?”许氏询问。
“母亲,女儿突然想起一件事,这才折回来的。母亲这是要和父亲出门吗?”
“是啊,你父亲不是约了程大吗?因着只是饮茶,所以……”许氏抬头看了一眼云平昭。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单独出去喝茶了。
云居雁见母亲一脸期待,已经到嘴边的话只能生生咽了下去。
云平昭看女儿欲言又止,瞧了瞧时辰,说道:“反正约定的时间还未到,如果是紧要的事,现在就说吧。”
云居雁急忙摇头,“不过是一件小事,等母亲回来再说也不迟。”她笑着拒绝了。事情到底如何她还不清楚,怎能贸然在父亲面前说起。若是惹得父母再生嫌弃,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回到自己的住处,云居雁焦急地等待着。一个时辰后,张泰匆匆来报,说是洪嬷嬷去了沈子寒、沈君昊住的官驿,但并没有去见二人,不似送东西,反而悄悄去了厨房。
云居雁一听这话,不知如何回应,确切地说,她根本想不明白母亲到底要干什么。
前世,曾经有传言说,她的母亲因为自己生不出儿子,所以悄悄使了手段,让云平昭绝后。因此云平昭的妾室通房都无法怀孕。当时她曾婉转地问过母亲,母亲嘴上说,她不屑做这种事,但她心中明白,母亲毕竟是深信“无后为大”这句话的。后来柳姨娘怀孕,流言才不攻自破。
想着这事,云居雁更加紧张。她记得很清楚,母亲当时说的是“不屑”而不是“不能”,“没办法”,这也就表示,真的有让男子绝后的药……
“不对,不对!”
云居雁喃喃自语,连连摇头。沈子寒与她家有恩,沈君昊是她的未来夫君,她的母亲就算是失心疯了,也不可能对他们下药。
“可不是这样,又是怎么样?”她急得团团转,悄声问着自己。
张泰看云居雁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像热锅上的蚂蚁,悄悄朝站在一旁的锦绣看了一眼。
云居雁无意中看到了张泰的小动作,说道:“有什么话,你直接就是。”
“这……小的不知道该不该说……或许只是无关的事……但张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