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权相-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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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一色!自摸!哈哈哈哈哈……!”董平高骑着汗血宝马冲回射阳河支流南岸的时候,正在路边打麻将的黎尚武恰好在大笑着推倒面前的牌,而黎尚武的三位牌友、也就是衙内军的三个正将面如土色,无不哀叹这回输大了。见董平高奔回,黎尚武先是楞了一下马上又叫道:“董大哥,这么快就回来了?令符拿到没有?要不要来两把麻将?”
“你们还有心情还打麻将?鞑子杀过来了!”董平高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叫道。黎尚武和那三个正将又楞了一下,然后一起大笑。“董大哥,你开什么玩笑?鞑子杀过来,那里来的鞑子?他们是从天上掉下来吗?”
“我怎么知道他们那里来地?总之鞑子骑兵已经包围了洪泽县,正在县城外面四处杀人,赶快收拾东西跑吧。”董平高喘着粗气把自己所见的情况说了一遍,末了叫道:“快,快。收拾东西走人,鞑子的斥候发现了我。很快就会追来了。”旁边的衙内军将领和士兵忙不迭的答应,赶紧手忙脚乱的收拾赌桌酒菜等物。
“董大哥,我们跑不掉!”黎尚武虽然没有延续他哥哥的勇猛,却也知道一些军队常识,向董平高说道:“董大哥,我们地队伍大部分是步兵,又带着粮草辎重。根本走不快,鞑子全是骑兵,很容易就能追上我们,把我们全宰掉。”
“没关系,我骑的是汗血宝马,跑得快……喂,你们敢抢我地马?你们活腻味了?”董平高大喊大叫,无奈那帮子衙内一涌而上。一下子就把董平高给掀翻在地上,其中一个衙内军正将手脚最快,抢先爬上汗血宝马就跑,边跑边喊道:“董大哥,小弟先回去报信,咱们是拜把子的兄弟。你一定要保重安全——要是你出意外了,我一定会照顾你的妻小!”
“王八羔子,你给老子记住!”逃跑坐骑被抢,董平高差点没把鼻子气歪。剩下的衙内军军官士兵则争先恐后扑向队伍中剩下的五十几匹战马,这会黎尚武仿佛被他大哥黎尚文附体,当机立断抽出刀来接连砍死几个抢马的同伴,咆哮道:“谁他娘的再敢抢马,老子第一个宰了他!”那伙子衙内军几时见过真刀真枪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立即被黎尚武手中那血淋淋的钢刀吓得连连后退,董平高则喜道:“黎二弟。干得好!快。我们俩一人一匹马快跑!”
“大哥,我们不能走。”黎尚武举着刀解释道:“淮南一带全是平原和矮丘。我们两条腿怎么也不可能跑过鞑子骑兵的四条腿,剩下的战马只有五十多匹,我们要是跑的话,最多也就五十几个弟兄能够活命。”
“跑出一个是一个吧。”董平高也有点怕黎尚武那把刀子,胆战心惊的说道。黎尚武摇摇头,“大哥,你有董公公保护,跑回去也许没什么,但兄弟的后台没你那么强硬,我要是丢下军队和押运的粮草辎重独自逃命,枢密院一定不会放过兄弟。再说大哥你进军队不是想立功后放一个肥缺吗?你要是扔下军队和粮草跑了,别说放肥缺了,你以前地功劳也得一笔勾销。”黎尚武又指着其他的衙内军军官和士兵说道:“还有你们,扔下粮草未战先逃,回去不是杀头也是蹲大牢的命,同样讨不了好。”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和鞑子硬拼吧?”董平高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外放为官,带一个富裕的地方去做土皇帝,自然舍不得随便抛弃自己的美好前程。其他地衙内军将领和士兵因为后台不硬,也是纷纷附和质问。黎尚武转转眼珠子说道:“硬拼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们可以智取啊,也许有办法坚持到援军到来。”
“怎么智取?”董平高定下心神,向黎尚武问道。黎尚武转头看看地形,又看看衙内军押运那长长的粮草辎重车,心生一计道:“董大哥,咱们可以这样……”
……
“快,加快速度。”王珂咆哮的声音比蒙古军的马蹄声还大,不断催促骑兵加快速度,三千余骑蒙古骑兵仿佛一道黑色的洪流,顺着通往宝应的大道蜿蜒奔腾,仅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赶到了衙内军所在的射阳河支流处。眼看河道在望时,冲锋在最前面的蒙古骑兵就象是撞到了铁板一样生生勒住马匹,并有人大叫,“贾似道!贾似道!”
“发生什么事了?”位于队伍中段的王珂策马奔上前去,询问前锋停止前进地原因。蒙古骑兵则指着河流对面地树林大叫道:“将军,快看!”王珂定睛一看,立即便倒吸了一口凉气——河对岸的树林中赫然立有两面大旗,一面是贾似道地杏黄色帅旗,另一面则是那面令蒙古军闻风丧胆、白底黑字地精忠报国大旗!冷汗。一下子浸湿了王珂的额头。
“停止前进,列队戒备。”命令传出,三千蒙古骑兵很快便排成三个标准的骑兵纵队,严阵以待。但饶是如此,恐惧念头还是迅速笼罩到了这三千轻骑头上——让二十万蒙古主力灰飞烟灭的贾似道啊,虽然河对面的树林里仅插有他的帅旗,看不到半个人影。可谁能知道那茂密的树林埋伏有多少宋军地精锐部队呢?而且更可怕的是,树林之后隐隐还有灰尘翻腾。很有可能就是大规模地军队正在行进当中。
天不是很热,王珂脸上的汗水却越来越多,颤抖着说道:“贾似道不是在临安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种偏僻的地方?他的军队怎么不露面?不向我们发动进攻?”没有人能回答王珂的问题,仅有旁边的一个蒙古百夫长小声嘀咕道:“可能贾似道就是在等我们过去,然后把我们包围,如果贾似道手里的骑兵不够多,用步兵这么埋伏我们最保险了。”
“有这个可能。”王珂也是如是想。再加上那个单身一人突然出现又从斥候面前消失地宋军统领,更让王珂怀疑那是贾似道派出来的探子——否则谁有那么大手笔用一个统领来当斥候。旁边的副将又问道:“将军,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是继续前进?还是赶快退回洪泽湖渡口?”
“该怎么办?”王珂紧张思考,继续前进很有可能遭遇埋伏,后撤的话就前功尽弃,回去不但拿不到忽必烈许诺的下万户位置,还很有可能被行军法丢掉脑袋。犹豫之下,王珂选择了一个中肯的办法。“缓步前进,到河岸旁边再做决定。”
河的西面尽是麦田,倒也方便蒙古军队伍展开。同时三月正是小麦接近成熟的时候,麦田里地沾着露水的麦穗便成了蒙古军战马的裹腹物,尤其是河面上仅有一道桥梁,王珂更不敢让军队立即过河——过河必须走狭窄的桥梁。宋军伏兵可以轻而易举的把自己的队伍拦腰截断,又选择了暂时停留在靠近河岸地麦田中待命,判断形势后再做处置,这更给了蒙古战马低头狠啃麦苗的机会,骑兵无不爱马,自然也不会阻拦爱马食麦,仅是将注意力集中到对面茂密的树林中,寻找树林中那隐含的重重杀机。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空气仿佛凝固,虽然河对面的树林中仍然是静悄悄的。仅有贾似道的帅旗和精忠报国大旗随着春风飘展。但就是这两面旗帜,还有树林后那遮天蔽日的翻滚尘土。却让笼罩在蒙古军头上的恐惧感越来越沉重。没有一个蒙古军骑兵敢于提出进攻——毕竟河对面埋伏地军队是贾似道亲自率领,天知道贾似道设下了什么陷阱在等着他们。也没有一个蒙古骑兵对那两面旗帜地真实性产生怀疑——因为不管什么样的军队里,乱打主帅旗帜都是杀头地死罪,甚至仿造主帅军旗也是不轻的重罪,所以每一个蒙古军将领士兵都在心里肯定,对面的就是那个蒙古克星贾似道!
“贾似道究竟在搞什么?”王珂头上的冷汗滚滚,喃喃道:“他既然发现了我们,为什么没有发动进攻?就算他手下的多是步兵追不上我们,起码也可以把我们赶回洪泽湖北岸啊?如果他是设下埋伏,想要一口吃掉我们,那他为什么早早就打出帅旗?让我们不敢向前一步?”
“将军,你看有没有这个可能?”这时候,王珂的副手、一个蒙古汉军千户忽然悟到了什么,提出新的见解道:“贾似道虽然在河对面,但也许他是到淮南东路巡视地方,保护他的军队并不是很多,所以贾似道在发现我们后不敢进攻也不敢逃,只好打出他的帅旗,想把我们吓走。”
“对,对,有这个可能。”王珂擦了一把冷汗,又大喜道:“这么说,我们也许能在无意中立下了大功,对面的贾似道没有带太多军队,我们有可能把贾似道生擒活捉?!不过,树林后面的尘土怎么解释?”那头脑灵敏的千户答道:“将军,那有可能是南人把树枝拴在马尾巴上,让马匹拖着树枝来回跑。就有可能制造出这么大的尘土。”
“有这可能。”王珂地几个副手一起点头,想到生擒活捉到蒙古大仇人贾似道的风光与奖励,这些人就心潮澎湃。贪功心切的王珂更是扯开喉咙大叫,“弟兄们,贾似道就在河对面,他没有多带军队,咱们把他抓回去。顶得上打下南人的临安!”
“冲啊!活捉贾似道!”王珂高举钢刀,意气风发的指着前方高声大喊。并双腿一夹战马,率先冲了出去。但王珂胯下的战马还没冲出十步,就忽然前蹄一软,长嘶着摔倒在地,王珂也被巨大的惯性甩出老远——不仅是王珂一个人地战马,绝大部分的蒙古骑兵也是如此,奔跑加速途中战马突然倒地。马上地蒙古骑兵或是被摔出或是被倒下的战马压住,惊叫声、惨叫声和战马临死时的悲鸣声充斥旷野,响彻云霄。
“发生什么事了?”王珂摇摇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头,扭头去看战马忽然摔倒的原因时,王珂不禁目瞪口呆开了——那匹陪伴他多年的爱马眼睛鼻孔一起出血,口吐白沫的倒在地上不断抽搐,悲鸣着渐渐死去。而其他摔倒地蒙古骑兵所骑的战马也是如此,仿佛集体中毒一般摔在地上抽搐翻滚。惨嘶悲鸣。王珂惊叫道:“怎么了?我们的战马中毒了吗?”
“砒霜!”开始那个王珂副手十分机灵,抓起田地中的麦穗仅闻了一下就惊叫起来,“王将军,我们上当了,这些麦穗上面被砒霜水淋过,战马吃了麦穗。所以中毒了!”
“杀啊!”王珂那个副手话音未落,河对面的树林中忽然喊杀声四起,数十名宋军士兵从树林中冲了出来,冲到河岸边奋力将一枚枚黑黝黝的东西扔到蒙古军所在的河对岸,不等蒙古军士兵看清那些黑糊糊冒着青烟的东西是什么,那些仿佛是铁疙瘩一般地东西已经轰然炸开,“轰隆!轰隆!轰隆!”硝烟翻滚,弹片四飞,号角呜鸣,鼓声震天。虽然手雷爆炸点较远没炸到什么敌人。却也让蒙古军士兵产生了一种身陷重围的感觉。
“南人的神秘武器!”王珂魂飞魄散的大叫,鄂州之战中让蒙古军主力闻风丧胆的新式武器突然出现在这里。不禁让这支孤军深入的蒙古军骑兵感到大难临头,死期将近。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快跑啊!”那些被吓破了胆子地蒙古军骑兵意志立即崩溃,扔下中毒垂死的战马争先恐后的向来路飞奔,王珂开始还打算约束部队,不过考虑到大部分战马中毒垂死,偷袭宝应计划已经破产,而前方又有‘大军’拦路,王珂最终还是命令道:“撤,快往来路撤退!”
“撤!”那些硬着头皮坚守战地的蒙古士兵如蒙大赦,掉转头撒腿就跑,至于那些战马中毒不深或者没有中毒的蒙古骑兵更是逃得飞快,转瞬之间就逃得没了影子。才一柱香时间过去,刚才还人雄马壮的蒙古军阵地便再看不到一个蒙古士兵的影子,仅剩下满地中毒垂死的蒙古战马,还有河对岸捧腹大笑的衙内军将领士兵……
狼狈逃回洪泽码头,所幸洪泽县城到现在还没有开城,渡湖过来的船只还留在码头上,王珂不敢怠慢,赶紧组织军队登船北逃。但他们地战船刚刚驶立码头,接到洪泽湖渔民消息地盱眙宋军水军就已经气势汹汹的杀到,这些被李庭芝一手调教出来地淮南水军战斗力可非衙内军所能相比,在水面上欺负蒙古骑兵那更是得心应手,一场拦截大战下来,王珂带过洪泽湖的三千铁骑仅有两条小船上的骑兵侥幸逃走,其他的蒙古军骑兵或是被生擒活捉,或是葬身湖底喂鱼,就连领兵大将王珂都被宋军水军乱箭射死,脑袋被送到临安请功,落了一个身首分离的凄惨下场。
衙内军在洪泽县以少胜多,吓退三千蒙古铁骑的消息传开,南宋军民无不目瞪口呆,对这群祸害刮目相看,大内总管董宋臣则乐得一蹦三尺高,在宋理宗面前很是为侄子吹嘘和请功了一通。而蒙古方面了解了战事经过后也先是目瞪口呆,然后忽必烈气得全身发抖,足足有半个时辰说不出一个字;子聪就干脆一头栽倒在地上,爬在地上嚎啕大哭,“不会吧?这么倒霉的