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枪编年史-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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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望向远方的时候,你到底看到了些什么?”她坐在他旁边,轻声地问。她突然觉得自己被未知的恐惧所包围。
“我看见什么?”他柔声地覆诵。声音中带着强烈的痛苦与哀伤,不像是他平日愤世嫉俗的的口吻。“我看见时光躁蹲着人们。
人类的血肉在我眼前逐渐衰老,腐败。花朵盛开,在我眼中却已凋谢。满树翠绿,在我眼中却已落叶满地。在我眼中,世界一直处在黑暗中,沉浸在永恒的寒冬中。“
“那——这是大法师之塔给你的礼物吗?”罗拉娜问,几乎吓得说不出话来。“为什么?有什么理由吗?”
雷斯林露出少见的、扭曲的笑容。“为了要提醒自己也只不过是凡夫俗子,为了要让我同情弱者。”他的声音渐渐变低。“我年轻的时候非常桀傲不驯。我是接受测验最年轻的候选者,我要让他们都知道我的能力!”她瘦弱的双拳紧握。“喔!我的确让他们知道了。他们破坏了我的身体,折磨了我的灵魂,直到我拥有了——”他突然住嘴,眼光飘向卡拉蒙。“有了什么?”罗拉娜又害怕又好奇地问。
“没什么。”雷斯林低下头,低声地说。“我不应该说的。”
罗拉娜看见他的双手颤抖着。前额满是汗珠。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又开始咳嗽起来。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的,她红着脸摇摇头,咬紧自己的下唇。“我——我很抱歉让你回忆起这么痛苦的过去。我不是有意的。”她迷惑地低下头,让头发遮住她的脸——一个孩子气的举动。
雷斯林无意识地靠向前,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抚摸那亮丽、几乎看起来有着自己生命的秀发。接着他眼中看见自己逐渐老化的手,他无奈地微笑、很快地抽回手,靠在椅子上“,唇上挂着那抹无奈的笑容、罗拉娜并不知道,也不会知道;当看着她的时候,雷斯林眼中看到的是他这一生唯一能够欣赏的美丽容颜。以精灵的标准来说,她还是十分年轻的,即使在法师被诅咒的眼光中,她依然是不受任何苍老、死亡包围的。
罗拉娜对此一点都不知情。她只知道他轻微地动了一下。她想要起身离开,但她觉得被法师吸引,而且他也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我——我是说——你可以预见未来吗?坦尼斯告诉我你的母亲——他们是怎么说的——预知?我知道有些时候坦尼斯会来寻求你的指引……”
雷斯林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罗拉娜。“半精灵来找我讨论问题并不是因为我能够预见未来。我不能,我不是预言家。他来找我的原因是因为我愿意用脑,而其他的笨蛋们多半没有这种能力。”
“但——你之前说过。我们之中有些人也许再也不会相见。”
罗拉娜诚挚地看着他。“你一定预知了什么事情!是什么——我一定要知道!是坦尼斯吗?”
雷斯林考虑了一下,当他开口的时候,声音小得几乎只有自己听得见。
“我不知道,”他低声说。“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只不过——在那短短的一瞬间——我知道——”看起来他努力地在回忆,然后他突然耸耸肩。
“知道什么?”罗拉娜追问。
“什么都没有。如果骑士在这里,他一定会说是我想像力过度发达。那么,坦尼斯跟你说过我的母亲,”他说,突然改变了话题。
罗拉娜虽然有些失望,但仍然期望和他多说些话好得到更多的讯息,所以她点头道,“他说她天生就可以看见未来。她可以看见许多即将发生的事情。”
“那是真的,”雷斯林低声说,接着露出嘲讽的笑容。“这对她实在太有用了。她第一个丈夫是个北方来的英俊战士。几个月之后两人的热情很快就消逝,彼此都觉得十分难熬。我母亲的身体本来就很屠弱,常常会陷入一两个小时的昏迷中。两人靠着她丈夫当佣兵所赚来的钱艰苦地过活。虽然他有着贵族的血统,但他从来不提到他的家世。我觉得他所用的甚至不是自己的本名。”
雷斯林眯起眼睛。“不过我很确定他告诉了奇蒂拉。这也是她为什么要到北方去寻根的原因。”
“奇蒂拉。”罗拉娜压抑着声音说。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就像是身上的一处伤口,同时她却也想要多了解这个坦尼斯所爱的女人,“那么,那个贵族战士是奇蒂拉的父亲喽?”她沙哑地说。
雷斯林用锐利的眼光打量着她。“是的,”他低声说。“她是我同母异父的姐姐。比我和卡拉蒙大概大八岁左右。我推测,她应该长得很像她的父亲。一个英俊、一个美丽。暴躁、没耐心。
喜欢作战、强壮而且毫无畏惧。她的父亲把唯一的知识,也就是武术都教给她。他出门的时间越来越久,有一天就这样不见。
我的母亲说服了那些追寻者,宣布他已经死亡。然后她嫁给我的父亲。他是个普通的男人,一个木匠。再一次的,她的预知能力又没有帮上任何的忙。“
“为什么?”罗拉娜问。她被这个故事所吸引,同时也惊讶于这个平日沉默寡言的法师今天竟然这么健谈。但她却不知道法师只是为了要多看看她脸上的表情才会如此多话。
“我和我哥哥的诞生是其中一件,”雷斯林接着剧烈地咳起来,指着他的哥哥说,“卡拉蒙!我该吃药了!”他嘶哑的声音可以穿透最大声的谈话。“还是你聊得太过高兴,完全忘了这件事?”
卡拉蒙的笑声硬生生地终止。“不是的,小弟。”他满怀罪恶感地连忙站起,在火上放一壶水。提卡低下头,畏怯地不愿正视法师。
打量她片刻之后,雷斯林转身面对罗拉娜,后者看着这景象感觉到一丝寒意。他若无其事地接了下去。“我的母亲生过孩子之后一直没有恢复过来。接生婆说我已经死了,要把我放弃。如果不是因为奇蒂拉,我可能真的死了。她常常说,她的第一场仅就是为了我和死神搏斗。是她抚养着我们。母亲当时已经没办法照顾小孩,父亲被迫整天工作以喂饱我们。他在我们十几岁的时候意外死亡了,母亲则在那一天陷入昏迷,”雷斯林压低声音,“再也没有醒过来。后来她活活饿死了。”
“好可怕!”罗拉娜发着抖说。
雷斯林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开口,双眼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然后他的嘴唇抽搐了一下。“这给我上了宝贵的一课:要控制自己的力量,不要让自己被控制!”
罗拉娜似乎没有听见这句话。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颤抖着。这是她问那个问题的好机会,但这会让眼前这个她不信任。
并且爱慑的男人看穿她内心的世界。然而她的好奇心和她的爱都太过深切。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无法脱身的陷讲当中。因为雷斯林很乐于知道每个人内心深处的秘密,因为将来也许有机会可以利用他们。
“那你后来怎么了?”她吞咽着口水问。“奇——奇蒂拉有没有事?”
本想装作若无其事地提到她的名字,但她却羞愧地红起了脸,紧张得结结巴巴。雷斯林饶富兴味地看着罗拉娜内心的挣扎。“奇蒂拉那时已经离开了,”他回答。“她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离家,靠自己的功夫赚钱。卡拉蒙告诉过我,她是个高手,靠佣兵的工作来赚钱对她并不困难。喔,对了,她也常常回来,看看我们过得怎样。当我们年长了些,技巧更熟练以后,她带着找们一起工作。我和卡拉蒙那个时候才学会如何联手作战,我用我的法术,我哥哥用他的剑。然后,在她遇见坦尼斯之后,”雷斯林看着罗拉娜努力保持平静的神情,“她更常和我们一起旅行了。”
“和谁旅行?你们都去些什么地方?”
“还有史东。布莱特布雷德,一个那时起便一直梦想着骑士身份的家伙,坎德人,坦尼斯,我和卡拉蒙。我们和退休之前的佛林特一起旅行。直到路上越来越危险,佛林特放弃了四处旅行的生活。那个时候,我们已经从朋友身上学到了够多的东西,都觉得有些厌倦了。坦尼斯说,到了该分开的时候了。”
“你们就照着做了?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是你们的领袖了?”
她试着回忆她小时候认识的坦尼斯,那时他还没有留胡子,脸上也没设这种因为操心和关怀留下的痕迹。但那个时候他就常常闷闷不乐地发呆,被自己体内的两种血统折磨,他感觉自己虽然拥有两边的血统,但却又不属于任何一边。那个时候她就不太了解他了。只有当此刻生活在一个全是人类的世界中时,她才明白他的感受。
“他拥有我们所知道一切适合当领袖的特质。脑筋动得快,聪明、有创造力。但我们每个人也都或多或少的有这些特质。为什么其他人会跟随坦尼斯呢?史东拥有贵族的血统,他属于一个古老光荣的组织。为什么他会服从这个杂种的命令?河风呢?他不相信人类之外的种族,对人类也是半信半疑。但他和金月都随着坦尼斯去地狱走了一遭,并且活着回来了。为什么呢?”
“我想过,”罗拉娜开口,“我觉得——”
但雷斯林不管她说的话,自顾自地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坦尼斯听从自己的感觉,他不像骑士一样压抑自己的感情,或是像河风一样隐藏它们。坦尼斯明白,有些时候领导者必须要用‘心’思考,而不是用脑。”雷斯林看着她。“记住这句话。”
罗拉娜眨眨眼,呆了片刻,法师语气中的优越感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她接着问,“我注意到你略过了自己。如果你像你声称的一样聪明、厉害,那么你为什么要跟随坦尼斯呢?”
雷斯林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他闭上嘴,接过卡拉蒙小心端过来的一杯热水。战士看着罗拉娜,脸上的表情十分的阴沉、忧郁,雷斯林每次身体状况不好的时候他都是这个样子。
雷斯林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卡拉蒙的忧心。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袋子,撒了一些绿色的叶子到热水里。一种浓厚、酸苦的味道很快地充斥了整个房间。“我并没有跟随他。”年轻的法师看着罗拉娜。“到目前为止,坦尼斯和我只不过碰巧方向相同而已。”
“我们的城里不欢迎索兰尼亚骑土,”领主严肃地说,他的眼光投向其他人。“同样的也不欢迎精灵、坎德人、矮人或是任何和他们一起旅行的人。我知道你们的同伙里有一个魔法师,穿着象征中立的红袍。你们都穿着盔甲。你们的武器上面都染着血迹,而且随时都准备拔剑,很明显的你们是有经验的战士。”
“是佣兵,毫无疑问的,大人。”警长说。
“我们不是佣兵,”史东走到长板釜则面说,他的态度不卑工几。“我们是从北方的阿班尼西亚平原来的。我们在帕克塔卡斯从龙骑将的手中解救了八百名的壮丁和妇孺。我们躲过龙人大军的追击,躲在小山谷里过活。我们一群人前来南方是为了要寻找传说中塔西斯的渡船。
我们并不知道这里已经离海很远,不然我们根本不必这么麻烦。“
领主皱起眉头。“你说你们是从北方来的?不可能。从来没有人可以安全地通过索巴丁的矮人王国。”
“如果你了解索兰尼亚骑士,你就会知道我们宁愿死也不愿意说谎,即使是面对我们的敌人也从无例外。”史东说。‘俄们进入矮人王国,并找到了失传的卡拉斯神锤,藉此赢得了过路的权刮。“
领主不安地变换着坐姿,看着坐在他背后的龙人。“我的确或多或少的对骑上有些了解,”他不情愿地说。“因此我相信你说的话,虽然这有点难以置信——”
大门突然轰的一声打开,两名守卫粗鲁的带进一个犯人。他们推开群众,将犯人推倒在地板上。犯人是个女人。蒙着厚重的面纱,穿着长裙和一件厚重的披风。她在地上躺了一会,仿佛太累或太失望而没有力气站起来。然后,像是下了很大的意志力一般,地挣扎着从地板上爬起来。很明显的没人愿意上前帮助她。
领主皱着眉头,严肃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坐在他身后的龙人站起身,感兴趣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女子挣扎着,手脚都被斗篷和长裙给绊住,一时之间动弹不得。
然后史东走到她身边。
骑上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惊讶于竟然有人这样对待女性。他看了看坦尼斯,一向小心翼翼的半精灵摇摇头,但眼前这个女子挣扎着站起身的景象实在造成太大的冲击。他向前踏出一步,感觉到一把长朝抵在他的背后。
“你要杀就杀吧!”骑士对守卫说,“我还是要扶起这位女士。”
守卫眨着眼后退,他看着领主,等待进一步的命令。领土轻微地摇摇头。坦尼斯留心观望着,不禁屏住了呼吸。但他觉得领主笑了笑,又很快地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