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继阁小说网 > 游戏电子书 > 南方有嘉木 >

第1章

南方有嘉木-第1章

小说: 南方有嘉木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作品:南方有嘉木
  作者:王旭烽
  内容简介:
  此书为第5届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是茶人三部曲之第一。
  这是中国第一部反映茶文化的长篇小说。
  故事发生在绿茶之都的杭州,忘忧茶庄的传人杭九斋是清末江南的一位茶商,风流儒雅,却不好理财治业,最终死在烟花女子的烟榻上。下一代茶人叫杭州市天醉,生长在封建王朝彻底崩溃与民国诞生的时代,他身上始终交错着颓唐与奋发的矛盾。有学问,有才气,有激情,也有抱负,但却优柔寡断;爱男友,爱妻子,爱小妾,爱子女……最终“爱”得茫然若失,不得已向佛门逃遁。杭天醉所生的三子二女,经历的是一个更加广阔的时代,他们以各种身份和不同方式参与了华茶的兴衷起落的全过程。其间,民族,家庭及其个人命运,错综复杂,跌宕起伏,茶庄兴衷又和百年来华茶的兴衷紧密相联,小说因此勾画出一部近、现代史上的中国茶人的命运长卷。
  作者简介:
  王旭烽,1956年生于浙江平湖,祖籍江苏徐州,1982年毕业于杭州大学历史系。现为浙江省作家协会浙江文学院副院长,国家一级作家,浙江省政协委员,中国国际茶文化研究会理事。自1980年开始发表处女作以来,共发表文学作品三百多万字。主要从事小说创作,旁及影视、纪实文学、散文;学术方面主要从事茶文化研究,有关于茶文化的论文和专门著作出版。长篇三卷本小说《茶人三部曲》,其中第一部《南方有嘉木》,获1995年度国家“五个一工程”奖、国家“八五”计划优秀长篇小说奖、浙江省第二届“鲁迅文艺”奖;《茶人三部曲》(一、二部)获第五届茅盾文学奖。影视方面,担任三十集大型专题系列片《浙江七千年》的总编导,担任反映浙江历史的五集专题片《大潮·星辰》及中央电视台十七集电视专题片《说话茶文化》的总策划、总编导和总撰稿。学术研究方面,《大象无形论中国茶艺形式》获国际茶文化学术论文二等奖,专著《饮茶说茶》为韩国有关茶文化的大学教材。多年来获各种文学奖项数十种。
  正文
  序
  公元1793年,东方中国,一位被称为乾隆的皇帝已在位五十八年。9月,是他八十三岁诞辰,万寿无疆的颂歌,在他的王土与庙堂响彻云霄。
  此前整整一年,西方大英帝国以祝寿为名,派遣由前驻俄大使马戛尔尼率领的外交使团出使中国,以图真正意义上的近代首次东西方大帝国相会。
  使团全部费用,由东印度公司承担。
  公元1600年成立的英国东印度公司,于1664年把从中国进口的一筒两磅两盎司的茶叶,作为贵重礼品献给英王——英国直接进口中国茶叶的历史自此开始。
  一百余年以后的1785年,英国进口华茶已达一千零五十磅。
  英国文学家迪斯拉利评之曰:茶颇似真理的发现,始则被怀疑,……最后乃获胜利。
  东方神秘绿叶在英伦三岛的传奇,启发了东印度公司的思路。这是一个既拥有军队又贩卖茶叶的公司,它一手握着剑,一手拿着账簿。此时,它产生了一种两全其美的梦想,将华茶移植殖民地印度。
  正是这种关于茶的梦想,把东印度公司和马戛尔尼,送上了同一条驶向大清王朝国土的舰船。
  1792年9月8日,东印度公司给马氏获取中国茶叶种植情报的训令说:经常从中国输入的或公司最为熟知的物品是茶叶、棉织品、丝织品,其中,以第一项最为重要。茶叶的数量和价值都非常之大,倘能在印度领土内栽植这种茶叶,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马戛尔尼的外交使命,一开始就因为纠葛于双膝还是单膝向中国皇帝下跪而失败。但华茶为他弥补了一切,把优质树苗引入印度,光这一项也就不枉此行了,而且,在下个世纪,这次出使的费用将被百倍地偿还。
  离开北京南下返国的途中,马戛尔尼使团由北京至杭州,复由陆路经浙江、江西、广州。在浙江和江西的交界之处,他们得到了茶树的标本。
  1793年12月23日,马戛尔尼在中国广州向东印度公司报告说:总督(即新任两广总督长麟)本人度量很是宽宏,断不是鸡肠狗肚之小官可比。承蒙他的允准,我找到了一些茶树,这就是我现在所拥有的几种幼树和几种适宜于种植的种子。
  我也和公司想法一致,如果能在我们领土之内的某些地方种植物而不是求助于中国境内,而且还能种得枝叶茂盛,这才能符合我们的愿望。我所得到的数种正在生长的植物,如果能精心培育,将来必定茂盛;放眼将来,喜不自禁。
  1794年2月,马戛尔尼给孟加拉总督素尔去信说:……有精通农业者认为兰普尔地区的土壤适宜于植茶。所幸的是,现任两广总督(长麟)利用赴任之便,同我遍历浙江省,引我通过茶区,慷慨地让我挑选几棵茶树之最良品种。我已经特地命令将之载入适当的箱子内,且以土培之,使其不致枯萎。
  中国浙赣交界处藏之于深山的瑞草,从此来到南亚次大陆恒河流域的加尔各答落户生根。
  ……
  第一章
  浙西茶苗在遥远的南亚次大陆迅速繁殖之际,它的故乡对它的行踪几乎一无所知。上世纪中叶,这个清帝国的富庶省份,正在一场大战乱之中。
  东南一隅的浙江,本来有着性情温和的岁节和湿润多情的雨季。缥缈的雾气在清晨与傍晚线绕省城杭州的三面峰峦,那里是小叶种灌木茶林生长的最舒适温床。
  愤怒的拜信上帝教的中国南方的农民们,聚集为太平军,头上裹着红巾,被称之为长毛,占据了这个茶商云集的集散之地。
  同治三年,岁在甲子,春三月三十日,驻扎杭州的太平军弹尽粮绝,在死守两年三个月之后,终于在夜半时分,撤出武林门,退向德清。
  次日,余杭相继失守,清军入城。
  马嘎尔尼和长毛都不会对位居杭州城羊坝头忘忧茶庄的杭老板产生实质性的影响。同样也染上了芙蓉痛的中年男人,继承了杭氏家族绵延不绝的茶之产业,系有忘忧茶庄一座、忘忧楼府数进。涌金门的忘忧茶楼一幢,昔因抽大烟之故,易手他人。
  沉醉在烟气中的杭老板,与他共读过同一私塾的郊外三家村小地主林秀才,均为乐天知命之人。他们有着自己的生存方式,对朝廷和国家都缺乏必要的热情。官府也罢,长毛也罢,首先不要影响他们发财致富,其次不要影响他们婚丧嫁娶。说实话,长毛对忘忧茶庄倒也不薄,发给它“店凭”,准它开业经营,茶庄所在地,又是太平军划出的买卖街,长毛也要喝茶的,茶庄生意倒也兴旺。
  至于三家村小地主林秀才经营的几十亩藕田,夏来都开荷花,秋去都生藕节,天道有常,无须过问。倒是女儿一年年大了,等着嫁到城里去的,是件要事。
  恰在那样一个林秀才女儿待嫁的夜晚,杭老板发现他那失去母亲的十八岁的独生儿子杭九斋,躺在榻席上,点着了山西产的太谷烟灯,并把翡翠嘴的烟枪对了上去。
  一股迷香,扑上鼻间。杭老板心里一声叫苦:不好!
  伉、林二家儿女完婚之事被推上首要议事日程。
  浙江的茶树正在加尔各答茁壮成长;太平军已经退出杭州;新知府薛时雨走马上任并坐在轿中口占《入杭州城》诗一首。与此同时,杭老板和林秀才两家终成姻亲。
  新郎杭九斋和新娘林藕初对这桩亲事,骨子里都持反对态度。在女方,是因为听说杭氏父子都抽上了大烟;但没有婆婆压制的宽松环境又多少抵消了这一短处。在男方,是因为父亲以禁止他吸烟为成亲条件,但成亲后茶庄将由他掌管,亦使他终于心平气和。
  他们便都伪装得木油,按照传统,由着七亲八眷们摆布。
  与此同时,一队清兵正在清河坊的街巷里,穷凶极恶地追捕一个负隅顽抗的长毛将士。
  长毛身手不凡,脸上蒙块黑布,露两只眼睛,身轻如燕,体态矫健,哆哆哆地几下蹿上人家的屋檐,在那斜耸的瓦脊上一溜箭跑,瓦片竟不碎一块。市民出来抬头见着,心里头叫好,也有把那“好”字从嘴上叫了出来的。屋下清兵便大怒,一个个的也想上房,爬不了半截却又摔将下来,便更怒,叫喊着追逐来去。
  跑过几道巷子,便听得到一溜高墙后面,有人吹吹打打,已是浓暮时分。那边,忘忧楼府中,正在大办喜事。
  从拜天地的厅堂至洞房,要经过露天的一个天井花园。被七大姑八大姨拨得头晕目眩的新郎杭九斋,正昏头昏脑地用大红绸缎带子牵着比他大了三岁的新娘子林藕初往洞房走。说时迟,那时快,从天上掉下来一个人,狠狠擦过院中那株大玉兰花树,然后一个跟头,便闷闷地砸在了新娘子身上。新娘子一声“啊呀”,便踉跄倒地。
  时运,就这样措手不及,把新娘子林藕初推到人前亮相。
  林藕初一个翻身爬起,一把揭掉盖在头上的红头巾,又把那人一下子托起,旁边那些人才嗡声四起:“长毛!长毛!从墙那边翻过来的。”
  此时,大门口,清兵已冲将进来了。
  杭九斋凑过来一看,面孔煞白,抬头第一次瞪着新娘子:“怎么办?”
  从此以后,一生他都问媳妇“怎么办”了。
  小地主的女儿林藕初,毕竟是在乡间的风吹日晒中受过锻炼的,二话不说,拖起那人就往洞房里走。七手八脚拖进洞房床前,新娘子大红袍子三两下脱了就披在他身上,头上一块头巾盖住,一把将他按在床沿。那人坐不住,摇摇晃晃要倒,新娘子腾地跳上床,拉过一叠被子就顶住他腰。那人又往前倒,新娘子手指新郎:“你,过来!”新郎手足无措:“你是说我?”话音未落,已被一把拖住拉到床沿,与那人并肩坐下,那人立即扎进新郎怀中,新郎连忙一把搂住,看上去两人便像了一对迫不及待的鸳鸯。
  众人这才惊醒过来,企图七嘴八舌。不知有谁尖叫一声:“要杀头的!”新娘子面孔惨白,涂脂抹粉也没用,声色俱厉,喝道:“谁说出去一个字,大家都杀头。”立刻把那尖叫者问了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清兵进了院子,大家都吓傻了,也没人上去照应。那头儿在院中喊:“人呢,这家说话的主人呢?”
  还是演相中杭九斋的朋友郎中赵歧黄胆大,出了洞房,作了揖,开口便说:“人倒是有,都在洞房里呢,长官您看要不要点一点?”
  头儿在门口晃了晃,竟然没进门,只在外面说:“冲了二位新人的喜事,失礼了。在下也是奉了上司的命,抓那长毛贼头,刚才分明见他往这里奔来的。”
  “会不会是往后面河里去了?”林藕初躲在人堆里说。那人听了,果然就信,说了一声“对不住”,便带着那队士兵退出院子。
  这边刚刚松了口气,只听扑通一声,真正的新娘子又翻倒了。赵大夫上去一看,说:“不要紧,是吓的,一会儿就醒。”手忙脚乱一阵子,新娘子醒来,“哇”的一下哭出了声:“妈哎,我可不知道后门有没有河啊!”
  长毛吴茶清,半夜从杭九斋、林藕初新房的小厢房中醒来,双眼一片红光光的模糊,不知身在何处。摸一摸颈下,有枕,是在床上。一个翻身跳下床,脚步便踉跄起来,他心里暗叫一声:“不好,看不见了!”
  他记得他最初的念头是要走,但一个嗓音略尖的男人的声音阻止了他。后来他知道他是新郎相,他按在他肩上的手细瘦惊惧。
  “你不能走!要杀头的!”他用那种大人恐吓小孩不成反而把自己先吓坏了的声调,阻止这位天外来客。吴茶清摆摆手,意思是不怕,新郎情更急:“是我们要杀头的!”吴茶清愣了一下,才明白,说:“换身衣裳不连累你们。”
  新郎相杭九斋没辙了,就叫他的媳妇:“喂,你过来,他要走!”
  原来听说新媳妇大他三岁,他是有些不满的,父亲告诉他,女大三抱金砖,他还内心反抗,什么金砖银砖,我才不要砖。这才刚入了洞房,他就知道金砖的重要性了。
  把长毛安顿在洞房的偏房里,倒是公公抗老板的主意。他们也实在想不出万一清兵再回来时还有什么地方会不被搜查。新娘子胆大包天的行动已经镇住了所有的人,吓得林秀才躲进了灶下不敢出来,亲朋好友均作鸟兽散。杭老板清醒过来倒也是个有良心的人,想杭州城里收留长毛的也不止一个两个,便干脆把这从天而降的人塞到新娘子眼皮底下窝藏,明日再移到后厢房的阁楼上去。
  听说长毛要走,新娘子过来了。吴茶清迷迷糊糊地看不清,只听寨寨奉审,一�

返回目录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