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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左岸纯情,右岸媚色-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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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了,才发现他的任性就像剧毒,随时可以置人于死地?
  没时间细细分辨什么,急切之间,我只能尽我所能,做我该做的,以免将来后悔内疚。
  周围的空气,好似一潭死水,沉闷得令人几欲窒息。李哲深不见底的眸子凝望着我,里面有一个我的小小影子在缥缈不定。
  “哲,不要这样,我出去一下就好。”踮起脚,我搂住他的脖子,不断亲吻着他的脸庞。
  他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终于,缓缓闭上眼睛。当他长长的睫毛遮蔽了清亮的双瞳,我忽而很害怕,李哲,已将我埋葬在他的眼睛里,是吗?
  然而,要做的还必须去做。
  关门的一刹那,我依稀听到夜风中温柔而落寞的语声,我仿佛听到有人说:“你去找他吧,我会成全你们。”
  可当时,我以为,那只是幻觉而已。
  我找到维东时,已是凌晨四点十一分。
  “什么事?”在维东住所的卧室门口,他睡眼惺忪地望着我。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睡时习惯赤裸上身,刚劲优美的线条从颈间流畅而下,浓密的黑发凌乱地搭在额上,愈显得男人味十足。房里床上,空调被子揉成一团,窝在那里很不美观,不过幸好,没有什么美女的踪迹。
  站在门边,我大口喘气。心在嗓子眼吊了这么久,此刻,终于放回了原位。
  “小丫头。”大约是我脸色实在不太好,维东很快清醒了许多,扶我坐下,“怎么大半夜跑到这里来?身体这个样子,还到处乱跑,这么晚一个人,万一遇到坏人怎么”今晚你是不是遇到过一个单身的漂亮女人?“我只想搞清楚这个。维东满不在乎地挑挑眉,”怎么?漂亮女人每天都会遇到不少。“
  我瞪了他一眼,“我只问你,今晚有没有那个……”虽然以现在的关系,这么问很不合适,我还是勉强继续了,“……和谁怎么怎么样。”
  “没有。”维东很干脆地答了,又笑,“找我就问这个?当初你都没这么紧张过。”
  柔和温馨的橘色灯光照得维东整个人暖暖的,而他凝在唇角的浓浓笑意竟比灯光还要温柔。端详了他半天,我长长舒口气,劫后余生的无力感迅速侵遍全身,不觉软软地倚着椅背。
  维东转身出去,片刻,拿杯温牛奶回来,递给我,“先歇会儿,有什么慢慢说吧。”
  一气喝了大半杯牛奶,我休息片刻,舒服了许多,“这边固定电话怎么不通?”
  刚才在的士上,我一路连续拨电话,他的手机还是关机,宅电也没人接。那时的心惊肉跳我从未有过,此刻还心有余陲。
  “不想有人打扰,就拔线了。”维东含糊地说。
  他说得不清不楚,我猜最大的可能应该是那些莺莺燕燕太热情了吧。
  我斟酌了一会儿,“维东,我不想你重蹈陈瀚生的覆辙。”
  “怎么会?我跟他比,简直就是——守身如玉。”维东坐到我身畔,一副不以为然的腔调。
  我有点急了,“我不管你是不是守身如玉。总之,遇到来历不明的单身女人,不管人家长得有多漂亮,一定要有多远走多远,碰都不要碰,听到没有?”
  维东敏锐地发现些许不妥,迅速反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别问了,反正按我说的做就好。”心里有些烦躁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我急急拿手机拨了家里的电话。
  “嘟一嘟——”枯燥的忙音持续地响着,偏偏没人接。
  我连忙起身,“该说的都说了,你千万要记着。”
  “等一分钟,我换件衣服,送你回家。”
  “嗯。”说实话,奔到这里坐下时,我才有点后怕,如果这夜里在路上不幸出了什么意外,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很快,一起上了车。我的手指似乎有自己的意志般,不断地重拨着那熟悉的号码,然而,始终没有人接听。
  李哲生气了,不想理我,所以才不接电话和手机?刚才是我昏了头,关心则乱,根本不该跑出来,让他对维东的误会越来越深。回去跟他好好说话,什么不愉快很快都会烟消云散的,我不断宽慰自己。
  “和他吵架了?”维东不是一般的聪明。
  “嗯。”
  “小丫头,结婚了,又快要做妈妈了,就别再那么任性。李哲那个人,看上去脾气还不错,应该不会欺负你,倒是你什么事都固执得很。其实有时候,两个人各让一步……”维东边开车边说。
  “知道了知道了,你好烦。”我心烦意乱,不等他讲完就急急嘟囔着。
  维东这样唠叨地说话,是破天荒第一次。可这些话老妈早说过几百遍了,我哪有心情再听啊。
  维东转头看看我,不再言语。一路开到小区里,他送我上电梯,到了家门口,才说:“进去吧,他肯定很担心。”
  走道上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语声亮起来。
  晕黄的光均匀的洒在维东身上,衬着他挺拔的身形,硬朗的五官,配合剪裁合体的白衬衫,格外的清爽悦目,有一种朦胧人梦的意味。
  记起方才自己的不耐烦,我不由得走到他面前,小声嘀咕:“……刚才我心情不好,你别在意。”
  “傻瓜,”维东呵呵笑了,大手温和地揉着我的头发,“哪有哥哥跟妹妹计较的。”
  “嗯,你也赶快回去休息吧。”我微微笑,帮他揿住电梯按钮。
  维东进了电梯,跟我道别。两扇锃亮的金属门,缓缓合拢,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那后面。
  恬静而温暖的气息在我的发际徘徊着,流连不去。小时候,每次维东他们和别人打架,我就负责把风,偶尔校长来了,我就赶紧吹口哨,然后,维东和哥哥就会拉紧我的手,一起逃跑。那时,也是这样,他们掌心传来恬静而温暖的气息,让我既安心,又着迷。
  而今,十几年的似水时光,无声无息地从指缝中流走,有些东西却固执地沉淀下。
  或许这一次,我们都是幸运儿。
  第二十九章 难道失去才算永恒
  他自己就是主刀医生,他知道的,成功率不到百分之十的手术。
  基本上就是手术失败的同义词,根本就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拿钥匙开门,屋里漆黑~片。
  开灯,我直奔卧室。
  没有,每个房间都没有李哲的身影。难道历史重演,李哲又一次从我面前完完全全地消失了?
  心,狂跳,急如鼓点。我靠在床头,努力做深呼吸,告诉自己,不会的,李哲不过是太任性。他就像个负气的孩子,发发脾气,闹离家出走罢了。
  他用了六年的时间来等待心爱的人,他用了那么多心思,一点点介入我的世界,占领我的全部,直到我们的二人世界变成一个完满的同心圆。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放弃?一定不会!
  不会再失踪,不会离开我,他不舍得,一定不会!
  怎么也睡不着,我歪在床上蒙蒙咙陇。晨光映亮窗帘,又过了好久,直到手机铃声悦耳地唱起,我才一个激灵惊起。
  “阿哲。”我抓过床头的手机,急急叫了。
  “辰薇,是我。”电话那边,传来沈恰然的笑声,“你们两个也太甜蜜了吧,这才上午十点,又要电话传情。”
  我随便支吾了两声,就听沈怡然又说着:“那个药,我老公看过了,说是治疗先天性心脏病的。药的名字我也不会说,反正是美国去年新生产的一种,现在在国内市场上还没得卖……”
  一时间,我有点发懵。之前,我曾假设过N种情况,可唯独没有这一种。
  那药瓶,是打开过、使用过的。里面的几粒应该是吃剩的。瓶身的标签被撕掉,应该是不想被人看到它的药名和主治功能。
  所有的推理,都在指向一个共同的事实——李哲,服药的人,可能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而他,自始至终没对我说过一个字,自始至终都在隐瞒我!
  没有时间再多想,我需要知道真相是什么。
  我神思恍惚,不记得打电话跟婆婆说了什么,只记得路边的繁华如电影画面般,从眼前一一掠过。我回过神时,已坐在飞奔的出租车上。
  虽然和李哲结了婚,可婆婆对我始终有点生疏,怎么也亲近不起来。我不知道这是婆婆的性格原本这样,还是初次见面时,她对我的印象不够好。
  记忆中,婆婆和儿媳仿佛自古以来就很容易成为天敌,如《红楼梦》中王夫人对黛玉的冷淡虚伪,如《孔雀东南飞》里焦母对刘兰芝的苛刻刁难。这一度让我对和婆婆相处产生畏惧心理。
  我当时把这些想法告诉了李哲,他却敲着我的脑门说:“小傻瓜就喜欢胡思乱想。”又笑说,“很正常啊,没有一个妈妈,会喜欢把自己的儿子迷得神魂颠倒的女孩。”
  “迷得神魂颠倒”,当时李哲用了这个说法,我以为他是夸张加搞笑。没想到,那天见到婆婆后,我才明白了一切,不是夸张,而是事实。
  坐在造型质朴大方的圈椅上,与婆婆面对面,我简单说了昨晚的情况。
  “什么?你竟然和阿哲吵架,还把他气走了?”婆婆严厉地看着我,好像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思忖着,婆婆既然这么问,显然表示李哲没有来过这里。
  “阿哲这两天身体不舒服,当然情绪不好,你就不能让着他一点?”婆婆猛地提高了声音。每每在谈到李哲的时候,她平时的优雅风度往往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是什么病,告诉我吧,妈。”虽然很怕得到进一步的证实,我还是选择了正现实。婆婆似乎被吓了一跳,诧异地望过来,半天没说话。
  我诚恳地看着婆婆,“我看到他在吃药。”
  “这些事,阿哲说会自己跟你交代清楚,不要我插手。”婆婆叹了口气。
  “妈,昨天夜里……他的表现很奇怪,好像是另一个人。现在他的手机又打不通,我很担心……”回想昨晚的情形,我始终不懂,李哲怎么连抱都不肯抱我一下。
  婆婆颓然闭上眼睛,手挥了一下,示意我别再说了,又重重地搭在椅子扶手上。
  好一会儿,婆婆才开口,“你们都结婚了,这件事也不该瞒着你。阿哲……在两岁的时候,就发现有先天性心脏病。”
  “当时国内医疗水平有限,虽然做了次手术,但只矫治了部分心内畸形。后来的十几年里,我们想办法把他送去美国好多次。但那些医生说阿哲的病现在已经慢慢发展到重度肺动脉高压,又形成了什么综合症,还有什么病变,情况越来越复杂,完全康复的希望是没有的。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帮阿哲延长生命。”
  虽早有心理准备,我的胸口还是好似被利刃狠狠剐过。只能延长生命吗?延长多久,一个月,一年,还是三五七年?
  “小薇,不要隆阿哲瞒着你。”婆婆恳切地看过来。
  “从小,别的小朋友都快快乐乐地在外面玩,他只能躺在病床上打点滴,不停地吃各种药,小胳膊上全是针眼,他也不哭。”
  “有一次,我看到他趴在病房的窗台上,看外面好多小孩子在玩捉迷藏,眼睛都看直了。就问他想不想出去玩,他却摇摇头,说外面那些小朋友都知道他有重病,跟他玩,只会让着他,没意思。”
  我的舌根,忽而溢满了浓烈的黄连味。
  想象中,小小的李哲有着明亮的黑眼睛,一脸稚气地说这些骄傲话语时,是怎样的可爱呢?可他真的不想和小朋友们一起玩吗?究竟是怕别人嫌他跑得慢,还是讨厌别人同情他?
  “到他六岁的时候,病情好转了一点,他就自己要求去上学,宁愿三天两头地请病假,也不准我们告诉老师实情。那时候,除了体育课,他的成绩手册上全是优。小薇,你相信吗?阿哲是个天才,小学时,他就能在一分钟里面心算出三位数、四位数的平方根和立方根;一首诗,他读两遍,就能一字不差地背出来……”婆婆唇角含笑,像每一个为孩子而骄傲的母亲一样,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李哲的种种事迹。
  从小李哲就知道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注定随时会病发倒下,注定要坚强,注定想拥有和平常人一样的欢乐,只能伪装,只能隐瞒,是吗?
  “阿哲对医学特别感兴趣,从小就看了好多医学方面的书。后来送他到华盛顿大学读医,也是他自己要求的。我和他爸爸,劝了他好多次,要他选轻松一点的学科,他就是不听,唉,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样又倔又任性。”
  我低头微微笑,李哲坚持选择学医,婆婆不明白,我却是懂的。他那样聪明的人,怎么会甘心受先天病魔的摆布?就算医生说他的病不可能治愈,就算病情始终没有大的起色,他也不会放弃自己,他一直在试图寻找挽救自己的手术方案,对吗?
  “阿哲前前后后在各大医院做过好几次手术,可每次都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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