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此-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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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我的习惯,先介绍一下我的履历。我1981年考入北京广播学院新闻系,1985年毕业分配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一个小报,叫《中国广播报》。我去的时候叫《广播之友》,当时发行星有25万,我在那儿干了一年,把这个报纸干得剩3万份了。离开报纸,就到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综合节目部,当时我们办了一个很有名的栏目叫《午间半小时》。我自认为在那儿干得非常精彩,我觉得我在广播电台的地位相当于中央电视台的赵忠祥吧。
人浮于事(35)
后来广播越来越衰落,我所在的这个单位也是人浮于事。比如,我们刚开始制作节目的是7个人;可以制作很优秀的节目。到后来有近20个人,节目的质量却在下降。这个时候开始出去干私活,一下子就干到中央电视台。
忽然说做主持人,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这已经是90年代初的事情了。到了1992年底的时候,中央电视台开始进行改革。改革之前的中央电视台让我感受非常深,因为那个地方人浮于事比电台还要厉害。我参加过很多剧组,剧组一建立,第一件事就是包宾馆,每人一个房间,然后吃饭,吃各种各样的饭。花钱如流水,也没有什么人心疼,也没有什么人在意。
1992年底我们开始筹办《东方时空》的时候,忽然经济开始紧张起来,大家出去采访都坐不起出租车,有的是骑自行车,有的是挤公共汽车。这个我觉得倒很像我做了十几年记者的感觉,所以对这个新节目比较钟情。当时新节目没有名字,《东方时空》是后来起的名字。当时叫《新太阳六十分》,每一个子栏目都在设想,比如《东方之子》当时叫《太阳之子》,我对这个题目非常赞赏,我说叫《太阳之子》好。如果要采访贪污犯,就叫《太阳黑于》。《生活空间》叫《太阳人家》,《时空报道》叫《太阳聚焦》。
现在《东方时空》这4个字,是当时的主任孙玉胜想出来的。这个主任最大的特点就是会起名字,后来我们的节目《实话实说》,还有《焦点访谈》前面“时事追踪报道,新闻背景分析,社会热点透视,大众话题评说”,也是孙玉胜想起来的。他现在已经是中央电视台的副总编了,专门给各栏目想名字。
栏目的名字有了,接着就是怎么做了。有一天我的同学时间来找我,时间是他的真名,不是艺名,他就叫时间,他们一家子都怪怪的,他叫时间,他的父亲叫时盘棋,你说怪不怪啊?当时咱们解放重庆的时候,他父亲是随解放军第一批冲进去的,后来大家看到的“渣滓洞”大屠杀以后的照片,包括杨虎城遗体的那些照片,都是他父亲拍摄的。
时间忽然来找我,他说你能不能做一个节目的主持人?我说什么节目,他说《东方之子》,都是采访中国很有名的人。然后我就很含糊,因为从1987年开始我做《午间半小时》,一直到1993年的时候,都是在艰苦的基层跑。现在忽然说做一个主持人,我心里没什么准备。
当时中央电视台的主持人,大家知道除了有赵忠样老师、倪萍大姐,还有罗京、张宏民。那个时候他们的岁数还没有这么大,非常年轻,非常英俊。我们在家里打开电视基本上都是这样的形象。这就意味着我要和他们并肩工作,这是一个很大的考验。那天回家以后,我就照镜子,因为一个人在镜子里的感觉和在电视屏幕里的感觉是差不多的,越照越没信心。如果有一天电视观众打开电视,忽然是崔永元出来了,他会不会觉得家里的电视坏了。但是作为一个电视节目主持人,是很多年轻人的理想,我也不愿意轻易放弃这个机会。我想了想怎么办呢?忽然灵机一动想出了一招。我说可以找一个更难看的人,把他推出去。加果观众接受他,我就有希望了,我就把白岩松推荐过去了。
白岩松最大的特点是自信,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长得不好。在那个地方一炮走红,大家一定记得白岩松红得程度有多快,没有多长时间——一个月就红了。
即兴节目(36)
一个月以后再见日岩松,我想沾点光、我说白岩松,是我把你推荐进来的,你还记得吗?白岩松说金子总是会闪光的(笑),看着白岩松大红大紫,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一个伯乐,相中了这么一匹野马。有时候觉得看着这个小子的傲劲,当时还不如我自己去呢。但是这个栏目就一个主持人,已经没有什么机会了。
到1995年底,时间忽然灵机一动,又要办一个新节目,时间就给我打电话,你手里还有没有像白岩松这样的人?我说没有了,就剩下我了。当年我就去电视台报到,开始做节目,我说这次做什么?他说这次做的节目叫“脱口秀”,我还没有听说过这个词,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就找来了很多录像带让我看,看的是美国的“温芙瑞”脱口秀,还有台湾赵少康的脱口秀。“温芙瑞”看不懂,因为它是英语的,我学的是俄语。
但是我觉得这个现场很有意思,很热闹,每一句话都会有人在笑,现场的观众很放松,坐得姿势也是七扭八歪,这在我们中国电视上是看不到的。赵少霞更精彩,他有辩论的味道,他总是不阴不阳地开一些玩笑,看上去也是很新鲜。当时我们看的是《妙论大卖场》的《飙车一族》。在台湾一些孩子爱开摩托车,开得飞快,还把消声器弄掉,马达轰鸣地在街上乱闯。他们晚上还会到酒吧去喝酒,喝醉了酒摔酒瓶子,这成了一个社会问题。赵少康就把这些人请到演播室,和他们的家长、老师、同学一起聊天。
一个头发染得红红的孩子说,我看台湾“立法院”开会的时候,“立法委员”还仍鞋呢,还摔麦克风呢,为什么他们就可以呢?赵少康说他们是“立法委员”,所以他们可以。你要是“立法委员”,摔酒瓶子,就没有人说你了,底下观众就笑、我觉得他的玩笑开得很有意思,一直开到最顶层,很精彩。最后,赵少康就说,在节目结束之前,我们请到场的各位。每个人用一句话总结一下自己的内心感受。
大家看早期的《实话实说》,每次节目结束都有一个用一句话总结内心的感受,就是从这儿照搬过来的。看完以后,我和时间探讨,我说一个问题我不太明白,他们现场说的这些话,是彩排过的,还是有台本的,还是即兴的?他说他也不太清楚,然后我们就找人问,当时在这个方面,几乎没有什么明白人。我们看了看上下文的联系,包括现场大家的反映,可以看出确实是一个即兴节目,这就是我们努力的方向,也要作,个即兴的节目。
从一开始时间就说,我们就照着这个即兴的色彩来做吧,我说我要做什么准备,他说你不用做什么准备,你平时说得不错,你上去说就行了。然后我们就开始录样片,样片叫《拾金不昧该不该回报》,后来这个节目播出了,录样片之前头一天晚上,我做了大量准备,摘抄了大概有20多张纸的名言警句,一直在背(笑)。
第二天准备开始了,现场坐了80多位观众,各个工程都就位了。那个时候我们导播就过来说,我就喜欢你这个状态,你这人一点也不紧张,然后我说你看我的睑不紧张,你再看看我的腿,一直在哆咳(笑)。我当时就想,我现在上去说一段,如果要是成,就接着说,如果不行,当时就回家,打包回家,再也不干这个。然后我就冲上去了,时间马上喊停。我说一句话没有说,就停。
地说这样上来不好,没气氛,你应该一上来就跟大家挥手,说大家好,然后全场观众鼓掌,谁离你近,你就跟谁握手。我说行,再来一遍。灯光大亮,我就跑了进来,说“你们好”,观众很给面子,都鼓掌,我就跟最近的握手,握完手往台上走,听身后有人说,这孙子是干什么的(大笑)。上去以后,很紧张,看着大家,结结巴巴就开始讲。
我说有一年美国大旱,有一个人家有很多孩子,没有吃的东西了,他的父亲笃信上帝,给上帝写了一封信。他说上帝啊,我们家没吃没喝,你能不能救助我一下,给我100美元。然后就把信寄出去了。在邮局公检的时候,工作人员一看是给上帝的信,没有地方投啊,他们就拆开看了,大家互相传阅,被父亲的一片真诚感动。您看他这么信上帝,我们应该帮助他,大家就开始凑钱,凑了80多块钱,就这么多钱了,给他寄过去了。
过了一个礼拜,这个父亲又寄来一封信,他说上帝,你真是我的上帝,我一到困难的时候。你就帮助我,你看我说需要钱,你就把钱给我寄来了。全是上帝,我提醒你一一下,以后你再寄钱的时候,千万别让邮局那帮孙子知道,他们扣了20美元(笑)。
关于幽默感(37)
讲完了以后,全场就笑了。这一笑我就觉得有信心了,因为在这之前,我在中央台做过《曲苑杂坛》。
《曲苑杂坛》大家都知道,就是相声、杂技、人品,当时我们最头疼的时候就是没人笑。有一次我的印象特深,两位著名相声演员合说了一段新相声。我问,这段怎么样?他说一点问题没有,你就等好吧,观众非得乐晕过去。
然后两个人就上去了,一片掌声,从头说到尾,底下鸦雀无声。下来他们就说,这些人一点幽默感也没有,你们哪里找的观众。当时我负责找观众,这以后就有了一些经验,再找观众不能找大学生、高中生,反正初中以上文化程度的人就不能找,这些人没有什么幽默感。相声、小品,一场一场就这么录,录得我非常伤心。到底是中国人没有幽默感,还是我们这帮腕没有幽默感?为什么人家会不笑呢?所以那天讲完一个笑话,大家都笑了,我一下子就找到自信了。那天在现场还有一个演员叫牛振华,也会说相声,现在在演电影电视剧,他也笑得前仰后合,他的笑也给了我自信。
稀里糊涂一场下来,我问他们用多长时间,过去大概有20多分钟吧?他们说己经两个半小时了,我还行呀,但是有一条没有成功,就是准备的名言警句全都没有用上,部是说的大白话,家常话。然后我们就拿去给领导看,领导看的时候,从头到尾部没有笑,绷着。
是不是我们做得不好?还是台领导没有幽默感?大家都拿不准。但是台长留了一条生路,他说你们再做两期吧。做完以后,又要去给领导审,我就把《曲苑杂坛》的经验拿出来,我说咱们组谁最爱笑,他们说关秀玲最爱笑,关秀玲一个笑话都讲不了,因为每次抖包袱之前,她自己先笑。
我们决定让她坐在领导的左边。还有一个叫乔艳琳的跟关秀玲有一拼,看着谁都可笑,整天笑容满面。我们决定让乔艳琳坐在领导的右边。审片的时候果然是这么安排,因为她们都看过,每当要抖包袱的地方,我还没有张嘴,那两个就笑成一片。领导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然后说倒回来我再看一遍(笑)。
倒回来看一遍说,有这么可笑吗?但是那天领导确实笑了,笑了几次,后来他说再做两期吧。然后我们又做两期,这期做了《谁来保护消费言》,是下海打假的,还有《孩子与游戏》,这样一共做了5期节目。做《孩子与游戏》的时候,中心主任、部主任全都来了,都坐在楼上。
录完了以后,我看所有的同事都阴沉着脸。我还觉得今天我发挥得不错,为什么他们阴沉着脸呢?我说出什么事了,他们说领导们看了3分钟就全都走了,拂袖而去。我说这是什么意思?他们说那肯定是不满意,要不然为什么那么快就走了。我说你们就不能换一个角度想一想,他们看3分钟特别放心,这个节目做得这么好,不用我们盯着看吧。
然后就拿去找评论部主任孙玉胜,孙玉胜决定放一集,听听观众的看法。第一集播出后,两种反应部很极端。这时刚好是1996年的3月16日,我们推出了第一集叫《谁来保护消费者》,就是王海打假这期。孙玉胜非常重视,在这个节目播出那天,他自己专门到热线电话前去接听电话,看着观众的反应怎么样。后来他把我叫过去,他说今天电话很多,有一部分是谈你的主持,他说反应分成两种,有一种是非常激动,拿起电话他们就哭,说中国电视有希望了,终于出现了一个这样的主持人。
我说另一部分观众呢?他说另一部分观众也早拿起电话就哭(笑),他们说你们怎么找了这么一个人,咱中华就真没人了(笑)。孙玉胜说观众反应很极端,两种看法都很极端,我说那怎么办?他说再录几期试试吧。这样节目一口气播出了10期,应该说反应还不错。
10期以后,因为一个非常具体的原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